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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剧本你真的要接?对方的编剧听说是个新人,这个风险太大了,你才刚刚拿到影帝,不能冒险……”
身后突然传来焦虑的声音,一边走一边说,似乎正朝这个方向走来。沈鹤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从台阶下走来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着。说话的那一位神情担忧,试图劝诫什么。至于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神情严肃,没有回头:“工作的事回去再说,我想先……”
男人说着,忽然抬头。沈鹤的视线不经意间与他对上。
“你好。”男人先开口,长腿一迈,不急不慢地几步就走到了沈鹤的面前,“你是宋先生的粉丝?”他说话时,一开始的视线停留在沈鹤的脸上,但是后面很快又转移到了别处。
沈鹤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自己的手还停留在宋霖的名字上。他恍然收回手,点了点头:“算是吧。”
这个男人沈鹤认识。就在事发前一天,他坐在大礼堂里,亲眼看着这个男人走上奖台,结果颁奖嘉宾手里“最佳男主演”的奖杯。前几天在医院,尽管当时眼镜掉了,但是他看得清楚,也是这个男人伸手拉了他一把,才免得让他被车子撞。
这个男人,是新晋影帝盛伯雍。
沈鹤最早认识盛伯雍,是在之前合作的一部电影。因为有些特殊原因,他们有过短暂的合作关系。宋霖比盛伯雍要年长几岁,那时候在剧组里合作,完全是一副拿他当娱乐圈后浪来看的态度。这个男人不止有优越的充满阳刚气息的外表,而且有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宋霖那时候就知道,盛伯雍会是自己强有力的对手,但娱乐圈就是这样,不进则退,输给盛伯雍,他并不觉得气愤。
但是,对外人来说,尽管只有过一次合作关系,宋霖和盛伯雍在电影节上已经因为影帝结了仇。
所以,在这里遇到盛伯雍,沈鹤是很意外的。甚至于,当他看到盛伯雍亲自给刻着宋霖名字的石碑反复擦拭的时候,他有一瞬的疑惑。
像是为了回答沈鹤的不解,盛伯雍低声道:“宋先生喜欢干净。”
是的,宋霖喜欢干净。喝水的杯子每天都要洗,自己用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别人再用,尤其是鞋子、衣服、水杯这类。
可是这些习惯,除了经纪人和助理,沈鹤当初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在闫宁面前,他都没有因为对方犯懒的时候拿自己的茶杯喝水,表露出任何不满。
看着站在身前的高大男人,沈鹤微微皱眉,到底没去问原因。他看了跟在盛伯雍身边对方的经纪人一眼,没有再停留,拖着行李箱,往山下走。
盛伯雍没有回头,仍旧仔细地擦着石碑上的灰尘。但实际上,刚才那个年轻人似乎已经擦过一遍了,宋霖的名字干净得就好像他本人给人的印象。
“刚才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挺眼熟的。”
盛伯雍的经纪人葛晖扭回头,见他还在擦石碑,忍不住找话题拉回对方的注意力,“你还记得沈鹤这个名字吗?”
反复擦着石碑的手停下了动作。盛伯雍扭头看着葛晖,后者仔细想了想,略微侧头看向向着山下延伸的石阶,好像还能看到那个拖着行李箱来见偶像一面的年轻人。
“这次你接的剧本《天工》,当初比赛胜出的时候,我有看过编剧的照片,好像就是这张脸,不过看起来脸色要更白一点。名字……就叫沈鹤,跟宋霖心脏的受捐者同名。”
盛伯雍的视线投向石阶,然而那个站在石碑前,用手指抚摸着宋霖名字的年轻人却已经只剩下一个瘦削的背影。回想起来,只有那张看起来十分俊秀的脸,还有那双藏在镜片底下的阴霾过后清澈的眼。
*
原身的家在大学城的一家书吧的二楼。
沈母和沈父结婚的早,但是迟迟没怀上孩子,好不容易怀了一个生下来,却被医生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左心室发育不良,除了早点做心脏移植,没有其他治疗方法,就算活下来也最多只能到成年。为了这个孩子,夫妻俩劳心劳力,亲眼看着儿子创造了第一个奇迹活过了二十岁,也考上了大学,夫妻俩辞掉工作,陪着孩子一起来到燕城,在大学外开了家书吧,一方面赚钱筹集治疗费,另一方面也为了就近照顾孩子。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沈父在整理书架,沈母就在柜台前收银,听到门口风铃声抬头看见沈鹤拖着行李进门,赶紧过去接行李。
沈鹤看着不大的书吧内,零星坐着的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随手提起行李,减少轮子的摩擦:“妈,往哪里上楼?”
