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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条小路都是官道,但是最近的却是子午谷小路。这条小路从关中中部直入南山,比两边迂回要近数百里路程。
可是那子午谷虽然不是官道,却经常有楚国商旅北上,秦国商人南下。如此一来,这种小道很可能有六国军队驻扎的可能。
经过精心揣摩,成喬还是决定走武关小道,以溪为路,隐匿踪迹,要一万兵马一日之内秘密越过南山,到达函谷。
浩荡的万人沿着山溪流向隐蔽疾行,进入西渡水河道,再贴着河道两岸的山根向东北疾行十多里,便进入了宜阳城与铁山之间的小峡谷。
此时齐楚大军正驻扎在宜阳城洛水北岸,齐楚五十万大军在宜阳城旁的铁山东南的双峦之后扎营,三军大营向西形成一个扇形,铁山正在居中位置,连绵百里不绝。
成喬大军悄然登上北岭,只见自己右手边是宜阳城、左手左边是齐楚大营、脚下是孟尝君中军大帐,整个战场大势一目了然,让他冷笑不已。
而远处魏国大军之中,骑兵、战车、重甲步兵等辎重部队却是的从田野隆隆推进,满载辎重粮草的牛车从所有的大道与田间小道吱吱呀呀的碾了过来,不计其数的斥候游骑却是流星般的穿梭在原野之间。
一时间烟尘弥漫,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号角呼应,方圆四五百里的地面上滚动着隆隆沉雷,飘散着呛人的土腥味儿,却是魏国在为六国联军运粮,保证后勤。
成喬看着那函谷关已经遥遥在望,可是关下最西面的渑池要塞到最东面的虎牢关,东西三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所有隘口要塞等兵家必争之地,都驻扎了大片的六国军营,将函谷围困的水泄不通。
他已经让三百黑冰台杀手押着辎重走水路,先行归蓝田,自己带着大军悄然抵达函谷,只等齐楚魏三军一撤,便是大举反攻的好时机。
此时宜阳城中军大帐外,士兵骚乱起来,孟尝君一惊,急忙站起,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喊:“齐王紧急诏命!”
话音未落,一亮铁车已经在孟尝君大帐前戛然止步。
孟尝君大惊,居然是齐王御用之车,只见老宦官伸手将一支光灿灿的铜管递到了孟尝君面前。
孟尝君白眉一皱,急忙打开铜管,抽出了一幅白卷展开,便见两行赫然大字跳入眼帘:
韩聂已攻下卫国王都!半日下濮阳,今日已占据全城,一日灭卫!孟尝君当率联军分路猛攻,一举灭秦,成我霸业!
“咳——!这……”孟尝君大惊失色,良久一声长叹,面色苍白起来,将诏书递给一旁的齐将田鞠,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鞠虎头虎脑,一看却是大喜过望,欢喜的笑道:“俺王神武!一日灭卫,拿下濮阳,便可占据长江咽喉了!”
孟尝君闻言,勃然大怒:“大难临头,还一派胡言,说个屁话!”
田鞠一时愣怔,不由得问道:“俺不明白,如何咋就是大难临头了?灭卫不好么?”
孟尝君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狠狠骂了一句:“猪头!回帐再说!”
回到中军大帐,田鞠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孟尝君却面色灰白,重重的敲打着帅案,恨声说道:“韩聂这老笨货,卫国这肥肉,谁个不垂涎个三尺?魏楚齐三国早有约定,三国任何一国单独亡卫,其他两国便联合伐之。如今联军攻秦,我齐国却趁机独吞卫国,他国如何不急眼?大军云集,这些骄兵悍将若倒戈来攻我齐军,却是如何得了?这不是大难临头么?昏了头!”
田鞠恍然猛醒,顿时脸色通红,吭哧半天,说道:“俺俺俺,真个猪头!叔父你说个法子,俺听命就是了!”
