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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烈非错堂堂镇南王世子,难道会因为这个理由逃遁?
“咳咳……洛大司探,下官胡思乱想,实在错的离谱……”方海即刻低头求饶。
他脑海中浮现之前魏流尘那令人恶寒的笑容,周身菊部又是一紧。
洛绮瑶美眸一凝,八十八酷刑稍待,灼灼目光凝视着方海:“既然如此,那你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这……这些下官实在不知啊。”方海叫苦连天。
一旁木子道几人眼神交换,他们观察方海的神情,他此刻这一副茫然不知的焦急冤屈,实在不似作假。
木子道上前一步,问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你,长街之后是不是又发生过什么?”
“长街之后……嗯!?几位大司探难道不知,世子爷已经提审过杨冲了,还让下官配合着,在那杨冲面前演了一出戏。”方海一脸回忆状的神情。
“嗯?杨冲,演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快从实招来!”洛绮瑶面露懵懂,显然并不知晓此事。
方海察觉到这一点,为了保命,更为了保菊,他抢着道:“在公堂上,那杨冲曾经向总司探大人提及,幼童案真正幕后黑手是其伯父杨震。”
“然而,他却也信誓旦旦,说他伯父杨震那时怕早已被灭口了,世子爷无论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关键人物杨震拘提来。”
”这件事下官了解的不深,不过世子爷早已预见到这种可能性。因此还令下官刻意配合……”言语间,方海微微一顿,随即便将当时公堂上一幕幕转述。
“……这件事世子爷没有告诉我们内情,但按照当时世子爷的言语,那杨震应该是已被世子爷救了出来。”
方海句句真诚,正如他所说,之前在县衙公堂审理杨冲时,他虽然当时煞有介事的介入,但其实烈非错之前并未透露给他太多。
四周一众大司探耳闻此事,比起烈非错是否之前透露给方海,他们更在意的是另一点……
烈非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即将被灭口的杨震从杨府救了出来!
众大司探脑海中浮现出这句,他们认识到烈非错来这飘香苑之前,肩头已多了一项重任,便是确保杨震的安全。
“杨震在即将灭口之际,被总司探救走,镇西王府之人如今必定寸土寸土搜查……”木子道喃喃自语地分析。
四周众人声声句句入耳,恍惚间,一种可能浮现脑海。
“既然有镇西王府之人搜查,难道他今夜故意宿妓于此的行径,是想借这飘香苑掩人耳目?”洛绮瑶语气透露一丝振奋,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这一假设刺激了四周众人的思维。
“依照洛大司探所说,那总司探必定是已察觉到镇西王府之人会寸土搜查,因此才故意大张旗鼓,弄的人尽皆知。以此迷惑镇西王府之人。”旻月冷静的分析道。
“旻大司探高见,确实有这种可能。”木子道即刻附和,言语间甚至有些心虚。
不久之前的云来楼,木子道一番言语惹的旻大司探不快讥讽,而之后到了这飘香苑,他对两女的关心更引动旻月启口再讥,因此在此刻的木子道心中,自己已是罪孽深重,急需补救。
“在木大司探心中,旻大司探的话还真是分量十足啊!”魏流尘感叹道。
身为烨京第一妖艳男子,魏大司探素来钟爱八卦暧昧,此时此刻这等环境下,他依旧不忘发扬此风格。
方海位于一众大司探瞩目下,只觉如坐针毡,恨不得足下能裂开一道口子,让自己能躲进去。
他偷偷流转目光,此刻所在的房间门窗紧闭,外界不通。
但他心中明了,此刻这飘香苑中,撇开遁走的镇南王世子不说,自岚阳县衙而来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之前与烈非错同行于长街,同至这飘香苑,之后同入温柔乡的,除了他和烈非错,还有七八名岚阳捕快。
这些人于他方海最初被从暖香被窝中揪出来时没有察觉,这还情有可原,但此刻已过了不少时间,他们难道还没察觉到动静。
不,那几个肯定已经察觉到动静了,甚至已探听到闹出动静的都有哪些人了,正因为如此,才一个都不冒头……唉唉唉~~~,实在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啊,愿他们与那逃遁的世子爷一般,个个力有不逮。
方海心中翻涌着恶毒的念头,且毫无愧疚。
房间中的严刑逼供持续着,似乎是感觉有些无聊,魏流尘离开了房间,去寻别的乐子了。
陶聚尾随他之后也离开了,他也是去寻乐子,口腹之乐。
“所以说,虽然尚无法证实,但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他是去寻那被他偷偷救出杨府的杨震了?”洛绮瑶分析着,眉眼间凌冽之色又消减数分。
“不错,总司探在岚阳此地没有可完全信任之人,更无人手将杨震即刻送回烨京,所以他必定是亲自处理杨震之事。”木子道冷静分析着,他显然同意洛绮瑶的说法。
“如果依照这个思路为基准的话,总司探他会将杨震安置在何处呢?”旻月对木子道的怨气似乎没那么重了,她接了他的话。
察觉到这一幕,木子道眼神骤然一亮。
“既然不出岚阳,那有可能是某一处偏僻之地,有可能是远郊地界。”木子道即刻接话。
就在此时,一道神色难以言明的身影,疾步间回到这个房间,赫然是方才离去的魏流尘。
“诸位,事情……不对!”
