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或许方法不得当,但他的出发点其实都是好的,正如丁保方才替他解围时所说的那样,“执正义曲直之心,存黑白是非之念”,从这方面来说,作为一个公子哥儿,还是挺难得的。
鉴于此,丁保对他总体印象还不错,眼见他此刻已经可以随意坐下自饮自酌,显然对自己认同度很高,距离感消淡,便不再晾他,开口道:“你有事?”
小少爷其实正尴尬纠结着呢,按理说丁保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自己心中又想结交,自该主动提及接白雕一事才是,可是偏偏……他还以为丁保不会搭理他,非要抻着他等着他主动开口,闻言大喜,连忙道:“没事没事。宁兄,本少爷……呵呵,小弟很好奇,你究竟是哪家的?”
“什么哪家的?”
“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弟观宁兄的人品气度、气概英姿,决计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便是搁在黄金八姓中,也是同辈中凤毛麟角之人物。咳,加之年长些,比小弟我实际上还要英俊潇洒那么一点点的……”
小少爷大言不惭地说完,可能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声,眼放精光地掰着指头分析道:
“宁兄不愿意说,那容小弟我猜猜哈,‘圣门孔家’不说,大大小小的小弟基本都有印象,压根儿就没宁兄你这号人物。”
“‘仙岛澹台’跳过,仙域七岛七宫,明、夜、雷、水、火、风、土,清一色全是姑娘家家的。”
“‘酆都张师’也不用提,一大半都是牛鼻子道长,整个平望山都是古古怪怪的大牛鼻子小牛鼻子,便是那些个不用守道的俗世子弟,也是一身牛鼻子秉性,无趣的紧,一万年也出不了宁兄你这等可与小弟媲美的**人物。”
“看起来宁兄很像是来自‘云海哥舒’、‘战神白马’、‘铁血蓝军’这三家,而且这三家也一直以盛产青年才俊著称,但实则经不起推敲,以上三家俱可排除……”
“哦?这怎么说?”丁保听他说的有趣,放开湿帕问道。
他其实一直想多了解些黄金八姓的事,但这些东西普通人皆是讳莫如深,唯一认识的一个八姓子弟苏戈,好似担心会给他带来压力,相处时总是装聋作哑刻意淡化这个身份,导致根本无从得知。眼下这位颠三倒四的小少爷虽只是戏言,但其实反倒更能直观而简洁地了解到八姓子弟的特征概貌。
“其实很简单,‘云海哥舒’乃是茹毛饮血不知教化的塞外异族,一个比一个丑怪凶残,哪能出得了像咱二人这种俊俏**的人物。‘铁血蓝军’的苏家六兄弟天下闻名,但正是因为太有名,所以小弟恰逢其会,之前全部见过,而其他的旁系子弟,据说没一个中用的。至于‘战神白马’,白家子弟都是个什么尿性,小弟我隔着二里地远都能感觉得到,那叫一个张狂,人人讲究个什么‘白衣白鞋白仕巾,九尺银枪不离身’,一个个那骚包样儿,我呸!”
小少爷满脸不忿地说完,猛灌了一口酒,这才平复下来,继续道:“‘冰川红魔’唐家,跟苏家差不多,不同就是一个镇北一个镇南,可在子弟培养教育上可就差远了。唐家那些个后辈,除了一两个中庸小才外,其余尽是歪瓜裂枣,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混帐无耻至极,得亏是唐家远在昆仑冰湖,若是搁在天封或者西雁,按他们办的那些事儿,腿都不知道被人打瘸多少次了,自不可能跟宁兄有什么关联。”
小少爷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语。
“你的意思是?”丁保望了他一眼,挑眉问道。
“小弟的意思是,小弟此时基本可以断定,宁兄你是‘姑苏淳于’家的,毕竟,淳于家最擅长培养像宁兄这样的**人物。怎么样,被小弟猜中了吧?”
丁保笑了笑,未置可否,不答反问道:“这么说,兄台果真是孔家少爷了?”
小少爷脸色微微一变,撇嘴冷声道:“什么孔家少爷,忽悠忽悠外人而已,我孔连顺姓孔倒是不假,住在终南山麓那栋大宅子里也是真的。不过这孔家少爷嘛,哼哼,如今天下谁不知道,这孔家真正的‘少爷’,也就只有那一位!”
丁保瞬间便明悟过来,小少爷报以极深怨念的这位,应该就是孔家家主当代“圣公”孔自儒的独生女儿孔词。跟其他七姓都不同,孔自儒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之尊崇,怕是比之皇室长公主都不遑多让。
关于这位孔词姑娘的传闻很多,好坏都有,有说是个饱读诗书学贯古今的绝艳天才,有说其实是个疯子,整个终南山都容不下她折腾,不过无论如何,名气却是极大,与淳于家那位“月神”淳于梵音并称“央土双璧”,好事者又有“西孔词,东梵音”之说。
“你说的,可是你的小表姐孔词?”丁保突然笑问道。
“不是那大魔头是哪个?!”孔连顺愤声哼道,忽而醒起什么,自以为得计,满脸恍然,拊掌笑道:“果然啊,宁兄,你千里迢迢从姑苏过来,又是乔装又是易姓的,原来也是为恭贺我小表姐生日而来。啧啧,那你可要当心了,这大魔头虽然恶毒凶残,但毕竟是什么央土双璧,又是圣公舅舅的独女,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少哦,听说,连白家的白弥勒都来了……”
“时候不早,该休息了。恕不远送。”丁保突然打断他道。
孔连顺笑容一僵,踟蹰了半响,终于,硬着头皮道:“宁兄一定要观摩那头……接白雕?”
