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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夫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钱文义,对头陀道:“此人心智不坚,却是个情种,留给你的手下人修炼宝贝去吧。”
岂知那头陀道:“那白脸弟子夫人自己留着吧,本王尚未收徒弟,这小子给我了。”抡起钩镰刀,一催座下马,如一团黑云相似,眨眼冲到了方仲身后,伸开蒲扇大的手掌,向方仲就抓。连钱文义只交手一招便飞剑脱手,方仲自知不敌,根本不敢招架,尽力跃起身来躲避,忽觉脚下一紧,如被铁箍,急忙低头一看,已然被妙夫人探了一只玉手捉住了脚脖子。
只听妙夫人娇笑道:“谁擒得就是谁的。”向后一拉,方仲哎呦一声,被妙夫人扯去。
那头陀道:“好!”钩镰刀反转,迳扫方仲被妙夫人抓住的双脚,另腾一手,去抓方仲后背。他那意思,把方仲一分两半,双脚给妙夫人,余下的给自己。
妙夫人忽地松手,另一只玉臂在方仲脚心一点,方仲向后的身形顿时前冲,不但避开了头陀划来的一刀,连抓来的大手亦差了半分。妙夫人咯咯一笑,香风一卷,人已到了另一边,轻轻探手,依旧抓住了方仲双足。
此二人的速度之快,在方仲眼中如同鬼魅,根本来不及招架,几乎任人摆布。那头陀冷哼一声,手臂骤然粗了一圈,向前一伸,手掌之中一股巨大的吸力一吸,方仲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那头陀倒去,巨大的镰刀从下向上急划,只要妙夫人不松手,那就留两只脚在手里。
妙夫人终于服软,嗔道:“罢了,给你。”松了芊芊玉手。
头陀撤钩镰刀笑道:“好一个知趣的夫人。”还未得意,猛地眼前剑光闪落,却是方仲挣扎之下一剑劈下。头陀往后一闪,妙夫人娇笑一声,向前一扑,欲把方仲抱住了便走,到那时那头陀势必不能用勾镰刀把二人都一劈两半,那这场争斗便算是自己赢了。
方仲被二人这番捉弄,又惊又气,恼羞之下牙关一咬,把全身的真气都灌注到双掌之上,左掌对着头陀,右剑对准妙夫人,一声大喝,一道雷光和一团蒙蒙剑气同时迸发而出。在如此短的距离内,二人亦不曾提防,且方仲修为底下,就算有什么手段也大可不必担心,岂知方仲施展的一个是雷咒,另一个竟然是剑气化形才可能施展的化形之术,都是犀利之极。
那头陀胸口中雷,虽然有护身罡气保护,却依旧闷哼一声,骑着黑马连退数步。妙夫人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入怀里,尖叫一声,贴着地皮旋出去老远,站定了一看,胸口衣衫破烂,已是春光外泄,急忙把烂衫遮掩羞处。
方仲筋疲力尽,扑通落地。
四个婢女惊呼道:“夫人!”追过去查看。头陀一拍胸前焦黑处,并无大恙,但被一个小辈打了个措手不及,依旧心中怒极,眼中凶光闪动,把钩镰刀一抬就要杀方仲泄愤,刀还未落下,忽然一道耀眼光华从空中刺来,剑光未到,便已有一股森寒之意笼罩而下。
头陀一惊,钩镰刀舞动,遮住头顶,当当当连续数下交击如狂风急雨!
那道剑光毫不手软,越逼越近,头陀措手不及,额头冒汗,极力招架,举钩镰刀奋力一磕,终于把剑光扫退,反手一按背后大红葫芦。喝道:“什么人?”
此时才看清楚来者是个身穿白袍的蒙面老者,手中一柄松纹古剑散发出闪闪寒光,那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剑。那人借力落地,一脚挑起钱文义,向方仲喝道:“抓住我!”扬手甩出一把金沙,举手接住下落的钱文义,冷哼一声道:“走!”
