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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心疼他,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头可怜巴巴看着他:“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唯姨和爹爹都受了伤,中了毒。”
钟唯唯再看一眼重华,隐约有点明白。
他大概是替她拦下明月那一刀时受了轻伤,又因为替她吸吮毒血,所以也中了轻微的毒。
便低咳一声:“才喝了汤就服药,会影响药效。”
“那就拿走。”重华立刻把药放下。
李安仁感叹着把药拿走,皇帝陛下也不容易啊。
分明早就吃过药了,偏要故意当着钟唯唯的面再吃一次。
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这一句关心。
再顺便通知人家,他为了她是很豁得出去的,就不知道有用没用了。
钟某人的铁石心肠,真是令人发指!
又又打个呵欠,爬到床上去睡觉,钟唯唯也打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重华坐着不走,一本正经:“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京。”
钟唯唯惊讶:“还没到日子呢,不是还要再去找野茶树的?”
重华道:“太后娘娘病重,过些日子朕再陪你找。”
想到同样病得不轻、面都不敢露的祁王,钟唯唯明白了。
韦太后这是心疼小儿子,所以想要找回场子呢。
想想回去后又要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重华听见了:“不想回去?”
钟唯唯趴在桌子上:“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她要是走了,他独自留在这宫墙里,岂不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重华站起来,朝她伸手:“想不想去打猎?”
之前都是她看着他们玩,现在他想带她单独玩一次。
他又想使什么坏?钟唯唯很警惕:“微臣肩上有伤。”
重华靠近她,压低声音:“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
钟唯唯立刻站起来:“既然陛下有这个雅兴,微臣就陪您走这一遭吧。”
因为害怕他再说下去,率先走出了帐篷。
重华勾起唇角,心情十分的好。
他就说嘛,像他这样英明神武的人,日夜相对着,钟唯唯怎可能不动心?
看吧,一诈就诈出来了,她的确是梦见他了。
“这不是我的马。”面前的小母马漂亮温顺,却不是钟唯唯平时骑惯的胭脂马。
马夫连忙解释:“您的坐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拉稀了。这匹马也很好的,是马场最好的马之一。”
小母马睁着栗色的眼睛,乖巧地伸过头来舔钟唯唯的手。
钟唯唯被舔了这一下,心就软了。
又看到马夫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不忍心为难他,就道:“算了。”
慢悠悠骑上马,她右肩的伤口有点深,还缝了针的,不能动弹,只能由侍卫帮她牵着马。
重华带着一群人,玄衣金甲,耀武扬威地冲过来,斜眼瞅着她,一脸的蔑视。
好像在说,看看你这样儿,骑的什么马?
钟唯唯正好不想去,就等着他出声好找茬。
结果重华一言不发,把侍卫手里的缰绳接过去,拴在了他的马鞍上。
乌云打个响鼻,小母马就乖乖跟上去,跟在乌云身后,走得又稳又好。
重华回眸,看一眼钟唯唯,似笑非笑地说道:“真乖。”
钟唯唯觉得他就是在说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解释:“这不是我的坐骑,是借来的。”
所以就算是再听话,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重华笑笑,放开马缰,闲适地往前走去。
为了照顾钟唯唯,他没有追击大型的猎物,而是随手猎了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
又和钟唯唯一起张网捕麻雀,钟唯唯有意要为难他:“想吃田鸡。”
重华平静挥手:“去抓。”
侍卫们立刻去找田鸡。
钟唯唯斜瞅着他:“我记得二师兄当年是抓田鸡的高手,怎么办呢,受伤中毒之后,就只想吃你抓的,别人抓的都没那个味儿。”
堂堂帝王趴在地上抓田鸡,若有需要,还必须撅着屁屁往前学蛙跳。
这可能吗?
从没听说陛下是抓田鸡的高手,吃田鸡的高手还差不多!
李安仁鄙视地看着钟唯唯,撒娇也要看势头的,不然就是找死啊。
钟唯唯也在等重华反应,哪能让你轻易如愿呢?快快忍不住发怒吧。
重华照旧很平静,反而是钟唯唯惊恐的叫了起来。
因为乌云居然打算爬上小母马的背!
而小母马,居然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可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
丢死人了!
她使劲一磕马腹,试图让小母马走开,小母马一动不动,不听她招呼。
她只好出声吓唬乌云,乌云却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
钟唯唯自觉脸热得可以煮鸡蛋了,气呼呼的要下马。
重华及时伸手把她抱下来,再笑着分开乌云和小母马,拍拍乌云的头,骂它:“乱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第143章 孔雀汤(3)()
乌云被打断好事,非常不开心,但是碍于主人的面子,勉强让开了。
重华瞟一眼钟唯唯,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比什么都说了还要让人窘迫。
看她干什么?
真是太招人恨了!
钟唯唯红着脸,愤恨地瞪着一旁带着恶劣笑容的男人。
她的坐骑突然闹肚子,换匹马就成这样了,她不能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乌云仍然很躁动,不停往小母马身边靠近。
重华再次分开两匹马,一本正经地和钟唯唯说:“这马不能再骑了,先让人把它送回去吧。”
钟唯唯越发证明了之前的猜想:“那我怎么办?”
重华眼睛看着远方:“许你跟我一起。”
哈,果然吧,所以这才是最终目的?