孟尝君长吁短叹,叹息一声,思忖片刻,急忙说道:“不出今夜,这个消息便会到达各军,要避过这场劫难,就必须立即撤军回国!”
田鞠闻言,十分惊讶,道:“这里三十万大军,还有十万跟了春申君去攻武关,一时间如何走得了啊?”
孟尝君一咬牙,狠狠的说道:“顾不那么多了,立即派秘密斥候下令武关齐军,相机撤出战场。大营主力,由你率领,暮色时分立即秘密开走。留下三万精骑断后!”
田鞠大惊:“这就走吗?”
孟尝君冷笑一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罢长叹一声,“只是三年计划,毁于韩聂老货之手,魏王绝不会善罢甘休,韩聂老笨货,命到头了。”
说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恨意,竟然是泪光莹然。
一根时辰后,齐军中军大营,悄然无声,留下遍地狼藉,武关下的齐军也是乘着夜色,悄然退去,不声不响。
而远处魏军大帐之外,却是一马狂奔而来,正是魏王侍者,那侍者手拿魏王旨意,大喝道:“信陵君接旨!”
营帐内的魏无忌正在商议如何攻打大散关,这一听魏王八百里加急送来旨意,急忙跑出大帐。
那侍者朗朗念道:“齐国小人,韩聂趁我大军攻秦,夜屠濮阳,掳走吾女,此乃大仇国耻,信陵君全军回拔大梁,七日后出兵四十万亡齐!”
魏无忌手捧着魏王密旨,整个人呆若木鸡,良久对空长叹:韩聂误国啊!
此时楚国春申君一听齐国大军营帐人去大空,心中惊疑不定,尚在沉思之间,楚考烈王使者匆匆走近,传来口谕:“春申君,楚王口谕,齐国偷袭濮阳,私吞长江咽喉,背弃了三国盟约,命你即可拔营,率军北上濮阳,魏楚联军,攻打大齐!”
春申君闻言,面皮抽抽,良久一声叹息,他终于知道为何齐军忽然之间消失了,疲惫的叹息道:“全军连夜撤退,北上濮阳!”
后方中军三国共计七十万大军,居然一夜之间蒸发,只留下围攻函谷的赵韩燕三国联军,不到三十万人马。
庞媛坐镇中军大帐,怒气连连,却又无可奈何,眼看合纵居然顷刻瓦解。
此时高渐离匆匆走进,对着沉思的燕太子丹,轻声说了几句。那燕太子丹闻言,大惊失色,看着三国诸将文臣,叹息道:“中计了,我墨家侠士庖丁,在齐国看见了长安侯成喬,真正灭了濮阳的是秦军!”
张良闻言眼中露出一丝震惊,良久叹息道:“好一招釜底抽薪,祸水东引,如今嫪毐掌权,蒙骜兵不足八千守武关,王翦军两万守大散关,二十万大军却是囤聚蓝田函谷……哼……我们三军合一,先下武关,在攻子午谷,直杀咸阳!”
庞媛闻言,眼睛一亮,当下按照张良之计,开始集结大军。
此时成喬率领大军坦然的走过空荡的齐楚营帐,来到函谷关下,却见函谷关下大门紧闭,蒙骜、蒙恬父子,领着不到二百骑,怒骂连连。
顿时成喬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跑过去问道:“发生何事了?”
蒙骜闻言一惊,见是长安侯归来,愤懑说道:“嫪毐拿着太后懿旨,夺了函谷关守军兵权,不让我等进关,春申君大军围攻武关,他也不支援,如不是君侯计策成功,齐楚大军退去,只怕武关不保了!”
成喬闻言眼中杀意盎然,形势居然眨眼间逆转过来,如果赵韩燕三军围攻武关,那咸阳危险。
此时斥候慌张来报,跪倒在地,焦急喊道:“赵燕韩三十万大军,杀向了武关了!”
