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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沉默地点头。
此时正当午后,是军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圆子在看京中送来的邸报,了解掌握时事,禾苗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听到禀告,圆子皱眉沉默。
何蓑衣没来,来的是旧仆,这令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是出了事。
禾苗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咂吧咂吧嘴,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实在不忍心把她叫醒,犹豫再三,还是叫道:“苗苗。”
禾苗醒来,看着他粲然一笑,露出脸颊上的小梨涡。
这个梨涡传自何蓑衣,实在是很好看。
圆子心生不舍,无限迷恋,他挥退侍卫,俯身吻她,霸道而凶猛,恨不得用热情炼化她。
禾苗还未完全清醒,就被他的热情包围了,她有些茫然,却还是主动抱紧他的脖子,回应他的亲吻。
这一次,圆子比任何一次都吻得要长久,他带着一种决绝的放纵,大胆地把手覆盖在她胸前。
禾苗一僵,颤抖着抱紧了他,只是摸摸没关系的,再进一步就不行了。
最终,圆子还是隐忍地收回手,他紧紧抱住禾苗,在她耳边轻声道:“苗苗,你要记得,我很喜欢你,很爱你。”
禾苗失笑:“我当然记得,你好奇怪,又发什么疯?”
圆子微笑着松开她,道:“有人找你,去吧。”
“谁呀?”禾苗好奇极了,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一定是家里来人了,他们去京城很久了,也没给我来封信,我写信也不回,也不知祖母如何了”
她碎碎念着,很快走得不见了影踪。
圆子起身跟上,缓步走到城墙头上往外望。
山桃林里,半夏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他太累了,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多天的路,好几次他都怀疑自己撑不到这里。
“你是?”禾苗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半夏叔?”
半夏红了眼眶,上前行礼:“大小姐,正是老仆。”
禾苗出世之后,他随同何蓑衣一起在边城住了两年,后来又陪同他们回京,再回边关之后,他就回了边城,接手何蓑衣在边城的所有生意。
并将昔年昆仑殿解散之后,生活无着、无家无室的人聚集在一起,带着他们做事赚钱,安度余生。
这些年,他在边城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和生活,平时也不怎么与何蓑衣联系,只在特殊情况下才会通信。
三个多月前,他突然收到何蓑衣来信,让他准备人手与物资待命。
他知道这是有大事发生了,冷静地安排好妻儿,再处理好家事,做好准备,静候何蓑衣到来。
但何蓑衣来了之后,并不要他跟随,而是要求他留守边城待命。
“老仆不放心,一定要求跟着先生一起去荣京,先生痛骂了老仆一顿,说需要有人供钱供物,传递消息。且老仆突然消失,很容易被查到线索,不利于他行动。”
半夏的嘴唇有些发抖,他听话惯了,因为觉得何蓑衣说得很有道理,就没反驳,而是密切关注京中的事。
何蓑衣带人入了荣京,杳无音信。
他觉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然,以靖中人的尿性,但凡摸到何蓑衣一根寒毛,都会大张旗鼓地嚷嚷出来。
一个多月前,跟着何蓑衣一起去荣京的人逃回来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只说了一句“去救先生”便死了。
他心下大骇,急忙组织了最后的人手赶往荣京,经过多方打听,确定在之前荣京曾经发生过一起事件。
起因是魏紫昭在府门前竖起一根旗杆,旗杆上倒挂着一个婴儿。
魏紫昭坐在旗杆下,让人敲响锣鼓,言明谁若能在一炷香内救下婴儿,便赏金百两,若不能,便任由婴儿晒死吊死。
不过片刻,就发生了刺杀事件。
刺客共有十多人,一部分负责刺杀魏紫昭,一部分负责救婴儿。
但是魏紫昭在周围埋伏了大量的刀斧手、神箭手,不但将所有刺客砍杀干净,甚至还将婴儿也剁成了肉泥。
重金之下,有人悄悄告诉他:“有个刺客命好硬,四肢尽断,血流如注,脸上还中了一箭,始终也没死。昭王命他投降求饶,便饶他一死,他却把昭王的耳朵给咬了。昭王一怒之下,命人将他剁成了肉泥。真是可惜了,听说还是郦国的一个什么侯”
半夏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抖抖索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双手递给禾苗:“这是先生的遗物。”
禾苗已然懵了,什么和什么啊,她才不信。
她呆呆地看着布包,拒绝接受和打开它:“你拿走,我不想看到,你在骗人,我爹不可能死,他在京城呢,你弄错了”
半夏哭得全身发抖,把布包打开给她看:“您瞧,这是先生的东西呀,不会错的”
布包里是一个被血染透的桃木佩,雕的是四只胖胖的小猪,一个比一个小,互相衔着彼此的尾巴,首尾相连成了一个圆。
手工粗糙,正是禾苗的手笔。
稻穗出世之后,她很开心,在虎贲军中闲来无事,就雕些小玩意儿练手。
这个小猪桃木佩是她的得意之作,最大的那个是她,依次是何小二、何小三、稻穗。
她受伤后,何蓑衣来接她回家,收拾行李被他看到了,他便拿走了,也不顾手工粗糙,得意洋洋挂在腰间,逢人就夸是闺女亲手给他制作的礼物,害得白洛洛眼红不已,天天给她脸色看。
第1135章 我没办法陪你了()
一幕幕往事在禾苗眼前浮现,她泪流满面,大吼道:“我不信!他们凭什么说是我爹?只凭这个吗?有小偷的!这是骗人的!骗人的!”
