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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父如兄,说的就是大师兄这样的人。这些年多亏大师兄无微不至地照料钟袤,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钟唯唯翻出柳长旭的手稿,递过去:“猜猜这是什么?”
何蓑衣接过手稿,瞟一眼,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当初不过是随便一提,你就记在了心上。这东西珍贵难得,想必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吧?”
钟唯唯小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送了人家几饼茶,他很高兴地就给我了。”
何蓑衣低声笑道:“那还是他赚了!我们阿唯可是名满天下的大茶师呢,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得你一饼茶都得不到,他一口气得了几饼,想必做梦都要笑醒。”
钟唯唯本来很担心钟袤,听他这样夸张地夸赞自己,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哪有啊。”
何蓑衣把手稿塞进怀中藏好,并不回头看她:“阿唯,我其实知道你不想让钟袤进京,但我还是带着他来了。
他已经长大,性子却很单纯,你跟二师弟在一起,迟早也要让他出来历练,不然将来容易被人利用。
另外,我们听说你的事,着实放心不下,不来看看不踏实。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吧?”
钟唯唯欲哭无泪,她真是不想让钟袤进京啊,但是人已经来了,也没办法。
何况大师兄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和钟袤好,他又不知道她们姐弟俩的真实身份。
第268章 和大师兄见面(3)()
“你是怪我吗?”何蓑衣等不到钟唯唯的回答,十分抱歉:“如果我不带阿袤来京城,也不会给你添乱”
钟唯唯见他这样,十分过意不去,摸一摸鼻子,说道:“没事,没事,别瞎想想,只是这段日子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让我很担心。”
何蓑衣回过头,稳稳地赶着车,道:“是我没想周到。我其实是担心二师弟那里盯的人太多,我怕有危险。
找了几个江湖朋友帮忙,跟着长风镖局进的京。怕给你添麻烦,所以没说,找到钟袤,我就回苍山去。”
“不用,不用,千里迢迢送他来,你立刻就要走,我们成什么了?二师兄他不会计较的。”
钟唯唯越发尴尬,换了其他话题来说:“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有弟弟妹妹,你和钟袤就像是我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妹妹一样,不说这些。”何蓑衣温和体贴,知道钟唯唯心烦,就不再说话。
一起赶到建国寺,听沙弥说类似于钟欣然、钟夫人和钟袤的人的确来过,似乎是往里面拜佛去了,又急急忙忙往里走,一路走一路找。
二人见人就问,找得满头大汗,在建国寺里留了大半个时辰,又听人说看到类似钟夫人和钟欣然的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少年出去了,是往花街那边走的。
花街顾名思义,全都是花鸟虫鱼古玩文物,京城里特有的玩物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了。
这也是外地人入京之后的必游地之一,更是从前钟唯唯和钟袤经常来的地方。
看起来的确是钟夫人和钟欣然会去的地方。
钟唯唯看看天色:“我们赶紧去。”等会儿她还得赶回去,不然小棠在芳荼馆里会急疯的。
花街拥挤,马车过不去,钟唯唯跳下马车:“咱们分头找,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在这家花店前汇合。”
何蓑衣看看拥挤的人群和望不到头的长街,劝她:“天色已经不早,不如你先回去,我去找。你把今天陪你来的方健的地址给我,我让他给你递消息。”
此时已近申时(下午三点),若是平时,她应该在申时四刻从芳荼馆出发回宫。
芳荼馆在城北,她在城南,要赶回去需要小半个时辰。
她还有半个时辰可以利用。
钟唯唯咬咬牙:“我们抓紧时间找吧,如果这一片都找不到,那就你先在其他地方找,我先回去,在皇宫周围找。”
何蓑衣低声道:“不如去和二师弟说吧,毕竟他才是地主,手里人多。”
重华手下的人的确很多,但是认得父亲的人更多,见到钟袤的长相难免会联想起从前的事
大张旗鼓的找显然是不行的,私下里找,就要说谎话。
她之前已经骗了重华一次,再骗他,她实在是开不了口,就连看他眼睛都不敢。钟唯唯摇头:“先找吧。”
何蓑衣叹口气,没有再劝她,飞快地走进人群里去了。
钟唯唯抓一把碎银,托了几个乞丐帮着找。
她自己从街头一直迅速走到街尾,都没有看到钟袤,反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扶着墙直喘粗气。
“阿唯。”何蓑衣从人群里挤过来,大步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水囊,担忧地道:“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太差了。”
“走得急了点。”钟唯唯尴尬摇头,总不能和大师兄说,她昨天晚上和重华妖精打架,累狠了。
“钟袤不在这里。”何蓑衣不由分说,抓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停在街角僻静处的马车走,“你先回去,我去想办法。不然你突然消失不见,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重华一定会闹的,而且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只能她先回去找人想办法
钟唯唯刚登上车,马匹突然长嘶一声,挣扎起来,车身险些被掀翻,她猝不及防,摔下来,幸亏何蓑衣反应够快,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几个混混打扮的地痞打着赤膊,敞着胸怀,目露凶光,团团围住他们的马车。
其中一个黑皮汉子,手里拿着的锥子还插在马匹的屁股上,鲜血沿着马屁股一直流到大街上,红得刺眼。
“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么?”何蓑衣把钟唯唯护在身后,冷了脸,弯腰捡起了马鞭。
“嗤”为首的地痞扯一扯衣襟,露出胸前的白虎纹身,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我们要做什么你不知道么?既然敢做英雄,就要有惹祸上身的觉悟!姓何的,你若自己了断,我们就放了这小娘皮,不然,连着你一块儿先奸后杀!”
