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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的思虑儿臣都知晓,可儿臣还是希望您能应了此事,其它诸事,儿臣自有应对之法,您不用忧心。妍表妹经历过伤痛,儿臣希望她能寻到一个真心待她之人。”聂恒宗知道杨乐妍被拐是所有人的心结,只希望自己说出此话之后,姚皇后能想到杨乐妍受的苦,不再为了自己牺牲她的幸福。
姚皇后不由深深看了聂恒宗一眼,“妍儿是你表妹,你娶了她自然会真心相待,如何又与母后说这样的话?”
聂恒宗摇摇头,“母后,我对她没有情,我不想一辈子跟她过相敬如宾的日子,如同您与父皇这般。”
永平帝能娶姚皇后,概是因为先帝赐婚,两人之间没有情分,永平帝碍于魏国公府的势力,对姚皇后十分客气,可并不喜欢她。若是喜欢,聂恒宗这样一个处处优秀的嫡子,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了。
提到这个,姚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有些想不通,何以皇帝对她如此,是因为一个表妹,等轮到自己的外甥女,便成了如她这般尴尬的人,同是表妹,怎的地位如此不同?
“母后,儿臣心中,只她一个人,不想耽误表妹。您放心,儿臣便是不靠外戚,也能得到儿臣该得的。况且如今父皇心中,装的依旧是他,儿臣若是真想娶妍表妹,也过不去父皇那一关。月儿她有如此功绩,她配得起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儿。”聂恒宗句句恳切,姚皇后自然听得出来。
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姚皇后情绪有些低落,她想一个人静静,便对聂恒宗说道:“母后知道你的心意了,此事母后会仔细思量的。你大病初愈,早点回去歇着吧!”
聂恒宗了然,站起身来道:“母后平日要多顾虑身体,不要总是为儿臣『操』心,若是累到了母后,儿臣心中难安。”
姚皇后是个『性』子很软的女人,她的脾气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后,可她在宫中多年,确实为了聂恒宗殚精竭虑,恨不能将所有路都替他铺好。聂恒宗有时会嫉妒聂恒宪得到父皇的宠爱,可是待他看到姚皇后,便又无比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好母亲。
“母后会仔细考虑此事,可你父皇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未必会答应。”姚皇后看着一脸轻松的聂恒宗,不由开口提醒。
聂恒宗弯起嘴角,“父皇那边,儿臣自有应对之法,母后勿需担忧。儿臣自始至终所求的,也不过是母后的态度。”
姚皇后看着聂恒宗的背影,忽然有些失神,好似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儿子一般,好似他在不知不觉中,已长成了让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天有些凉,聂恒宗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说不出的孤单,然而他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他深信,自己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出宫归府,聂恒宗便得了玄机子的消息,他当下笑笑,想不到他的父皇拒绝他,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聂恒宗十分好奇,若是聂恒宪要求娶唐明月,他的父皇会如何抉择呢?
聂恒宗没想到,自己为了抬高唐明月的身份而想出的命格一说,竟然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他就说,以他对自己父皇的了解,他不该拒绝自己娶这样一个身份的女子。
唐明月如今身份说低不高,说高不低,正该是永平帝心中与他十分相配之人,若没有别的原因,如何会拒绝他的请求?
果真是另有缘由。
就在聂恒宗思量此事时,常顺在门外求见,待进了屋子之后,当即与聂恒宗说起了他们放在聂恒宪府中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六皇子要入宫去求皇帝给他跟唐明月赐婚。
“他为何动了这样的心思可打探清楚了?”聂恒宗眉头紧锁,声音都深沉起来,恨不得此时便把聂恒宪给捏碎了。
常顺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当下便回答:“陛下那边的消息守的极为严密,不过据奴才所知,那高昌平曾与了无大师相交甚密,或许是他说过什么也未可知。”
聂恒宗习惯的用两手敲敲桌子,“可是命格一事,是我让玄机子胡『乱』说的,了无又是从何得知?这不太对。”
玄机子前生能被聂恒宗找到,今生又如何能逃脱,不止如此,聂恒宗还帮了玄机子一个忙,叫他欠了自己人情,以致于聂恒宗叫他来京城骗永平帝,玄机子也答应了。
其实聂恒宗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想叫玄机子来忽悠永平帝,借着唐明月的功劳给她抬抬身份,顺便将唐清的官职提上来,待他顺利与唐明月定亲,玄机子便可功成身退了。
想把唐明月的身份提起来,光靠她种的地瓜土豆并不能那么痛快,因此聂恒宗便要玄机子说唐明月是旺国的命格,但是又不能入宫,决了他父皇别的念想。
胡『乱』夸大命格一事常顺并不知道,聂恒宗这样一问,常顺也有些糊涂了,“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若命格一事不属实,那六皇子是如何想的呢?”
