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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证、物证也容易得紧:许以重赏找八以为证,然后施以重刑将其灭口。皇帝为何会默认太子是赞执竹的说法?这个。话题你我已然讨论多次。就不用我再罗嗦了吧?你以为皇帝会嫌为太子背黑锅、顶缸的人太多么?任你拿裴显中怎么折腾,皇帝必定都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徐文瀚无奈的叹道:“如今之势。除此之外别无良策。裴显中原指落得个净身去势的下场,如此一来。诛灭九族已成必然。裴氏称得上是关中大姓望族,只可怜此番无端搭进去数百条人命,那便是一败到底了!”
杨致冷笑道:“事实如何,心中有数的并非只有皇帝一人。但皇帝需要的是一个满意的结果,而绝不会去关心事实真相。裴显中若真是什么忠直诤臣,你于心不忍那还有几分道理。
那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么做也不算冤枉了他!我敢说皇帝的心思与我们一样,拿了姓裴的出气,总比让姓卫的死上几百要好!姓裴的要怪就只能怪家门不幸,出了个裴显中这样掂不清自己有多少斤两的子弟!”
徐文瀚起身沉吟道:“此中道理,愚兄岂会不知?不是愚兄优柔寡断徒存妇人之仁,而是兹事体大。不能妄自草管数百条人命,委实马虎不得。时候不早了,容我回去再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
杨致见他脸色沉重,劝道:“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并非冷血嗜杀之人,与裴显中也无冤无仇,何苦令他陷身于灭族之祸?方才我只是以话赶话、就事论事罢了。皇权威严绝对不容挑战,绝然不可侵犯。从古至今只要事涉篡逆,哪一次不是尸如山积、血流成河?想要皇帝一个泄愤的替罪羊都不找,一人不杀,恐怕也不太现实。你仔细想想看:皇帝自然不可能因为赵天养拿赵氏皇族开刀,若拿李氏灭族不仅会授人以忘恩负义的话柄,更担心导致政局不稳。若拿卫氏灭族,则恐有动摇军心之忧。大哥你头痛。难道皇帝就不头痛么?”
“本来依照裴显中的身份地位。按理说无论如何都没达到被皇帝用作替罪羊的档次和份量。但裴显中毫无自知之明。前段接二连三装逼太过,以至弄巧成拙势成骑虎。我敢说你审案的每一个细节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裴显中几次三番跳出来硬充出头鸟,皇帝想不恨他都难啊!他非要伸长了脖子往刀口上撞,不灭他灭谁?”
徐文瀚默然片玄,略显疲倦的应道:“说来惭愧,尽管愚兄早有准备,但卫肃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态度之坚决强硬仍然出乎我的预料。他那番说词并非全无道理,不乏值的咀嚼回味之处。我原本也是抱定了将卫肃与裴显中分而治之的主意,反倒被扰得有些纠结了。我今日这一趟没有白来。先前我心中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现在也算大致有了明晰的脉络,只是实施的诸般细节尚需慎之又慎细细思量
杨致继续婉言劝道:“只要一天还有权利争斗,总会有无辜的性命牺牲。佛说众生平等,可众生几时平等过?否则又何来命运一说?为求一己私欲私利而丧失原则立场。一味揣测迎合皇帝的心意,不惜借他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乌纱。你我都还未曾落到这步田地。如果杀戮不可避免,那么尽力将杀戮规模降低到最低限度,那便已是行大仁大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哥务必看开一些。所谓一步走通,则路路皆通。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了,回去好生斟酌吧!”