淫邪的目光扫来扫去,有人低声笑道:“这小子,细皮嫩肉,和个娘儿们差不多,想必享用起来滋味也不错。我那里还有一瓶上好的油,等会儿兄弟们一起分着用用。”
何蓑衣微红了脸,目光凌厉,抱歉地道:“阿唯,你捂着耳朵,别让这些腌臜话污了你的耳朵。”
从前在苍山,大师兄就是从不许别人当她面说脏话下流话,现在他还这样。
但是钟唯唯已经不是从前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她什么都懂。
她摇摇头,低声问何蓑衣:“怎么惹上的麻烦?”
何蓑衣淡淡地道:“我们是跟着长风镖局的人进的京,路上有人寻仇,我没忍住,搭了把手,估计是认出我了,来找麻烦。”
他把钟唯唯使劲一推:“快回去,别耽搁。”
说话间,黑皮汉子已经从马屁股里把锥子拔了出来,恶狠狠地朝二人走过来。
几个地痞纷纷亮出凶器,朝他们包抄上来。
钟唯唯虽然不会武,但也看得出这些人不是寻常地痞流氓。
黑皮汉子拔锥的动作利落干脆,杀气满满,仿若做了千百次那么熟悉,真正的凶徒。
这种时候,钟唯唯怎么可能扔下何蓑衣自己跑掉?
“杀人啦,杀人啦!”她大叫起来,拉着何蓑衣就跑,她记得就在刚才,一队巡捕才从附近经过。
凶徒狂奔而来,周围的行人被吓得四处惊逃,唯独不见巡捕。
第269章 和大师兄见面(4)()
“不要叫了,阿唯,这些人有后台,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除非是我死了。”
何蓑衣松开钟唯唯的手,沉声道:“站到一旁去看着!”
凶徒嚣张得意,刚才还很热闹的街道,转瞬之间就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巡捕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被弄伤的马儿跪倒在地上,哀鸣不已。
堂堂天子脚下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凶!
钟唯唯愤慨不已,不用说,这些凶徒身后的主人定然和吕氏、韦氏脱不掉干系!她一定要
还没等她想好自己一定要做什么,何蓑衣已经脱下外袍,扔到了她怀里,镇定地看着包抄上来的凶徒:“站到一旁看师兄怎么收拾他们。”
钟唯唯大声给他鼓劲儿:“师兄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爹娘都不认识!”
何蓑衣回眸,朝她微微一笑,宛若冬天里的水仙乍然开放,幽香雅淡,夺目灿烂。
钟唯唯赞叹地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难怪外面会把大师兄传为郦国第一公子,难怪苍山脚下的婆婆大娘姑娘们会那么喜欢大师兄,这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种赞叹,也仅仅就只限于妹妹高兴哥哥怎么英俊风流而已,纯粹又干净。
钟唯唯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几个凶徒上,以及该怎么找外援收拾这几个狗东西上。
何蓑衣和重华在苍山时都是兼修文武的,但是重华不管文道武道,都是开的小灶,他又刻苦,学得很好。
何蓑衣散漫风流,茹花莳草、调香弄琴、吟诗作对他最在行,在武艺上却不是很出众,经常输给重华。
她很担心他打不过这些人。
何蓑衣却比她以为的要强很多。
她还没看清楚,何蓑衣已经夺了最先冲过去的黑皮汉子手里的锥子,抓住腰带,轻轻巧巧一抡一扔,黑皮汉子就被扔了出去,一头撞在墙上,晕死过去。
“师兄好样儿的!”钟唯唯高兴地吹了一声口哨,何蓑衣潇洒回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找死!”其余的凶徒恼羞成怒,一起朝何蓑衣扑过去。
钟唯唯看得眼花缭乱,看何蓑衣把这些凶徒利落地扔了满地,再也爬不起来,跑上去送上衣服:“我们快走。”
“何公子你不地道,就这样走了么?”一个双颊凹陷、瘦削微驮的灰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路口,把二人的去路挡住。
何蓑衣的神情凝重起来,小声道:“阿唯,等下我数三声,你就往外跑,找人来帮我。”
灰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很不喜欢的感觉,钟唯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好。”
“一、二、三”何蓑衣清叱一声,纵身而出。
与此同时,钟唯唯朝着街口狂奔,边跑边凄厉地喊:“救命啊,杀人啦”
她一边跑,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向何蓑衣,然后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小钟你怎么了?”
是郑刚中。
钟唯唯松了一大口气,脚一软,蹲到地上大口喘气,手指向身后:“那是我大师兄,快去帮他”
郑刚中双目微眯,抬眼看向远处,一灰一白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斗得不亦乐乎。
真是可恶,天子脚下还敢如此嚣张,把堂堂天子当成什么了?
他狠狠挥手,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冲了过去。
灰衣人见状,虚晃两下,纵身而起,踏上墙头,转眼之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躺在地上呻吟的凶徒被尽数抓了起来,何蓑衣含笑朝钟唯唯走过来:“你还好?”
钟唯唯已经缓过气来,抬头看向他:“师兄你”
声音戛然而断,因为她看到何蓑衣雪白的衣衫上浸出一片鲜红色。
何蓑衣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到腰间的一抹鲜红,无所谓地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