她把小猪木佩扔在地上,激动地吼:“一定是魏紫昭乱说的!她为了混淆视听!我不信!”
半夏哭着道:“大小姐,你小时候跟着先生去过靖中出使的,你还记得吗?先生抱着你骑着高头大马,在荣京的大街上游行,你还记得吗?靖中人都夸先生好相貌,好风度,你记得吗?”
当年何蓑衣出使靖中,与靖中人谈判斗法,大放光彩,美名、恶名一齐远扬。
所以靖中人认识何蓑衣,是很有可能的。
禾苗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当然记得,从小到大的很多事,她都记得,尤其是和父亲有关系的,她基本都记得。
她也知道,就凭父亲对她的宠爱怜惜,只要他还活着,这小猪木佩被盗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只是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而已,爹爹是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惨。
还有小妹妹稻穗,那么粉妆玉琢、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她怎么也不能和那个被倒挂在旗杆上惨死的婴儿联系在一起。
一只手落在她肩上,圆子的声音响起:“苗苗?”
禾苗回头,红着眼睛哭道:“他们说我爹死了,还有稻穗也死了,我不信,你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他什么时候去的靖中?我都不知道。他若是要去靖中,一定会从这里经过,他一定会来看我的,对不对?他没来看我,那就是没去靖中!他还在京城呢,殿下,圆子,我求你,你派人三百里加急,去信查询这件事好不好?”
圆子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他知道是真的,因为何蓑衣不但从这里经过,也来看过禾苗,还和他密谈许久,拜托他照料禾苗和妻儿,恳请他保密,不要告诉她。
禾苗见他一直沉默,想起他这些天的反常,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紧紧抓住他:“你都知道,是不是?”
圆子试图拥抱她,安慰她:“苗苗,你别急,我立刻着手处理这件事”
禾苗甩开他,盯着他的眼睛,高声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都知道?稻穗出事,你早就知道。我爹要去靖中,你也早就知道。他来过这里,你也知道,是不是?”
她从小到大,走得一帆风顺,就算后来从军,经历过几次生死,却也是顺顺利利,从未受过如此打击。
此时突然遭受这样大的打击,她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圆子抓住她的胳膊,直视着她,沉声道:“禾苗,你要正视现实,伯父的确来过这里,说过此行艰险”
话未说完,就被禾苗用力甩开。
禾苗高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稻穗是我的妹妹,她那么小,无辜被抢走我娘和弟弟病重,独自留在异乡,孤苦无依我爹去冒险,丢了性命而我”
她哽咽着,悲痛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和你卿卿我我,我,我”
她看着圆子,声嘶力竭:“我恨我自己!”
亲人在受罪,她却阳光明媚,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弯腰捡起小猪木佩,朝半夏走去:“半夏叔,你起来,我们走。”
圆子上前去拦她:“苗苗,你冷静一点,不管是真是假,魏紫昭把消息传出来,就是想等着你去送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送死?”禾苗用力擦去眼泪,哽声道:“我没你以为的那么蠢,走开!”
她把半夏扶起,径自回了城。半夏长途跋涉,担忧悲痛,早已经耗尽了精气神,倘若得不到及时的休养与治疗,很快就会酿成大病。
她便是再怎么着急,也不会蠢到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风吹起,桃林发出“唰唰”的声音。
圆子沉默地目送禾苗走远,心情复杂而难过。
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何蓑衣请求他,暂时不要告诉禾苗这些事,因为考虑到的确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只会给禾苗增加烦恼。
他舍不得禾苗痛苦,因此答应了。
但是禾苗说的也有理,他们并不能替她决定所有的事。
从官跑过来:“殿下,您得赶紧去和何副将说清楚呀,这不是您的错”
圆子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禾苗初闻噩耗,正是心情激荡的时候,他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等她冷静。
还有何蓑衣、稻穗圆子眼里浮起一层泪光,他也很难过。
眼泪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刚擦去又冒出来,禾苗一边流泪,一边给半夏开处方。
交待亲兵熬药照顾人,她就去收拾行李,磨刀,做准备。
傍晚时分,她提着包裹,背着刀走出房门。
圆子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就迎上去:“你要去哪里?”
禾苗道:“我要先去看看我娘和弟弟,安置好他们,再筹备人手去靖中。”
她把印信腰牌等物交给他:“抱歉,我不能再做偏将了,也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分开吧。”
圆子心如刀割:“可是”
禾苗含泪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的家已经成这个样子了。郦国和军队没有我,不会因此就失败;他们没有我,却不行。我是我爹的女儿,是我娘的女儿,是何小二、何小三、稻穗的姐姐,我不能不管他们。”
圆子就连留她的余地都没有:“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这件事了,你能不能再等等?”
“不能,我已经耽搁太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禾苗坚定地把印信、腰牌塞到他手里:“如果我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