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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飘雪走在路上,花锦容答应了司徒柔的事,他记得,可答应她的事,他却忘记了。
多么讽刺的事实啊!
“夫人,前面便是司徒小姐的喜房,如今天色虽晚,可规矩还是该守的。作为妾室的她,待亥时,庄主才会过去,如今还是戌时末,怕是她一人坐在房内。”茗烟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房间。
“我们过去看看。”南宫飘雪看着那房间,琢磨了片刻道。她终归还是放不下这颗心。
“可是”茗烟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宫飘雪:“夫人你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顾神医曾经嘱咐过我,夜寒雾重的不能多出来,而且那碗药怕是已经凉了些,夫人该回去喝药了,我们出来也不过是因为药太烫,夫人想出来走走罢了。”
“要不,你先回去看看那药,若是过于凉了,帮我加温下,我过会便会回来。”
“可是”
“就这样吧。”南宫飘雪轻笑道,随即便是朝那屋中走去。
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响应。想到新娘子不能开口,南宫飘雪便也没有在意,说了一句我进来了,便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是入眼的一切,摔倒的椅子,床前那一躺在地上,胸前插着匕首,周身弥漫着鲜血之人。
南宫飘雪重重一惊,连忙跑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起,急忙忙的喊道:“司徒柔,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线往下一看,却是瞧见司徒柔手里那一小块黑布,将黑布从她手里拿来,还未打开来看,门口的喊声,将她的动作应声打断了去。
“南宫飘雪!”
一声惊呼,南宫飘雪连忙回头看去,却是见花锦容站在门口,一双眸子双目圆瞪的看着她。
南宫飘雪连忙将司徒柔放下,站起身,急急的解释道:“不是你看见的这样,方才我进来的时候”
花锦容没有理会南宫飘雪,径直跑到司徒柔的身边,手搭在她的手上,却已脉象全无,面色不由一僵。
齐齐赶来的一堆人,本是准备闹洞房,如今看到这个,各个面面相觑。
“花庄主,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名穿着淡绿色长衫的男子问道。
“这莫不是她杀了她?”另一名男子指了指南宫飘雪,又指了指地上亦然死去的司徒柔。
“南宫飘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锦容怒吼道,一双眸子更是染上熊熊烈火。
“这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死了。”南宫飘雪急急的解释道,刚想将手上的黑布拿给花锦容时候,却又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去。
“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而且插在她胸口上的是匕首,若是杀手的话,必是长剑,又怎会是女人家用的匕首呢?”方才淡绿色长衫的男子复又开口道。
“南宫飘雪,我原以为你虽不喜柔儿,可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却不知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将她杀了!”花锦容语气激动,死死的瞪着南宫飘雪。
“我说过我没有!”南宫飘雪眸子一缩,语气坚定。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人证物证?”南宫飘雪耻笑出声:“谁亲眼看到我杀了她,谁又能说明这匕首是我的?”
“你身上的血,还有这屋内只有你和她,这还不够吗?”花锦容质问道。
“花锦容,你是宁可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也不愿信我?”南宫飘雪指着门口的人,问着花锦容。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花锦容冷声道。
“那你想怎样?杀了我吗?”南宫飘雪笑着指着自己。
“不要以为我不敢!”花锦容怒目道。
“我怎会以为你不敢呢”南宫飘雪苦笑道,当他选择相信旁人,也不愿相信她的时候,她这颗心便就死了。
“南宫飘雪!”花锦容一声怒吼,腰间的软剑抽出,剑刃直直的指向南宫飘雪。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可惜,你我的结发,不过是愁怨自相来。”南宫飘雪浅笑着,一双眸子带着少有的平静,一步一步的向花锦容走去,向那把剑靠近。
“你想干什么?”花锦容眉眼一皱,拿着剑的手却是不由的往回一缩。
“自是愁怨,又何必纠缠,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南宫飘雪依旧笑着,眉眼间却是染上空洞,一步一莲花,一步一嗟叹,一步一皆殇。
“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吗?”花锦容握着剑的手不由一紧,不退让的指着南宫飘雪的胸膛。
“我不是司徒柔,我知道你会。”南宫飘雪笑着,连眼角都笑出泪花来,蹲下身子,将司徒柔胸口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淋漓,滴落成花。
站起身来,对着花锦容一笑,随即像是发了疯一般,拿着匕首向花锦容刺去。
花锦容侧身一闪,却不曾想
剑入胸口,鲜血破绽,染红衣裳,宛若一件红嫁衣。
“你为何不躲?”花锦容颤颤的松开手,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自己的剑竟然真的刺入她的胸膛。
“躲?”南宫飘雪笑出声来:“花锦容,你是真想让我死啊!躲?你让我躲哪里去!”说罢,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的向后倒了去。
“飘雪!”花锦容一个箭步跑上前,接住南宫飘雪倒去的身体,目光触及南宫飘雪胸口的殷红的鲜血,眸子重重一颤:“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司徒柔不是我杀的。”南宫飘雪紧紧抓住花锦容的衣袖,遂苦涩一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我终于知道,我爱上的不过是一个泡影罢了。花锦容,你什么都很好,只是不爱我罢了。”话语还未说话,便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染上了花锦容的喜袍:“你不是我的良人。”
“花锦容!”一道呼声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便见一蓝衣少年一掌将花锦容打了去,接过南宫飘雪的身子,狠狠的看向花锦容:“若她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回忆戛然而止,只是嘴角的苦涩半分未减。
“然后,顾惜风便将我带到这位于落花山庄山脚下的木屋中,用药将我的命吊着。”南宫飘雪看着前方,目光之中有些恍惚。
“你可知,司徒柔,到底是被谁杀死的?”白陌看着南宫飘雪,她对这个实在有些不解,虽说司徒柔死不足惜,可有谁要她死呢?
