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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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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蓑衣淡淡地道:“我有说你做错什么了吗?来拦你,不过是因为你没有把话说清楚就要走,这不合规矩。”

    宋申义为难道:“可是老夫刚才答应了钟大人,不将此事外传”

    何蓑衣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温和地替他整理着衣领,淡淡笑道:“宋神医没有听清楚我刚才的话?请你来看病的人是我,付钱的人也是我,你要负责的人还是我!”

    宋申义犹豫着不想开口,何蓑衣突然出手如电,将躲在他身后的药童拖了出来。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药童痛得大哭起来:“爷爷救我,爷爷救我。”

    “我说,我说,放开孩子。”宋申义仓皇大叫。

    他三代单传,儿子早早离世,只留下这个才满十岁的孙子,扮成药童每天跟他出诊看病,学习祖传的医术,真正是命根子一样的存在。

    何蓑衣温柔地摸摸药童的头,含笑道:“我听着。”

    宋神医毫无保留地把钟唯唯的病情说了:“她体内的毒不止一种,一种是先帝所中的缠绵,大概在三年多以前就中了吧,因此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孱弱多病。

    后来她又中过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是几种毒混合在一起的,老朽也只是在家里长辈那儿听说过早前的真宗皇帝,也中过类似的毒,因此才会没有孩子,而老朽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何蓑衣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总结陈述:“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体内至少有三种以上的毒,都是药石无灵的剧毒,而且她身体底子很差,加重了病情。她此生”

    “命短,调养得再好也活不过二十五岁,且终身无孕,即便侥幸有孕,侥幸能活着生下来,也会波及胎儿,孩子生下来后会受尽病痛折磨而夭折不如不生养”

    宋申义战兢兢地总结,话未说完,就被何蓑衣猛地推了一掌,晕头晕脑撞在墙上,头磕起一个大肿块,一跤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爷爷爷爷”药童哭泣着扶他坐起,他到处张望,何蓑衣已经走得不见了影子。

    宋申义扶着墙爬起来,顾不得疼痛,急急忙忙去拦车:“快快,回家收拾东西,连夜出京,这里待不得了。”

    这个何爷,不知从哪里来,突然通过他的至交好友找到他,请他火速来给钟唯唯看病,看着和颜悦色的,谁知却是个狠人,再不跑,迟早要丢命。

    还有那个钟唯唯,明显是卷进了大事件里面去,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她死。

    他若留下来,恐怕第二天早上就看不见太阳了。

    清心殿里。

    钟唯唯把一盏黑黢黢的汤药一饮而尽,皱着脸问小棠要蜜饯吃。

    重华到底还是不放心,回到宫里又让杨适给她号了脉,正如宋申义所言,这种毒之所以厉害,在于普通的大夫看不出来是中毒,只当是体弱。

    杨适果然只看出她体弱,并不能看出她其实是中了毒。

    堂堂太医中的翘楚,竟然找不到病人真正的病根,就如当年的永帝,死到临头,也只有几个近臣才知道他其实是中了慢性毒药。

    宫中存有永帝的脉案,等到杨适看出她其实是中了毒,她已经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一如当年的永帝。

    钟唯唯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幸运了。

    悲哀在于,命运多舛,幸运在于,她还能有时间处理确认一些事。

    小棠捧了蜜饯过来,恰逢重华入内,伸手接过,捏两颗蜜饯递到钟唯唯面前,夸她:“吃药这样乖,多奖励你一颗。”

    钟唯唯就着他的手吃了蜜饯,白他一眼:“我不喝你会放过我么?”

    重华被白了这一眼,反而有些开心,觉得二人又像是回到何蓑衣未进京前的亲密无间。

    安抚小狗似地轻轻抚摸着钟唯唯的发顶,低声道:“你的身子自来比较弱,杨适说了,还是得勤加锻炼,长期调养。”

    说到这里,颇为愧疚,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以后我再也不没轻没重地折腾你了。”

    钟唯唯立时顺着杆子往上爬:“早和你说了不要那样日以继夜,你偏不听,看吧,我被你弄坏了吧。”

    重华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朕不过是想和你生个孩儿而已。”

    一阵难以言表的痛苦从钟唯唯内心生出,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闭上眼睛,小声说道:“其实咱们有又又了,我这些日子仔细想了想,让他继承大统也很好,他是个好孩子。”

    “不行!”重华断然否决:“我早和你说过,他不能。”

    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好听,生怕钟唯唯再借机找茬,赶紧又缓和了语气:“还是咱们自己生吧,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不急了,你也别急。”

    钟唯唯抱紧他,小声说:“我好累了。”

    “那就睡吧。”重华给她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她睡熟了,才轻轻走出去。

    寝殿门被轻轻关上,把天边的霞光也阻挡在外,钟唯唯觉得另一道门也对着她关上了。

    她被关在黑暗阴冷的这一边,只能隔窗相望另一边的光明快乐。

    她咬着被子,无声地痛哭起来。

    缠绵之毒,是在当年伺奉先帝时就不知不觉中的招。

    她想起了去年春天,韦太后在她脸上划下的那道伤口,那应该也是一次下毒。

    以及去年秋狩时,被刺杀时中的毒,当时说是清除干净了,但谁能知道,那是不是也是一次有预谋的下毒,对她后面中的这些毒,是否又起着催化的作用呢?