金沙落地,三人已经渺然无踪。
那头陀手按葫芦盖,好半响才道:“金遁!”遁术之中以金遁最快,也最难被克,只是这遁术非一般人可以施展,没有些财势之人只怕几个遁术一施便要倾家荡产了。
妙夫人在婢女围护下重新走来,冷冷道:“此人是谁?好厉害的剑法。”
头陀道:“兴许是他昆仑长辈相救,不然难有这般造诣。哼,他欺我不备,算什么本事。”
妙夫人冷笑道:“化堂主让他把人救走,还在自吹。”
头陀怒道:“下次相见,必取此人狗命。”忽又冷笑道:“妙夫人,本王看你衣不遮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你有什么苟且之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先走一步,夫人蒙羞的事,一定代为隐瞒。”拉过马头,随来的几个役鬼堂手下跑过来道:“禀堂主,那些受伤的兄弟怎么办?”
头陀道:“这群废物,若嫌麻烦,交给妙夫人处理好了。”领着一群手下从山道远去。
第七章 邀月堂()
当钱文义从床榻之上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见方仲和恩师卢公礼正站在床沿旁边。
卢公礼一身白衣,面容肃穆,冷冷看着自己。钱文义道:“师父?我……”
卢公礼冷哼一声道:“你两个胆子不小,敢去招惹魔教的人,如果不是老夫见机行事,你们休想有命回来。”
钱文义只记得昏晕之前的事,那妙夫人的一颦一笑依旧在脑中回荡,摇了摇头道:“这……这是何处?”
一旁的方仲道:“是卢祖师救了我俩,带我们来与陆师伯会合。”
钱文义轻拍脑袋道:“弟子无用,居然着了妖女的道。”
卢公礼沉声道:“也不能全怪你,此二人都是极不好惹的人物,我能在他们手中救出你们来,也是侥幸居多。”又冲方仲道:“你在这里休息,老夫带文义去与华阳门的贾先生商谈要事。”
方仲躬身道:“是。”
钱文义起身和卢公礼出门,临到门口,回头向方仲道:“你认识的那个叫红姨的女子怎么会和飞虎卫呆在一起?”
方仲道:“这个我也不知,她在卧虎庄里只是个婢女,也许是来采办东西的。”
钱文义奇道:“婢女?”心想若只是一个婢女,邀月堂的人抓去做什么,摇了摇头,随着卢公礼出去。
方仲一人在屋,赶紧盘腿坐了,回气休养生机。这次耗损极大,却也初窥了用符的一条捷径。方仲用功正勤,门外笃笃笃敲了数声。方仲问道:“是谁?”
门外一人道:“方师弟么,我是周青。”
方仲大喜道:“周师兄。”忙去开门。
只见周青笑吟吟站在门口,说道:“方师弟今非昔比,一举高升,成为玉虚宫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方仲笑道:“周师兄,怎么你也来了这里?”
周青不屑一笑道:“我随一众师兄都在此处,不过师兄我修为低下,也就过来看个热闹,给他们端茶递水的。”想起自己入门比方仲还早,如今方仲却走在了自己前头,便心中十分不舒服。当初自己便是觉得昆仑道法厉害,才投昆仑,可是自己练功如此刻苦,这等机会却落不到自己头上来,老天何其不公。周青接着道:“为兄看到钱师叔,才知你也来了这里。”
方仲奇道:“这是哪里?”