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后失忆的病例,全球也没有多少。心外的专家们聚集在一起,对比各种脑部ct照和沈鹤的术后生理反应开了几次专家会议,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在手术过程中几次发生心脏停跳,血压过低的情况,导致大脑供血不足,使得出现了暂时性失忆的症状。
这个解释沈父和沈母都接受了。所以听见儿子不记得上楼的位置,沈母一点也不奇怪,忙让沈父看好店,自己带着儿子往二楼走。
从一楼的书吧到二楼住房,只有一条很狭窄的楼梯,只一人宽,每走一格台阶,就会发出吱呀声。
沈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沈母打开门后的画面,他的心底仍旧蓦地沉了下。
心脏移植并不是什么小手术,对于沈家来说,负担很重,所以能节省的地方他们是一定会节省的。其中就包括了住宿的条件。
这房子仅有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每一间的空间都不大,但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尤其是沈鹤的房间,是这里最大的一间,从床到书柜再到堆满了东西的桌子,都整理得十分整洁。
沈鹤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沈家夫妻对这个儿子的悉心照顾让人心疼。他放下行李箱,回身第一次拥抱住沈母:“妈,过去辛苦你和爸了。以后就好了,会好起来的。”
第5章 新生活(下)()
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出来整理好后,沈鹤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开始寻找属于原身的记忆。
他对这具身体主人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沈良臣和沈父沈母。但是在看到桌面上那厚厚高高的一叠草稿的时候,沈鹤忽然觉得肩膀的任务更重了。
那是一叠剧本草稿。原身显然十分热爱剧本创作,写了很多故事,虽然草稿上画了很多简笔画,还有乱七八糟的线条,但是看着上头的文字,沈鹤还是很快就进入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他在书桌前一坐,就坐了一整个下午,不知不觉看完了一半的草稿。
这些草稿上的故事虽然并不完整,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原身的编剧能力究竟有多强。
每年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各方面人才只多不少,但是竞争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能成为独立编剧,并且写出大作品拿到大奖的,往往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沉浮了很多年,终于熬出头的。新人想要成功,太需要机遇了。因此,很多新编剧的第一份工作,可能就是给大编剧当枪。手,也可能是与写微电影剧本,从小作品开始慢慢积累经验。
原身的编剧能力很高,而且,沈鹤还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几样不得了的东西——
是一份合同以及几本打印好,但是被划得有些凌乱的剧本。
合同是和吉诃影视股份有限公司签订的剧本交易。这家公司在沈鹤的印象里,拥有着全方位一体化的影视经营能力。从策划到制作再到后期、发行、营销,吉坷影视都可以完整地进行下来。
按照合同上的时间来看,原身是在住院前才正式签订下的这份合同。他将自己在校外联合举办的剧本大赛上获得金奖的剧本《天工》卖给了吉诃影视。
只不过,从合同上来看,原身大概并不懂条例之间的猫腻。沈鹤叹了口气,将跟合同一起发现的剧本都整理好,然后摸出原身的手机,往下翻,终于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起来的时候,沈鹤清楚地听到那头轻松愉快的男声:“你好,我是唐穆风,请问哪位?”
“唐经理,我是沈鹤。”
*
见到唐穆风的时候,已经是沈鹤出院五天之后的事了。
大学城里有很多短期公寓,主要租住的都是暑假不回家的外地学生。所以沈家的书吧虽然生意清淡了一点,但不至于门庭冷落。加上他家高颜值的儿子出院回来了,来书吧的女孩子也渐渐增多了起来。有想来交朋友的,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冲着《天工》原作者的身份去的。毕竟,这部剧已经明确了开机时间,目前正在做演员的试镜工作。
但是这天,女孩们再去书吧的时候,却没见到沈鹤,在书吧里忙碌的只有那对勤勤恳恳的老夫妻。
然而,离书吧只有一站公交车路程远的咖啡厅里,沈鹤刚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另一边临窗位置上的唐穆风。
五天前,沈鹤给唐穆风打了电话,想要和他详细谈一谈合同的事,因为发现了个别条款里的一些问题。唐穆风接电话的时候显然身边有人,说话的态度好得不行,直接约了个时间答应当面谈。沈鹤从前和唐穆风有过接触,知道这人性格不坏,但是商人本色,经常会在合同里藏着一点无伤大雅的猫腻。但是对像原身这样的新人来说,那点猫腻影响就不小了。
在合同里,沈鹤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编剧署名上,没有了沈鹤的名字。这意味着,即便现在有人知道《天工》是沈鹤的作品,但是当电影真正出来的时候,编剧的位置上写的是别人的名字,甚至连“原作:沈鹤”这样的字样都不会保留下来。
他抢了原身的身体,自然要帮原身完成梦想。而原身的梦想,就是那些即便被画的十分凌乱,但是依旧舍不得丢掉的剧本草稿。
他不能让沈鹤的心血,最终成为别人的作品。
“唐经理,麻烦你亲自跑这一趟了。”
沈鹤拉开椅子坐下,开口第一句就让唐穆风的神情变了变。
之前和这个年轻人签合同的时候,对方还是个话不多,看起来有些内向敏感的大学生,但是这才多久不见,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时的眼神、动作、气质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唐穆风不由自主地坐直,不敢轻慢。
宋霖从来是个看起来好脾气,实际上很有自己主意,固执己见的人。即便成为了沈鹤,他也依然是这个性格,只是如今好脾气已经不能走南闯北了。
“前段时间我住院了,刚刚出院,听到消息说电影正在海选演员,所以又翻出合同看了下。结果发现,这里头好像有点问题。”
沈鹤拿出合同:“我虽然将剧本卖给了贵公司,但是从著作权上来说,我是这个剧本的原作。剧本可以进行二次、三次改编,我也可以不参与剧本改编工作,但是我仍旧拥有这个剧本原作的著作权和署名权。‘原作:沈鹤’这四个字,应该在电影大标题下面不难添加。”
沈鹤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带起了过去的强势。唐穆风呆呆地看着他,嗫嚅道:“这是……动个手术,心眼开了?”
这话沈鹤听得一清二楚,肩膀一耸,不置可否。
唐穆风咳嗽两声,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