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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行叹道:“本官敢说,杨猛与贵府小姐若是好事得成,放眼海关总督衙门,乃至整个金陵府衙,日后只怕没人敢收兄台的谢礼了。陈兄怎地这般糊涂?为何不多想一想,他姓什么?会是谁家子弟?”
陈老爷并非笨人,一时直觉着嗓子发干,悚然大惊道:“大人是说杨猛莫非是信阳杨家的公子?!”
马行苦笑道:“杨猛乃是杨家嫡出长子,如假包换。正所谓姻缘天定,如若杨氏大少爷与贵府小姐今生无缘,倒也无碍,绝计不会与贵府为难。若能结成良缘,对贵府而言,应当也不是坏事。”
陈老爷这两日一直愤愤不平的以富豪之家自诩,谁知人家才是大夏首屈一指的豪门呢!什么叫不是坏事?简直是祖坟上青烟滚滚啊!
于是乎,大半年后,杨猛辞去差使赶回信阳的路上,身边多了一位美女相伴。
“杨猛,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晓你家世的人?你是不是早就料定父亲会去摸清你的底细?”
“我事先不也将你家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才去登门拜访?那时候连你是住在哪个房间,从哪儿翻墙进入你家路径最短、最安全,我都计划好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们是我们,跟我的家世有什么关系?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我爹!”
“你你个混蛋!有种你别跑!我若不把你的耳朵拧下来,我就不姓陈!”
“嘿嘿!按规矩来说,我们成亲之后,你本来就不姓陈了,应该称之为杨陈氏才对。”
夏历隆昌十八年冬,夏帝赵启因长年操劳成疾,咳血不止。严令宫中封锁消息,命金子善密诏杨致进京侍驾。十二月初六日,明旨昭告天下,册立皇长子赵烈为太子,其余诸皇子尽皆封王。
辗转近两月之后,到了次年正月,远在婆罗洲私家庄园度假的杨致才收到皇帝这道密旨。
匆匆回到大夏,在刚入潼关、赶赴长安的路上,又相继收到几份密报:赐还秦氏昔日在长安的旧邸,秦氏长子秦空云晋爵一等公,加户部尚书衔,秦氏次子秦骄阳、秦氏三子秦长风赐封一等侯。
皇帝勒令首辅大学士张谦“告病”致仕,赐金还乡颐养天年,不得逗留长安。擢升集贤殿大学士徐文瀚为内阁首辅,佐助太子署理朝政,加太子太傅衔。
杨致辞却官爵已有多年,此番再度起复,而且甚是生猛。直接晋封为忠武郡王,加太子太傅衔。皇帝此举,首开大夏异姓封王之先河。
杨致得报,不禁神色黯然。赵启刚刚年近不惑,正是一个皇帝大有作为的黄金年龄。当年徐文瀚早已预料,赵启绝非长寿之像,不想竟是一语成谶。皇帝急召他入京,显然已是命在顷刻,意在托孤了!
杨致刚刚抵达长安城外,徐文瀚、韦志高与金子善已率车驾在此迎候,随行数百侍卫一齐跪倒叩首,高呼道:“我等参拜忠武郡王!王爷千岁千千岁!”
“忠武郡王?岂不就是杨爷爷么?是杨爷爷奉召回京了!”诸多过往百姓应声一拥而上,三五成群的随之跪拜:“王爷万福!我等给王爷磕头了!”
杨致猝不及防之下,只得向徐文瀚与韦志高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团团拱手长揖道:“诸位切勿多礼!快快请起!”
金子善上前迎住,一脸凝重的道:“洒家见过王爷!皇上早已盼望多时,唯恐等不到王爷回京的这一日。恭请王爷在车驾内换上王公袍冠,勿要耽搁,即刻进宫见驾!”
