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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明并不忙着命人上菜,而是重又肃然起身跪倒叩首:“小人多谢侯爷赏识之恩!定当鞠躬尽瘁,不负侯爷重托!”
杨致伸手虚扶道:“方才不是与你说了,我不喜受人跪拜么?”
苏子明执拗的跪倒不起,叩首再拜道:“小人还有一事相求,万望侯爷成全!”
给你脸了是吧?还有完没完了?杨致皱眉道:“还有何事?说。”
苏子明正色道:“侯爷若是真心提携小人,那便把济南分署经略使的品阶降一降。小人以为,济南与蓬莱分署两地平级,经略使均授七品为宜。”
别人都只眼巴巴的盼着升官,哪有嫌自个儿官衔品阶太高的?不仅是曹云程,就连杨致也大惑不解:“这是为何?”
苏子明讪讪笑道:“侯爷方才不是嘱咐小人,要将眼光放长远一些么?小人小人也想升官!您懂的!”(。。)
第303章 长远之计()
杨致略一思索,已明就理。
于杨致而言,综合考虑实际权限与现实需要,任命确定各地海关分署的经略使品级并无不妥。但从长远计,苏子明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海关总督衙门一旦设立,便会成为财赋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对于这等聚宝盆似的国之重器,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轻易放手。没人可以在海关总督衙门呆一辈子,杨致不能,苏子明也不能。
苏子明的能力才华或许不逊徐文瀚,但他毕竟不是徐文瀚。杨致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毕竟不是皇帝。徐文瀚由一介布衣而得皇帝赏识,仅以翰林院侍读的身份过度不到一年时间,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擢拔为三品集贤殿大学士入阁为相。徐文瀚背景简单,身世清白。皇帝不拘一格的亲简,朝堂上下有谁胆敢放半个屁?
苏子明就不同了。苏子明经历复杂,底子也不干净。北燕霸州八品县丞之后的经历,若想以“居家赋闲”四字轻易掩过,只能哄一哄小屁孩子。像这样的人,骤然由白丁而至实授五品肥缺,传说中羡慕嫉妒恨中的“羡慕”二字完全可以直接省去,只会招人嫉妒恨了。
所谓英雄不论出处,其背后深意通常有两层:一是充斥着对出身卑贱的成功者的无奈酸味。二是这一类人的自我心理安慰。
何况苏子明并非经过大夏现行官僚体系严格选拔而来,委任之人杨致的名声实在一般。日后苏子明在济南分署五品经略使任上,极易受人攻悍诘难。可想而知。离任另调他职的升迁之路也将会无比艰难。把话说白了,五品实衔虽然起点高。但基本就此止步,今后仕途前景十分暗淡。
与其做个万众瞩目的靶子。不如踏踏实实从头干起。杨致是何等样人?犯得着为了他委任的一个七品小官去较劲吗?苏子明原就是做过八品县丞的人,升上两级做个七品经略使,难道说不过去么?不拿出点货真价实的玩意来,岂能随便让你升级?而每升一级,苏子明的大名在杨致呈送皇帝的奏章里、在大夏吏部官员备档中便会多出现一次。无形之中令人生出此人能力出众的印象的几率就越高!
这才是真正的底气十足、心机深沉、眼光长远啊!
在曹云程懵懵懂懂、眼花缭乱之际,杨致嘉许的点头道:“那便依了你。我也必会助你!”
随即问道:“为了筹集经费,我在蓬莱许了容毅十个九品职衔,可授实职,可赐虚爵。不管在哪里。分署经略使有一条规矩可视作铁律,不得违反。那便是只可任吏,不可许官。以一年为期,你等经略使向我推荐的官员,我会慎重考虑之后才会奏请皇帝任命。济南府城不比蓬莱,我可以许你十五个九品职衔,切记官衔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白菜帮子,万勿浪费!”
皇帝新设财赋机构,却是一文不给。杨致若是连人、财、物都抓不牢、管不住,你以为他是神仙?至于实许官衔的用意,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想苏子明又给了杨致一个颇为生猛的答复:“侯爷,您也说了。济南不比蓬莱,小人以为十五个名额太多了,您允我十个便足矣。”
杨致也问得简单:“理由?”
苏子明答道:“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小人斗胆敢问侯爷。如今谁不知道蓬莱是您的老地盘?请侯爷深思,反倒是蓬莱多一些没关系。如若是少了的话。不瞒侯爷,即便您是给我是个名额。真正能在我手上变成银子的最多不超过七个。”
苏子明不时瞄上曹云程一眼,显然还是有所顾忌。曹云程若是皇帝派来的密谍,岂不更好?如若不是,还怕他不会死心塌地的卖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用顾忌什么呀?
杨致有点不耐烦了:“苏兄,你这神神道道的,老是让我为你捧哏,很有意思么?”
苏子明坦言道:“皇上向侯爷承诺,海关总督衙门五品以下文武官吏任您自专,少说有八成是出于无奈。小人的意思是,从长远计,侯爷还是悠着点好,更不可太滥。”
“侯爷许给小人的这十个名额,至少要为胡伟之留余三个。您反复提到,济南不比蓬莱。无论皇上还是胡伟之,还是结合实际情形,都很难容您一手遮天。再者,眼下地方商税并无规范可言,日后肯定会与海关关税厘金有所重叠。而关税厘金若是收入丰厚,地方官府势必想尽千方百计插手其中。最方便、最稳妥的办法,是提前将海关分署与地方大员绑在同一条船上。”
“胡伟之并无署官之权,可您有。他不是有个弟弟还是白身么?难道他就一个需要笼络的心腹都没有?既然惧内,他夫人的亲族难道就不知道走枕边风的路线?请侯爷放心,小人绝不会犯贱到送货上门的地步,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相求!”
