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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宫的生活很枯燥,端仁原本很喜欢阿彩这样生动活泼、带点小刁蛮的性子,此刻却觉着太任性了些。
原本想问她要做什么的,看了这个样子便想要好生打磨一下她的性子,冷冷地道:“把郡主带下去!不得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走动。”
阿彩心里有些发慌,哭着说道:“姑姑是还不肯原谅我么?又又都说不怪我了,大司茶也没惩罚他。”
自己错了,还总是去找别人的错,端仁生出一股火气来:“你怎知她没有惩罚?立刻回去!”
宫人去拉阿彩,阿彩大声哭道:“那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明天我还能去上学吗?”
端仁冷着脸道:“关到你明白了道理为止!上什么学?不懂道理读再多的书也是浪费!”使劲一甩袖子,大步往前去了。
阿彩哭得死去活来,被宫人拉回房去,蹲在屋角抱着膝盖使劲地哭。贴身侍女过来哄她,都被她赶走了。
她自小被送到圣女宫,是端仁一手带大的,印象里,端仁自来都对她和气温柔得紧,就算调皮犯事,也是和气地讲道理,可是回到郦国皇宫,很多事情就改变了。
她再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是成了又又的陪衬。
这倒也罢了,又又的身份本就比她尊贵得多,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端仁的态度。
只要有又又在,端仁的目光便围着他打转,什么都是又又最好,都是她错。
太不公平了!
阿彩越想越伤心,她已经那么努力地讨好又又了,还要怎么样?
哭得累了,只见她的乳母端着一碗绿豆冰进来,叹着气道:“真是一个傻姑娘啊,你怎么能和他比呢?听过一句话没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这辈子都争不过他的。”
阿彩拧起眉头:“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和他争了?他是皇长子,我哪能和他比?”
“不是说身份地位,而是说在长公主的心里眼里,你和他”乳母欲言又止,最终递了碗过去:“吃吧。”
阿彩生了疑心,把冰碗打翻:“你说不说?”
“嗳老奴就是劝您一句,并没有说什么啊。”乳母害怕地收拾了冰碗,匆匆忙忙跑走了。
阿彩皱着眉头抱着膝盖想个不停,却什么都想不到,有人送饭来,她也生气地把人赶了出去,表示自己坚决不吃。
天渐黑,廊下的灯笼掌了起来,外面传来宫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凭着经验,阿彩知道这是端仁回来了。
她想着,只要端仁来看她,或是问起她,她就不生气了,好好地认错,好好地吃饭。
但是端仁并没有过来,也没有端仁身边的人来过问她,更没有人来劝她吃饭。
她绝望又伤心,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赌气要翻窗逃走,既然这样不在乎她,讨厌她,那她就离开这里好了,叫他们永远看不到她。
窗外却守了人,两个宫人背对着她在说悄悄话:“皇长子和许小将军长得很像。”
“乱嚼舌头!想死啊!好吧,其实有人说他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生子”
阿彩吃了一惊,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弄死这两个乱嚼舌头的宫人,却听自己的乳娘在远处大声说道:“公主殿下,郡主一天没吃没喝了”
然后听见端仁的近侍女官曾静冷淡地说:“殿下说了,既然还没想明白,那就饿着吧。”
乳娘焦急地道:“可是饿坏了怎么办?”
曾静说道:“饿不坏。”
阿彩委屈地再次哭了起来,生气地想,这么不疼我,那我也不要管你的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忽然她眨了眨眼,想起了很多事,原来是这样。
阿彩闷闷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余,都要难受。
家里人不疼她,她也没有那么难过,因为知道端仁很疼她,突然端仁就不疼她了,她便绝望了。
芙蓉宫中,吕太贵妃躺在美人榻上,微闭了眼睛,冷声道:“吕纯那个蠢货!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大吉吗?”
有宫人送吃食进来,说道:“太妃娘娘,玉明殿那边传了消息来,事情已成了一半。”
吕太贵妃笑出了声:“真不错,让她二人犯个错,被赶出玉明殿吧。接下来,就该让阿彩那个孩子来帮咱们的大忙了。”
玉心笑道:“那孩子有主意得很,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吕太贵妃道:“就是因为她太有主意了,所以才好用。这样做”
玉心听得连连点头:“娘娘高见。”
第768章 惠妃求见()
夜虫唧唧,钟唯唯把手里的最后一本奏折放下,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腰,语气轻快地问重华:“该睡觉了。”
重华的目光胶着在奏折上,头也不抬地道:“你先睡吧,我今晚大概会到很晚。”
钟唯唯凑过去:“遇到急事了吗?”也没听说有什么急事啊,他今天傍晚时分还小憩了半个时辰呢。
重华神色肃穆:“倒不是什么急事,而是许翰那里来了密信,道是吴王路过九君城时曾里里外外细看了几天,他觉得有些不妥。
而泾川那边遭遇了水患,按说道路交通不畅,会引起信件推迟。而我派了跟在吴王身边之人的信却来得很顺畅,很准时,每隔三天一封,从未有过推迟或遗落,让人不安。”
世上的聪明人很多,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成为最后的赢家,因为他们除了超强的能力之外,还有着对危险的敏锐预感。
钟唯唯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心情颇有些沉重:“我们是要准备打仗了吗?”
