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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大山与葛芳如今虽对他不冷不热,但带孙子却是巴不得。
左右他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交给父母带他也安心,总比跟着黄雅好。
黄雅身体已僵硬无比,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儿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小唯。”
她把儿子看得比命还重,谁知道对方竟然不想和她一起。
简唯畏缩地后退了一步,但仍坚定道,“爸,我要回家。”
生怕黄雅不同意,他咬了咬唇,一个箭步冲到简从佑的身边。
他知道今天爸爸坚持,他一定能离开这儿。
黄雅眼底深处惊慌之色稍纵即逝。
她忍住心碎,弯下腰凝视简唯,“小唯,妈对你不好吗?我这么费尽心机地带你出国,你现在一句话就要回去?”
亲妈帮着外人,丈夫同样也靠不住,最后连儿子都想离开她。
黄雅屏住呼吸等着简唯的回答。
简唯被两人保护的非常好,可以说得上很单纯,此刻毫不留情地说心里话,“我想回家。“
在黄雅心上使劲捅了一刀。
黄雅面色惨白,嘴唇嗫嚅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要让她指责自己的儿子吗?她根本就做不到。
简从佑伸手牵住儿子,冷笑一声,“你也别惺惺作态了,要是真对儿子好,怎么会堂而皇之的让他住到其他男人的家里。说到底你也自私。”
“小唯我就带走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一旦你在婚姻存续期间有不轨的勾当,你要承担责任的,黄雅,我劝你想清楚。”
最后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可他完全忘记了,他也是这么干的。
黄雅猛然惊叫了一声,“不,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让她重新回到香港,去过那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简从佑,你不要逼我,小心我和你鱼死网破,谁都占不了便宜。”
简从佑冷哼,牵着简唯的手就转身离开。
本来还想和黄雅理论理论,可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简唯一旦跟着他离开,爱子心切的黄雅也自然会离开。
黄雅一时没回过神,等瞧着简从佑和简唯走出好几步后,才忙不迭向前冲去,“你个王八蛋,我不准,我不准。”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她行走速度非常快,没几秒钟就追上了简从佑,当即拿着手中的包包向他摔打而去。
简从佑不是个好脾气的,更别提他的耐心在这段时间早已告罄,见黄雅像个疯婆子般,他毫不留情的就挥手打去。
可当余光触及一旁虎视眈眈的保安时,简从佑又忍了忍心中的怒气,转而将黄雅推倒在地。
“够了,在孩子的面前,你还有一个当妈的样子吗?”
简从佑说起这话毫不脸红,有简唯当尚方宝剑,他字字诛心无比。
黄雅手臂摩擦地面,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蔓延全身,可她仍不管不顾,目光径直向简唯看去。
简唯肩膀瑟缩。
其实,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他都不想接触到,因为他已经觉得太陌生,完全是两副面孔。
甚至都不如那日见到的姐姐更亲切。
她看向他的眼中,从来都不掺杂任何的东西。
黄雅明白简唯的意思,只觉得心生绝望。
她不明白本来一片大好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悲戚地痛哭了许久,黄雅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低垂并闪着晶莹泪花的眼睛中,恨意倏然凝聚,简从佑那么对她,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而坐在出租车上的简从佑正一下又一下摸着简唯的脑袋。
心里每日例行懊悔。
他为什么要和程素锦离婚,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后悔过后,他看着简唯乖巧的模样,心中缓缓多了一个主意。
*
简攸宁并不知道简从佑已经和黄雅彻底闹开,也不知道简从佑还在打什么鬼主意,在她眼里,这两个人早就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只要不缠上她们母女,她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有些人总会越作越死的,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电梯门开,简攸宁疲惫地走出。
升任仪式并不是结束,她被廖大师带着去见了各界名流,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好不容易敷衍完一堆人,又被程素锦拉着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而最后,程素锦和程玄陵竟然双双选择坐飞机赶回家,一个为了医院的病人,一个为了新客户,连闺女/外孙女都不要了。
“简小姐。”
简攸宁脚步停顿,只见家门口一直蹲坐着的一道人影迅速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向她打招呼。
她轻咳一声,礼貌性地询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叫她简小姐,而不是简大师,那就代表着与看相消灾无关。
曾国维脸上迅速露出一抹笑意,“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可以让我进门详细地和你讲述吗?”
简攸宁认真的打量了曾国维,对方除了亲缘薄弱外,倒也是个好人,“有关于什么方面?”
