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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着跑着,禾苗发现不对劲了。
这条路她从没来过,偏僻古旧,看着就是很久没有人走过的。
她心里生出疑问,看向不远处的许南。
星光下,许南冷漠地注视着她,拨转马头走开。
她想了想,趁其他人专心行路,脱离队伍跟上他。
前方树木茂密,湿气深重,暗影重重。
许南站在一棵大树下,神色凝重,声音低沉:“何苗苗!听令!”
禾苗条件反射,昂首挺胸,干脆利落:“末将在!”
许南严肃地说:“接太子密令,查探绘制山中所有通道!这件事,你来负责!”
禾苗首先想到的不是任务艰巨,而是兴奋:“是要开战了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许南照旧生硬冷漠,并不知道什么是婉转。
禾苗也不在意,自说自话:“不过现在还没准备好,应该也只是做准备。”
许南不置可否,指着前方道:“这里有一条路,从未有人走过,你先记在心里,明日带人探查。记住,这个事情只能你我知道,我对外会说你是惹怒了我,必须惩罚。他们只跟着你探查,绘画记图都是你的事。能做到么?”
“能!”禾苗只怕没有事情做,根本不怕艰难。
“你记好了,你的一笔一画,都牵涉到数以万计的人命,甚至可能牵涉到一国胜败,决不允许有任何失误!”
“是!”禾苗得了新任务,高兴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
按照安排,她得藏在这里一直等,等到清点人数,发现她不在,再理所当然地把她找出来受罚。
她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倒也不怕蚊虫,身为精通医术之人,弄些避虫蛇的香袋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早就该离开的许南一直没有走,他沉默地站在她身旁,挺直如雕像。
禾苗有些不自在:“将军大人还有吩咐?”
“没有。”许南继续站着。
禾苗忍不住:“您不去看看他们是否有偷懒么?”
许南淡淡地道:“他们和你一样,不会做这种事。”
这是夸她呢,禾苗撇撇嘴,没吭声了。他爱站着就站着吧,也许他也不舒服,想偷懒躲懒。
好吧,其实他大概是在陪她,怕她遇到意外?
禾苗多了几分愉快,看着许南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想招惹他生气。
她清清嗓子,说:“看到那把刀没有?那是一把好刀,我让我爹找的,找到之后没有刀鞘,特意请了名家打造,前些日子才把刀鞘送来,幸亏没和信放在一起被没收。”
许南没吭声,似乎是不屑一顾。
禾苗继续说:“原本是想送给将军的,不过我受了将军的教诲,知道自己不能搞特殊,也怕这东西送给您,您大公无私,认为我是在贿赂讨好您,那就不好了。”
许南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出声。
不过禾苗已经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了,她开心地说:“就算您没得到刀,给您的亲兵拿着,您天天都可以看到,也可以过一下眼瘾,您若喜欢,就当它是您的啦。”
许南转身走了。
禾苗冲着他的背影吐舌头皱鼻子,做个鬼脸。
许南突然回头,正好看了个正着。
两个人都有些愣住,随即许南笑出了声。
他平时不怎么笑,经常是一副人家欠了他钱的样子,此时在星光下这一笑,当真是云破月来。
禾苗突地红了脸,低下头讪讪的。
许南并不知道她脸红了,沉声道:“隆城新建了一个驿馆,鸿胪寺在那里设置了一个衙门,派专人负责接待处理铁碑岭以北的国家使节。司宾刘莹,常驻隆城专司此事。你可认得此人?”
“听说过,没见过。”禾苗很多年不曾入京,并不认得京中的贵女们,不过刘莹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
一等一的才女,是她们这一辈人非常耀眼的存在。
她娘经常拿她和刘莹作对比,大意是她太调皮粗野,没有女孩子的斯文样子,不像人家刘莹,斯文秀气,巴拉巴拉巴总之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好就是了。
“此次绘制交通图之事,便是她想出来的办法,再由太子主导实施的。听闻她入驻隆城不过四个月,就已对隆城的风土民情了如指掌,经常给太子上书议政,每每都能切中要点,很得太子欣赏。”
“哦,那她真了不起,名副其实。”禾苗没啥多的感觉,刘莹走的文职一途,她走的武职一途,没啥纠葛,她根本不在意。
许南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禾苗不是很能明白他的意思:“有啊,我很高兴,又多了一个能干的女孩子,不再是如我这般孤军奋战,凤毛麟角一样地稀奇存在。”
许南沉默片刻,突地笑了:“你能这样想,很好。”
禾苗咂咂嘴:“你的意思是,我会嫉妒她么?”
她倒是直白,许南毫不委婉地问:“会么?”
禾苗骄傲地说:“不会!我们各司其职,各自努力,她若真是个能干的,我会欣赏她,而非嫉妒她。嫉妒是无能的表现。”
第1092章 军中桃色()
嫉妒是无能的表现。
许南很赞同这句话,他目光闪烁:“倘若,她是冲着太子去的呢?你还会这样想吗?”
