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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后气势汹汹、大步而来,将手一指,厉声道:“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本宫拿下!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这个妖女迷惑,犯下大错,误了江山!”
“青姑姑,立刻把皇长子带走。”钟唯唯暗暗冷笑,韦太后这是浑水摸鱼,趁着前面在为了她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想借机把她弄死。
若是今天让韦太后得逞,重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甚至没有大臣会站在重华和她这一边,估计还有很多人拍手称快,觉得终于不会有人拖重华的后腿了。
又又挣脱青姑姑的手,跑过去挡住门,大声道:“唯姨是好人,谁敢动她,本王绝不饶他!”
韦太后一巴掌朝又又搧过去,骂道:“不知娘是谁的小贱种,也敢在本宫面前嚷嚷!”
青姑姑迅速挡在又又面前,替他挨了那一巴掌。
韦太后大怒:“把这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郑刚中快步而来,大声道:“请太后娘娘慎行!陛下立刻就来了。”
韦太后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看到没有,这是什么?”
玉牌上镌了一个大大的“德”字,正是永帝之名。
郑刚中等人连忙跪下,韦太后得意洋洋:“当年先帝病重,曾赐我此宝,言明,若是陛下将来不孝忤逆,可用此宝,如朕亲临。郑刚中,你可认得此物?可是要抗先帝遗旨?”
郑刚中困难地道:“臣不敢。”
夏花姑姑疑惑地看向钟唯唯:“可有此事?”
钟唯唯摇头,这玉牌的确是永帝的,当年永帝也的确经常拿这个东西作为信物,命令手下的办事,但这个东西,在永帝病重之时就不见了,没想到居然是在韦太后手里。
韦太后今天不惜把这个亮出来,是一定要她的命了吧?
韦太后尖尖的手指指向望梅轩的门,声音高亢尖利:“立刻,把门打开,把钟唯唯那个贱人拖出来!”
“谁敢?”又又大叫,钟唯唯大声喊青姑姑:“还愣着做什么?”
青姑姑连忙把又又抱起,趁乱飞快地跑远。
第604章 陛下的身手()
韦太后带来的人立刻上前去砸门,钟唯唯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并不露怯。
这门可没这么好开,韦太后的人凶狠死忠,难不成重华的人就没有几个豁得出去的?
果然郑刚中大声道:“且慢!太后娘娘,微臣对您手中这件先帝御宝有所怀疑,请娘娘赐臣一观!”
现在重华就在昭仁宫中,虽然被拖住了,但只要知道这里的危急情形,一定会尽快赶来的,所以能拖一刻是一刻。
然而韦太后又如何愿意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说得不错,本宫既然是替天行道,总要让人心服口服才是。你过来”
她朝郑刚中招手:“本宫给你看个仔细。”
郑刚中严肃地上前,想要大着胆子,把这块玉牌拿走,再使劲拖延时间。
韦太后却不肯爽爽快快给他看,很小气地藏在掌中,郑刚中越凑越近钟唯唯觉得不对劲,便大声提醒:“老郑”
话音未落,只见韦太后身旁的几个侍女已然紧紧缠上郑刚中的身体,不许他动弹,与此同时,韦太后目露凶光,使劲将一把匕首刺入郑刚中的左胸。
郑刚中呆呆地看着韦太后,再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回头看了钟唯唯一眼,往后一仰,沉重地摔倒在地。
变故突起,钟唯唯目呲欲裂,猛地扑到窗前:“老郑”
韦太后大声道:“郑刚中违抗先帝遗旨,对本宫不敬,已然伏诛!还有没有人和他一样,想要违逆抗旨的?”
郑刚中的手下悲痛万分,纷纷要韦太后给个说法,韦太后倨傲地道:“把这些叛贼同党全都给本宫拿下!”
两边的人顿时冲突起来,论人数,自然是清心殿的人占优势,但韦太后身份不一样,众人投鼠忌器,不敢使出全力。
韦太后借着这个机会,不管不顾地命人砸门,她自己走到窗前,阴冷地看着钟唯唯:“把遗旨给我,我饶你不死。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钟唯唯心中恨透了她,握紧双拳,恨不得一拳把她砸成一个乌眼鸡:“赶紧撤走,我饶你不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韦太后冷笑:“别以为本宫怕了你,杀了你,便一了百了。”
“咄”地一声响,夏花姑姑猛地往前一扑,将钟唯唯推得从榻上滚落下来,与此同时,几枝弩箭深深扎入她刚才坐的地方。
钟唯唯还未来得及坐起,又是几枝弩箭射了过来,夏花姑姑眼疾手快,抓起小几替她挡住。
钟唯唯连滚带爬,藏到弩箭射不到的角落里,大声喊夏花姑姑:“快过来!”
外面传来刀剑之声,夏花姑姑道:“别担心,是十三卫的人。”
窗外,韦太后一脸狰狞,为了收拾钟唯唯,她等了很久,为了这一刻,她是把自己藏在宫中的力量基本都倾囊而出了,就连偷走的这块玉牌也拿了出来。
今天是杀死钟唯唯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一次,大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必须把压箱底的全拿出来。
她回头看着翠眉,一咬牙,道:“你去!”
