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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嘀嘀咕咕:“我可怜的姑娘啊,刚风光没几天呢,你又病上了,要是给那些爱嚼舌根的知道,说不定还要说你福气薄,承受不起”
“闭嘴!谁敢说她福气薄,承受不起?朕立刻就让她承受不起!”
重华一肚子的火全都冲着小棠嚷出来了。
因为有着苍山的经历,小棠本来不怎么怕他,知道他冲着钟唯唯的面子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更不怕他。
当即跪倒认错,再顺便进一下谗言:“陛下息怒,奴婢是心疼钟彤史,担心有人故意来气她呢。”
小棠的心思当然瞒不过重华,他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多嘴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但是那些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的,也一定没有好下场。”
小棠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重华:“陛下是在说奴婢吗?”
重华看到她的样子就来气,虽然明知他自己是典型的迁怒,但他就是要生气:“难不成朕说的是朕自己?”
小棠想了一会儿,十分诚恳地问:“陛下想知道什么?”
算你识相!
重华问道:“你为什么不把阿唯从前那些事告诉朕?谁怎么欺负你们的,还有她生病的事。”
小棠搓着手:“彤史她说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出来没用啊,还让大家都不开心,不如不提。”
“怎么会没有用?”重华皱起眉头,至少让他知道,可以避免发生很多事情,可以避免将来后悔。
小棠略带鄙夷地悄悄瞅他一眼,小声说:“有啥用呢?难道有后悔药可以吃,可以让有些人和事不出现么?记在心里就好了。”
是的,又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就是他和钟唯唯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伤钟唯唯最深的地方。
重华垂下眼,不再说话。
小棠见他不说话,也很失望,明知症结在这里,却一直不肯说明白,哪怕就是说清楚又又的生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啊。
这样死咬着不松口,也不知道在想啥。
小棠不高兴地端起水盆离开,活该!
活该看得见吃不着!彤史干得好!
她举双手双脚赞成,就该好好磋磨一下这个不懂事的二师兄!
重华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脸上的碎发拨开,药物起了作用,她的体温略低了些。
所以她舒淡的眉终于放平,长而疏朗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上,看上去就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子。
“如果不小心调养,将来恐怕有损寿元,后半生很可能缠绵病榻”
重华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贴上钟唯唯的脸,好容易才忍住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他不能想像,这世上一旦如果没有了钟唯唯,他将会怎么样。行尸走肉吗?恐怕是。
滚烫的手抚上他的脸,钟唯唯睡眼惺忪:“你怎么了?”
重华赶紧漾起笑脸:“就是想你了。”
钟唯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嘻嘻哈哈:“原来陛下这样心疼微臣,微臣不过是略感风寒,发一下热而已,就让您心疼得掉金豆子。”
重华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掉了眼泪,他佯装十分愤怒:“胡说八道!谁为你掉金豆子?你的额头上还能跑马呢,脸真大!朕这是困了,打呵欠打的。”
他捂着口,使劲张大嘴,夸张地“啊”了一声,想要憋出两滴眼泪来,以此证明他刚才不是莫名其妙掉了眼泪,一切都是钟唯唯的错觉。
钟唯唯温柔地看着他,眼神澄澈宁静,仿佛什么都知道,但是愿意耐心的包容他。
重华的呵欠夭折在半道上,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和难过。
他笑了起来,亲昵地捏捏钟唯唯的鼻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是心疼你心疼的。你要早点好起来,嫁给我。”
钟唯唯注视着他:“陛下刚才说什么,微臣没听清楚。”
“我说,就是心疼你心疼的,你要早点好起来,嫁给我。”重华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听清楚呢。微臣不知是不是生病发热的缘故,耳朵嗡嗡嗡的响,只知道陛下在说话,就是没听出来在说什么。”
钟唯唯眼睛亮亮的,既诚恳又可爱。
重华明知她是在戏弄他,却甘之如饴。
他把她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才的话。
终于,钟唯唯肯问他:“怎么嫁呢?当小老婆?还是大老婆?”
她终于松了口,重华低声道:“大老婆小老婆都是你。”
钟唯唯低声说:“可是你有那么多的小老婆,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重华不高兴:“朕是男人,只要朕不愿意,难不成她们还敢强暴朕?”
第194章 突如其来的病症(5)()
钟唯唯嗤笑出声,这宫里,想要强暴重华的女人不少,但是真敢强暴他的人却只有她吧。
重华被她笑得恼羞成怒:“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能认真严肃点吗?”
钟唯唯见他真是有点生气了,赶紧顺毛:“二师兄,别生气啊,我不过是在想,在这宫里,有贼心也有贼胆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吧?”
重华的眸色立刻暗了几分,他十分严肃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用非常严肃认真的语气,镇定地说:“朕恕你无罪。”
钟唯唯愣了一会儿,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喊:“哎哟,笑死我了,肚子疼,快,掐我一下,让我疼疼,歇一歇。”
重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是恼羞成怒,想要拂袖而去,最终还是耐了性子,扑上去把钟唯唯的头发挠成一个鸡窝,再鄙视她:“你还是个女人吗?看看你这什么德行,有谁的头发像你这样乱?还不如个男人呢。”
钟唯唯得瑟,晃着脑袋嚷嚷:“咱头发最乱不假,但是陛下他就是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办呐?”