禾苗偏着头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没遇到过,不过我会努力比她变得更优秀,倘若这样圆子还是要选她,那就算了吧。什么都可以强迫,唯独心意不行。”
许南若有所思:“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因为这种事而半途而废,否则就是浪费我的精力了。”
“我怎么浪费你精力了?”禾苗不服气。
“你没发现我在尽力培养你吗?”许南指着苍茫的铁碑岭,缓缓说道:“何苗苗,等你绘制完这张图,你就是铁碑岭之王。”
铁碑岭之王?
禾苗咀嚼着这几个字,目送许南消失在林海之中。
她抱着膝盖仰望星空,想了很多事情。
如果有一天,圆子不再等待她,而是喜欢了其他姑娘;若是有一天,圆子需要她回去,不许她再留在军队,否则就要和她一刀两断。
她该怎么办?
回去,跟随在圆子身边,去到京城,进入皇宫,每日盛装打扮,恪守礼仪,和贵妇、贵女们赏花斗诗,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谨小慎微地活着。
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能做到吗?
禾苗打了个寒颤,她没办法想象那样的自己,那不是她。
她不比皇后娘娘擅长政务,习惯和这些心眼贼多的人相处往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简单的,充满力量的生活。
至少目前是这样。
远处亮起火把,几条狗朝她这个方向冲来,发出“汪汪”的声音。
看来她和许南约定的时间到了,禾苗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打呵欠,假装才睡醒。
火把通明下,站着脸色铁青的许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的寒意能把人冻死。
禾苗心说,他装得还挺像的。
气氛很沉重,参与搜索人的将士们都有些同情禾苗。
下午才承受了那样重的体罚,没吃晚饭,又连夜参加负重拉练,就是他们大老爷儿们也受不了,何况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许将军这是和人家有仇吧?什么时候训练不好,偏要挑这个时候?分明就是在整人。
几个粗汉子互相使着眼色,都在询问彼此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聪明人突然发现,许将军与禾苗看上去挺相配的,再想想他俩一直在一起,以及今天那把好刀
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大概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下狠手整人?
再不然就是求而不得,每天看着痛苦,所以不如把人赶走,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从此脱离苦海。
于是他们挤眉弄眼的,传递了这个暧昧的信息。
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按部就班地表演和发挥。
许南要惩罚禾苗,禾苗和他对着干,指责他就是打击报复,故意整她。
吵了几句之后,许南冷笑着说:“我就是整你了,你要怎么办?有本事离开虎贲军。”
禾苗倔强地道:“凭什么?”
一群汉子见不是事,立刻上前劝和求情。
呼啦啦跪了一地,全都是为禾苗求情的,让她赶紧道歉,让许南再给她一次机会。
虽说这是计划中的一环,但看到这一幕,许南和禾苗心里还是多了些暖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平时做得怎么样,大家都看得见,他们并没有想赶她走,他们希望她能留下来。
禾苗“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许南冷冰冰地道:“以后每天都去巡山,做不到就滚蛋。”
一群汉子目瞪口呆,这打击报复也太明显了吧!
真的就是那种事了,一定是许将军暗恋何校尉!
禾苗不屑,豪气万丈地表示:“难不到我的!”
自次日起,禾苗便带着她的“甲字号”小分队穿行在莽莽的铁碑岭中。
她成了一个“隐形人”,白天、夜里、饭点、操练、种地、伐木,她和她的“甲字队”都不在。
久而久之,大家都快要忘记了她的存在,只有偶尔看到她和“甲字队”成员时,才想起她的倒霉,苦劝她向许南低头,换点好日子过,做人何必这样倔强呢?
就算不能在一起,那也可以做朋友嘛,闹得这样僵硬一点都不好。
话说得隐晦,禾苗听不太懂,不过她的心思也没花在这上面,她一心想着的就是那份交通图。
因此她每次都是笑眯眯地谢过兄弟们的提点,然后表示她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认错的,她没错。
一群闲得无聊的糙汉子们纷纷慨叹着,许将军如此别扭古怪,是不会有人喜欢的;何校尉如此倔强,将来真的嫁给太子可怎么办哟,太子看着就不是个软脾气的人。
在当事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虎贲军的汉子们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从盛夏到秋天,再从秋天到隆冬。
禾苗仿佛失踪了。
隆城的人收不到她的信和消息,无论写多少封信去都是石沉大海。
白洛洛心急如焚,逼着何蓑衣去一探究竟。
何蓑衣烦不胜烦:“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许南说她一切安好,让我们别打扰她,她不写信自是有她的理由。”
他很久没有这样凶过了,白洛洛眼泪汪汪:“你凶我!”
何蓑衣叹气:“你可知道上次你给禾苗写那么多信去,给她惹了多少麻烦?”
他抚着白洛洛的背,把那天的事情说了,语重心长:“你自己也做过将领,倘若你的手下有这种兵,你该怎么想?”
“好嘛,好嘛,那我不管了,我不是心疼她吗?”白洛洛脸略有些热,骂许南:“竟敢这样对我闺女儿,以后别给我机会收拾他。”
何蓑衣知道她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进了军队,学到真本领能保命才是真正负责任。
但到底,他还是挂心女儿,趁着年底京城送犒赏过来,委婉地向圆子提起犒军的事。
圆子也早就瞄好这个机会了,两个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