翠眉点点头,翻身上窗,利落地跃进了屋里,双手一翻,两把峨眉刺便亮了出来。
夏花姑姑安抚地按了钟唯唯一下,起身迎战。
然而翠眉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夏花姑姑并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夏花姑姑就挨了几下,钟唯唯大急,抱起小几子伺机而动,准备给翠眉来上那么一两下。
却没看到又一个宦官在韦太后的指挥下,从窗子里爬进来,拿着明晃晃的刀,向她扑了过来。
韦太后兴奋地睁大眼睛,张大鼻孔,等着钟唯唯身首异处。这个讨厌的女人终于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宦官已经悄悄摸到钟唯唯身后,准备抓住钟唯唯的肩头,并将刀刺入她的左后背——心脏所在的地方。
杀死她!杀死她!韦太后兴奋地低喘了几声,握紧手里的玉牌,然而就在此时,脸旁一道寒意闪过,一把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穿入窗里,再直直地撞入到宦官的后颈窝中。
宦官举起的手未来得及收回,就那么直直地往前扑倒。
钟唯唯高举着小几子,几次对准了翠眉的头,又被翠眉躲开,正着急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她撞得往前一扑,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鼻端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儿,她扭头,看到一张苍老的宦官的脸挂在她的肩膀上,鲜血正从宦官的颈部汩汩而流,一点寒光闪现在宦官的咽喉处。
很显然,宦官是被人从后颈处一刀穿透至咽喉处,瞬间便死透了。
只是这张脸离钟唯唯如此之近,血更是流了她一身,她胃里一阵翻滚,强忍着使劲把宦官推开。
回头,就看到了重华。
重华面无表情地往这个方向而来,他走得飞快,玄色绣金的帝王袍服迎风招展,一双眼睛又黑又深,看不出喜怒。
只是转瞬之间,他便走到了韦太后面前,不言不语,将手往韦太后面前一伸。
韦太后的脸上冒着血珠,几缕被刀锋割断的碎发挂在脸旁,看上去很是狼狈,但这几分狼狈和她的愤怒比起来,简直算不得什么。
“见色忘义的昏君!你想如何?”她凶狠地瞪着重华,握紧手中的玉牌,义正辞严地高声道:“今日你能为了这个妖女徇私枉法,他日就能为了她葬送家国!本宫决不允许!今天,本宫就要替天行道,为郦国除了这个祸害!”
她大声招呼带来的人:“除了钟唯唯这个祸害!有事本宫担着!”
又蛊惑清心殿这边的人:“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忠君爱国的吗?眼睁睁看着你们的君主被人蛊惑,却什么都不做?她是秋泽的女儿,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重华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轻轻使了个巧劲儿,“咔”的一声轻响,她的手便脱了臼,那块玉牌滚落下来,被重华轻轻巧巧拿在手里。
第605章 朕,永不立后!()
韦太后痛得冷汗都出来,厉声喝道:“逆子!你这是要忤逆么?今天本宫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允许你以社稷江山作为儿戏!”
她扑上去,用尚好的那只手扬起去抓重华的脸:“你不孝!本宫要向列祖列宗告你忤逆不孝!不配为帝!郦国的江山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重华厌恶地抓住韦太后的手臂,轻轻巧巧将她推出去老远,将玉牌收入袖中,指着垂死挣扎的翠眉:“把这个昆仑殿的妖人抓起来!”
竟然一句话就将这件事定性为昆仑殿作乱。
清心殿的人胆气大壮,立刻冲进去,把翠眉打个半死拖出来,顺便将被重华射死的宦官拖出去。
浓腻的鲜血洒了一地,血腥气重得熏死人,钟唯唯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狂吐起来。
重华确认她没有大碍之后,看向已经死去的郑刚中,眼里怒火升腾,冷声道:“传朕的旨意,太后被昆仑教邪徒迷惑,乖戾狂悖,草菅人命,已失本性立即送归万安宫,严加看顾,静心清养,着太医署精心调理,请圣女宫治病解毒。”
他缓缓看向已被擒住的万安宫人,微薄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昆仑殿余孽,蛊惑人心,谋逆作乱,杀无赦!”
“昆仑殿余孽?”韦太后状若疯癫:“皇帝你不欺心么?你敢不敢把今天的事说给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知道?你敢监禁本宫,放纵钟唯唯这个妖女贱人,外头的文武百官绝不会饶了你!”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清心殿外呼声连连,远处的谏鼓被人慷慨激昂地敲响,又有太祖亲自铸造的警示钟被人疯狂敲响。
哭声、鼓声、钟声回荡在宫阙中,惊起飞鸟无数。
韦太师在清心殿外大声道:“陛下,秋氏姐弟逃走不肯伏法,是第一重欺君!假借钟氏女之名,居心叵测潜伏于陛下身边,是第二重欺君!
堂而皇之就任大司茶,毫无坦白之意,是第三重欺君!以色相迷惑陛下,妄图以罪人贱民之身为后,是第四重欺君!不忠不仁,居心叵测,挑唆太后和陛下母子不和,这样的人,理当赐死”
更多的人附和他的话,哭声震天,还有一条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昭昭日月,可照我心,为郦国故,愿弃我命”
有人惊呼:“川离老大人撞墙死谏啦”
钟唯唯神色微变,川离老大人,其实是三公中的另一位老贤臣,从不卷入任何党争之中,只忠于皇帝。
他年纪已经很大,是护国大长公主同时期的人,早就不上朝了,但是德高望重,在朝中的威望不亚于护国大长公主。
她不知道韦太后和吕氏是怎么说动这位老大人的,但很显然,她的身份来历犯了众怒,或许说,重华对她的宠爱,加上她的身份来历,犯了众怒。
韦太后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听见没有?本宫今日诛杀钟唯唯,是替天行道!陛下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失了民心和臣子的拥护!”
重华的脸色很不好看。
钟唯唯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谏鼓、警示钟,都是专为谏天子,警告天子不要做昏君、做错事而特意设置的,早前太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