苏子明目光凌厉、胸有成竹,胡伟之貌似油盐不进,看来被其操弄于股掌之上只是早晚的事。
杨致抿了一口酒,将思路切换到了下一站金陵,轻松问道:“上一回有劳苏兄致信诚邀至交好友,提前直接去金陵等候。不知有几人才堪可用?”
苏子明趁着话隙,命人重布酒菜。尔后直言道:“时值乱世,又不是历经大夏科考外放署官,但凡能才出众者,无不有几分心高气傲,并非人人愿意入仕。小人经过慎重思虑,只邀集了张干、高可竞、薛青云等三人,此时应该已经动身赶往金陵了。”
“张干与高可竞都曾做过北燕县令,只有薛青云科场蹭蹬而又不愿捐官。单论学识,当以张干居首。若是经世,薛青云则更胜一筹。三人才具各有所长,侯爷可先为考量,酌情任用。”
有道是千人千面,才具这回事,各人的眼光不同,看法也不同。苏子明心知杨致绝对不是个可以糊弄的人,在他面前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致对苏子明邀集推荐的三个人,仅仅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确实只能考量之后酌情任用。
“金利来分号的诸项事宜,是否都已整纳?随时可以交托?”杨致笑道:“有劳苏兄自己选个黄道吉日,亮相上任吧!我在此逗留不过几日,便要往金陵去了!”(。。)
第304章 无耻之徒()
前世有句老话,既能捧得起你,就能踩得落你。只是目前看来,这句话放在杨致身上似乎不太适用。
想要得到杨致的认可与信任不容易,苏子明无疑成功的做到了。放了这么个人在济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够他胡伟之喝一壶了。
杨致并未问起,苏子明却主动呈献了所荐三人的简要履历。很是光棍的明言道:“小人与三人已多年未曾见面,只偶有书信往来。光阴荏苒,不仅能催老人的样貌,也能改变人的心性。离别之后,三人如今各自是何情形,委实知之不详。之所以呈上简要履历,是为了方便侯爷对他们有个大致了解,仅此而已。”
杨致笑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直说让我自己看着办不就完了吗?他们能应你之邀,千里迢迢的赶去金陵等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三人如今的心境?”
苏子明叹道:“侯爷明鉴。自认略具能才之人,有谁不想一展抱负出人头地?小人所荐三人,或是拉不下两国为臣的脸面,或是苦于没有门路。小人若不是有幸能得侯爷赏识,厮混到老做个富家翁便到顶了!虽说机会可遇不可求,但岁月不等人啊!”
杨致见他面容戚戚,话语悲凉,安慰道:“正因如此,苏兄更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天色不早了,劳烦安排我与云程兄洗漱安歇吧!”
九月二十七日,济南已是层林尽染的金秋时节。杨致带领曹云程、马行等人与余下的五十名扈从,动身往金陵而去。
此番前往。距离第一回踏出信阳去金陵贩运粮食布匹已有两年。正是那一次金陵之行,彻底改变了杨致的人生轨迹。感慨之余。心说这一次前去开府建衙的意义之重大,未必就比上一回相差甚远!
秦空云戏言为杨致去打前站。已直接从蓬莱先一步赶往金陵。江浙吴越等富庶之地,历来被秦氏视为重要银仓。杨致奉旨在此设立海关总督衙门、两家密约囤积物资,都涉及到秦氏的重大利益,秦空云必定会安心等待杨致到来。
既然官服、官印等行头尽皆齐备,便可按照大夏官仪,大摇大摆的进城。也不完全是为了抖威风,对金陵官场、富商巨贾及小民百姓广而告之,都有提神醒脑的宣传效果。领着五十多名精壮扈从招摇过市,那能叫“微服”吗?十有**会被人当成寻衅滋事的泼皮团伙。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啊!
十月十二日,杨致一行抵达金陵。仍仿济南前例,在城外官驿驻马歇宿一晚,遣人手持名刺先行知会金陵知府周仁杰。
周仁杰原是南唐旧臣,家财豪富。据说南唐灭国之后,皇帝命人传下口谕,以其满门性命相“威胁”,周仁杰才“勉强”答应出任金陵知府。
自古以来,无论哪朝哪代。想要做官的人从来都不缺。由旧臣而任新官,要么原本就是里通外国且隐藏极深的内奸,要么就是树为榜样以安抚人心。皇帝根本无须“威胁”,周仁杰也大可不必“勉强”。除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作秀。传言可信度极低,充其量只是为周仁杰粉饰气节,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气节这玩意儿。有的人视之重逾性命,在有的人眼里就是狗屎一堆。史有明载。鲁肃力谏孙权联刘抗曹之时,说得非常到位。对于投降或灭国而言。小弟是毫无压力,好歹能混个地方官干一干,对生活质量的影响十分有限。有麻烦的反倒是老大,能赐封一个虚爵把你圈养起来,这样的皇帝人品堪称上佳,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周仁杰家财豪富,且历经两国为臣而不倒,自有常人难及的过人之处。杨致位高爵显,手握重权,压根儿就没打算耗心费力的与此人斗智斗勇。示之以威,诱之以利。不识相就想法赶你走人,再不行就干掉你!皇帝叮嘱不可擅杀,可也没说不能杀。杀人这回事,其中包含的创意及艺术性,可谓丰富多彩:可以当众斩杀,可以意外“跌撞”或“落水”,可以“暴病”而亡。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或是凑巧在下雨天摔坏了脑袋,一个灭国旧臣妄图挑衅一个圣眷极盛的强势新贵,如同不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