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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吓得手一抖,警惕地道:“我不认识你。”
少妇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认识你就够了。”青葱一般的纤指点一点他:“你叫胡志,是陈留侯府的世孙。”
“噗”胡志一口茶喷出来,他这种婢生子算哪根葱,还陈留侯府的世孙呢,除非家里那些兄弟全都死光了才能轮到他吧。
“你为什么喷茶?难道我说错了?”少妇蹙起眉头:“我看你武艺高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可比刚才那个砖块脸顺眼多了,难道当不得这世孙么?”
难道刚才的事情都给这少妇看在眼里了?胡志猛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你是谁?敢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少妇全然不惧,反而娇笑着抚上他的手,吐气如兰:“我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商女罢了,想要攀附权势,因此对京中的贵人们多了几分关注。”
她压低声音:“胡六公子,令弟这会儿想必已经追上那位吕姑娘了吧?似乎你安排了人,想要趁机夺走令弟的命,然后栽赃给秋袤?”
“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志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决定设法把少妇哄到一旁去弄死。
少妇笑着趴在桌上,将脸贴上他的手背,轻轻磨蹭了几下,嗲声道:“你懂得的。”
她起身坐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的人正守在那里,只等着你的人杀了胡昉,就来个人赃并获,把你交给你父亲,或是陈留侯,你觉得会怎样?”
胡志暴怒起身,却被少妇一把扣住脉门,瞬间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他既惊且怒:“你”
少妇吃吃地笑着喂他喝一杯茶:“只要你肯听话,我保你如愿以偿,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胡志哑声道:“你想如何?”
少妇道:“听说过几天你家要派人去给你家姑婆庆生,能不能让我们搭个便车啊。”
胡志胆战心惊:“你们是谁?”
少妇冷笑:“你管我是谁!此刻,令弟已经死了,大家都会知道你是个嫉妒谋杀嫡出兄弟的不肖子孙,怎么办呢?”
胡志颓然道:“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聪明。”少妇摸一把他的脸蛋,扭着腰走入人群之中,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胡志呆呆地坐在原地,数九的天,竟然出了一身大汗。
不远处,黄紫带着怀恩站在一个糖人摊子前,冷漠地注视着他,淡淡地道:“鱼儿已经上钩,通知他们,准备离开这里!”
怀恩无比赞叹:“没想到这吕氏的易容术竟然如此高超奇妙!”
原来刚才那个美艳少妇是吕太贵妃装扮而成的。
黄紫笑一笑,转身对着娴熟地做着糖人的小贩说道:“何兄,看着你的小师弟成了这冷漠无情的模样,是否老怀甚慰?”
小贩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不算太丢我的脸。”他胖胖的脸,粗粗的眉,唯有一双眼睛仍然风流婉转,让人不可逼视。
就算是黄紫这样的人,也不敢多看,不露声色地垂下了眼,笑道:“胡昉一死,胡家准得闹破了天,你的小师妹和小师弟一定会焦头烂额的,你心疼不?”
第841章 栽赃陷害()
阴暗的小巷里,吕娉婷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去,那被凌辱致死的庶妹就是她未来的下场;不回去,自己这副面孔也是天大的麻烦,肩不能挑背不能提,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进了小巷,一个十分壮实的年轻男子站在巷口,大声喊她的名字:“吕娉婷!”
吕娉婷以为是秋袤后悔了,正想答应,又觉得不对,若是秋袤的人,断然不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她瑟缩着想要躲回去,却已经被那个人发现了。
他跑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擦亮火镰,捏着她的脸验明正身:“果然是你。”
方正的下颌,很年轻的脸,衣着华贵,吕娉婷不记得这个人,只觉得有点眼熟:“你是谁?”
胡昉很是愤怒,他见过吕娉婷好几次,甚至还千方百计和她搭过讪,魂牵梦萦,她居然不认得他是谁!
而她居然那样倒贴着去追秋袤那个弱鸡,真是不能忍。胡昉火冒三丈,紧紧攥住吕娉婷的下颌,鼻息咻咻,咬牙切齿:“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想起来了吗?”
吕娉婷吓得胆战心惊,然而仍然想不起来这是谁,她倔强地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没关系,你现在记不得我,以后就记得了。”胡昉将吕娉婷拖到怀中,想要把她带离这里,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办事。
吕娉婷剧烈地挣扎起来,她不敢呼救,只能抓住机会打了他一耳光,再使劲咬了他的手一口,趁着他吃痛松手,不要命地往前跑。
胡昉被激起了戾气,追上去,不管不顾地扣住人按在墙上,开始施暴:“竟敢打我,还想着秋袤那个弱鸡是不是?我哪里不如他,现在就断了你的念想”
衣领被拉开,寒风刀子似的灌了进去,吕娉婷绝望地闭上眼睛,死气沉沉,然而世界突然安静了。
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喷上了她的脸颊,浓重的腥气夹杂在寒风里,“啪”的一声响,让人胆战心惊。
她睁开眼睛,看到胡昉已经仰面倒在地上,光线阴暗,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想得到,他一定是非常惊恐的。
她得救了!狂喜之后就是深深的恐惧,她大口喘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瘦瘦高高,是个男人,光看一个模糊的剪影,就已经知道生得非常漂亮。
“嗤”那个人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我帮你杀了这祸害,你准备怎么谢我?”
