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螓首娥眉,双瞳剪水,眉目如画,美如冠玉,再加上她那端止得宜,从未让他忧心过的懂事体贴,生有此女,他俞林这辈子都觉面上有光。
赫炎晋不日便正法,他说的也没错,小九还年轻,何必为那小子吃苦一世!
他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九啊,爹爹也是那样的想法,你无需为那恶撩守活寡,为父已在帮你另觅良婿中,人选都是为父手下之人,品德学识均在为父观察之内,择定好了,约来让你见上一面。”
“不,女儿绝不改嫁!”俞瑾凝想也不想地反驳出来。
此言一出,人人变色。
尤其以她那两位哥哥最甚。
只是碍于父亲面子,不敢发作不敢嘲弄,脸上神色难看,却多算做冷蔑。
俞林蹙了下眉,知她骨子里对这事过分在意,也免不得叹息再劝道,“为父知道当初让你入赫府是委屈了你,这次对你补偿,定让你仰你自己中意的儿郎,你且看看再说,不要拒为父一番好意于千里之外啊!”
俞瑾凝回他一笑,目光明若秋水,语气坚定道,“女诫中教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女宪中也有教导,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女人只能专一不二,没有适二夫的道理,丈夫是妻子的天,若这天没了,我便也不再苟活于昏天暗地之间!”
俞林顿时被她驳得无言。
知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之间改不了,说服这事得花时间和经历。
好在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他且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这事久去,想来小九也会慢慢潜移默化。
他回身去了书桌,饮下那杯不知何滋味的香茶,不料他不说,一旁的俞怀光却忍不住了。
“小九,你便听了爹爹的话,这朝中上下多少贤能人士,必有你看得入眼,也有对你真心实意好的男子,你还年轻,日后的路长着呢!”
俞瑾凝淡淡一笑,侧身面向他,轻声道,“哥哥无需再劝我,九妹我心意已决!”
当面扫了家兄面子,俞怀光面色一僵。
不可思议间只觉自己好心不得人识反遭奚落,嘴角一弯,冷讽道,“这世上多少女子改嫁,我也未见多少忠烈贞德你还当真以为你那身迂腐是何本事?”
家兄教诲,就算是再不济的话也该应声领了去。
这宰相府里家教森严,她生活了十九载又怎会忘记?
可偏偏这话伤她,让她想起昨日被赫炎晋冷言怒骂的情景,竟不自禁地,眼底便泛起了水雾!
像是对着那人,像是要把昨日未说的话统统都找这次机会说了,她又是那般让人始料未及地大胆开口。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绝不会改嫁而且,我已决定,若赫王有何不测,便随他一起去了!”
“胡闹!”俞林一拍桌子,怒喝出声。
一边的俞怀光还不够反应,俞怀释又笑了。
“我看九妹你不会假戏真做赫炎晋那小子吧!随他一起去?你何苦来哉?别说你要以死明志那女诫的规矩,想你是要明志你和赫炎晋之间的奸情也不为过吧!”
俞林听得二儿这样一说,脸上闪过一丝青气。
怒色一现又隐,他看向颤抖着身子面色青白的她,厉声道,“小九,你二哥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女儿的心只在俞家,从未发生过如二哥所言之情感,今日还可对天起誓,我俞瑾凝问心无愧,若有半点虚言,愿受五雷轰顶之罚!”
听她铿锵之言,这下连俞怀释也默然无语。
俞林正欲启声说话,外头听见一声传报,说是三夫人在外求见。
俞林转念一想,这事让做母亲的来劝效果估计会好很多,当下便敛了怒气,传了马雅盈进来。
他眼带怒意深深地扫过面前三人,“你们俩个,都退下!”
俞怀光抿紧嘴,反正也不是自家房内的事,临去时不屑地瞟了眼她,朝三娘问了安,与俞怀释二人速速离去。
马雅盈进得内堂来,一瞧满面怒意的夫君,再看跪地不起的女儿。
“噗通”一声也跪在了俞瑾凝身侧!
她是临时赶到,便在外听见俞林怒斥女儿,这是生平第一次,是她教导无方,忙来求情。
“老爷,念在小九年轻气盛,赫府这次遭变,她也是害怕得紧,你便饶过她这一次,妾身回去定当好生教导!”
俞林冷哼了声作为回应,不说话,久久地盯着俞瑾凝。
令人窒息的静默。
俞瑾凝脸色越发趋白,冷汗已不受控制沁出。
马雅盈在旁忙拽她裙衫,低声劝道,“快向你父亲赔礼道歉,保证这话再也不说,跟娘回房去!”
俞瑾凝泪如雨下,摇头不依。
一见她泪水涟涟,马雅盈也一下红了眼眶。
第90章 :你太不知好歹()
忍着心疼,为她抹泪劝说道,“你爹说的没错,小九啊,别这么固执,你该多想想俞家,你爹为了这个家搏心搏力,你的哥哥们也为了这家里的女人奔波劳累,你就放下这执念,好好听你爹的安排,别再惹他生气了!”
俞瑾凝干涩地咽下泪水,早已做好愧对父母养育之责,此下不可退缩,她瞧了眼正努力控制怒气的俞林,颤声道,“爹爹,女儿与赫王是夫妻,赫王若是执意造反,在世人眼中,女儿也脱不得干系,赫王若死,我还能改嫁,我俞家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马雅盈见势,忙也附和求道,“老爷,小九是怕这天下人想歪我俞家门风,小九是怎样的人,以这十几年服侍在老爷身边,老爷比任何人都清楚求老爷,不要责难小九,妾身给老爷赔不是!”说着,便在地上磕起头来。
俞瑾凝飞快拉起了母亲,心中疼痛,似有万语千言却如鲠在喉。
“娘”
“小九,听话吧别再给你爹添麻烦了”马雅盈哀声劝着,凝着爱女的眼底蓄满了疼惜的泪水。
俞瑾凝抿唇,仍是摇头,含泪哭道,“娘亲,你是不知,女儿已和赫王有了夫妻之实,试问这天底下的男人,谁还会真心实意想娶我?即使有,恐怕也是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我若是嫁了这样的男人,日子不见得会好过!”