杨致皱眉道:“皇上的病情居然严重到了此等地步?金兄是知道的,我断然不会做什么王爷,还是马上进宫要紧!”(。)
第411章 忠武大帝()
从徐文瀚、韦志高与金子善的脸色来看,皇帝确已命在旦夕。一行人等匆匆入宫,杨致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与徐文瀚以目示意。眼见徐文瀚眼神笃定,只是微微点头,杨致心下稍安。
皇帝重病不起已逾三月,早已不能临朝视事,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寝殿居住。杨致在皇帝寝宫大门外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儿子杨骁。沉下脸来问道:“你怎会在此?好不晓事!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杨骁满脸无辜的道:“父亲,自从皇上病重,便下旨召我进宫陪伴太后。这不刚刚把我赶出来了不是?”
金子善在入宫途中业已告知,皇帝得知他今日到京,昨日便已诏令诸多文武重臣在寝殿等候。杨致步入寝殿,见到的都是老熟人,郭子光、李子宽等几位宰辅阁臣,武英殿大学士罗辉祖,现任枢密院太尉曾英明,枢密院千年老二刘秉德,宁王赵当、康王赵敢,由禁军改组而来的左、中、右骁卫大将军严方、王文广、张安。
杨致封王已然明旨昭告天下,除了赵当与赵敢两位亲王,殿内众臣见到他皆是躬身长揖一礼。杨致一边紧随金子善向皇帝卧房走去,一边无声的拱手还礼。
刚一进房,陪伴在龙榻旁边的太后,便颤颤巍巍的起身拉住杨致的双手,老泪纵横的道:“致儿,致儿!你可算是来了,你叫哀家怎生是好?”
杨致扶住老人,低声劝慰道:“母后。您且坐下歇息,让我先看看皇上。”
静卧榻上的赵启虚弱的吩咐道:“来人。伺候太后回宫歇息。留下徐卿、金卿侍驾即可,值守太医与内侍无须回避。 朕与杨卿有话要说。其余诸卿,都去偏殿暂歇,随时待朕传召。”
杨致依言在龙榻边坐了,见到赵启形销骨立,眼窝深陷,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惨状,禁不住落下泪来。这还是那个洒脱不羁的越王么?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帝么?
握住皇帝瘦骨嶙峋、彻骨冰凉的手,哽咽道:“皇上,我是杨致。我来看你了。”
赵启欣慰的道:“姐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若非蓄起了长须,身材样貌看起来与当年并无多少变化,好生令人羡慕啊!嗯?你依然身着便服,还是不肯受我赐封么?以前我怕你称王,如今却怕你不肯受封,想来真是可笑之至!就当是我求你,勿要推辞,好么?”
杨致腾出手来。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书道:“皇上,这是夷州及附属诸岛的户籍图册,这次我都带来了。”
赵启摇头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我早已看得开了。记得小时候你就与我说过。茫茫海外另有一番天地。夷州政通人和,民富兵强,船坚炮利。杨氏在海外所占属地之广,不逊大夏。其实我都知道。”
“姐夫,我从小到大。直至今时今日,都未曾与坦诚相待,委实十分惭愧。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趁我还有一口气在,今日我想与你做一番交心之谈。”
杨致肃然道:“皇上有何嘱托尽可吩咐,我必当竭尽全力达成皇上的心愿。”
赵启笑道:“如此甚好。旁人都是劝慰一些诸如圣天子百灵护佑之类的屁话,我既听腻了,也烦透了。说实话,我很不想死,也极为不甘,但生死有命,又能为之奈何?”
敛起笑容,凄然说道:“我召你回京,说白了就是托孤。命徐卿与金卿留下侍驾,太医与内侍无须回避,众臣在偏殿随时等候传召,就是有意让他们做个见证。”
“杨氏在海外是何光景暂且不论,你在大夏也早已是无冕之王。直至此时才封你为王,我知道你并不稀罕,也知道是委屈了你。但我是没有办法!大夏看似国势强盛,实则稍有不慎,便有崩坍之忧!所以我常年累月对于国事不敢抱有一丝懈怠之心,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太子尚未年满十六,我本不想说自家儿子的不是,但他们这一辈兄弟几人,较之我们上一代确实远有不及。若无强臣良相倾力辅佐扶持,他们很难守住父皇与我留下的这份偌大的家业!”
