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了杨致这么一谏,皇帝眼睛都不眨就准了,不但没有否认不急于为太子的罪名定性的说法,而且还顺势将罪名往皇后头上引。天威难测,众人虽然一时勘不透皇帝的心思,却都莫名的为太子松了一口气。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太子赵但原本就不是什么性情网毅的人,先前意欲服毒自尽,不过是基于骤然陷入失败的懊丧和恐惧,又怎会甘心只求一死?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望向杨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讶异。连原先想痛骂无需杨致假惶惶做滥好人的场面话,都唯恐进一尖激怒皇帝改变主意,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皇帝尚未移步。严方又近前跪到,将一条血迹斑驳的绢巾高举过头奏道:“微臣罪该万死!还有一事方才不及向皇上奏明。微臣奉旨赶至皇后寝殿时,皇后业已悬梁自尽,只留有血书一幅。”
“什么?!你说什么?母后,如悬梁自尽了?”太子骇然大惊,随即伏地恸哭起来:“母后!儿臣不孝,是我害了您啊!母后!”
太子呼天抢地。哭的伤心欲绝,恐怕绝非虚假。虽在乍闻事败时禁不住对皇后口出怨言。但自始至终真心真意不遗余力支持他的,只有自己的母亲。他心里清楚,卫妃、皇后相继自尽,都是试图以死替罪,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皇帝只愣了一愣,随后神色间却显得出奇的平静,似乎早已料到皇后会是这么个结局。默默接过皇后的血书绢巾看得半晌,递给了杨致,叹道:“也好。”
皇帝这一次的对手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妻儿与亲家,本就是极为痛心、万分尴尬的“家丑”
所谓天家无父子、帝王无家事,在存亡取舍关头,当然是顾不上讲究这么多。一旦胜负已分,那就不得不认真思量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是痛下狠手。势必为天下人耻笑,让皇族朝臣彻骨生寒,动摇的是自家天下的根基。皇帝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对杨致射杀赵天养做替罪羊予以默认,更不会纳其谏言谨慎处置太子。一个,太子是杀是留,已经够令他头痛的了,如果还要考虑如何处置皇后,也将会是十分棘手。皇后决然自尽,死则死矣,皇帝需要考虑的只是给她安上怎样一个“死法”了。
杨致展巾一看,亦是不胜喘嘘:臣妾有幸侍奉陛下三十余载,有情乎?无情乎?唯冷暖自知尔。但儿自幼温善勤勉,却深为陛下不喜。臣妾唯恐其有朝一日为陛下所弃,是以全心掣刑行此大逆之事。事已至此,时也?命也?臣妾自知罪无可赦,已无颜再见陛下。李氏无异心,虎毒不食子,万乞陛下切勿迁怒他人,大事株连!
皇帝与皇后当年联姻,原本就是一桩**裸的政治交心而论。皇后与太子母子俩数十年来如履薄冰谨慎自;红。曾享受过一丝半点的舒心畅快?皇后的遗书,可谓字字血泪!
皇帝目光空嚎的问道:“如何?”
杨致摇头道:“可集,可叹!”
皇帝重又拿回血书绢巾,在身旁的巨烛上引燃,扔进了兽炉。鄙夷的看了痛哭流涕的太子一眼,冷冷道:“不错。但也可恶,可恨!马成,传旨礼部会同太医院好生装睑皇后,丧葬规制待议。”
太子抽抽噎噎的请求道:“父皇,请您看在母后侍奉您数十年的情分上,允许不孝儿今夜为母后守灵。”
皇帝猛地一脚踹了过去,恶狠狠的骂道:“这个时候你倒想起要做个孝子了?想起要与联说道情分了?守灵?联不允!因为你不配!你还是在这儿老实呆着。好好想一想来日谁为你守灵吧!滚!滚远些!免得联看见你恶心!严方。你且听好了:没有联的旨意,这逆子若是胆敢踏出东宫一步。格杀勿论!”
