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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活着。”
重华走入房里,右脚往后随意一勾,门便关上,将小小的隔间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钟唯唯不喜欢重华带来的这种压迫感,皱起眉头:“陛下找臣,是有什么吩咐吗?”
重华在她床边坐下,淡淡地道:“怕你想不通憋死了,再换个人来做彤史,可没你这么周到好使唤。”
钟唯唯突如其来的生起一股怒意:“我若是死了,陛下难道不该更高兴吗?
反正你也恨我入骨,巴不得我不好。我自己死了,正好免了你留下戕害同门的恶名。”
重华冷冷地注视着她:“这个话,应该反过来说吧?若是朕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反正你恨朕入骨。”
难道她不该吗?
招惹了她,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背叛也就背叛了吧,还死死拽着她不放手。
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见一个爱一个,还理直气壮,一点都不知道羞愧。
钟唯唯心里那些沉下去很久的恨意全都涌上心来,不甘示弱地瞪视着重华,反唇相讥:“陛下真是英明,居然一眼就看透了微臣的想法。”
一只冰凉的手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重华的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觉得是朕害死了添福?你是不是觉得,若不是朕非得把你留在这宫里,添福也不至于因你而死?”
钟唯唯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不愿提起从前的事,显得自己多有眷念,再被他嘲笑伤害。
所以只能说添福的事:“我再怎么不要脸,也还不至于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去。”
本来就是她没有保护好添福,她有和韦太后等人斗争的决心和想法,却没有想到她身边的人会因此受牵连。
不但没有提醒保护添福,还主动把添福放出去,置身于危险之中。
“就算是你怪朕,也没怪错。”
重华低声道:“原本也是朕这个皇帝无能,才会让宫里这样乱,才会拖累你,才会让这些人眼里只有韦氏、吕氏,而无皇帝。”
他的语气既悲苦又自嘲,钟唯唯从未见过这样的重华。
在她眼里心里,重华向来都是做事又快又好,性子强横果决,骄傲又霸道的。
还有,她没有听错吧?
他居然说,因为他无能,所以拖累了她?
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钟唯唯坐直身体,凑过去打量重华,莫非是因为没点灯,屋里也没其他人,所以他才敢说这个话?
她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忍不住道:“我是在做梦吗?陛下能让我留下来替您做事,那是天大的恩赏,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又怎会是拖累呢?”
重华垂着眼一言不发,一直紧紧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骤然松开了。
钟唯唯有一点后悔,不过想到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忍不住还是恨他。
只是再难听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便气呼呼地往床里侧让了让。
他再怎么装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原谅他的。
他们之间只能做同门,只能做君臣,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重华静默片刻,低声道:“添福的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既然是朕的御前女官,除了朕,别人谁也动不得你,这是朕给你的保证。此外,你今天在万安宫说的那些话,朕心领了。”
除了阿姐和死去的许及之以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心疼他,为他打抱不平,敢以弱小之躯抗衡强权。
钟唯唯撇嘴:“陛下不必多想,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说完暗自觉得很爽,视他如粪土,就是这样的!
重华以前经常会这样干,显得她很自作多情似的,今天她终于也报复一回了!
以后一定要经常这样干!
重华居然没有发作,而是默默地陪她坐了很久。
钟唯唯躺倒,有气无力地道:“微臣病弱残躯,再不睡觉就要死了,陛下请回吧。”
“相信你也知道了,过几天,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会进宫。”
重华终于开了口,语气很是慎重小心,似乎还带着一点期盼:“钟唯唯,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问朕一个问题。”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钟唯唯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来的滋味。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钟唯唯直觉重华是希望她问这个女人的事,她最想问的也是这件事。
他为什么会不顾多年的情分背叛她,那个女人是谁,哪里比她好?
他这样拖着她不放她走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重华道:“我会尽量。”
什么叫他会尽量?
钟唯唯突然之间觉得很没有意思,她亲眼所见,问了不过是自取其辱,还会暴露她的弱点和秘密。
哪怕已经输了,也要输得漂亮有尊严,最大的轻蔑就是不在乎。
她问他:“请问陛下什么时候才肯放臣出宫?”
重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似乎对她的问题很是失望、很是难过、很是意外。
第81章 警告(3)()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钟唯唯给自己道了声好,语气越发放松起来:“虽说微臣答应过要帮陛下的忙,不过微臣年纪也不小了,关在宫里太久,是会耽误了年龄的。将来太老,没人要,那可怎么好?”
重华身上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寒气,他越不高兴,钟唯唯就越高兴。
添福的意外死亡、即将入宫的情敌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终于要减轻了些。
她越说越得劲儿:“虽然陛下之前曾经和臣许诺过,说让臣为您做几年事情就让臣走,不过您总得说清楚到底是几年。不然微臣心里无着落,做起事来也没什么盼头。”
重华自嘲一笑,是他又忘了,她的古道热肠讲义气,并不只是对他一个人。
她看不惯韦太后对他不好,同样也看不惯葛湘君受委屈、添福无辜身死。
不过没有关系,岁月那么长,宫里的日子如此惨淡无聊,怎能只是他一个人孤寂地行走呢?
