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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
满楼宾客注目下,烈非错忽然开步挪足,衣袂飘飘,异发逍逍,身随风动,飘逸着步向旋儿。
异发男子如此突兀接近,旋儿眼神一动,周身气态一凛,晶莹肌肤下似有暗流浮动。
然而,烈非错来至她面前,忽而侧身一转。
恍惚间,浓郁檀香扑鼻,糅合少女淡淡体香,沁鼻畅心。
即便如此沁鼻畅心,少年竟还是绕过了她,行至她身后的燕云楼柜台,鼓眼扬眉:“赵掌柜,真有你的,给我们上枫露、岁寒,却扣下更上品的云露、晓春,以此昭示你们燕云楼的厚此薄彼么?”
烈非错语露不快,枫露茶、岁寒酒,这两项饮品正是方才他们雅间宴席所饮用,而他所说的云露茶、晓春酒,前者正是婢女旋儿今日来此燕云楼的目的,后者则是片刻前另有雅间豪客点名,他们才自窖藏中取出,暂存柜台稍醒小刻。
燕云楼赵大掌柜顿时苦脸,身在烨京这等龙盘虎踞之地,燕云楼即便贵为八大菜系之一,也不敢轻易得罪权贵。
兵机侯府,太子少师他赵大掌柜惹不起,难道镇南王府,炎门飞炼他就惹得起?
心知二楼雅间的是镇南王世子,尚书右丞、宗正公子,他又岂敢怠慢,云露、晓春虽珍贵,但若这三位来时点名要此,岂敢不奉上。
今日这几位权贵公子来时,明明吩咐的酒水依旧,他们这才上的枫露、岁寒,不想此刻镇南王世子会突来指责。
赵大掌柜心思流转,百里传音、九曲园之事旋绕心头,暗暗忖度。
眼前这位镇南王世子,先不论歪正,可谓是近日烨京风头最劲的人物,三日前九曲园一击挫百,不论骂名如何,只威风八面一点,终究无可辩驳。
想到这里,赵大掌柜心中恶寒,五内动荡着烈非错的那声“云露”,莫非这位小爷折辱了镇北王府尚不过瘾,此刻竟欲找兵机侯府、找玲珑千絮的茬了?
赵大掌柜一时无言,烈非错也不理会他,炁力涌动间,柜台列架上那坛晓春飞旋而来。
晓春入手,发力一喙,斫开酒封。
霎时间,一股“春眠但觉晓,满室醉生香”之清透酒香溢出,飘荡满楼,仿有觥筹举杯交错。
晓春乃燕云楼一绝,价格昂贵,珍藏稀少,即便是常来燕云楼之熟客,也非人人可饮用,或缺资财,或弱于地位。
烈非错一众自然不受这等约束,烈非错不饮酒,而方承轩等人曾经品味过晓春,旦觉口感上依旧偏向岁寒,因此之后来燕云楼宴饮,便将岁寒定为常品。
镇南王世子一众闻香不难,但燕云楼中其他客人,却有半数不曾闻过晓春那溶冰解霜的清透酒香,此刻浓郁酒香透鼻,只觉香如铮纵,绕梁三日。
一时间,燕云楼众人皆沉浸于酒香之中。
有一人例外,在他看来,醇酒之香似乎比不上……
美人香。
“原来姑娘就是玉璇玑小姐府上的旋儿啊……”烈非错倏然语露赞叹,下一瞬,他突然鼓动炁力,身形速腾,眨眼间欺到旋儿近身,鼻息贪婪一嗅。“……嗯~~~,玲珑随侍,果然自有芬芳。”
霎时间,满堂惊怒。
“烈非错,你大胆!”
第58章 本性如此,祇性如此?()
“……嗯~~~,玲珑随侍,果然自有芬芳。”
透彻旋儿兵机侯府,玲珑千絮玉璇玑婢女的身份,烈非错竟然一步欺近,咫尺天涯间探鼻一嗅,淫恶毕露。
“烈非错,你大胆!”