重华温和地摸摸她的额发,轻声说道:“大概吧。”
他对吴王没有什么防备,原因有三。
一是吴王身有残疾,从小就被排除在继承人的范围外,就连学习的内容,也和其他兄弟学的不一样。
二是吴王一直非常温顺低调,表现得和吕太贵妃非常不同,让他办的事情从来都是周到仔细,交往的人也非常少,平时几乎不出门。
三是他知道吴王残疾的原因,始终是有点内疚的,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和他有着同样血脉的兄长支持。
所以当时需要派人去泾川和元洲接受割地时,他毫不犹豫地挑选了身份地位都最合适的吴王。
钟唯唯有些闷闷不乐:“这不怪你,你已经很周到了。”全怪神宗做的幺蛾子太多,东方家祖上遗留下来的问题太多。
重华说道:“我还要召人入宫议事,你去睡吧,不用等我。”
钟唯唯有心陪他,却又不能不顾着肚子里的那个,便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你不要熬得太夜深,早点睡。”
重华应了,听她出去后,还在外面低声交待李安仁要给他弄宵夜,提醒他早点睡,心中微暖,抬手放到胸前。
那里被何蓑衣射出的伞骨打得乌青,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才会在傍晚时分休憩,就算只是为了不让钟唯唯操心难过,他也不想让她看到,所以今晚他是不打算和她一起睡了。
李安仁得了钟唯唯的吩咐,有心要表现得更好一点,跑来问重华:“陛下是要宣人进宫议事么?”
重华淡淡地道:“不,要睡了。”
李安仁张大了嘴巴,这个,这个,陛下居然骗了大司茶,是想怎么样?难道真的是火气太旺,所以想要找个地方泄一泄?
他试探着问:“您要去哪个宫里?”
重华看到他的蠢样儿,懒得和他多话,瞪他一眼,准备睡觉。
忽听宫人在外小声道:“陛下,惠妃娘娘求见。”
李安仁收了蠢样儿,一本正经地看向重华。
重华淡淡地道:“她来做什么?让她有事明天再来,或者告诉大司茶、长公主都可以。”
宫人把话传出去不久,只听得外头闹了起来,胡紫芝大声道:“陛下,陛下,臣妾有急事要禀!”
李安仁心里一直都是向着钟唯唯的,见胡紫芝居然不听重华的话,非要闯进来不可,便道:“待奴婢去处理吧。”摩拳擦掌要往外走,誓言非把这胡紫芝给弄个没脸,灰溜溜地滚回去不可。
谁知重华改了主意:“让她进来。”
李安仁只好去把胡紫芝请进来。
胡紫芝倒是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的,反而还有些衣冠不整,神色里带了几分仓惶,进门就朝重华扑过去,噙着眼泪颤声道:“陛下,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
今天吕府的寿宴,胡紫芝并没有出席,重华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也没有见到陈留侯,便皱了眉头:“你父亲怎么了?”
胡紫芝颤声道:“臣妾的父亲得了急病,早前以为看看大夫就好了,傍晚时分却突然厉害起来,这会儿大概是很严重了吧,恳请陛下速派太医。”
陈留侯是重臣,如若真的重病不治,那绝不是小事。
重华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没有人禀告朕,偏偏让你知道了?你又为何这时候才来报?”
胡紫芝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却毫不退让:“家父傍晚时分病情加重,请的大夫束手无策,家兄使人入宫向陛下求救,被告知陛下在休息,不许打扰。家兄只好让人给臣妾通消息,让臣妾来寻陛下但是”
重华的目光骤然冷凝下来:“但是什么?”
胡紫芝一咬牙,大声说道:“但是臣妾直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她哭了起来:“臣妾的父兄一直忠诚无比”
重华冷冰冰地叫李安仁进来:“立刻让杨适和周宣去陈留侯府,需要什么药不要吝惜。”
待到李安仁去了,胡紫芝也拼命忍住了哭,无比委屈地道:“陛下,臣妾”
重华并不叫她起来:“你是想说,有人想要趁机害你的父亲,所以拦着不让人禀告朕,故意拦了给你传递消息的人,是吧?”
胡紫芝哭着说道:“别人兴许是无意,觉得这事儿不大,早一点迟一点没关系,也许还觉着臣妾一家子借机生事,但对于臣妾一家人来说却是了不起的大事!家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臣妾的家就散了!”
重华淡淡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胡紫芝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对上重华冷漠的表情,终于是什么都没说,擦着眼泪默默退了出去。
重华叫严储进来:“怎么回事?”
严储道:“傍晚时分陛下小憩之时,的确有人想要求见陛下,大司茶见您睡得香甜,就没让打扰您,说让那人稍后再来,并没有说是陈留侯得了重病啊。”
那个人后面没来,钟唯唯也没提过这事儿。
重华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张翼,派人去陈留侯府查探一下,绝不能让陈留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明天,就是他正式昭告天下,将立钟唯唯为后的好日子,若是陈留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也太
第769章 都是套路()
钟唯唯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坐着凤辇穿过凤华门,前往金銮殿与重华成婚。
重华站在丹陛之上迎接她,她被人扶下了凤辇,朝重华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她急得不得了,越是想走快些,越是走不快,双腿怎么都迈不开。
“姑娘!”小棠把她推醒,柔声道:“您这是做梦了吗?”
钟唯唯坐起来,接了钱姑姑递来的帕子擦汗:“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