成喬闷哼一声,急忙说道:“大军立刻进驻武关!”
第1卷 第三十七章 天欲亡周,非人之过()
第三十七章天欲亡周,非人之过
此时,成喬转身离去,来到广场外,看着依然忙碌的农民,竟然没有一丝的亡国的伤感,好像那周王室的灭亡似乎已经与他们没有关系了,成喬不知道从哪一年起,那个昏庸的周考王就再也没有亲自举行过春耕大典了。
好像每年都是太子姬显或老太师代为扶犁启耕的,年复一年,二月初的春耕大典也就成了一个摆设。
而苍龙抬头的二月,在洛阳国人眼中,再也没有了“一年之季在于春”的奋发勤耕。
那昏庸的、已经死去的周考王,每日将天子生涯简化为三件事:吃饭、睡觉、观舞。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有规则,零零碎碎的一日总能睡个几十次。
而观舞则是十二个时辰内将《风》《雅》《颂》一首挨一首地奏过,不奏完不算结束。周考王也不说话,只是听看,往往是在长夜的乐舞声中,沉沉睡去。
时代在变,七国在慢慢变强,而周王室在这熙熙攘攘的天下潮流中,却衰弱下去,那洛阳王城也几乎没有变化。
成喬登上王城城头,遥望而去,只见洛阳城被四周都是韩国的土地,就好象汹涌波涛中的一座孤岛,可是东西周二公依然浸淫在万世王国的大梦里。
洛阳王城内的国人依然住在城内,郊野井田里依然只有星星点点的耕屋与与隶农破旧的茅屋。五百年前,周平王东迁洛阳时,周围的王地包容了方圆千里的三川地区,天下诸侯称为“千里之城”。然而五百年过去,洛阳王城竟萎缩到了方圆七十里不到。
他站在洛阳城头便可一览无余整个周王城,竟然成为了韩国那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可是尽管如此,洛阳王城里的国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祖宗的礼法,守着久远的井田,守着苍老的王城,守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躬耕而食,凿井而饮”的永恒准则,淡淡漠漠地做着周天子的忠顺臣民。
这是可悲,还是忠心呢?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明媚春光,却是成为了周王室最后的一束阳光了,现在几乎没有洛阳国人再去听那肃穆祥和的《周颂》,远处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地牵牛负犁,走出城门务农。
周王室灭国了,国人麻木的没有感情,不哭不闹,当真是可悲啊!成喬在古籍上看过,每年的这一天,王室官员都要亲临王城的每一井公田,代天子给八家启耕的农人赏赐,正式耕田。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春日原野的欢声笑语,耕耘劳作的勃勃生机,都随着洛阳王气的沉沦而淡淡地消逝了。
那王城的国人们只是踩着周朝祖先久远的足迹,顺从着积淀了千百年的忠诚,依旧首先耕种着属于王室的公田。
此时,魏姬来到他的身旁,轻声说道:“你为什么如此残忍,周王室比之我们卫国还要弱小,你为什么要忍心看着老太师,看着那群老臣们忍受亡国之痛,难道周王朝的存在,会给你们暴秦带来灾难不成?他们现在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还是你的残忍本就如此!”
成喬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拿下了周王室,不是为了给大秦多得一块土地,而是拯救那帮每日煎熬的老臣,他们每日撑着苍老的身体,眼看王室一天天衰落,那种心痛,那种痛苦,就是一种煎熬。
可是他不会去解释,他是大秦的王侯,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不屑去解释,也不用解释!
魏姬看着不说话的成喬,心中笃定了是他那残暴的心性,就如同他灭亡卫国一样,只是为了他们母女的美色,来讨好韩聂老贼罢了!
次日清晨,老太师率带着天子的全副迎仪仗,北出洛阳,便向孟津大道而来,这是最后一次周天子仪仗出行,却是为了送别他们的王。
他们的国亡了,按照传统,天子要去秦国作为亡国之君,面见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