“我撒手而去之后,在内子幼母壮,两位皇兄虎视眈眈,在外数十位骄兵悍将统率百余万百战雄师。姐夫,除了你,没人镇得住局面!也只有你,才有不让大夏分崩离析的那个本事!”
杨致不置可否的问道:“皇上,还记得三国之时白帝城托孤的典故么?”
赵启叹道:“我不是蜀帝刘备,你也不是诸葛亮。但情势不同而理同,你虽无帝王之名,却早具帝王之实,至少相比之下,对大夏江山的觊觎之心不像旁人那般迫切。怎么?话已至此,你还是不肯受封为王么?”
杨致郑重点头道:“我答应你。”
赵启陡然问道:“姐夫,你以为你家几个儿子才智如何?”
杨致心中一凛:“尚可。”
赵启追问道:“你儿杨骁呢?比你如何?”
杨致心知若是相信赵启所谓的“坦诚相待”,绝对是脑子进水了。眼下父子二人皆在深宫,处境实在不容乐观。毫不迟疑的答道:“骁儿之武技机谋,几可与我当年比肩。”
赵启长长吁了一口气:“那就是了。五年之前,我将骁儿发往军中担任校尉,命左骁卫大将军严方对他严加看管。那小子既不出色,也不落后,每逢考绩,都是勉强过关。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与任何人都能相处融洽。三五几个月还好说,若是常年如此,天下哪儿有那么多凑巧的事?虎父无犬子啊!足见你方才没有骗我。”
杨致泰然自若,一直侍立在侧的徐文瀚与金子善却是听得脊背之上冷汗涔涔:一个杨致已令大夏武成与隆昌两代皇帝寝食难安,如今长安城里有多了一个杨骁,如若父子联手,谁可当之?敢情皇帝与杨致看似在叙说郎舅之情,实则一刻也没忘了暗藏机锋、相互较劲!
皇帝急召杨致回京封王,确实是一个艰难而又无奈的选择。
赵启与杨致交谈半晌,也出了一头的虚汗。强自支撑着问道:“姐夫,你才名卓著,我很想知道,你会对我如何评价?若由你来为我拟定庙号,你会如何拟定?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讲什么忌讳了。”
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杨致脑子里也有点乱了。一时之间,哪能想得起什么评价与庙号?为了让赵启去得安心,只好在前世的记忆中拾人牙慧了。
略一沉吟道:“皇上自继位至今,文治武功,俱皆雄视古今。若由我来评价,不会长篇大论的歌功颂德,唯有寥寥数语: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堪称千古一帝!”
“至于庙号,神化难名谓之曰圣,阔步开创可称之为祖。若由我来拟定,便是圣祖二字。”
话音刚落,连徐文瀚都衷心佩服不已。
赵启疲倦的合上双眼,换了口吻道:“朕此生能得杨致如此评价,死亦瞑目了!朕累了。老金,召集太子与众卿至寝宫大殿侯旨。文瀚,由你去宣诏吧!”
之后皇帝明旨昭告天下,自即日起,大夏举国兵马,皆由忠武郡王杨致节制。
夏历隆昌十九年二月十一日,也就是杨致回京之后的第五日,夏帝赵启驾崩,享年三十八岁,庙号圣祖。
奉大行皇帝遗诏,太子赵烈继位称帝,拟改元乾德。忠武郡王杨致、宁王赵当、康王赵敢、首辅大学士徐文瀚等四位重臣,共同辅佐新君,署理朝政。
同年五月,已然升格为王妃的沈玉、赵妍、玲珑、朱灵儿一起到京,再度入住早年的飞虎侯府邸。
夏历乾德三年,太皇太后梅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