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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又生疏,呛得钟袤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站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去做事。
小棠抱着又又坐在梨树下,焦虑地问梁兄:“有没有说要怎么收拾你?”
梁兄将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轻轻摇头。
小棠知道他犯下的是大罪,也就不和他多说其他有的没的,只问:“你有没有后悔过?”
梁兄再次摇头。
小棠伸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睛看着其他地方,轻声说道:“你放心。”
梁兄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嫣红,眼睛微亮:“放心什么?”
小棠迅速收回手,脸比他还要红:“我家姑娘不会不管你的,这会儿她是病得凶了,等她醒来,我就去告诉她你的事,她不会亏待你。”
梁兄穷追不舍:“原来只是钟彤史不会亏待我么?”
小棠恼羞成怒:“那你还要怎样?我是要一辈子都跟着姑娘的,你若不愿意跟着姑娘,就自己拣高枝去歇吧,不留你!”
梁兄微微一笑:“你希望我也一辈子跟着姑娘?”
小棠冷哼:“腿长在你脚上,心长在你身体里,你爱干嘛就干嘛,问我做什么?”
梁兄还要再问,忽然听见又又老气横秋地道:“烦不烦啊,不就是想在一起么?好好做人,认真干活,让我阿爹和唯姨成全你们不就得了?”
小棠大吃一惊,差点把他从膝盖上掉落下去:“你你”
第404章 要跟他走吗?()
又又赶紧抱住小棠的胳膊,坐稳了,皱着小眉头道:“大惊小怪,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蠢。若是不好意思说,我替你们俩说好了。”
“千万别!”
“千万别!”
梁兄和小棠异口同声,全都露出一副惊恐模样。
他二人都是待罪之身,私相授受、有了男女之情不说,还把小孩子扯进去。
任何一家主人都不会轻饶,会以为他们不检点,带坏了小孩子,活剐了都是活该。
“得了,我不管。”又又见他们一副害怕的样子,无趣地从小棠的膝盖上溜下去:
“我去看看唯姨,阿爹进去就不出来,好半天没声音了。”
阿爹这个人最自私了,来前说得好好儿的,俩人一起联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唯姨哄回去。
他哭也哭了,娘也叫了,可怜也装了,阿爹却把他撇一边儿了,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又又迈着小短腿,走到钟唯唯房前,使劲拍门,打着哭腔:“唯姨,唯姨,阿爹,阿爹,我害怕。”
重华不理,他还在回味刚才给钟唯唯喂药的滋味呢,虽然那药味道极怪,但抵挡不住钟唯唯的唇瓣柔软芳香啊。
又又见重华居然不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阿爹,您曾教导儿子,做人要有诚信!不然下一次就再也没人会相信了,对不对?”
猴崽子,居然敢威胁他?这是没被揍着呢。
重华更怒,不过想到稍后钟唯唯若是醒了,又又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用得着又又的地方还很多呢。
养孩子真麻烦!
他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钟唯唯的手,起身拉开门,没好气地道:“不知轻重,你吵到她了,知道么?”
又又根本就没管他说什么,仗着身子灵巧,“跐溜”钻进去,直奔钟唯唯的床前。
紧紧拉着钟唯唯的手,坐下来,眼巴巴地道:“唯姨要什么时候才醒啊?”
钟唯唯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之前重华和她单独相处,所以只能装死。
这会儿听见又又奶声奶气、充满担忧的话,就有些忍不住,硬着心肠继续装睡。
却不知重华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见她的睫毛动了动,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不肯睁眼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想一想,和又又说道:“你也好几天没睡好了,不是嚷嚷腿疼么?去和你唯姨躺一会儿,饭熟我叫你。”
又又求之不得,不等重华吩咐,就乖巧地道:“阿爹放心,我一定不会吵到唯姨,也不会碰到她的。”
重华看一眼钟唯唯,“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又又蹬掉鞋子,小心翼翼从另一边爬上床,挨着钟唯唯躺下来,试探着,轻轻将头贴上她的手。
见她没有反应,就又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钻进她的怀里,贴着她。
钟唯唯摸到又又小而暖的身子,再也忍不住,睁开眼,冲着他微微一笑。
又又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像星星一样,他激动地去搂她的脖子,手刚碰到,又怕打扰到她,迅速缩回去,小声说道:“唯姨,唯姨,您醒啦?”
钟唯唯点头:“不是说困了么,安心睡一觉。”
又又点头又摇头,眼圈渐渐红了:“唯姨,我想你。”
“我也想又又。”钟唯唯把他搂紧,低声说道:“又又长高了。”
“才没有。”又又瘪嘴:“饭都吃不下,哪里会长高呢?姑姑们都说我瘦了,这都是想你想的。”
“这小嘴甜的。”钟唯唯原本烦乱的心情,因为又又而愉快许多:“将来有了媳妇,一定会哄得媳妇团团转吧。”
又又不好意思地扑到她怀中,轻声道:“我原本想过再也不理你的,你总是骗我。”
钟唯唯抚摸着他的背脊,低声说道:“唯姨不是故意的。”
又又瘪嘴要哭:“你是嫌弃我。”
钟唯唯叹气:“不是。”
又又见她皱起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立刻收了泪意。
伸手替她揉平眉头,讨好地道:“唯姨,告诉你一件事哦,你不要和阿爹说。”
钟唯唯含笑点头:“你说。”
又又小声道:“有天惠妃娘娘来看我,阿爹也要来,我想让她走,她不肯走,我就悄悄往她的茶碗里放了点东西。”
钟唯唯吃了一惊:“你放了什么?”