杨致见皇帝心绪烦恶。岔开话题道:“皇上,时候已然不早,几位宰辅重臣应该也快到了。您原说辰时早朝,如今各处王公大臣府邸仍由都尉张安率兵看守。若不遣人传旨放行,诸位大人恐怕很难按时前来上朝。大变之后人心思定。今日的早朝委实不宜耽误,您看是不是?”
皇帝强调辰时早朝。旨在昭示他的皇位依然稳如磐石。皇帝已年近花甲,昨夜通宵未曾合眼,既没那个精力,也不必急于这一时进行具体国事廷议。
点头道:“你所言甚是。除了卫肃、李氏三侯等几个捧太子臭脚的死硬分子,命张安亲率一千兵士严加看守即可,围守其他各处府邸的兵士皆可撤去。韦志高所率两千巡城兵士,也尽可撤回了。”
皇帝当然想尽量避免引发长安城内的进一步恐慌,让局势尽快恢复平静。也听出了杨致隐隐有借机开溜的意思,把话说破道:“致儿,你武技绝悍,更兼奸狡似鬼,思虑细密,见事深远,未必比那几位宰辅重臣差了,稍后一同议事!传旨之事不必劳你飞虎侯大驾。联拟一道旨意交由文广去走一趟就走了。你现下陪联去御书房,哪儿也不许去!马成,速去弄些酒食送到御书房,且先安住这厮!联折腾了一宿,也有些饿了。”
长叟城内妇孺皆知,杨致不仅弄大了长秀公主的肚子,还狗胆包天将她接回了府中。但杨致也知道,这门亲事皇帝不是那么好认。在有外人在的场合,在皇帝面前都是与往常一样,以“微臣”自称。反倒是皇帝一口一个“致儿”的叫得欢实,似乎是有意无意的认下了这个女婿。方才对杨致的评价可谓口无遮拦,“圣眷正隆”已远不足以形容这位大爷在皇帝眼里的分量了。连同秦用在内,在场众人无不闻之莞。
杨致却并不这么想。无论走过去,还是在皇帝允诺他出任大夏第一任海关总督的以后五年内,皇帝能够容忍他的底线只是聚财,而没有丝毫用他统兵为将的意思,更挑明了说严防他蓄养私人武装力量。只要皇帝一天不死。就半发也不会对杨致真正放心!
皇帝现在或在今后的三五年中,必定会对杨致极尽笼络之能事。因为他需要这么一个尚未损靠任何派系、尚未与任何集团发生重大利益勾连的强势人物,随时用来震慑、打压朝中各种不安分的力量,维护朝局稳定。至于以后会不会卸磨杀驴,那就要看杨致的韬晦艺术了。
一行人等一时无话。伴驾来到御书房。马成是个熬成了精的奴才,认定皇帝对原住寝宫必会大为腻歪,在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会将御书房作为起居之所。皇帝离宫已有数月,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马成竟然遣人整理得诸般物事齐备,收拾得一尘不染。皇帝等人前脚网踏进御书房,马成后脚就送来了一壶美酒、几样精洁的小菜和点心。杨致不喜也不善饮酒,皇帝似乎也没什么酒兴,招呼杨致、秦用随意落座开吃,草草填饱了肚子。
此刻东方已渐鱼肚发白,天色已过卯时。皇帝半躺在龙椅上,疲倦的吩咐道:“秦用。你去门外伺候,非奉召而来者不得入内。致儿,等福王与几位宰辅到来时,你只管用心听,用心看,若是联不开口问你,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一场大戏结束。另一场大戏的前奏至此煞尾,即将拉开帷幕正式上演。到底谁是导演。谁是演员。谁是观众,谁又能分得清呢?
第215章 重逢议政()
见在杨致的身份地位,堪称奇特。因血战大漠的赫赫战功而名震天下,至今却只空有一个飞虎侯的爵位。无官无职也未尝一兵一卒,却手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赐金牌,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大夏晃三晃,说他权势熏天也不为过。皇帝与杨致心里都很清楚,皇帝必须要用他,又不得不防他。而杨致也早早把自己定位成一位按劳取酬的乱世泥水匠,工钱已谈妥,打又何妨?