钟唯唯阴阳怪气要开口。
重华抢在她前面低声说道:“就当是了却朕舍身为你吮吸毒血的酬劳,如何?咱俩两清。”
钟唯唯不服气的嘀咕:“那我是为了谁呢?又不是我儿子。”
重华没给她反对的机会,长臂舒展,轻而易举地将她搂到了乌云背上。
解开小母马的缰绳,丢给侍卫:“送回去。”
乌云痛失所爱,很有点不开心,有气无力地走在树林中,东啃一口草,西捞一口树叶。
重华也不管它,心满意足地看着老老实实坐在前方,耳朵都红透了钟唯唯。
拥她在怀,接连开弓射了好几只野味。
他晃过来晃过去,左冲右突,钟唯唯的手臂使不上劲,只好由着他来。
有好几次,他都把下巴放在她肩头上,呼出的气息吹到她的耳洞里,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重华扶她一把:“你害羞什么?”
“我才没有呢,害羞是什么?我会害羞?哈哈哈”
钟唯唯外强中干,十分嘴硬,“我不过是不喜欢离别人这么近而已。”
乌云不知在闹什么脾气,突然颠簸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往后一仰,重重跌倒在重华怀里。
重华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么从前呢?我记得,冬天你最爱把手伸到我怀中取暖。”
他的脾气自来都不大好,并不喜欢人家这样对他,尤其钟唯唯的手冰凉如雪,冬天伸到人怀里,能把人刺激得暴跳。
偏偏她就是爱调戏他,也就是对着她,他才没了脾气。
想起从前,钟唯唯那颗坚硬的心又软了一些。
“我们忘了从前,好么?”
乌云奔跑起来,重华的声音被吹碎在风里。
钟唯唯假装没听见,大叫:“那里有一只小鹿!”
重华聪明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彼此都很明白,因为有又又的存在,从前不能再触及。
钟唯唯若是追问又又的母亲,他断然不能给她满意的答复。
至于钟唯唯和何蓑衣的事,该问都已经问过了,再问也是白问。
就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不像之前那样滚刀肉似的,对他嬉皮笑脸,什么都无所谓。
她会生气,会发酸,会梦见他。
他和她都被关在这高墙里,朝夕相对,生死与共。
时光荏苒,总有一天,她和他都会忘了从前,忘了那些人,忘了那些事,重新开始。
重华放下弓箭,拨转马头,带钟唯唯回去。
清澈的小溪旁,碧绿的草地上,钟唯唯用树枝做成的简易钓竿栓上虫子,在灌木丛边来回晃动钓田鸡。
重华坐在一旁,挑剔地指挥李安仁洗剥田鸡和麻雀。
钟唯唯低声嘀咕:“只知道吃,不知道做。”
李安仁立刻说道:“我乐意!我乐意!”
钟唯唯扔了钓竿,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安仁。
李安仁被她看得心虚,低下头往重华那边靠了靠。
重华一言不发,将袖子往上挽,露出手臂上的绷带来。
“既然受了伤,还打什么猎,逞什么能。”
钟唯唯嘀咕着,心虚的低下头继续钓田鸡。
悄悄看一眼重华,正好和他目光相接,赶紧干咳一声,抬眼望天:“今天天气不错。”
重华没理她,只把袖子又挽得高了些。
烤麻雀焦香味美,田鸡鲜嫩可口,只需洒一点点盐,就好吃得能把人的手指头给吞下去。
钟唯唯猴急地把肉往嘴里塞,见李安仁眼巴巴看着她,就问:“想吃么?”
李安仁点头,她恶劣地道:“不给你吃。”
李安仁低下头,小媳妇似地看向重华。
重华假装没看见,优雅从容地把一只才烤好的麻雀递给钟唯唯:“慢点吃,别烫着。”
李安仁幽怨极了,决心要和钟唯唯搞好关系:“钟彤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钟唯唯活脱脱就是小人得志的样子:“谁是小人?”
“我是。”李安仁低着头,左脚踩右脚:“我没害过你,充其量就是告个状,撒个谎,骗骗你而已。而且到最后都是我倒霉。”
然而钟唯唯已经没有心情逗他玩儿了。
她嚼着嘴里的烤麻雀,熟悉的味道在嘴里炸开,那些久远的记忆侵袭而来。
她看向重华,重华也在看她,他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六年,又彼此痛恨了对方四年,爱恨交织,灵魂纠缠。
重华向钟唯唯伸出手,钟唯唯看着他漂亮的手掌,微笑着放上一只烤田鸡。
重华有些失望,狠狠把田鸡塞进嘴里,嚼得骨头咯吱响。
钟唯唯听着都觉得骨头发酥,她以为重华会把她怎么样,但是一路相安无事,他比来时还要君子几分。
只是扶她下马时,他搂着她的腰,低不可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但愿你今夜还会梦见我。”
天已黑尽,火把跃动的光照在他脸上,美得耀目。
钟唯唯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想要赶紧溜走。
他不放她走,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也不说话,就是不松手。
“明早要赶路,早些歇息。”钟唯唯垂着眼,紧张得如同第一次和他拉手。
重华终于肯放开她:“我一定会梦见你。”
钟唯唯假装没听见,小跑着跑进帐篷。
看着她的背影,重华觉得,昆仑殿传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