曾国维立即回道,“关于唐朝的古董。”
“我是瀚渊斋的负责人。”
唐朝的器皿已然是非常珍贵,而存世的唐代宫廷用瓷少之又少,完整的器皿更如凤毛麟角,如今得到消息,他被公司高层耳提面命,一定要趁着拍卖之前把东西买回来。
听到瀚渊斋三字,简攸宁手指微动,她不禁想起了江长老购买玉佩的地方,本想继续问个清楚再决定是否让他进门,此刻立即改了主意,“进来说。”
而且,她想的更多。
虽然唐朝的古董是她的,可曾教授绝对不会贸贸然泄露她的消息。这一点,她非常相信,曾教授的人品。
而另外一个知晓古董的人是杜唯唯,她压根就掺和不到这件事情里来。
所以,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跟随着简佑宁走入房间,曾国维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期许道,“简小姐,那批唐朝的古董放在我们瀚渊斋拍卖,一定能够获得更高的价格,有些事情你不参与其中,恐怕你也不知道。”
曾国维曾教授
竟然这么巧都姓曾。
再联想到对方亲缘薄弱,简佑宁恍恍惚惚似是明白了什么,陡然开口问道,“曾教授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曾国维先是一愣,然后极为不自然地开口道,“他是我爸,不过我从小在外婆外公家中长大,除了有父子名分外,倒也没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带着极难察觉的怨恨。
简佑宁又问,“那曾教授知道你来找我吗?”
“生意场上无父子,如果简小姐能够被我招揽,那也是我的本事。”曾国维神情已恢复自然,“当然在你决定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虽然曾教授把这批唐朝的古董送进了拍卖会,可拍卖会和我们瀚渊斋的时间撞了,而我们瀚渊斋能够拿出更吸引人的物品出来拍卖,不知简小姐可否懂我的意思?”
拍卖会时间撞了,有能力购买的人当然会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地方购买,这边人多了,那边人就少了,东西自然拍卖不出高昂的价格。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亏的人还是简佑宁。
“而且,我们拍卖行抽取的税费将减少五成,这就是我们瀚渊斋的诚意。”
曾国维面上含笑,他觉得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更何况是一大笔巨款。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简攸宁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反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你的父亲关系很不好?”
曾国维脸僵了僵,“简小姐,这个问题和我的合作有关系吗?”
简攸宁点头。
曾教授不似会做亏待儿子事情的人,曾国维却似乎对曾教授很厌恶,这里头一定有两人都不知道的误会存在。
若她能够解开父子两人的心结,那曾国维看在这份上,一定会愿意帮她做些事情。
毕竟,那玉佩的来源,还令她如鲠在喉。
曾国维抿唇,权衡一番后,他缓缓开口。
毕竟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他,他无需愧疚。
184()
“我和他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恶劣。”
曾国维神色复杂,他没想着敷衍简攸宁,干脆如实以告,“我之所以选择这行业,也是想让他不痛快,简小姐,现在能考虑古董归属了吗?我们瀚渊斋真的非常有诚意。”
简攸宁握拳抵唇在嘴唇上婆娑,开诚布公,“曾教授天仓不起,但地库丰满,这被称为有地无天。也就是前半生贫穷后半生富贵的面相,你做这些,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这是大实话。
曾教授的命格也可以说得上是苦尽甘来。
见对方眉头蹙起,简攸宁继续道,“且他天仓边地皆在上停额部,额高广、无筋无纹,印堂平满,这是福禄自天来的运道,这必须是积了一辈子德才能拥有的。要说曾教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不信的。”
曾国维懵。
简小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够听明白,但合起来感觉像是爪哇国语,根本不懂其意。
怎么就福禄自天来了?
但他听到最后一句话,胸腔中涌出些许恼怒,“简小姐,有些话,还是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再说吧。”
曾国维愤怒的同时,也有些不明白,他明明是来谈唐朝的古董的,怎么一瞬间变成亲子话题了关键是他还真的聊起来了。
太扯淡了。
简攸宁又继续道,“而你,你早年丧母,幼年生活的并不是特别幸福,但命里有贵人相助,所以命途坦荡,这贵人与你颇有几分关系。亲缘薄弱,可谓孤家寡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曾国维一时间觉得喉咙发干。
这特么全部说准了啊。
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他一直生活在外公外婆家,舅舅舅妈虽对他表面和善,但骨子里依旧是疏离的。
他从小心里就非常敏感,早就学会察言观色。
不过谁叫外公外婆与舅舅舅妈承担了他所有的学费,虽然有距离感,但对他们是十分感激的。
人就应该知恩图报,不必奢求太多。
“你咋知道的?”
紧张之下,曾国维甚至蹦出来几句杂言。
曾国维可不认为对方提前调查了他,毕竟这次上门连他都是临时起意,对方吃饱了撑着,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简攸宁觉得自己瞬间又点亮了装逼技能,“略通玄学。“
“曾先生,你认为呢?“
曾国维一时间也摸不清简攸宁的底,但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想想这些年他经历的,忍不住开口反驳,“既然你略通玄学,那你也该知道我从小成长的环境。”
“你口中的曾教授,除了逢年过节时会回乡下看我一眼,甚至不愿意负担我的学费生活费,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外婆家。”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释怀,可每每想到当初那段日子,他就忍不住替自己心酸,“这也就算了,他还强行把我女儿抱走抚养。”
为此,他可谓恨透了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