又又小声道:“两滴墨。”
“然后呢?”钟唯唯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虫或者其他奇怪的东西,不过又又年幼,那些泻药之类的东西他也得不到。
“惠妃娘娘喝了一口,没说什么就走了。”
又又扯着被子,悄悄瞟向钟唯唯:“贤妃晋了贵妃,惠嫔晋了妃,她们都说,阿爹很喜欢惠嫔,为了晋她为妃才不得不晋贤妃。”
钟唯唯心里一阵发酸,但是想到这些都是自己安排的,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
便摸摸又又的头,叹一声:“傻孩子,她对你不好么?”
又又道:“好的,我生病都是她在照顾可这是两回事,不是她对我好,我就愿意叫她娘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钟唯唯:“我是真的想要唯姨做我的娘。你会跟我们回去的吧?”
钟唯唯没答话,轻拍他的背脊:“睡吧,睡吧。”
重华站在外面,听见这一大一小的对话,面无表情地出了院子,往李药师的房子走去。
何蓑衣在厨房里看到他的身影,知道他是去审李药师的,控制不住的有点紧张。
想了想,问钟袤:“你愿意你阿姐回去么?”
钟袤为难:“我自然是不乐意的,但阿姐若是想回去,我也不能拦着她。”
“那你以后想和她见面就会很困难了。”
何蓑衣揭开锅盖,端出一碗蒸得香滑的蛋羹,递过去:“你阿姐没吃什么东西,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又又已经熟睡,钟唯唯坐在窗前梳头,见钟袤来了就指指凳子:“坐。”看到蛋羹就笑:“正好饿了。”
钟袤见她明显精神了很多,不由忧虑:“阿姐是怎么打算的?要跟他走么?”
第405章 何去何从()
钟唯唯慢条斯理地道:“回去等死么。”
钟袤沉默许久,才道:“也是,你要用的龙须草只生在九君山中,其他地方都不生长,回去后就没有药用了。”
钟唯唯默不作声地把一碗蛋羹全都吃光,说道:“他呢?”
她想和重华谈一谈,这样一直避而不谈不是事。
钟袤道:“出去了,好像是有事。”
那也正常,诚如重华所言,他出来这一趟实在不容易,即便是进了山,也肯定琐事缠身的。
钟唯唯就又对着镜子继续梳妆,她没什么好的首饰和衣服,更没有胭脂水粉这些东西,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让头发整齐一点罢了。
说来也奇怪的,病弱之人,因为血气不足,头发往往发黄细弱。
偏她这病奇怪,头发又黑又亮又软,顶在头上就像是不堪重负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钟唯唯越看越不满意,扔掉梳子,趴在窗前发呆。
钟袤端着碗筷回了厨房,何蓑衣略有些紧张地问他:“你阿姐有没有告诉你,她的打算?”
钟袤道:“她说,难道回去等死么?又问人到哪里去了,说是要好好谈一谈。”
何蓑衣静默许久,把手里的菜刀一扔,转身就往外走。
钟袤生怕他会去找重华打架吃亏,连忙拽住他的袖子:“阿兄不要再去找他了,这个事儿,说到底还是他们俩的事。咱们再怎么着急,那也管不上啊。
也不是说他对阿姐不好,那咱们还能站出去给阿姐讨公道,阿姐生病中毒这个事儿,其实也不能完全赖他。”
何蓑衣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了些悲愤的意味在里头,他能怎么说呢?
他就是想管,就是想管,可是居然没有立场。
若是他开口说了自己的心思,恐怕钟袤会被吓坏吧?
这里不能再留下去了,至少在重华没有离开之前,再不能留下去了。
不然,他一定会控制不住,会杀人。
何蓑衣拂一拂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晚饭不必等我,你们自己吃吧。”
钟袤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小棠快步进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钟袤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棠隐约猜到几分,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近来何爷的性情越来越古怪了?”
钟袤道:“喜怒不定的,估计是阿姐的病太过让人操劳了吧。”
这个天真的大棒槌!
小棠急道:“你才是姑娘的亲兄弟呢!你急不急?再怎么急,也没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吧?”
钟袤涨红了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棠恨不得把钟袤给点醒:“我”
梁兄站在门外打断她的话:“她是说,小钟公子才是钟姑娘的亲兄弟,何爷虽是大师兄,但始终没有血缘关系,不能依靠一辈子。
您得赶紧立起来,问问清楚姐姐都用什么药,要在什么地方找,病情究竟到了哪一步,该怎么做,心里都要有数。
一味依赖别人,若是靠不住了,又该怎么办呢?何爷有心事,那是因为负担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钟袤恍然大悟,又惭愧万分。
正是呢,阿姐的病情这么重,药没有,钱没有,什么都要靠大师兄一个人里里外外张罗。
大师兄因此还和二师兄生了龃龉,负担的确是太重,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小棠赞许地向梁兄竖了一个大拇指。
梁兄淡淡颔首,对于钟袤这样的天真孩子来说,突然告诉他,他最敬重的大师兄对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