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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身,换取了几十个虎贲军将士的性命;以一己之身,保住了我们的秘密。”
尊重她女性的身份,同时也要忘记男女之别,服从她的领导。
这是许南要说的话。
将士们都听明白了,也知道禾苗这回一定会升职,但他们没有谁嫉妒她,而是敬佩和认为理所应当。
她的表现够优秀,够勇敢,早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圆子?圆子?娘,爹爹”高烧的禾苗无意识地呓语着,把她所想念的人依次念叨了一遍。
许南坐在一旁,默默给她擦拭额头和手脚降温,火光扬起,把他的脸照得格外坚毅,也,更黑。
她没有念叨过他,他其实一直都想知道,他在她的心目中,其实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吧?
他有些绝望地想。
“许南,我没丢虎贲军的脸,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禾苗喃喃地道,声音小得不能更小,许南却敏捷地听到了。
他愣住,手微微有些颤抖,竟然有点拿不稳帕子。
他索性站起来,深呼吸,然而还是不能平静。
他大步走出帐外,迎着暴风雪勾起唇角笑了。
喜悦激荡着他的胸臆,他就像一个初谙情事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想要大声呐喊。
但是他不能,他必须在手下面前保持高冷威严的模样。
于是他迎着暴风雪,吃了一肚子冷风和一嘴的雪。
几个巡逻的虎贲军将士被吓坏了,将军跑到这外头来吹冷风淋雪,是因为何校尉不行了吗?
将军这是悲痛欲绝,无处发泄,所以自虐?
他们一起扑上去:“将军,何校尉她怎样了?”
许南眨眨眼睛,睫毛上掉落一堆雪渣,他面无表情地说:“她很好。”
将士们集体鄙视他,既然很好,为什么要做出这副鬼样子?
但是他们打不过许南,只好说:“呵呵那就好。”然后看着许南高冷地走进了帐篷,当着他们的面把门帘封好。
军医已经自动接替了照顾禾苗的工作,他絮絮叨叨地说:“将军,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何校尉到底是个女子,诸多不便,这身衣裳不可能一直穿着,必须找个女人来照顾她才行呀。”
许南有些发愁,这样的天气,就算肯出钱,也找不到人;就算找到山民,山民也不见得乐意呀。
天亮时分,禾苗终于脱险。
疲倦的军医就地躺在地上和衣而眠,许南却不能睡,他既兴奋又担忧,皱着眉头走出帐篷,严令手下做好巡逻等工作,同时派人前去寻找可以伺候禾苗的女人。
走了一圈回来,禾苗还昏迷着,一点没醒。
他粗鲁地踢了军医一脚:“不是说脱险了吗?为什么不醒?不醒就不能吃东西,会饿死的。”
军医困死被打醒,气疯了,换了别人他能一刀给对方插上去,但是遇到许将军,他也只好温柔地说:“她明天能醒就不错了,汤药之类的只能灌。”
那就是必须有人喂了,这活儿自然也是许将军来做。
军医决定尽职尽责地一直守着,什么都不让许将军多做。
风雪乍停,禾苗在氤氲的药味里睁开了眼睛。
入眼看到的是瘫在地上,睡得手脚朝天,嘴巴微张,嘴角流着口水的军医。
再抬头,就看到许南青黑的眼眶,满是胡茬的脸。
他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炽热。
禾苗的心跳慢了半拍,她直愣愣地看着许南,忘记出声,就连他问她话,她也呆呆的没回答。
又是他救了她的命,她当时已经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可是他神兵天降,救了她的命。
许南皱起眉头,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莫非是撞到头傻了?”
禾苗突然“嗷呜”一声,猛地朝他的手咬去。
许南反射性地迅速收回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被山鼠咬了,所以疯了?你是人,不是山鼠。”
禾苗被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仍然微笑着说道:“我不过以为是在做梦,舍不得咬自己,所以咬你一口,可惜你躲得太快。”
许南无语,不过刚醒就这么欢脱,说明她真的伤得不是很严重,至少精神和心灵更加强大了。
他板着脸说:“好了以后把你师父送我的那两本书抄十遍。”
“十遍?你才疯了吧?”禾苗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活着,需要发泄分享她死里逃生的快乐,因此十分放肆。
“二十遍。”许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出营帐,想想又折回去,踢醒军医:“给她检查。”
军医抓狂地挠了自己的头发两下,敢怒不敢言地去给禾苗诊断。
第1108章 将军高兴就好()
军医对上许南很暴躁,对着禾苗却是温柔周到无比。
全军唯一一个女子,还是个漂亮勇敢能干的小姑娘,对她不温柔,会遭天谴的。
二人你问我答,配合得十分默契,气氛非常友好,禾苗不停地夸赞军医医术高明,救了她的命。
军医夸她英勇能干,处理得非常及时。
没人提到许南,许南郁闷地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暴风雪已经停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碎雪粒子落下来,树林里一片静谧。
他深呼吸,惬意地捶捶自己的肩膀,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将士们围拢过来:“何校尉怎样了?”