无冕世子陆升见状,一声爆喝,扬掌攻来。
身在人多嘴杂的大厅,他若方才向烈非错出手,令其受伤,必然被对“无冕世子”之位有心的其他人摘为话柄,落人口实。
但此刻烈非错自发丢人现眼,侵犯玲珑千絮之侍女,他于此刻出手,在情在理,旁人无处诟病。
镇南王世子一脸邪狷地贪恋吞嗅,察觉身后掌风袭来,对陆升此刻心态洞若观火的他,炁力骤动。
霎时间,天地起丰饶,百里稻田香。
恍恍惚惚间,金色光芒氤氲四方,正是秋收好时节。
岁农百种!
烈非错一出手,竟就是最强王牌岁农百种。
月如勾镰刃如锋,一举收割百亩良田,万千积蓄一朝释放。
陆升雷霆之掌已至,烈非错周身炁芒涌动,岁农百种之滂湃炸力自掌心狂吐,一击迎上。
彭彭彭彭彭——!
拼掌之声震动四方,眨眼睛烟尘暴起,飞沙迷眼。
一股强劲气波袭向四方,四周燕云楼众人顿觉强风袭面,利劲刮颊,立时生疼,视线更是因此受激,纷纷下意识别过头去躲避。
陆升炁士境界,又立足人玖榜,实力本该占上风,但此刻他仓促发招,又顾及一旁的旋儿,再加上没想到烈非错一出手就是炸力惊人的岁农百种,这一掌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同时被震退飞跌,后移动两丈方才落定。
陆升圃定,视线即刻转到被气波牵及,同样身退一丈的旋儿身上,见她虽被震退,周身却无损伤,心中稍定。
大厅经过这铿锵一爆,满室酒香更为激越,但此时此刻,上上下下数百颗心,却是寒意自生。
烈非错竟公然轻薄太子少师之婢女,难道三日前南北二王之战余韵未退,众人却要于此再见证一场,镇南王府与兵机侯府之凌冽?
如此高度的冲突,在场众人即便只是旁观见证,也不知是否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想到此,众人心中戚戚暗生。
陆升同样心有此念,只不过与众人不同的是,他心无戚戚,非但无戚,反倒乐见其成。
袖袍飞扬,将空气中余尘和着浓郁酒香弹散,陆升来到旋儿身边,一身护持姿态:“旋儿姑娘未受惊吧?鄙人镇东王府陆升。”
相比起烈非错欺近闻嗅所引发的惊惧,之后被气波震退于旋儿来说实是微不足道,因此此刻烟尘散去的她,面上已无惊痕残留,只余一抹极为浓郁之厌憎。
听陆升自报家门,旋儿怒眉稍敛,伏身一欠:“原来是陆公子,旋儿有礼了。”
陆升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旋儿显然熟识他的名号,能被玉璇玑之替身代言熟知,即便人玖榜陆升也难免心生自豪。
“旋儿姑娘客气……”微微一顿,视线转向烈非错,嘴角轻蔑一笑:“……容鄙人为旋儿姑娘引荐,这位是咱们烨京新晋的第一淫种,镇南王府烈大世子,烈世子天赋异禀,于我大璟千万少杰中脱颖而出,共鸣五通,位登祇降。”
言语间,鄙视之意更甚,随即作揖续道:“他方才对旋儿姑娘之冒犯是独门天性使然,绝非我大璟千万善好男儿共通弊漏,还望旋儿姑娘莫要以偏概全。”
陆升一副赔罪状,言语间“第一淫种”“天赋异禀”“脱颖而出”“独门天性”等字眼,再再讥讽烈非错身为五通祇降之下作沆瀣,而“共通弊漏”“以偏概全”之语,却是瞬间将在场男儿与烈非错划分两端,倏然撇清。
霎时间,四方应声频频。
“陆公子说的好,如此下作淫行,实在令人不齿。”
“难怪能共鸣五通,原来本性如此。”
“真是把我们大璟男儿的脸都丢尽了。”
申讨声浪风起云涌,呼吸间充盈整个燕云楼,直如百丈海啸,欲将烈非错一行吞没。
其中甚至有部分方才不敢发声申讨的商贾小吏,此刻“男儿风骨”这等大是大非在前,就连这些人也不再沉默了。
旋儿微靥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望着烈非错的视线满是鄙视厌恶。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新晋祇降,只怪我们兵机侯府不祀神佛,小女子孤陋寡闻,古祇在前竟眼盲不识。”
新晋祇降!
