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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瑾自是相信他的为人,只不过是想平白多提醒一句,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你都调查得这样清楚,想做什么,朕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孟闻天也跟着笑笑,这便是隐晦的向他保证,之后若是有人弹劾他,他可保他无事,“皇上对微臣可真是好呢。”
宗政瑾闻言有些微怔,想起什么,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苏骏文这人生性刚直,忠诚有余,却是缺乏变通,还需要多多磨练,才能堪以大用。”
孟闻天都快忘了自己刚刚提起的话题了,回神过后,点点头,“微臣以为,能够忠义之人好好磨练过后,必定是把好剑;那袁墨烨呢,皇上可还是坚持当初的看法?”
“重感情讲情义,虽有真才实学,但是却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宗政瑾客观的评价道,“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朕才敢重用他,袁家还需要他相助。”
孟闻天点点头,“皇上看人一贯都准,”顿了顿,换了副笑脸,“皇上,微臣能不能在你这里蹭顿饭啊?”
“不能,”宗政瑾很干脆的拒绝了,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还是早点回家,看你娘给你准备的那些画像吧。”
再说,他还有正事要办,有自己的牵挂在,如何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孟闻天哀嚎一声,他娘最近白日里忙着去为他打探世家女儿的婚嫁及为人的情况,晚上便逼着他在她辛辛苦苦搜集来的画像之中挑选一二。
当真是无聊至极。
正准备苦思待会出宫之后该往何处去打发时间,便听身后传来一句,“朕会派人给孟夫人送点东西,若是你比朕派去的人后归家……”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孟闻天却能很轻易的预想到之后的情况,定是又是会被耳提面命,狠狠教育一番。
人生当真是痛苦多过喜乐。
宗政瑾见他一个趔趄,无声的勾了勾嘴角,他何其羡慕,他有这样的一位娘亲,时时担心着他的人生大事,而不是像自己,便连枕边人都要被当作工具,时时算计与利用。
讽刺的笑了笑,站起身,往外走,“苏顺闲,摆驾关雎宫。”
…………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关雎宫的奴才远远的见着他过来,连忙跪下行礼。
宗政瑾便往里走,便随意的挥了挥手,“怎么又是躺着了?”
苏静翕正躺在榻上,闻言连忙起身,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臣妾参见皇上。”
礼还未行全,便被扶起,苏静翕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二人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不下百遍,“皇上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要不然她早就起来“运动”了,如何还会躺在榻上呢。
宗政瑾不用脑子作想就能猜到她问此话的意思,拉着她坐在榻上,“朕何时来,还用得着通知你一声?”
苏静翕撇了撇嘴,宫里本来就有规矩,皇上亲临,不仅事先有太监开路清场,而是应当有人通知,妃嫔也好接驾,可是这厮说这话的时候,是完全无视了这条规矩。
反正二人单独相处之时,不守的规矩早就不止有一条了,他此时自是不会煞风景的提醒他。
却也不害怕他,笑了笑,“这不是想着,皇上若是来了,臣妾也好准备点什么东西接驾啊。”
宗政瑾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会如何准备,若是能让朕满意,朕下次不妨满足你。”
苏静翕这是典型的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哪里能准备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既然想不出,那便撒娇,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皇上,臣妾着人备了吃食,皇上喜欢的。”
后面的几个字刻意的咬重了发音,似乎是生怕他听不出来,宗政瑾嗤笑一声,“何种吃食,不会是你又不愿意吃的吧。”
宗政瑾几乎日日皆往关雎宫而来,偶尔会陪她用完膳,对于她时常变换的口味早就见怪不怪了。
譬如,她怀孕之前便有些嗜辣,喜甜,最近却是不喜欢吃甜食,一丁点都不行,而是改为偏好酸味的东西,他有次不小心尝过一次她用酸枣所泡的清水,只让他酸的掉牙,她却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甚至嫌弃不够酸。
口味变化的同时,伴随着的是她情绪的无常,每餐之前宫女都会问过她想要所食用的菜式,可是一个时辰不到,等到菜都端上了桌,她却又不乐意吃了。
他所说的她不愿意吃的便是指的这个。
苏静翕有些尴尬,却还是一本正经,坐在他的腿上,学他挑着眉,“不是臣妾不愿意吃的,是你的孩子他不愿意吃的。”
其实按照她所想的,自是希望能够生一个男孩,但若是一个女孩,她也高兴,可是女孩在这个朝代,到底要悲剧许多。
不仅没有男孩那样的自由,更没有男孩那样的权势,而且若是第一胎是个男孩,第二胎是个女孩,有个自己的亲哥哥,那绝对是件幸福至极的事情,她对此深有体会。
既然不知道男女,她也不想要别人都为了奉承她,而说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她以前便听过,小孩子最是敏感,对于别人欢不欢迎他,喜不喜欢他是能够感应到的。
她的孩子,不论男女,她不会想要他受一点点委屈。
宗政瑾嗤笑一声,摸着他的肚子,也不与她计较,“他今日可乖?”
苏静翕点点头,“他可乖了,从来都没有闹过臣妾,太医再过点时间,便能知道胎动了。”
好孩子,定然是个爱他娘的。
宗政瑾勾了勾嘴角,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抚摸,并不能感应到什么,也不失望,“朕听说,你宫里少了一个人?”
