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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鹫…代表勇敢、凶暴、忠诚对吧？”
“对，还有一点，狮鹫扮演的角色往往是处罚贪财人类的高等生命。”洛比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扇印着流血眼睛图案的大门，默默回答道：“更让我在意的是眼睛图案，它的象征太多了…洞察、知识、监视、权力…但流血的眼睛，我还真没见过。而且你没闻到吗？虽然味道很淡，但里面有一股陈年尸体的味道。”
莉奈仔细的嗅了嗅，却没闻出什么异味。
“味道很淡，一般人闻不出来的。但如果闻久了，马上就能辨别出来。”洛比毫不意外，淡定的推开了大门。和傀儡试验场不同，这个试验场的墙壁被提灯一照，就反射回金属色泽的冷光。这里空间并不大，仅有上百平米左右，却堆满了近一米高的透明罐子，地上铺着一层用兽皮和树脂拼成的地板，踩上去十分柔软，哪怕躺在上面睡觉洛比都觉得绰绰有余。
只是那些躺在地上的骷髅也许对此有不同意见，就像一个装满杂物的大铁箱一样，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角落里。这些尸体都戴着黑色兜鍪，身穿白色长衫，劳伦斯突然想到了那些她刚苏醒时，那些给自己下令的人，好像也是这副打扮。
在冒险中见惯了各种尸体的几人都没对尸体表现出任何惊讶或不安，凯瑟琳先行一步，仔细上前观察起角落一具骨骼略小，看起来像是女性的尸体。她注意到这具骷髅干枯的手上，握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匕首，而她胸腔的肋骨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很显然，他们是自杀的。”凯瑟琳分析道：“没有搏斗的痕迹，环境也并不算乱，他们死的并不急促，说明自杀并不是他们在紧急情况下做的决定。”
然而其他人没有听凯瑟琳在说什么，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泡在透明罐子里的不可名状之物吸引了。
“这是…什么啊？”
罐子里装满了某种淡绿色的液体，不知是不是发霉了，罐子的边角都生出了苔藓一样的霉菌，红白相间的块状物浸泡在里面，对几人的凝视抱以回望。
似乎那是一团肉块…不对，仔细一看，那肉块似乎能看出人脸的形状，定格成令人恐惧的苦闷样子。那张脸，似乎被塞进了空荡荡的，没有下半身的胸腔里，许多白花花的蛆状肥虫正附在上面，就像是冬眠了一样，一动不动。
虐杀…
不，应该是亵渎，只有这个词才能勉强描描述出眼前的惨状。
莉奈感觉有些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让她把头转到一侧。可还没等缓过神，她那双洞察能力极强的眼睛就发现了一个更扭曲的“怪物”。
那是大脑与内脏融合在一起的巨大肉团，上面还有一只血红的眼睛。莉奈迟疑片刻，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亨里克也和凯瑟琳也有些眩晕，虽说他们和尸体没少打过交道，但如此惨境还是超越了他们的认知。那一罐罐沾满不知名秽物，由脂肪和血肉内脏堆出的大肉瘤尽头，是一座堆积成山的，还在微微煽动的，形状复杂又丑恶的肉山。许多人类的头颅像是点缀在蛋糕上的草莓一般，滑稽又恶趣味的挂在肉山那纠结在一起的肠子处，有男人，有女人，有幼童，有老人，甚至还有精灵和兽人。
“亵渎…这是亵渎！”亨里克大吼着，挥舞着连枷用力抽打在罐子上，虽然收敛甚微，但已经陷入了狂乱的他还是咆哮着，抽打着那些污秽之物，就像在鞭打邪恶的异端一样。
毫无疑问，这样触目惊心的试验场，好像是兽栏的污秽刑场，或是说产房，不该出现在这座曾经代表神明憩息地的圣城，甚至它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东西…”洛比嘀咕起来，内心对未曾谋面的凶手燃起了愤怒与憎恨的火焰。但因为他许久之前保留下来的习惯，他还是拍拍脑袋，让自己极速恢复冷静，搜索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他就在一具骷髅的手上，找到了一本用蜥龟外皮制成的笔记本。在滴上了几滴坚韧药剂后，他就翻开这本笔记，无视了亨里克的咆哮，仔细阅读起来。
第299章 实验笔记（1）（）
光明历1505年9月13日
联军与奥兰多开战了，这么看来，所谓兰斯第一骑士也不过是个被吹上天的蠢材。他老糊涂了？难道不知道一旦开战，他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吗？
好吧，这种事不该由我来考虑，我只需要帮助格里菲斯大人好好研究新武器，就能每个月领到两千金币的薪酬。真不赖啊，这种待遇即使对那些没封地的小贵族来说也是难以想象的，就像格里菲斯大人承诺的那样，我只需要干满十年，就能拿到二十四万金币…有了这笔钱，我就能在兰斯买个男爵的封号，让安娜过上王后一样的生活。不就是帮忙研究武器吗？这么算来真是赚翻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在这十年内只能在地下工作，不能踏出圣城一步，而且必须得对研究守口如瓶。好吧，虽然有点不爽，但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这样的条件我还是可以忍耐的。
光明历1505年9月16日
天呐…我做了什么？我亲手把一个小女孩的内脏用“血液”融成了一个老头的脑袋。是我疯了吗？不…他们只是奴隶，最肮脏最卑贱的奴隶，一些消耗品而已。我不该为此感到愧疚的，毕竟我昨天还给了她一块糖吃呢…