丁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如常,只拿眼定定地看着他。
孔连顺心里微微一叹,没想到故意插科打诨东扯西扯地诌了半天,连孔词小表姐都卖出来了,却还是没有能绕过,面上微有赧色,斟酌言辞道:“是这样的……宁兄,月前呢,小弟确实重金购得一头成年接白雕,也一直随身携在马车里,小表姐喜欢稀奇之物,本意是给她准备的贺礼。可是宁兄你之前也说了,这接白雕性高傲、喜自由,甚至不惜以死相抗……”
“死了?!”丁保面色顿时一黑,再耐不住性子,有些气急败坏道。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孔连顺被丁保的罕见神态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赶紧解释道:“一连绝食了好几天,脑袋也撞了几处伤口,羽毛大把大把地掉,看着很凄惨,我担心给耽搁死了,便着随从快马加鞭,星夜送往衍圣草园,毕竟是三大园,想着那边应该会有懂照料训饲的人……”
第80章 老夫姓风()
“所以,白日里你指着自己马车喊接白雕,是在唬人?”丁保眼神忽明忽暗。
“宁兄,我那,那不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嘛!”孔连顺搔着脑袋,赧颜道。
实则这正是他白日里急匆匆自丁保马车上跳下的因由,性子桀骜任性如他,几句话没说完就接受邀请上丁保马车,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同,内心里隐隐觉得丁保是同类,最起码是一个级别的人。
别看他对着小老百姓可以嬉笑怒骂、撒泼吵架,对方说的再难听,哪怕当时再气再窘,事后也能一笑置之,纯当一乐子,毕竟不是一个阶层一个水平的人物,没什么可较真的。
但面对丁保就不同了,正是因为那份归于同类的认同,将面子视作天的他无法正视初次见面牛皮就被揭破的尴尬。一听丁保要观摩接白雕,尤其是在前边自己吹嘘了那么多,毅然自诩为“训雕狂人”、“巨禽猎手”的前提下,慌乱得直接跳车逃了。
丁保约莫猜透了他这点心思,感觉他不似作假,不过下意识的,还是透过车窗,朝他那辆古古怪怪始终黑布笼罩的马车瞧了一眼,毕竟,嗅感一经放开,马车里那股子巨禽毛羽的味道还是很明显的。
孔连顺此时正敏感着,竟留意到了丁保眼神,顿时火烧屁股般的,立马跳起,小黑脸涨得通红,一把抓住丁保的衣袖,拽着他径直掀开车帘朝外走,像是个不被大人信任的小孩儿般,执意道:“宁兄可是不信?无妨,小弟这就引宁兄上马车。”
车外此时很安静,商贾及眷属在内,货物马车居中,镖师丁仆最外,夜宿古道旁的商队结营如阵,井井有序。
万籁俱寂,除了守夜镖师的咳嗽走动,便只有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连顺,不用了。我信你说的。”丁保再次“矜持”了一下。
果然,这话让孔连顺愈发的不好意思,交友交心,难得遇到一个合胃口有意思的人,他现下已经完全认同丁保,自然也希望丁保同样认同自己,那种感觉极为忐忑迫切,就像是一年级的小弟弟突然认识了一个同校的三年级的大哥哥,且还是家住一个小区的,生怕对方嫌弃不肯带着自己玩……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将丁保请到自己马车上,彻底消除误解疑窦。
“宁兄,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弟这是诚意相邀。”孔连顺扯着丁保衣袖不放,态度恳切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坐坐?”
“嗯嗯。坐坐。宁兄请。”
孔连顺顿时笑容满面,就像是得到了极大奖赏的孩童,拊掌大喜道,说完,当前引路,喜滋滋地领着丁保朝自己那辆黑布大马车走去。
这一境况,直把匿在一旁的孙浩和骆姑娘瞧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二人皆是深受丁保恩惠,孙浩自不提,他中招“掉包计”差点赔得裤子都不剩的事大半个商队都知道,小骆姑娘也被丁保指点了很多,像眼下结的这个外宿营阵,就是丁保的提点建议。而且,刚刚离开雀州城时,正是因为丁保的坚持,商队才将将避过一对规模不小的流匪。
虽说流匪见到这么大阵仗的商队未必会真会胡来,但作为镖行毕竟不是行军打仗,也仅是糊口的营生,对此自然是能避则避,谁也不想真拼命,所以经此一事,包括小骆姑娘在内的整个镖行对于这位深居简出的“宝哥”还是很尊敬的。
此后,得镖行里随行长辈提点,遇到疑难情形或是拿不定主意时,都会遣小骆姑娘暗中过来问计,虽未必一定能得到明确意见,但丁保三言两语总能切中要害,整个“风威”镖局这一趟巨镖走下来,真真是自上到下受益匪浅。
正是为此,小骆姑娘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配合孙浩,除了鞭打孙浩后藉此表达歉意外,倒有一半是因为这是丁保的意思。
此际,二人正在琢磨合议,若是宝哥和这狂妄小少爷谈崩后,该如何靠近、登上那辆古怪马车,一定要寻到那接白雕,助宝哥一尝夙愿。
因为这一二十日下来,小骆姑娘对整个商队都很熟悉,尤其是这位喜好惹麻烦的小少爷,自然留意到他对于自己的马车看得极重,别说有其他任何人登上,便是靠近一丈之内也会被他咆哮得狗血淋头,营宿时也是独独跟大家隔开,曾有个饭店小厮出于好意拿抹布替他擦了擦车外窗,结果被他闹腾得白白丢了饭碗……
于他而言,好似这马车不是代步之物,而是敝帚自珍的心爱小娇娘,任何外人不得靠近。
在她心里,依照正常法子,根本不可能成行。
所以,二人正嘀嘀咕咕地商讨着“借口贼厮混入车队,强行登车检查”的可行性时,突然就见到了这样神奇的一幕。
而且看样子不是宝哥提出要登马车,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