第325章 夏月劫杀()
日乌传月明,林荫道京高,夜凉风露水,忽如百骑聆。
通往烨京官道上,月黑风高,暑热半消,两旁林荫灌木森森,叶影婆娑,摇曳生姿间仿佛勾勒出一幕月夜百草纵林图,诗情画意。
倏然,一阵激烈马蹄响起,打破这幕月下诗意。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阵阵,如川流湍急奔烈,又似激浪江皋,狂潮般涌来。
月明星稀,隐隐月华照耀下,一波马队急行于官道,那阵阵急骤马蹄,那声声鞭落铿锵,无不揭示骑士此时此刻内心的急躁焦虑。
此时此刻,明月中天,时辰已至深夜。
蓝棠率领一众镇西王府部属,纵马疾驰,一鞭鞭落在匹马身上,看着胯下良马声嘶力竭的呜鸣,丝毫不为所动,为的就是抢那须臾片刻。
就如同桓义所推测的,即便局势已恶劣到如此地步,蓝棠对于追赶上杨震还是有一定信心。
他同样明白杨震的伤势,同样见到了杨府地牢中的拖行痕迹,虽然他没听到农舍中,烈非错透露安德仁的那番言语,但他同样知晓长街对垒之后,烈非错一方无法从杨家的车马行里弄到任何马匹。
即便是谁押送杨震回京的这点无法确认,但杨震的伤势骑不得马,受不得马车颠簸,这点不会有错,因此押送之人必然是步行。
只要能断定这点,以快马代步的蓝棠一众就还有机会。
此刻蓝棠随行一众都是炁修,以他们的身手,即便没有匹马,单靠轻功身法,他们的速度也不会慢。
但这些人虽是炁修,却不是似镇国四王这等炁玄,也非异象司府司束飞流这等炁灵,同时也不具备伯盈等级的丰沛炁力。
短时间内,他们可凭轻功身法胜过马速,但却不足以长时间维持这样的速度,因此即便他们炁修之身,依旧需要马匹来确保速度上的优势。
这条铁律对绝大多数的炁灵以下都适用,只有待突破到炁灵,天地之桥贯通,内息源源不绝,达到某种程度的零耗损,才能压过这条铁律。
蓝棠一马当先,纵鞭扬声,不断提高着马速,身边一众部下见状,纷纷跟随。
一时间,官道上马鞭彻天。
马匹疾驰,颠簸剧烈,蓝棠稳坐马上,内心焦急,思绪却不由自主的偏移……其实也不算偏移,他想到了烈非错。
今次之事,最早可以划分到发现杨震被救走的那一刻。
那时他因为犯下大错,心神皆乱,又目睹桓义对那些受伤卫士的无情冷酷,当下未做多想,便提议让桓义收纳岚阳诸多小门派,进行寸土寸土的地毯搜索。
然而,这番计划却被少主驳回,变为由少主提出的,集中人力监控的方案。
之后,当他得知烈非错夜宿飘香苑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并未想到这是障眼法,还只当是烈非错五通祇降发作,按耐不住而已。
幸好最初的念头过后,他立足于少主桓义的主张,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当下便去见了少主。
他从桓义处得到这位少主的推断,少主果然判断烈非错是做戏,借夜宿飘香苑麻痹众人视线,创造出去探视秘密安置之杨震的机会。
当他与少主一起得到探子回报,锁定郊外农舍时,那一刻,他不由对少主生出佩服之心。
即便是纵横追榜,自家少主与之相比,也未必不及。
然后,他与少主率众包围郊外农舍,与烈非错展开战斗,他自己更趁机绕到屋子后方,破墙而入。
可是,原本认为板上钉钉,必然有杨震躲藏其中的地窖,内中的真实却是一只充满调侃讥讽的烤鸡。
这一切竟然是烈非错的布局,他看破了少主会监控他,而且是集中非常人力的全面监控,农舍那处是一个空城计,其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杨震有逃走的空隙。
那一刻,他只觉天地崩塌,一切都完了。
当时得到少主命令的蓝棠,浑浑噩噩追了出来。
岚阳确实是个小地方,他们返回车马行取马并没耗费多少时间,不过直到他纵马飞奔,迎风拂面,思绪渐渐清晰,这才想到马匹与杨震伤势,信心才渐渐回转。
没错,即便事态万分紧逼,但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马蹄纵扬,飞驰如风,中天月相稍稍移转,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恍惚间,前方官道上依稀可见两道扶持着的身影。
虽然离的极远,但以一众人炁力强化的五感,依然能确认。
月夜下,那两道身影长长黑袍覆身,其中一人步履阑珊,似乎身怀沉珂。
那两人五感同样敏锐,似是察觉到后方马蹄阵阵。
随即,其中一人即刻搀扶身边之人,急速飞纵。
“是他们!追追追追追追!!”
察觉到那两人动作,蓝棠振奋非常。
他们终于赌对了,暗夜行于这条道上的炁修,只不过察觉到马蹄阵阵便疾驰纵逃,除了杨震不做第二人之想。
此刻杨震并非独行,他的身边尚有一名炁修陪同。
蓝棠不知道那是何人,他寻思烈非错在岚阳能用的人手,方海陪同夜宿飘香苑,而那一众大司探,甚至是东理四女皆留滞……他想不出那名炁修究竟是何人,但无论此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蓝棠今夜劫下杨震。
马鞭纵扬暴亟,胯下马匹被一鞭鞭催逼出生命力,不顾一切的奋力直追。
百丈……九十丈……五十丈……
杨震重伤行动不便,此刻另一人完全是架着他飞驰急纵,此人速度不弱,但有杨震这个拖累,双方距离被渐渐拉近。
三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