送别徐文瀚之后,杨致脑子里倏地冒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来,且愈深感认同:这世界其实是设计者为自己设计的。然而就算贵为帝王之尊,若不想背负昏君骂名遗臭万年。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为所欲为。放眼世间,真正能牢牢掌控自己命运的又有几人?纵然是他杨致。也同样不能。
心下不由无端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萧瑟,径自回了书房。又叫阿福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喝着闷酒,胡乱想着心事独自呆。直至壶中酒净,打更的梆子响过了三更。酒意渐渐上涌,才感觉有了几分混混沌沌的睡意。夜已深沉,无心再去两位夫人房中歇息,也懒得洗妆,随手扯过锦被裹了,就势囫囵和衣躺倒在了书房榻上。
正自似睡非睡间,只听房门拍得啪啪直响,阿福在门外连声唤道:“少爷!少爷!”
杨致睡眼朦胧没好气的骂道:“我还没死呢!半夜三更的连睡个安生觉都不让,你还让不让老子活了?”“少爷,天地良心,可不是小人想要扰了您的好梦啊!外头来了个,身形瘦小的汉子,定要在这个时候求见少爷。门仆叫他明日一早再来。他软磨硬泡了半晌就是不肯。口口声声只要报与少爷,说他是来的报后非但不会怪罪人,还会有所打赏。”
“来自止东的故人?!快!快快有请!”杨致腾地的弹了起来拉开房门,冲着兀自一脸懵懂的阿福虚踢了一脚道:“你***倒是快去啊!赶紧把他带到这儿来!一哎!别忘了上茶!对了,再烫一壶酒!热几个菜!”
第229章又见朱灵儿()
场致自夏历武成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收到徐文瀚密报知川崛月十四日便带了常三动身急赶回京。如今转瞬便至夏历武成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九日凌晨,屈指算来离开蓬莱已足足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杨致无论身心几乎一直处于高运转的紧张状态,直到与赵妍成婚之后近十日以来,才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他在山东苦心孝划的基业,才是未来杨氏真正能够倚仗的雄厚本钱。与玲珑新婚不到一月,连当面打声招呼的空隙都没有,就不得不抛下她一个人在蓬莱外海独撑局面。只要脑子里稍得闲暇,便无时不挂念。可好不容易待到皇帝复位之后才缓过劲来,还是在刘二与常三掺杂私心的提醒下,托秦氏捎去一封家书。每每想及于此,心下极感愧疚。深夜到访的不之客既说来自山东,又自称是与杨致相熟的故人。除了是玲珑遣来的密使,还能是谁?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阿福从侯府大门引人进来,最多只需半盏茶的功夫,杨致却在书房踱了无数个。来回。惊喜过后略一细想。不禁又心生疑窦:身形瘦小的汉子?七喜当中身形瘦小之人不多。想来不是文四便是曾六了。长安在百正日落时分便四门紧闭,此刻已过子时深夜,来人为何这个时侯才到?入夜之后的长安城楼戒备森严。城墙高达数十丈,想要不惊动巡夜值守军士越墙而入,谈何容易?连他都自问绝难做到,况且何必冒此大险?莫不是蓬莱有什么突的紧要大事?
心神不宁的等了片刻,阿福前来禀道:“少爷,人按您的吩咐把他带来了
“侯爷!这个,,小人参见侯爷!”从阿福身后闪出一人纳头拜倒。嗓音听起来怪怪的,彷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嗯?。杨致定睛一看,来人确实身材相对较为矮两眼泪光莹然。满是激动之色,但既不是杨致先前猜测的文四,也不是曾六,只是感觉有几分似是再非的面熟。不由猛地一个激灵,脱口惊呼道:“灵儿?怎么会是你?!”
只见来人用双手在脸上小心搓抹了一番,重又抬起头来,可不就是久违了的朱灵儿么?见杨致犹自一脸错愕,连忙低声应道:“侯爷好眼力,奴婢正是灵儿。郡主集及路途遥远,唯恐奴婢只身在外行走不便。教授了奴婢一些易容之法,到让侯爷见笑了
杨致这才回过神来。亲手扶了她起来,连声不迭的道:“这是哪几的话?”朱姑娘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快起来!请坐,请坐!”