重华甘拜下风,无奈叹一口气:“赶紧睡!睡起来若是好些了,咱们就回宫。”
“晃得我好头晕。”钟唯唯一头栽倒在他怀里,睁大眼装可怜:“陛下给微臣揉揉呗。”
重华一边瞪她,一边给她揉,钟唯唯笑着笑着又睡着了。
重华把她轻轻挪到枕头上,给她盖好被子,又重新拿起奏折看,不就是生了一场病吗?
有什么了不起,她年轻,他有权力,遍访名医,好好地治,精心调养也就是了。
紫笋宫建在京郊,皇帝陛下的仪仗队伍太庞大,等到最后一个人进了京城,已经是傍晚。
钟唯唯被直接送回清心殿寝殿的暖阁,一病就是好几天。
每天反复发热,早上刚退了热,夜里又烧起来,有一次甚至于烧得人事不省。
小棠忧心忡忡:“从前病得最厉害时也没这样过,不是说风寒么?怎么不见好啊?”
重华想到杨适的话,心里同是担忧得不得了,精挑细选了几名太医,依次给钟唯唯号脉看病。
他满怀希望,希望他们能说出和杨适不一样的结论。
然而这群太医嘀咕很久之后,下的结论和杨适的差不多,都认为钟唯唯的身体不容乐观,不是长寿之相。
重华心里不高兴,冷冷地问:“你们治不了,那么其他人呢?比如说宫外的那些大夫?”
太医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年纪最长的那一个颤巍巍地道:
“回陛下的话,民间有很多奇方异方,会有奇效,也有很多大夫有一身好本领,只是微臣等孤陋寡闻,所以不知道罢了。”
重华烦躁地挥手让他们下去开方子:“先把高热退了。”
汤药下去,又上针灸,折腾良久,钟唯唯的高热总算退了。
她醒来时,恰是傍晚,彩霞满天,重华和又又、小棠、钱姑姑都守在一旁,见她醒了就道:“可算是醒了。”
钟唯唯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次会病得这么严重,给大家添麻烦了。”
钱姑姑笑道:“那你应该好好谢谢陛下。”
钟唯唯看向重华,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神专注,满是情意,不由得一阵欣喜,微笑着道:“陛下”
话未说完,又又已然挤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叫道:“唯姨,唯姨,您要喝水吗?我喂您好么?您饿不饿?我给您留了好吃的。”
钟唯唯被迫中断和重华的对视,摸着又又的头柔声道:“又又真体贴,唯姨的确是口渴了,还饿了,烦劳你帮唯姨拿点水和吃的来。”
又又开心得很:“那你等着啊,我去去就来。”
钟唯唯继续和重华含情脉脉地对视,微笑:“辛苦你了。”
重华刚要开口,又又却又跑了回来,抱住钟唯唯的脸使劲亲了一口,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唯姨,我想你。”
钟唯唯心里一阵柔软,抱住又又微笑着柔声道:“我也想你。”
又又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重华臭着脸吩咐小棠:“朕有事要和阿唯说,你看着他,别让他进来打扰我们。”
小棠忍着笑意离开,体贴地帮他们把锦帘放下来。
重华臭着脸:“以后你记好了,不许熬夜,不许淋雨,不许吃寒凉的东西,每天早上围着清心殿慢跑两圈,骑马半个时辰”
他每说一句,钟唯唯就答应一声:“好。”
说到后面,重华也没了脾气,总结道:“总之你身体不好,需得慢慢调养。杨适不太擅长调养,其他人又不怎么可信,我打算给你从宫外请几个大夫好好瞧一瞧。”
钟唯唯都没意见,只道:“我这都是吃冷馒头喝稀粥,操心劳力害的。以后陛下让我天天吃好吃的,少让我操心劳力,我很快就好了。”
她本是无心一说,重华的脸色却难看起来,满满都是内疚和后悔。
沉默许久,郑重承诺:“以后不论如何,我都尽力让你吃好吃的,少操心。”
钟唯唯察言观色,猜他大概是想起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便拿话打岔过去:
“这几天茶芽发得好么?咱们之前在围场带回来的那些茶种发芽没有?移栽的都活了吧?”
重华道:“都发了,早上才去看过。你若是想看,就快些好起来。”
李安仁在外面探了个头,重华起身出去:“什么事?”
“太后娘娘往这边来了。据说是来看陛下和皇长子的。”
重华面无表情,韦太后哪里是来看他和又又的?
分明是听说钟唯唯病了,所以来立规矩的吧?
宫里的规矩,不管宫人还是女官,不管伺候着谁,只要生了病,三天之内不见好,就得挪出去。
挪到偏远的宫殿里住着,直到养好了病,才能搬回来。
钟唯唯已经病了好几天,又是住在清心殿的暖阁里,身边是他和又又,怎么看,她都该尽早挪出去才是规矩。
第195章 宴无好宴(1)()
钱姑姑道:“偏殿已经收拾好了,若是不成,就先把彤史挪过去。”
重华斩钉截铁:“不用。”
钟唯唯才刚退热,又要折腾着把她搬过来挪过去,再次激发病症怎么办?他且还没死呢。
钱姑姑立刻下去安排,一会儿功夫,韦太后就已经坐着肩舆来了。
已是仲春,天气渐热,她却还披着厚重的皮裘,肩舆落地,也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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