周青道:“这是绵竹山外的一座三皇庙,荒废不久,权当我派与华阳门暂时歇身之地。”
方仲道:“我只道是哪处大户人家,原来还是个庙宇,不知这里可有纸笔,最好是有朱砂,小弟想借来一用。”其实心中想的,却是想画些符纸防身。经历了山道夺人之事后,深知没有一技傍身,在外面闯荡远远不够,最少逃跑的本事就十分不如人。
周青笑道:“这个容易,这里是三皇庙,以前常有文人骚客到此追颂古今,庙里随时备好了张贴墙上,没有这些东西才叫稀奇。你想要,取来就是了。”
方仲喜道:“我即刻去取。”正想出门,那周青又道:“庙里尚有许多华阳门的弟子,正好多结识几个朋友。”方仲听说还有华阳门的人在此,心中吃了一惊,他可是记得曾经有个华阳门弟子被自己打瞎了眼睛,结下了很深的仇,虽然不知此人在不在此处,但若遇见总是个麻烦事。方仲仔细一想,驻足道:“那就麻烦周师兄替我取来,小弟不去了。”周青虽觉奇怪,还是只身去拿纸笔。
周青寻三皇庙里的道士取了纸张朱砂,和一支行将秃毛的笔杆,回到方仲住处,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他。方仲取来一看,朱砂还可将就,那黄纸陈旧,十分粗糙,方仲索性拿剑割成小块,叠了捶打一番,免得它影响笔画流畅。又把朱砂化了,用秃毛笔一酌,对周青道:“周师兄帮我看着门,若有人来,告之一声。”提笔灌气,在黄纸上书写。这是他自离开普玄之后再次画符,那些符咒早就记在心中,画起来分外顺手。
周青默默观看,越看越疑惑,终于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方仲边画边道:“我要出去一下,没有它甚为不便。对了,周师兄可知绵竹山里面怎么走?”
周青惊道:“里面乃是魔教邀月堂重地,谁敢乱闯。”
方仲道:“乱闯不能,就偷偷进去,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周青道:“你疯了,这话也说得。你到里面去不是送死?”
方仲坚定的道:“小弟要去救人。”
方仲一气连画数十张符纸,那秃毛笔的笔头都烂了,方仲丢了秃笔,把余下的黄纸收拢,画好的揣入怀中,说道:“周师兄可要代我隐瞒此事。”
周青冷冷一笑道:“不行,我怎么舍得自己的好兄弟孤身犯险,我和你一起去!”
绵竹山并不高耸,唯连绵山峦之间遍地青竹,种类繁多,举不胜举。竹林茂盛,身在其中,让人疑在碧海之间,不辨东西南北。
方仲与周青偷偷离了三皇庙闯入绵竹山。二人一入竹林,转眼就被路径所迷,不知身在何处了。
方仲举目看着竹林道:“邀月堂的人一定有个藏身的所在,我们多走几次必能遇上。”
周青道:“你说得轻巧,望山跑死马,说不定三天都走不到一处地方。”
方仲取出一张符纸道:“我有个法术头一次用,也不知灵不灵,周师兄,你抓着我不要放手,一起来试一试。”周青依言抓住方仲。方仲自语道:“此术来去如风瞬息千里,希望不是大言。”把符纸一祭,掌心火闪过,方仲一迈步,嗖的一声,两条人影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竹林深处。
二人足不生尘,只顾往前飞奔,无数景物从眼前一一闪过。周青看得眼花缭乱,叫道:“这是什么本事,只怕五行遁术都不如它来得快。”
方仲也是喜形于色,道:“这叫做缩地成寸,果然好用。”周青惊叹不已,二人几步一迈,已然穿行出去数里。
不久符法用尽,二人又慢了下来,方仲连施了三次缩地成寸之术,深入密林之中左右寻找,终于发现竹林渐稀,原本的参天毛竹变成了箭竹与文竹相间,不时有山石垒砌,几根紫竹轻垂,颇有野趣闲情。方仲轻喝一声解字,落在一丛文竹后面。
只见远处屋檐微露,长墙内楼台水榭在竹林中忽隐忽现,间次比邻,竟然是一处极大的庄院。周青悄声道:“是这里了。却不知哪里才是正门?”
方仲忽道:“小心!”二人一伏身子,竹林中走出几条身影,转了一圈。一人道:“方才这里铃响,难道是林中鸟兽无意中惊动了消息么?”
另一人道:“这几天风大,也许是枝梢刮到了。”几人说了一阵,又往别处去了。周青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