一切都很好，除了终年见不到太阳，没有随时离开的自由外，一切都很好。有几个圣殿骑士专门照顾我们的起居饮食，有什么需求只要写张纸条，送到那些圣殿骑士手里就行了。每顿饭都有肉吃，食材和厨艺也都相当不错。困了累了，那张用双足飞龙皮做成床垫的大床就是我恢复精力的最佳选择。心情压抑或是生病，会有牧师的治疗术让我好起来。总之，这里一切都很好，我要做的只是全身心投入工作，早日做出安全、稳定，可以量产的圣血罢了。
我想在这种优厚的条件下，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才更有难度。
光明历1506年1月25日
心情不太好，实验又失败了，前线的战况据说也很焦灼，那些圣殿骑士脸色不太好看，看来我今天还是晚点再抗议甜点有点糊味的事吧。
格里菲斯大人总是像个木偶一样，看着我们不停的工作，这几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但实验失败真不是我们的错啊。每一种新问题的出现都意味着我们需要推翻原有的配比，再填补新的螺旋法阵分离血液。一种新型武器的诞生，总是要经历无数次失败的，可同为魔法师，为什么那些研发傀儡的家伙要嘲弄我们呢？这不公平！
亲爱的安娜，真想见你啊，拥抱你，亲吻你，要是能再见到你就好了，我就能无所畏惧，把任何困难踩在脚下。
光明历1506年3月17日
今天和傀儡部那个混球打了一架，现在他正在接受牧师的治疗。感觉舒服多了，谁让这个混蛋要在我的汤里放沙子的，活该。
在这里住久了，好像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格里菲斯大人每天都神情呆滞，其他人也都疑神疑鬼，神经过敏，就像一群被扔在垃圾桶里的老鼠一样。
好吧，金币…为了金币…安娜，我好想你…
光明历1506年3月21日
我们得加把劲了，那些研究病毒和幻觉的家伙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这给了我非常大的压力。不过格里菲斯大人没有责备我们，这让我不得不更努力的做实验了。
越是心急就越是没法成功，实验用的奴隶又死了五个，然而我得到的唯一收获就是发现某种生命力过于旺盛的细胞，将他们的心脏活活撑爆了。怎么会这样？那些王族的身体明明很是羸弱，不比奴隶强多少，但为什么他们不会起排斥反应呢？
光明历1506年4月15日
我终于弄清问题在哪了，一种难以察觉的烙印就像保险一样，使得活性细胞不会以过载生殖爆发出会透支生命的活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寿命那么长了…找到了突破口，我就有了努力的方向。
不过这真的是人类能够涉足的领域吗？圣血是从天使身上收集到的，那是主的使者…难道我们真不是在窃取主的权柄吗？
亲爱的安娜，我快疯了，请给我勇气吧，让我可以继续研究下去。
光明历1506年6月12日
我想我确实触碰了神明的权柄，那血液之中蕴含的力量，远超我等凡人的想象。以现有水平，恐怕再让我们研究上百年，也未必能完全剖析出其中的奥秘，所以我也没必要太期待，只要把圣血改造好，对得起自己的薪水就行了。
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但距离真相越近，我就越发恐惧，编号三千一百零九号奴隶的体内积累了大量生命之力，并没有因此导致死亡。不过，至于这种配比是否安全可靠，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我对此不抱什么希望，我们现在做出来的东西不过是那种口服治疗药剂的加强版罢了，该如何催化魔力，激发力量呢？
不同的温度，不同的人种，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性别，都尝试过了，只有混入一点王室成员的血，才能勉强抑制生命之力的爆发，难道从一开始，我们的研究方向就错了？
1506年7月3日
病毒研究组遇到麻烦了，今天他们在使用魔晶粉启动仪器时发生了意外，设备被毒素腐蚀，不稳定的能量供给引发了爆炸，三名研究法师被当场炸成了肉沫，那间实验室里充满了致命的病毒，被隔离起来了。
我竟然感到开心，甚至午饭时多吃了一份肉排。
安娜，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1506年9月11日
听说战争结束了，奥兰多死在乱军之中，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又一次失败了，又一次…从血液中提取出的活性细胞被剥离细胞壁之后接触到空气十秒钟就会失去活性，即使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也仅仅能把失效时间延长到了二十秒。
我感觉很快就要成功了。
1506年9月23日
我成功了！保持活性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在超低温下，它们可以被长期封存，我想，哪怕保存好几年都不是问题。
太神奇了，接种了改造圣血的实验体，都活了下来，即使从他们身上割去大量肌肉，他们也能在半天内长出息肉。力量、速度、反应和专注，都提高了两倍有余，我想教皇陛下一定会满意的，只有一点小小的问题，改造圣血的成本太高了，提炼一支试管圣血的成本高达九万金币。
管他呢，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第300章 实验笔记（2）（）
1506年10月3日
地震了，不过格里菲斯大人并不在意，他让我们保持冷静，还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好吧，这里的建筑非常牢固，我想我不会被活埋的。
今天不太舒服，说来也奇怪，许多人也都无精打采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累了吧，睡一觉就好了。
1506年10月4日
睡了一整天，但还是很困，浑身乏力的感觉让我越来越烦躁。
同僚们接二连三的病倒了，呼唤了半天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