他说:“醒了。”
副将走过来,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没追上那些逃走的靖中人,他们很狡猾。”
他们那天抓到一个活口,活口吃不住严刑,向他们提到了此次行动的主导者——靖中前皇太女魏紫昭。
关于魏紫昭的事情,许南有所耳闻,却因不是同一年代的人,他并不是很清楚这个人。
他沉吟片刻,道:“兵分两路,一队护送何校尉回去,一队随我前行,探查申国使团和刘莹等人的去向。”
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嗝”禾苗喝下一大碗滚烫的米粥,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抬眼看到许南进来,也不觉得丢人,和他说道:“米粥熬得不错,要不要来一碗?”
许南没应和她的话,淡淡地说:“你回虎贲城,我去探查申国使团和刘莹等人的去向。”
若不是遇上暴风雪,早就该核查此事了,许南的动向是分内之事。
禾苗蹙着眉头问他:“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许南道:“一切皆有可能。说说你的想法,毕竟整件事中,你经历得最多。”
禾苗道:“靖中人知道虎贲军的存在不奇怪,我们能向他们派出探子,他们同样也能。但他们知道我在绘制交通图,并且知道我会出来,并设了这样一个圈套等着我,那就很奇怪了。”
倘若刘莹没有出卖叛变,那么,他们的身边一定有内奸。
这个内奸才是最危险的,必须抓出来,不然永无宁日。
许南道:“这个内奸交给你抓。”
“我伤成这种样子也不让人休息。”禾苗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问道:“将军为何来得这么快?”
许南面无表情:“因为想出来透透气,打点野味熏制了好过年。”
明显就是假话。
禾苗有些生气,却无可奈何。
姓许的一贯不讨喜,本来他救了她的命,她很感激他,也在趁机和他缓和关系了,他偏要这么讨人嫌。
她笑笑:“将军高兴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
许南又不懂了,总觉得禾苗此刻的表情十分莫测高深。
不过,她为什么不高兴,他也是知道的。
是因为他没有说实话,但是让他怎么说呢?
讲因为夜观天象,发现暴风雪即将降临。
再讲因为在虎贲城周边抓到一个靖中的探子,觉得靖中人似乎有大阴谋,担心她,所以带人追了上来?
他才和她表白过没多久,而且被无情地拒绝了。
他才不要再回到那种尴尬的境地,就这样比较好。
许南命令禾苗:“回去以后把这次的事写个折子报上去,再给闽侯写一封信,告诉他,此次事件,策划者是魏紫昭。”
禾苗不知道魏紫昭:“是我爹的仇人吗?”
许南想起闽侯那些光辉事迹,意味深长地说:“对,非常非常老的旧仇人。”差一点就成老情人了。
禾苗未能体会他这种更深层次的意味,叹口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坑我啊。”
上次她娘给她疯狂写信,害得她被罚;这次人在林中坐,祸从天上落,差点就死了,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禾苗陷入怨爹怨娘的境地之中,完全忘记了许南。
许南默然站了片刻,郁闷地走了出去。
对方和我开玩笑(假装咬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反应总是太快(手缩得太快),嘴也太快(骂对方是山鼠,撞坏了头)。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没办法补救。
拼命想补救,却说成让对方抄十遍书。
然后对方骂我疯了。
我说让对方抄二十遍。
现在我想和对方开个隐晦的玩笑,拉近一下距离。
对方却完全不能领会,宁愿躺着骂爹骂娘,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心情不好,唯有杀人能改变!
许南翻身上马,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虎贲军狂奔而去。
禾苗也懒洋洋地说:“我们走吧。”
她吩咐军医:“记好了,我伤得非常严重,经常会神智不清,十分虚弱,让大家尽量不要来打扰我。”
“不会让人觉得属下没用,跑来骂属下吧?”军医很诧异。伤得很重是真的,不过这精神状态不要太好啊,照这样下去,明天就能吃生肉了。
禾苗霸气地说:“就算被骂,被质疑,你也得受着!过后将军和我都会补偿你的。”
以靖中人的疯狂,一定不甘心失败,必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内奸,等着被抓吧。
回到虎贲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禾苗得到了此生最高的礼遇,除却当值不能离开的将士之外,所有人都来迎接她。
禾苗虚弱地躺在皮裘中,有气无力地点头致意。
军医替她传达:“多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被她救下的那些甲字队士兵热泪盈眶,纷纷道:“属下不辛苦,校尉辛苦了”
禾苗虚弱地笑,军医严肃地说:“大家不要拦着路,先让何校尉进去,她伤得很重,随时可能晕厥,不能被吵到,大家尽量不要打扰她。”
将士们让开路,抢着把她的车抬进了城,因为害怕道路不平,会颠簸到她。
禾苗感动极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让其他人突围,她自己引开敌人。
何校尉重伤的消息很快在虎贲城内传播开,同时很多人都接到了命令,何校尉起居不便,急需女子伺候起居,找到的人有重赏。
第1109章 真相大白()
其实禾苗并不需要什么侍女伺候。
许南和军医都太低估她了。
她很小的时候,何蓑衣就用药汤给她浸泡淬炼身体,教她辨认各种毒物,教她如何在逆境下求生存。
白洛洛一身医术都教给了她,毫不夸张地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