“万莲。”南宫飘雪说道:“那块小黑布上有着一小白莲花图案。怕是司徒柔打算用匕首自卫的时候,反而被那万莲之人用匕首将她杀害了。”
万莲!听到这个,白陌重重一惊。她可没有忘记平柳镇上的事也是与他们有关,那万莲为何要去杀司徒柔呢?倒真是让人费解啊!
“你将那黑布给花锦容了吗?”
“给了,我让顾惜风去交给他了。”南宫飘雪淡淡的说道,靠在床背上,看向白陌,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看破红尘之感:“这些日子,我知道,我的大限已去,怕是活不过这两日了。”
“所以,你才要我们帮你去向花锦容要休书。”白陌看着面前羸弱之女,不曾想过短短一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再多么坚强的女人都扛不住,也怨不得她心死了。
“恩。”南宫飘雪点了点头:“这场婚姻一开始便是错的,到了最后,终要将这场错误终结。何况,我不想我死了以后,墓碑上还要冠着他的名,进他花家祖坟。更不想,下了阴曹地府,还要与他花家列祖列宗相见,与他再见。”
不知是不是心情过于激动,南宫飘雪说罢便又重重干咳了几声。
“我会帮你将休书要来。”白陌站起身来,目光坚定。
“谢谢。”南宫飘雪感激一笑。
白陌朝君少昊看去,示意他一同出去。在转身出去之时,白陌回头看了一眼南宫飘雪:“有一句话你没说错,花锦容,他不是你的良人。”
南宫飘雪不语,只是垂下眸子,嘴角想扯开一抹笑,却有些使不上力来。
是啊!他不是她的良人。只可惜,原先的她不知,待知晓之时,却已出不来了。
第67章 初心不负()
“等等。”守在门口的顾惜风见两人出来连忙喊道。
“有事?”白陌看向顾惜风,方才南宫飘雪在给他们讲述的时候,他想必便是回来了,只是没有进来罢了。
“给。”顾惜风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目光朝屋子看去:“不管心死与否,她终归是爱着他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交给花锦容。”
“你喜欢她。”白陌没有疑问,语气肯定,接过顾惜风手中的信。
“只可惜,我终归是慢了一步,而且,依旧救不回她。”顾惜风扬起一笑,温润如玉,只是眼眸深处一丝泪光闪过:“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所以,拜托了。”
“好。”白陌点了点头,便是朝外走了去。
有时候人真的有些好笑,自己拼命爱着的人不爱自己,不爱的人却拼了命的爱自己。若那时,南宫飘雪遇见的是顾惜风,而不是花锦容。如今,也不会这番光景。只能怪,命运爱捉弄。
“小陌,你想要再去偷花锦容的章子,自己写一封?”君少昊看着白陌问道。
“我要让他自己写。”白陌目光一定,说罢,便是纵声一跃,朝落花山庄的方向飞去。
君少昊忙追上,紧跟其后:“你怎知他会写。”
“所以,顾惜风,不是给了我们一封信。”白陌扬了扬手中的信。
两人来到了落花山庄,小心的避开守卫,径直到花锦容的书房,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屋内,书桌旁,烛光摇曳。
“你们是谁?”花锦容看着面前的两人,冷声道。
“庄主,是南宫飘雪让我们来找你。”白陌一笑,只是笑中有些冷。
“飘雪,让你们来找我?”花锦容听到南宫飘雪面色一喜,可随机却是打量起白陌和君少昊,有些不相信。
“无论庄主是否相信我们,南宫小姐托我们问庄主要一封休妻之书。”白陌依旧面色含笑。
君少昊不语,只是看着白陌,他知道她这般笑着,便是代表有多气。
“休书?她怎么会要这个?”花锦容摇着头,摆明不相信。
“怎么不会?庄主,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一个女人最大痛苦莫过于心死,如今她命悬一线,唯一要的便是休书一封,还望庄主成全。”
“你你说什么?谁?命悬一线?”花锦容面色有些呆滞,那一好看的桃花眼,如今也有些发起颤来。
“给,这是顾惜风托我们给你的。”说罢,白陌便是将那封信扔了过去。
花锦容接住信,急匆匆的拆了开来,每看一行,面色便是沉一分,当看完之时,面如白纸,后背重重的靠在椅子上。那意气焕发的眸光如今也如一汪死水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
花锦容拿着信的手,抖着,不敢置信里头的内容。她竟然以命换命,为救他。原来当日柔儿下水,竟然是她自己跳下水!
“南宫飘雪如今只希望得你一封休书,你连她最后的愿望都不愿意给吗?”白陌冷眼看向花锦容。她没有心思去同情面前的男子,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真的,希望要休书吗?”花锦容颤抖着嗓子问道,眼里的亮光一寸寸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