“嗯,”苏静翕应了声,低头,把小手也放在他的手背上,隔着他的掌心,感应自己的孩子的动静。
忽然,隔着手掌,苏静翕不受控制的动了动,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惊讶至极,想要再感应,等了许久却是没有动静了。
宗政瑾是第一次有如此新奇的感受,对于她怀孕,他不仅是破例了许多次,有了许多个第一次,对于此时,内心却是第一次激动难言。
血脉延续,心灵感应。
“父皇在这里……”
苏静翕也有些激动,她如今已有四个月了,胎动也是正常的,可是因为母子连心,自是有些特殊。
这是她的孩子,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成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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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翕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照常的没有见着人,缓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爬起来梳洗。
昨晚因为那次出乎意料的胎动,两人之后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甚至连之前本来准备提起的话题都没有再谈论,他正在躺在床上,格外多给她念了小半个时辰的书。
而她,十分没心没肺的,连何时睡了都不知道。
用过早膳,苏静翕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去把小福子叫进来吧。”
代曼应了声,连忙出去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小福子低头走进来,行礼道。
“起来吧,”苏静翕顺着摆放的桌椅,缓缓走着,“你可查出来了,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昨晚便想要禀报,可是当时宗政瑾来了,加上她也没那个心情,在睡前听那些糟心的事,便让听瑶告诉他,明日再说。
小福子点了点头,“回娘娘,查出来了,去了的宫女名叫春香,与她做内应的宫女叫冬梅,正是每日给她送吃食的宫女,为她做掩护,这才这么多天未被发现。”
“本宫就说宫里没有阿猫阿狗,却总有人想要好好的人不做,而去做那些畜生,”苏静翕摇了摇头,“那个什么冬梅的可发现你在调查她了?”
“回娘娘,并无,奴才怕娘娘还有其他吩咐,不敢打草惊蛇,都是暗地里调查的,”小福子应道。
苏静翕嗤笑了一声,“其实你做事,还是很合本宫的心意的。”
小福子却不敢笑,猜不透娘娘所说的话是否是反话,只好顺着表面上的意思回答道,“娘娘折煞奴才了,为娘娘分忧本就是奴才份内之事。”
苏静翕抬了抬手,“你起来吧,这次便算是你将功赎罪了,只是……没有下次。”
小福子应了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奴才多谢娘娘。”
“本宫还有事需要你去办,能不能让本宫继续信任你,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苏静翕转身在一旁的黄木椅上坐下,说道。
小福子行了一礼,“奴才定当办妥,娘娘只管吩咐。”
苏静翕在这里想方设法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另处亦有人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在这个当口再踩她一脚。
钟粹宫
“安姐姐,最近可安好?”赫连灵雨坐在一旁,面带关切的问道,“妹妹瞧着,姐姐却是有些瘦了,想来照顾三皇子也是有些累的吧,姐姐还需顾念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三皇子果真便如太医所言的一般,出生之时虽看着是个健全的,但是到底当时在母体受了余毒,杜婉如当初也未养好身子,三皇子的身子却是弱得不行,哭的时候声音也是仿若细蚊。
如今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瞧着和那些刚刚出生之时的婴儿并无两样,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汤药更是从未离开过,太医几乎日日都要来一次。
便是她是个局外人,瞧着那样的一个孩子,有时候亦是有些心疼。
安舒窈端起茶杯浅啄一口,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本嫔知道,有劳妹妹了。”
赫连灵雨本是和安舒窈同居钟粹宫,只是二人的地位却是差了好几个等级,当初一同入宫,如今有人如苏静翕,已经是从二品,而她自己还苦苦坚守在良娣之位。
没有恩宠,没有子嗣,没有功劳,何来的晋升呢。
缓了缓心神,“姐姐为了三皇子如此付出,想必三皇子长大了,定会记得姐姐的。”
安舒窈露出一抹微笑,“他记不记得本嫔都不在意,能够将他养大,本嫔也算是对得起他。”
赫连灵雨心里不屑,若不是为了将三皇子作为依靠,她如何可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废寝忘食的照顾三皇子。
即使皇上一次都未踏足过钟粹宫,一次都未来见过三皇子,可是殿中省的人都不敢怠慢她,每每分来的东西都是她这个品级所能得的最好的,且如果不是因为三皇子,她当初如何能够小仪一步升到婉仪之位呢。
既然得到了这么多显而易见的好处,此时却说什么不在意,岂不是太过虚伪了些。
赫连灵雨本就不喜安舒窈,不止是入宫之后,而是从入宫以前便是如此,“京城第一才女”,不是人人都能担当的,不过是做了几首诗,多读了两本书,便自诩是才女。
两家自小便是熟识,京城的圈子也就那么大,每每有聚会之时,众人所称赞的人都是她安舒窈,赫连灵雨自问是看不惯的。
“姐姐说的是,只是若是三皇子长大了,意识到姐姐对他这么好,定然是会孝顺姐姐的,姐姐教导出来的孩子也定然不会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安舒窈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淡淡道,“但愿吧。”
赫连灵雨有些气闷,她好心好意说了这么多,她却几个字便打发了她,当真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