三日前九曲园最终一幕,烈非错五通显象,这三日中烨京再无祇降新临,这新晋祇降指自然是烈非错。
兵机侯府为大璟新一代将门,当代兵机侯不问鬼神,只论兵道,因此府内不设任何佛堂道龛,内院祭祀绝迹。
旋儿之言虚褒实贬,那声“古祇”赞的抑扬顿挫,讥讽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烈非错身侧的方承轩、陈复耳闻此语,神色尴尬,反倒出身烟花之地的倚红偎翠神色淡然,不以为意。
四周燕云楼众人闻此“古祇”,顿时哄笑四起,尤其是那半数非贾非吏,本就对“镇南王世子”之冠冕无所顾忌的,此刻闻言,更是怒骂纷纷。
“哼!五通择命,咱们烨京千百年来,何曾出过如此邪类,真是令我们满城蒙羞!”
“堂堂世子之身,即便文残武废,难道还从未嗅过女人不成,如此当众犯淫,下作至极。”
“非也,非也,怎会从未嗅过女人,怕反倒是这位飞炼世子平日夜夜温柔,将这大庭广众当做他的长佑轩了,想闻就闻,想嗅就嗅。”
四周申讨潮涌,叠叠声浪犹如刀锋利剑,尤其最后这句“飞炼世子”“夜夜温柔”,竟是暗喻他在靖浪府中霸女弄婢,淫靡无度。
如此羞辱之言,烈非错竟是一反常态,不做任何反应。
满楼皆加入申讨,为旋儿大鸣不平,旋儿神情微动,眼底暗暗浮现一丝得意。
视线流转,忽然注意到烈非错身周之人,陈复、方承轩,以及……倚红偎翠。
旋儿的视线在衣着旖旎的两女身上停留了半响,被玲珑千絮之替身代言如此盯视,直令的她们内心发毛,
下一瞬,少女忽而嘴角一冷。
“自甘堕落。”
第59章 尔乃袍泽?()
“自甘堕落。”
旋儿鼻尖高耸,眉峰昂扬,玉容间虽无明傲,但那双美眸自有高度,常人难企。
说出这四字时,少女的视线自两女移动到了烈非错身上,很显然,这四字是说两女的,更是说他的。
方才即便烈非错被四方怒斥,连方承轩与陈复都面露羞愧,独她们两人神色如常的倚红偎翠,此刻听闻这声“自甘堕落”,却是霎时间面色绯红,怒火、哀怨、悲伤……杂陈的五味伴随幼时迫于命运不得不入了这行的记忆,自心底一股脑儿翻涌出来。
青|楼红牌的名头听来响亮,但剖开华丽,其本质不过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妓女。
两女不知晓世上是否真的有天性下贱,甘之如饴的女人,但单以她们来说,当年遭逢大难时,哪怕有一丝希望,哪怕有一个好心人愿意站出来拉她们一把,她们万万不愿走上这条毁弃女子一生的深渊歧路。
但是她们没的选,天地神灵,君子大人们太忙了,没人愿意花心力在两个走投无路的幼女身上。
甚至,当时她们身处的阴暗角落,那些大人们的目光根本不屑投注。
这些年青|楼沉浮,两女其实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什么样的羞辱谩骂她们没有经历过。
婊子、烂货、千人床、万人榻……相比起那些恶言恶语,“自甘堕落”这四字其实不重。
虽然不重,却是……中了!
中的了!
婊子、烂货、千人床、万人榻……这些她们都听之任之,因为她们确实干了。
她们也确实堕落,但……绝非自甘!
四目铿然,神情数度欲言又止,面对这声“自甘堕落”,她们很想辩上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