多一个她陪着他,哪怕就是折磨,也总比行尸走肉好一些。
他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既然你问起,那么朕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钟唯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重华的声音十分冷淡:“你听好了,从即刻起,你每做一件事并让朕满意,就可以提前一年离开。
十件事是十年,二十件事就是二十年,大事可视情况算五年或更多。”
数学渣钟唯唯掰着手指算了很久,也没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要跳下床点起烛火,拿出纸笔画圈圈点点慢慢算,又觉得太过丢脸。
索性道:“请陛下恕臣愚钝,臣听不明白。”
“早就知道你听不懂。”
重华的语气里有一种直白的嘲笑:“比如,宫中女官役期为三十年,那你做满了价值三十年的事,即日就可以离宫。
哪怕就是一天之内做完这些事,也可以立即离开。”
钟唯唯不敢相信:“保证人身安全吗?”
不然就像上次一样,她才跑出清心殿,韦太后就派人在外面等着抓捕她怎么办?
“保证人身安全。”重华斩钉截铁:“之前许诺的丰厚赏金也会兑现。”
钟唯唯终于真的要开心点了:“那么,下次陛下吩咐微臣做事之前,微臣是不是可以事先问定这件事价值几年?”
“当然可以。”重华不高兴:“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坑蒙拐骗?那是天子所为吗?”
钟唯唯小心翼翼地问:“端茶倒水什么的算不算?”
重华不说话,冷冰冰地看着她。
钟唯唯撇嘴:“微臣恭送陛下,请陛下早点休息,龙体才能康健。”
她果然是一点都不怕他。
重华被她气得笑了,恨不得将她从被窝里拎起来狠狠收拾一顿,不然他心里那些狂虐的愤怒简直没地方发泄。
钟唯唯压根没有注意到重华的情绪变化,她专心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念念有声:
“役期三十年,如果是价值一年的事,那就是三十件如果是价值五年的大事,那么就只需要做六件”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说的是宫中女官的正常役期,并没有说她钟唯唯的役期是多少年。
且让她慢慢地算吧,长夜漫漫,总得给她找点事儿做。
有了重华许下的这个诺言,钟唯唯靠着反复计算自己需要为重华做多少件事,幻想着自己第二年、第三年就能出宫,总算是没有再去纠结添福的死,情敌进宫的事,渐渐地睡着了。
重华坐在灯下批奏折,李安仁走进来,轻声道:“陛下,钟彤史房里没有声音了,应该是睡着了。”
压低了声音:“照您的吩咐,杨尽忠活不到明天早上”
重华满意地放下朱笔,起身伸个懒腰:“伺候朕就寝。”
今天轮值的是葛湘君。
葛湘君带着人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尽职尽责地伺候重华就寝,大着胆子问重华:“陛下,钟彤史她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吧?”
重华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她欢喜起来,激动地想要再和重华多说几句话,重华已经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就寝。
借给葛湘君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打扰重华。
她落寞地替重华掖好被子,放下床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个小宫女走过来,轻声说道:“葛尚寝,钱尚寝请您过去吃夜宵,耽搁不了您多久的。”
葛湘君皱起眉头,生硬地道:“我在上值,不能擅离职守,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陛下怪罪起来,那该怎么办?”
“是。”小宫女低头退下。
葛湘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有些气愤地和身旁的宫人说道:“钱姑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也是积年的老人儿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该空闲时再说。”
宫人含糊不清地附和了几声,葛湘君的心情越发糟糕。
她很清楚钱姑姑找她做什么,是为了钟唯唯,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能去。
“小葛。”钱姑姑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来。
葛湘君吓得不轻,有些惊慌地道:“姑姑,您怎么来了?都这么夜深了,您不休息吗?”
钱姑姑威严地道:“本想叫你吃宵夜,你在上值,我也不好耽搁你,就在这外面和你说几句话吧,你出来。”
葛湘君不想去:“是有急事吗?”
钱姑姑冷冷地道:“是急事,你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说了。”
葛湘君赶紧起身出去,谨慎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姑姑您有什么事?”
钱姑姑道:“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趁着还没造成大的损害,你赶紧收手,千万不要落到伤人伤己,什么都留不下的地步。”
葛湘君气得脸都红了:“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姑姑你说清楚,不然我不服!”
钱姑姑的眼神锋利冷淡:“不要以为小钟不说,她就是蠢。容忍你,是因为还把你当朋友,肯帮你,那是因为她重情义。你若不听我的,迟早会死。”
第82章 警告(4)()
葛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