一旁傻站着的阿福看得两眼直愣:眼睛一眨,不仅面目全非,而且公的怎么就变成母的了?变戏法么?我这都是什么眼神啊?
正自怔怔愣神时,头上徒然挨了杨致一记爆栗:“你小子瞎看个什么劲?不是叫你捎带准备茶水酒菜么?还不快去!哦,先去拿一方新面巾,打一盆热水来”。
阿福向候杨致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能享受少爷如此礼遇的外客,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个碰到。看来打赏是指望不上了,来的是位贵客倒是真的。早听说少爷上回在山东还娶了一位劳什子郡主,万一眼前这个不公不母的娘们儿一不留神又成了杨府第四位少夫人呢?那是绝计怠慢不得的!也不敢再废话,一溜烟的去了。
杨致扶起朱灵儿落了座,趁着阿福前去张罗热水吃食的间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灵儿一身男人装束,整个人包裹在一袭明显过于肥大的灰布棉袍之中,看起来有些滑稽。露出帽子两边的鬓角头散乱。脸色青,双唇白。眼下虽然正月将尽,三秦之地却仍是北风呼啸的寒冬时节,朱灵儿一路上显然没少吃苦头。
朱灵儿芳心暗系杨致已久,见心仪的男人毫不避忌的打量自己,心下登时大羞,只是垂头不语。二人在济南客栈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足以令朱灵儿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此后似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极少,气氛一时颇显尴尬。
二人之间早已有了主仆名分;杨致自然不能再一口一个大婶的胡乱称呼调笑。强自暂且按捺住心头诸多疑实,将手炉递到朱灵儿手上,干笑着搭讪道:“朱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千里迢迢赶来长安,也真是难为你了。不知姑娘是何时从山东启程?何时到的长安?又为何至深夜此时方才赶到我府山”
朱灵儿两眼一红,尽量平静的道:“奴婢多谢侯爷关心体恤。回侯爷的话,奴婢是奉郡主之命,自正月十五日一早从驼矾岛登岸启程,今日午后申时末刻进的长安城。待奴婢进城歇脚吃了些茶饭,也打听到了侯爷府邸所在,已至天色擦黑的掌灯时分。奴婢本想在侯府附近找一谨先行住下明日再来求市井街肆间传得沸沸蹦因太子谋逆而兴兵复位,紧接着在出巡之日又在东市遇刺,因此至今长安各处盘查甚严。因奴婢是女扮男装。又是外地口音,临行前走得匆忙也没幕得及托毅先生开具路引。所以找了好几家客栈都被拒入住。如此这般一番磨蹭,不知不觉已是夜色深沉了。”
“奴婢是行走江湖惯了的,原就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怯女子。奴婢初到长安,也不想给侯爷添麻烦。本想随便找处破庙或街肆棚舍对付一宿的,岂料风寒夜冷,实在捱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
在寒冬时节从山东赶到长安。仅只不到半月功夫,可谓是日夜兼程了。
朱灵儿说到此处,已是语带哽咽。其实她的话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一半原因固然是因为夜冷难熬。另一半则是念及杨致已近在咫尺,难耐相思之苦。只是心底存了几分傲气,唯恐被杨致看轻了自己。杨致哪有心思顾及她这些小儿女情肠?不禁连连暗骂她蠢得活该:老子在长安大小也算个人物,难道我这里会是个缺吃少住的地方?若是你进城之后直奔我府上,用得着遭这份洋罪吗?怎么都比三更半夜找上门来强啊!
说话间,阿福领着几个值夜的仆役将热水、香茗、酒菜送了过来。杨致招呼道:“到了侯府就算到家了。请姑娘万勿拘束。你三哥本来一直在我这书房外间居住,你二哥也来了。因我托他二人担负护卫侯府内宅之责。早几日搬至西院厢房去住了。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再召他们与你共叙兄妹之情吧!来,先好生擦把脸,吃点东西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