    所以说,当年的真宗皇帝始终没能生出孩子来,并且早死,大约也是中了她这种不知名的毒。

第285章 所谓中毒这件事(4)() 
一国之君尚且难以自保,莫名其妙就中了毒,甚至于身边没有一个太医能找出病根,还要依靠朝臣在外面寻找大夫才能知道病由。

    她这个无根无底的小小起居郎,自然也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肉。

    吕氏、韦氏盘踞郦国后宫外朝上百年,果然厉害凶残。

    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昆仑殿,也不知隐藏在哪里,伺机偷袭

    重华一个人,怎么办呀?他身边会不会也潜伏着类似的人,是不是也中了类似的毒?

    钟唯唯哭得眼肿喉咙痛,慢吞吞摸下床,也不点灯,走到屏风后找到一盆凉水,拧了帕子盖在脸上捂了很久,才觉得要舒服一点了。

    她走回床边,才刚坐下,忍不住又想痛哭,外面传来李安仁的声音:“钟彤史醒了么?”

    小棠的声音:“没有,一直在睡呢。”

    李安仁:“那就好,陛下让我来看看,叫你们好生伺候,她没吃晚饭,等会儿到点了记得叫她起来。”

    小棠:“陛下不回来吃饭了?”

    “事情太多太忙,今晚的晚膳多半又是草草打发,嗳,告诉皇长子殿下,陛下吩咐了不让殿下去打扰钟彤史我得赶紧去伺候了,有事立刻派人过来说啊”

    李安仁的声音越来越远,窗外也越来越黑,渐渐的,一点天光都看不到了,宫人点起了灯笼,把寝殿内照得影影绰绰。

    钟唯唯坐得浑身僵硬,偶尔一摸,脸上全是泪水,止都止不住。

    “姑娘?”小棠轻轻敲门,她赶紧抹了脸一把,爬到床的最里侧去躺着,假装还在睡觉。

    小棠轻手轻脚走进来,俯身叫了她几声,见她一直不说话,就爬到床上去摸她的额头。

    钟唯唯躲不过去,只好假装迷迷糊糊地道:“别闹,我好困,要睡觉”

    小棠连忙道:“该进晚膳了呢,陛下特意叮嘱要您起来吃饭。”

    钟唯唯拉起被子盖住头脸:“不吃,不吃,再叫我就急了啊。”

    “行,行,您睡,您睡”小棠忙不迭地退出去,“您别拿被子盖着头脸啊,这么热的天儿,捂着不难受吗?”

    当然难受了。

    门才关上,钟唯唯就把被子掀开,大口喘气。

    外面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重华至少派了三拨人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又又也在门口小声问过小棠,小棠悄悄进来看过她好几次,次次都不忘蹑手蹑脚爬到床上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钟唯唯睁眼看着帐顶,把从有记忆起到现在发生过的那些事全部想了一遍,把最坏的可能和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三更时分,重华终于回来。

    他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盥洗更衣。

    不知是哪个宫人不小心撞到了盆子,弄得“当”的一声响,他立刻扶住盆子,阻止宫人请罪,直接把人全都轰了出去。

    此后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重华带着淡淡的水汽,轻轻在钟唯唯身边躺下来,侧过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温柔得就像是一个甜美的梦。

    钟唯唯的眼泪瞬间狂飙而出,她猛地扑过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重华身上。

    靠着他坚硬厚实的胸膛,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觉得他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和最坚实的依靠。

    她的眼泪很快浸湿了重华的衣襟,重华给她顺气,低声道:“怎么又哭了?还在为你和何蓑衣吵架的事哭啊?”

    “才不是呢,我这是想你想哭的。”

    钟唯唯既希望他往这方面想,以便打消他的疑虑;又怕他往这方面想,不分青红皂白就吃醋生气,真是纠结矛盾得要死。

    重华果然如她所愿,认为“她是为何蓑衣”而哭,气呼呼地闷声道:“不许哭了!不然小心我揍你!”

    “我停不下来,怎么办”钟唯唯哭得直打嗝,这是她第三次哭得这样厉害。

    第一次是失去父母。

    第二次是和重华分手,离开苍山进京。

    第三次是知道自己中了不治之毒,不久于人世。

    重华真的生了气,翻身将她固定在身下,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吸了个精光。

    钟唯唯差点窒息过去,在忙着喘气救命和伤心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喘气救命。

    她忍住了眼泪,事情已经发生,哭了那么久,也没见事情有所转机啊。

    就算是为了不让重华担心难受,她也要忍住。

    重华见她终于不哭了,这才放开了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十分不开心:“钟唯唯,这是最后一次。”

    “哦。”钟唯唯抱着他的胳膊,像小奶狗似地拼命往他怀里拱。

    真是难得的依恋乖巧,重华所有的气愤都荡然无存,他粗鲁地把她搂在怀里,粗声粗气下了命令:“闭上眼睛!睡觉!”

    “哦。”重华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钟唯唯靠着他,听着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终于睡了过去。

    重华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头,亲了一下又一下。

    真是要命啊,天下是他存在的依仗,钟唯唯就是他的命根子。

    哭得这样厉害,恐怕不只是和何蓑衣吵架争执那么简单吧。

    他把钟唯唯放到枕头上,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梁兄跪伏在寝殿外的阴影里,毕恭毕敬地答复他的话:“属下按照安排,只是负责钟姑娘和皇长子的安全,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并没有去听。

    吵架是真的,请了大夫没开药也是真的钟姑娘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是否担忧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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