在杨致的劝谏提醒下,皇帝如何善后的大致框架已略现端倪。皇帝既是演技非凡的优秀演员,又是资深的权谋大师,日后的具体操刀事宜,根本不用杨致妄自操心。时至此玄,杨致自认为已可从台前退居观众席刁事实上无需皇帝嘱咐,稍后几位宰辅重臣奉召前来议政时,他也没打算要掺和。
皇帝通宵未眠,福王赵行、王雨农、徐文瀚、陈文远等人这一夜又何尝不是不得片刻安枕?“皇帝”病重不起命在旦夕,欲指证太子弑君篡逆,不仅担心因此导致局势失控,且苦于没有过硬的证据。杨致在紧要关头又见风使舵做了墙头草,将赖以钳制太子的兵权拱手交出。眼见太子行将的手如愿,几人本就忧虑深重,尚未来的及拿出有效的反击对策。一夜之间却又突逢周挺猛虎洗面兵围皇宫,自己也被强行软禁,完全成了对外界形势一无所知的聋子瞎子!周挺骤然发动兵变到底是为了迎立另外哪位皇子为帝?还是彻底倒向了太子,为太子登基保驾护航?天知道啊!又怎不令人心急如焚?
王文广原本不过是一介默默无闻的禁军将领,除了老太尉陈文远于他曾有举荐之恩、感觉面熟之外,自然无缘结识其余几位重破级的宰辅重臣。王文广一一上门宣旨传召众人见驾时,言之凿凿的声称由飞虎侯杨致贴身护驾、皇帝自宫外亲自领兵进宫,众人一时间兀自懵懵懂懂不敢相信。
福王府邸距离皇宫最近,第一个赶到宫门外,见到皇宫内外全是禁军兵士把守,戒备森严杀气腾腾。原内廷禁卫将军赵天养的尸体仍然钉在门楼宫墙上,犹自赫然在目!福王也不急于进宫,命停轿暂歇。不到盏茶功夫。王雨农、徐文瀚、陈文远心急火燎的相继赶到。这个时侯谁也没心思一本正经的见礼打招呼,四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继而一起仰天大笑起来:连陈文远都来了,却不见当朝太尉卫肃!若非皇帝奇迹般的“痊愈”视事,犯得着连夜召见一个业已致休赋闲的前任太尉吗?除了超级狠人杨致。谁有那个胆量、那等身争大伙儿都让皇帝和杨致那臭小子给骗了!
不管怎么说。皇帝一举粉碎太子的逆谋,都是一今天大的惊喜。太子一党彻底垮台已成毫无疑问的事实,现在应该尽快将心机和目光投向后太子时代了。四人都称得上是老谋深算之人,在没有亲眼见到皇帝、摸清皇帝的意图之前,仅是会心的相视一笑而已。谁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徐文瀚熟知杨致为人行事的风格,此前就察觉到他几度语含隐晦,迎驾归来交出兵权之爽快也颇有蹊跷。如若杨致早已洞悉天机只是不便明言,或根本就是奉皇帝密旨有意为之,那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了。是以徐文瀚行至御书房门外时,心情已渐趋于平静,远不如其他三人情绪激动。
负责警戒的秦用对四人不甚相识,马成却是个个认得的,这其中任何一位他都得罪不起,远远迎上去见礼请安之后,方才一溜烟返身前去通报。福王是皇帝的同胞亲弟,王雨农、徐文瀚、陈文远都是县帝的宰辅近臣,四人对皇帝的身姿仪容再熟悉不过了。眼前身着龙袍的胖大老者虽略显疲倦。却仍是神色如常,眉宇间不怒自威,不是皇帝又是谁?与日前奄奄一息躺在龙榻上那个。“皇帝”的凄惨景象,哪儿沾得上半点边?
徐文瀚的目光在皇帝与面无表情侍立一旁的杨致身上一扫而过,轻咳了两声,像往常一样行了面君叩拜大礼。其他三人如梦初醒。在惊愕与激动中跟着跪倒,王雨农与陈文远更是禁不住老泪纵横。
皇帝原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