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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姚静宁早年曾经听到过,却没有这样详细,且那时秋袤与她不过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比钟唯唯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更令她惊心动魄。
“苦难会让人一个人变得足够坚强,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行为。有时候,他看问题和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他做的事,在他看来是为了别人好,却未必就是别人需要的。”
钟唯唯意味深长:“早年,我中毒重病,只想为陛下安排好一切,然后离开,悄悄死去,以免情伤。可是陛下并不领情,他说我不能替他做主。那么,你和阿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姚静宁低下头,盯着鞋尖不说话,眼睛渐渐酸了。
秋袤做得很好,对不起她的事情他没做过,唯一让她不开心的,拂逆了她的,就是钟一的事情。
但真正让她难过失望的,还是遗书事件。
要怎么和皇后说呢?说她的丈夫不爱她?
可是这天底下的夫妻,有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盲婚哑嫁,又有几对夫妻是真心相爱?能够相敬如宾已经很好。
大概是她自己要求太高,想得太多了吧?用父母和长嫂的话来说,叫做作。
钟唯唯见她不肯说,也不好逼她,便道:“若是外力因素,我能替你们解决;若是你们自己的原因,那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孩子们天真可爱,你们都是好父母,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希望你们俩互相体谅,坦诚一点,有事没事儿的多说说话,不然他不知道你想的,你不知道他想的,难免渐行渐远,日渐生分。”
姚静宁动了动嘴唇,终究也没说出真相,只道:“我知道了,阿姐不用担心,我晓得该怎么做。”
钟唯唯点到为止,停下话头把孩子们叫过来,让宫人教他们做游戏,又当着他们的面考校又又的功课,让又又这个长兄给他们带好头,树立榜样。
在宫中住着,衣食住行都有人关照,高高的宫墙把外头所有的烦躁都关在外面,帝后感情融洽,时不时地要搞一次小游园会,孩子们天真可爱,宫人们也是能歌善舞。
姚静宁很快病愈,恢复了元气,孩子在她腹中渐渐长大,秋袤的病情在逐渐好转,听说很快就能把那边的事情料理清爽,尽快赶回。
一个多月后,她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是秋袤回来的时候了,便开始坐立不安,思索自己该怎么面对秋袤,该怎么和他摊牌,怎么和他谈判。
等她想好了主意,秋袤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问了钟唯唯,钟唯唯说是秋袤半途折去九君城了,因为想要迁都,又作了一些调整和建设,他顺路去看一眼。
然而姚静宁觉得不对劲,皇后娘娘近来养胎,消息也未必完全精准——皇帝陛下若是有意隐瞒,皇后是别想知道真实消息的。
她决定自己想办法。
这天傍晚,她掐着点儿在交泰殿附近的花园里散步,看到吕嫔从交泰殿里出来,便将侍女打发走,迎上前去堵住吕嫔。
吕纯最近没什么宫斗和需要太操心的事情,长胖了些,看着十分富态讨喜,看见她也是笑脸相迎:“秋夫人,散步呢?恭喜您呀。”
姚静宁是直接的人,基本没有绕弯子就说了直话:“铃铛胡同的两个孩子是娘娘的弟弟?”
吕纯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笑容一顿:“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仁慈,许我吕氏保留一线血脉。”
“这两个孩子一直是秋袤在照顾,他去南方办差之前,不忘交待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姚静宁知道吕纯误会了,“这两个孩子我见过,长得很好,很懂事知礼,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将是吕氏的福分。”
吕纯松一口气,很上道地说:“承恩侯和夫人都是好人,我们记你们的情,若有需要我们姐妹做的,我们一定尽力去做。”
姚静宁静静地看着吕纯,轻声道:“那么,请娘娘告诉我,秋袤的真实情况,他还活着吗?”
吕纯眼皮一跳,随即笑得更加夸张了:“啊哈哈,秋夫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秋大人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至少我所知道的是这样。”
姚静宁盯着吕纯的眼睛一言不发。
吕纯目不转睛、昂首挺胸地任由她看,一副“实情就是酱紫,你为神马不相信”的表情。
姚静宁立刻知道,自己不是吕纯的对手,从吕纯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可以肯定一点,秋袤一定是出事了。
她轻轻颔首:“打扰娘娘了。”
吕纯笑着走开,转过身就收了笑容。
姚静宁转头叫了圆子和小鱼过来:“我们去接你们大哥哥好不好?”
又又深得孩子们的喜爱,两个孩子一点没多想,欢天喜地跟着姚静宁在半路上接到了又又。
姚静宁顺理成章去了又又居住的宫殿,吕娉婷坐在廊下做针线,看见她,由不得呆了呆,有些局促地起身行礼:“秋夫人。”
又又精明得厉害:“秋霜,你去奉茶。”
吕娉婷几乎是落荒而逃,姚静宁耐心地等待着,等到孩子们玩到一处,不动声色地起身,顺利找到吕娉婷藏身的地方,笃定地说:“阿袤出事了,你知道么?”