主仆二人都有些无法理解聂恒宪为何突然要求娶唐明月,索『性』也只能叫探子另外打探,不过聂恒宗却是想到了主意,叫常顺下去安排。
及至几日后聂恒宪入宫,去请永平帝给他跟唐明月赐婚时,当场便惹恼了永平帝。
V章()
聂恒宪是瞧不上唐明月的; 原本他理想的正妻人选绝不可能是唐明月; 可是在得知韩家同云家有仇之后; 他便绝了娶韩芷柔的念头。加上高昌明一直提起了无大师的话; 他便开始动摇了。
唐明月出身不高;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 却凭借自己的功绩被封为县主; 可见有几分本事。聂恒宪一直打着关心农事的旗号,对地瓜跟土豆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能种出这两样东西; 唐明月是挺厉害的。
若唐明月是个男子,聂恒宪一定会笼络到自己身边好好栽培,可对方偏偏是个女子; 叫他娶一个好农事的女子; 聂恒宪不高兴。
在得知韩云两家的旧事那天,高昌明给聂恒宪出了个主意。他叫聂恒宪去娶唐明月; 再跟韩芷柔说这是皇帝的主意; 继续笼络韩芷柔; 然后设计把韩芷柔嫁给聂恒宗。
聂恒宗娶一个对自己没有情意的女人; 就失去一个贤内助; 且韩芷柔带着对聂恒宪的爱意无奈之下嫁给聂恒宗; 很可能继续为聂恒宪所用。
高昌平的这个主意,一切以聂恒宪的利益为先,且他也劝聂恒宪; 待日后登得大宝; 如何处置唐明月便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并没有什么损失。
作为一个幕僚,高昌平劝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他不停的说着自己这个计谋的好处,听得聂恒宪不住动摇。
其实作为永平帝最喜爱的儿子,聂恒宪心中一丝安全感也无。
所有人都觉得永平帝要把皇位传给聂恒宪,可是聂恒宪等了多年也没有等到一丝消息,他实在是等得心焦,为了让那个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必须不停给自己增加筹码。
聂恒宪思虑良久,终于认同了高昌平的计策。他选了一个日子,进宫去请皇帝赐婚。
在被永平帝臭骂之前,聂恒宪并不知道聂恒宗也想娶唐明月。
“兄弟俩看上同一个女子,你们一个个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永平帝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得到的消息,看着聂恒宪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十分伤心,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儿子,这个他最心爱的女子生的孩子,心中生出数不清的失望来。
什么君臣,什么父子,还不是都盯着他的皇位?
永平帝为何要骂聂恒宪?概因聂恒宗提前知道了聂恒宪的心思,便将了无大师与聂恒宪的幕僚相交甚密一事透『露』给永平帝知晓。
虽然聂恒宗想不通聂恒宪为何要娶唐明月,可这不耽误他陷害聂恒宪,左右他一直瞧不上那个一脸虚伪的和尚,让他背个锅也未尝不可。
这计策真真假假,什么都没有明说,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让永平帝不能不多想。
玄机子能算到的事情,永平帝确信了无大师也能算到。这时候聂恒宪要娶唐明月这样一个有旺国命格的女子,所为何事永平帝还能不清楚?
没有登顶的心思,谁会在乎自己的妻子是不是旺国?
人在很多时候都很矛盾,我的东西主动给你可以,可若是你千方百计的想要索取,那我便又不乐意了。
永平帝就是这样的人。
若是定要他选一个即位之人,他的确看好聂恒宪,可这一切都建立在聂恒宪老老实实的基础之上,若是聂恒宪的心思暴『露』在他面前,他又觉得这个儿子居心叵测起来。
除此之外,永平帝也十分不喜了无大师,这无疑又给聂恒宪添了一宗罪。
如果永平帝知道了无大师说唐明月是凤命,而不是玄机子所说的旺国之命,他大抵会更生聂恒宪的气。
永平帝不能直接骂聂恒宪居心不良,惦记他的位置,便拿兄弟两个看上同一个女子说事儿,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聂恒宪才知道聂恒宗也想娶唐明月。
“儿臣求父皇怜惜儿臣,母妃去得早,儿臣如今也只能来打扰父皇了。”聂恒宪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永平帝真是因为他跟聂恒宗争才生气的,便使出了他惯常用的伎俩。
往常只要聂恒宪提起已故的云贵妃,那他不管与聂恒宗争什么,永平帝都会答应他。为此聂恒宪十分鄙视聂恒宗,也根本不将聂恒宗放在眼中。
只是此次他却是想错了。
永平帝将手边的杯盏扔到聂恒宪脚边,“别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好端端的提你母妃做什么?”
这阵仗吓了聂恒宪一跳,自他出生起,永平帝就没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他,如今他不过是跟聂恒宗看上了同一个女子,他父皇便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中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聂恒宪赶紧跪下,“父皇息怒。”
永平帝深深看了聂恒宪一眼,他想起了无那个和尚最是眼高于顶,竟然会与聂恒宪搅和在一块儿,莫非是他窥探到了什么天机?
“你起来吧!”永平帝缓和了语气,让聂恒宪从地上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云贵妃的容貌,想起她死前自己对她的承诺,一时间心口憋闷,挥挥手叫聂恒宪出去,“出去吧!”
聂恒宪前脚刚走,永平帝便叫大太监陈保,“去将嘉惠县主宣进宫来,朕要见见她。”
最初玄机子说起唐明月的命格时,永平帝确实起了将她纳为妃子的心思,毕竟在一个帝王看来,这种有着旺国命格的女子,不管真假,合该收进后宫,不说稳固他的帝位,起码不要生出别的波澜来。
可玄机子又特地强调了唐明月与他没有夫妻缘分,若强行纳进宫里,恐会适得其反,永平帝信了玄机子的话,只给了唐清高官,又赏了唐明月不低的爵位。
在聂恒宗进宫求赐婚之后,永平帝突然想起,唐明月终归是要嫁人的,可永平帝又不想她随便嫁给什么人。既然唐明月不能入宫,又不能随便嫁人,那么嫁给他的儿子,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永平帝从未见过唐明月,在他的两个儿子都入宫求娶这个姑娘之后,永平帝忽然想看看她。
一个钟爱田地跟农作物的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唐明月从未想过皇帝会宣召她。在她看来,宫中若真有事寻她,有皇后吩咐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