吕娉婷沿着墙壁滑倒下去,跪在地上,嗓子干哑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没意思。”那个人厌弃地抱怨了一声,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下颌,在她脸上使劲擦了一下,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腥臭无比。
是血,一定是血,吕娉婷颤抖起来:“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个人恶作剧地笑着,把她拎起来:“秋袤派我来接你的,你也真是够傻,当着那么多人冲出来,是怕别人不找他麻烦么?我送你过去找他。”
吕娉婷只觉得身上一轻,风驰电掣一样的离开了这条阴暗冰冷的小巷。
二人离开之后,小巷深处走出了两个人,正是“之”字号护卫中的两人,之八和之十。
之八跟上远去的吕娉婷,之十走到死去的胡昉身边,点亮火折子照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家的嫡出子弟,居然被人杀死在这小巷里,而吕娉婷,才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追赶过秋袤。
这是一个大阴谋,一不小心就会被咬得入骨三分。
之十不敢去动胡昉,而是迅速离开这里,往秋府狂奔。
他刚跑走不久,凄厉的喊叫便从巷子里响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听见声音,许多人涌入了巷子里,有人喊了一声:“这里有把长刀,凶器在此!”
秋袤已经换过轻便衣服,捧着书坐了下来,却怎么都看不进去,眼前总是出现吕娉婷哀恳凄凉的眼神。
“出事儿了!”门被人猛地推开,之十和之八扑进来,神色紧张,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胡昉追上吕娉婷,他们原本是想要暗中出手相助的,但是发现还有其他人潜伏,而且对方的功夫比他们要高很多,担心是个圈套,就打算再等等。
谁知对方突然就出手把胡昉杀了,还带走了吕娉婷。
之八道:“属下亲眼瞧着他把人带进咱们府里又离开,生怕惹出更多的事儿来,就忍着没出声。以属下看来,秋爷,赶紧下令搜府吧。”
之十补充:“之八觉得他就是那个当初挟持您的慕夕。”
秋袤沉声道:“你们不声张是对的,立刻传我的命令,封府,许进不许出,除了侍卫之外,府里的人全都原地待命,不许乱走!”
大红灯笼在寒风里呼呼打转,秋府里一片寂静,之一等人紧张而沉默地进行地毯式的大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一阵狗吠声打破了宁静。
秋袤带着人循声而去,胖狗滚滚撑着圆溜溜的身体,趴在后园用来存放杂物的屋子门口,使劲扒门。
秋袤摸摸它的头,低声道:“嘘”
滚滚听话地哼了一声,停下动作,起身蹭他的腿。
之一等人点亮火把,一拥而上。
一堆瓦盆后面,躺着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吕娉婷。
听见声响,她呻吟了一声,缓缓睁眼,看到秋袤,急急忙忙爬起来:“我,我,我”
秋袤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吕娉婷慌乱一阵之后,想起了前因后果,大声道:“不好,有人要栽赃陷害你!”
秋袤道:“你可有胆量,与我一同入宫?”
吕娉婷紧张地把手上的血往身上擦,豁出去地道:“有什么不敢的?无非就是死而已!”
秋袤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意:“就这样入宫吧。”
他大步往外走,朗声命人备车备马。
肥狗滚滚看了吕娉婷一眼,转过身,摇晃着胖墩墩的身体,颠儿颠儿地跟着追上去。
第842章 王霸之气()
交泰殿里,钟唯唯在和重华下棋。
数术不好的人,当然也下不好棋,她已经连输了三次,却是仍然不肯服输。
重华轻轻扣下一粒黑棋,微笑道:“阿唯,你输了。”
钟唯唯不服气:“不是还没到最后么?”
重华一笑:“那行,我便陪你下到最后。”
钟唯唯不错眼地盯着棋盘,妄想找到反败为胜的关键,眼珠子都看酸了,也没找到,便伸个懒腰,袖子一扫,棋子尽数被拂乱。
她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虚伪地道:“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重华微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记得所有棋子的位置,这就重新布置好,咱们接着下。”
钟唯唯不干了,破罐子破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非要让我输得够惨,你才满意么?”
重华乜斜着眼睛瞅她,点一点自己的嘴唇。
钟唯唯俯身下去,蜻蜓点水一样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就想躲开。
重华却不满意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扣住她的腰往怀里带,撬开她的唇瓣和牙齿,热情而霸道想要加深这个吻。
钟唯唯将手挡住他的脸,硬生生把他推开,优雅利落地起身,坐到另一边,捡起棋子重新摆放:“还是继续吧。”
重华注视着她:“不高兴了?”
钟唯唯云淡风轻:“哪有。”
重华往后一仰,露出一个了然却又霸道的笑容:“今天我惩罚了秋袤,你却从头至尾没有问过我一句,莫非是真的不知道?”
钟唯唯托着腮:“您说呢。我这里发生的事儿,您不是门儿清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您”来称呼他了,今天突然蹦出来,必然是不高兴的。
“查出什么来了?”重华不否认,“谁在多嘴?”
钟唯唯指一指北边:“长阳宫。”
胡紫芝,倒和刘岑查的结果合上了,弹劾秋袤的人表面上和陈留侯府没什么关联,其实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