吕娉婷怔怔抬头,眼眶里控制不住地浸满了泪水:“我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的啊,姚静宁指甲掐入掌心:“告诉我。”
第1022章 两个女人的对决()
吕娉婷彻底傻住,她以为姚静宁什么都知道呢,这样看来,是来诈她的。
她下意识地就想隐瞒并逃走,她不瞎,能看到姚静宁隆起的小腹,知道为什么大家会瞒着姚静宁。
姚静宁跨前一步,拦住她:“你若是还记情,那就告诉我实情。”
吕娉婷见无路可逃,索性站直了:“我自然是记情的,我这辈子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即便是你,我也很感激,若没有你大度宽厚,我的两个弟弟不会过得如此顺遂。”
正因为记情,所以才不能说,她不能恩将仇报,倘若姚静宁因此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没脸见秋袤。
姚静宁道:“所以呢,他出什么事了?”
吕娉婷道:“秋大人不是水土不服生了重病吗?听说陛下派了太医去,我是想着,他原本身体就差,这回可算是吃了不少苦头啦。”
“你哭了。”姚静宁冷静地指出,“只是因为生病,并且已有太医,你就流泪?”
吕娉婷静默片刻,妖娆一笑:“是呢,因为我心疼。”
突如其来的攻击,姚静宁吃了一惊,后退一步,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吕娉婷道:“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我早年一直想嫁他,哪怕背叛家族也想嫁。可惜我和他没缘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更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不过呀,您可得小心啦,别给我机会。不然我可是不要脸不要命的。”
姚静宁更加吃惊,呆了片刻才道:“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他若肯给你机会,你上就是了,我要脸,也要命,不和你争。”
“你可真大方,我可做不到。秋大人待你如此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吕娉婷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走不多远,泪如滂沱。
青姑姑找过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招呼:“皇后娘娘寻夫人说话呢。”
姚静宁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秋袤的确出事了。
她自己还能承受,并且作好了一切打算,不过既然皇后娘娘不知道,那她也不提就是了。
回到交泰殿,钟唯唯指着许多细棉布让她挑:“新送来的贡品,精织的细棉布,挑给孩子们做小衣。”
钟唯唯兴致勃勃,给几个孩子都挑了布料,又交待要绣什么花,做什么样式,压根不知道秋袤的事情。
姚静宁平静地配合着她,把衣料挑好,然后假装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同时把两个孩子交给宫人照顾。
独自一人在房中,她想哭,却觉得欲哭无泪,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想了很多,倘若秋袤真的回不来,那她要怎么做?
改嫁,多半是不可能的,她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只想把腹中这个孩子生下来,精心将三个孩子教养大,让他们各有前程。
“如此,我便算是对得起你了。”
姚静宁轻喃着,想起那天清早秋袤顶着晨光离去时的情形,想起他走到街口处回头看她的那一眼,心口一阵绞痛。
痛得她无法呼吸,扶着桌子跪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吕娉婷的话犹在耳际,她闭目流泪,就是因为太在意,太喜欢,所以才会不知足呀。
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动,这是他第一次动,就像是一串气泡,“咕嘟嘟”地在她腹中蹿了一下,立刻又消失无踪了。
姚静宁擦去眼泪,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她并不是孤独的,她还有三个孩子。
无论如何,她也要平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不再纠结于秋袤的去向和消息,安慰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秋袤出去那么久,不按时回来总该有理由。
若是拖得太久,即便陛下再怎么会隐瞒,皇后娘娘也会过问,也会有疑虑。
她努力散步,努力进食,努力陪着孩子们玩耍,强颜欢笑,不让人看出她的忧伤和顾虑。
但她还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头发掉得厉害,身形更是消瘦无比。
钟唯唯很快察觉到这种变化,找她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只说孩子折腾得太厉害。
让太医看,太医说是忧思过重,开了些药,要她放宽心。
钟唯唯经常开导她,她都笑着说好,然而还是不可避免地消瘦下去。
某一天,姚静宁在花园里散步,遇到吕娉婷,吕娉婷是专程在那儿等她的。
吕娉婷精心装扮过,虽仍然穿着那身惨绿惨绿的衣服,但是抹了胭脂粉,画了眉毛,看上去格外美丽。
道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
姚静宁掌心冒汗,警惕地注视着吕娉婷。
吕娉婷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夫人真让人失望,这么一点小事儿,就把你打垮了吗?可惜这几个孩子了。”
姚静宁被彻底激怒,双手紧握成拳,哑声道:“你想怎么样?”
吕娉婷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
她摇摇手,不屑一顾地走远。
姚静宁走到水池边,看到自己的倒影出现在水平面上。
一个消瘦的,头发稀疏的,四肢纤细,肚子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双眼无神,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的女人。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捂住脸,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她是爱说爱笑敢爱敢恨的姚静宁,不是这个怨妇!
她有三个孩子要养,她自己都成了这样子,怎能把孩子们养好?榜样就没有做好。
她大声喊住吕娉婷。
吕娉婷惊讶回头,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绝然——姚静宁开口就能要了她的命,但她不后悔。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