马雅盈顿时呆住,万万想不到小九平日里温吞隐忍的性子,今日居然暴此惊语。
当下便是丢尽了颜面,满脸愧色地看向房中唯一的男人,“老爷,小九这”
俞林皱眉看了看一脸冷毅的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马雅盈,沉默着,明显在收敛怒气,半响方才和声道,“你当真是这样想!”
“是!”
“起来吧!随你娘回房去,你这趟回来不用忙着走,多陪陪你母亲,她平日里念你念得紧”
他话还未说完,俞瑾凝又一次咬牙打断,彷如生离死别般痛呼出声,浑身颤抖着俯伏于地。
“爹爹,女儿有一事相求,希望爹爹能保渍王一条性命,这比让女儿改嫁他人的法子好多了不瞒爹爹,如今得知赫王必亡,我不求独活,只愿与他永远一起”
“住口!”俞林闻言一瞬窒息,脸色煞白,终是忍无可忍,厉声喝到。
“瑾凝,莫不是我太**惯于你,越发纵出了你如此跋扈性子?你自幼承你娘教导,怎会变成这般”
他目中全是怒火,神色间尽是失望受挫之色,他不再骂她,转眼瞪向马雅盈。
“这就是你给我生出来的好女儿?我现在方知,那谨屏瑾珍平日里呼喝使唤都是小错,你这女儿玩出的才是大错你还在做什么?带你这个不肖女回房!”
马雅盈顿知这已是俞林最后的忍耐,忙地一把拽起她,冲往门外去。
俞瑾凝眼底惊色大现,此刻也顾不得忤逆父母,狠一挣脱母亲钳制,跪倒在地。
“娘,你别再劝我,我意已决,要么爹爹去向皇上求情,要么女儿亲自去向皇上请罪!”
马雅盈在一旁苦心相劝,却不料俞瑾凝分毫不受,如此话语,不比一巴掌狠狠打在脸上来得疼痛万分!
如花美颜,此刻已如风残过境,凋零往昔。
忍着不看娘亲落泪的脸,她跪爬了几步,停在了俞林跟前。
语气,是那样低微,那样慌乱的请求道,“爹爹,女儿这次回宁,只为这事!若爹爹不允,明日早朝,就会有大臣向皇上上书,表明女儿有曾参与过赫王造反一事,皇上若来询问,我定然承认,赫王不是前两日回京路中晕倒让士兵发现,那是女儿帮助赫王出城演的一场戏。事已至此,俞家便不能独善其身,女儿身为赫王王后,是赫炎晋的发妻,论罪当株连九族女儿之大不孝,定然会在黄泉路上向家人谢罪”
十几年来,以她为荣的母亲,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心也在瞬间冷却!
“啪!”一声,俞林一拳锤在书案上。
茶杯顿被震落地去,裂成一地碎片,那尖锐地裂瓷声,震得俞瑾凝心头有如刀割。
“俞瑾凝,你太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想维护预谋造反的赫王,甚至还要用株连九族的大罪来践踏我俞家!你你你,你这心性,怎会变得如此狂妄?”
“枉我错看,我本以为你这十几年伺候在旁,那心性我该完全了解!才让你到这赫王府去做眼线你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心?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毫无兄妹友爱之情,毫无为人子女孝悌之义,忤逆我意,与兄争执,上不尊朝廷下不体尊严你是被那赫炎晋迷了心性吧!你真以为他能成大业?你怎么就看不明白现在是何状况?赫炎晋必死无疑了,你还想让为父去求情,放虎归山?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明事理不知大义不懂礼教的混账女儿?”
他重重拂袖,骂罢之后咳嗽连连。
马雅盈两边愁急,最后选择站在俞林这边,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哭着骂道,“你看你把你爹气的,你就不能让娘在这俞家过得踏实安生?你非要搞散这个家,让娘成为愧对俞家列祖列宗的罪人你才满意是不是”
俞瑾凝跪伏在旁,已是泪如雨下。
千愿万愿,就是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知道自己生育的女儿是个性子恣肆,任性妄为的孩子,这对一个以她为荣的母亲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想着这十几年来父母对她的淳淳教导,她的心中竟升起了莫大的绝哀。
如今她也不知救下赫炎晋是对是错,那愧对俞家列祖列宗的人是她,可偏偏要让一世只求安稳度日的娘亲来承受这一切,她的心,又怎会不痛?
可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赫炎晋不会就这样死的!绝对不会!
可是现在跟爹爹说明,他哪里听得进去?!
从一开始,爹爹让她保护的是皇帝的江山!
是她自己要选择保护俞家,这一切,都是她应受的,一切的责骂、误解,也是她应得的她不求谁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
只要,父亲能允下承诺,知道俞家现在安全,她就满足了!
书房里一段长时间的静默。
她跪在地上,只觉得膝盖由酸渐麻,由麻转僵。僵硬过后,便有针刺般的痛争先恐后的生出来,一重重,一**,没休没止,蔓延扩散,仿佛连全身也僵麻了。
她颤抖着抬眸看父亲,他的脸色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