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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经历了方才总总,此刻已无人敢轻易置喙烈大败类的发言。
一众狴犴锦袍中,最为显老的一名中年男子跃步而出,神情古怪地向在场烈非错、陆升等几方人马一拱手。
“烈世子,陆公子,本总接到现报,两位于这燕云楼中大打出手,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身为京师衙门总捕,赵力行平素大多数时间可谓威风八面,锋芒无掩。
但自他接到现报后,他便明白今之行,绝对不是“大多数时间”。
无冕世子陆升、兵机侯府、以及近日风头最近的镇南王府烈非错,其中任何一方都足以令他顶头上司京师府尹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顶头上司尚且如此,然此刻面对这八方崇岳的,还是比顶头上司低一阶的他,因此身为京师父母官,不得不来之前,他已再三吩咐手下,令他们不可多发一言,一切都交由他来应付。
而他第一层应付方法,便是一开口,只谈“东南”,不论“王侯”。
东南,镇东王府与镇南王府。
王侯,镇南王与兵机侯。
京师衙门确实是接获现报而来的,最初的现报报的便是烈非错轻薄旋儿之事,接到此消息后总捕赵力行便领着队伍,大张旗鼓的往这儿来了……只不过他们走的很慢,仿佛那二十几道街口,直如千山万水一般。
万水千山总是情……不,万水千山总有奸。
总捕有奸。
似这等豪门子弟之祸,可谓是京师衙门最不愿面对的沆瀣肮气,这些豪门子弟论起家世品阶来,动辄就能骑到他们顶头上司的顶上,且大多数争端皆是意气之争,肤浅之斗。
处理这等事态,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中最理想便是做足门面,大张旗鼓,却又龟行慢步,尽量拖延,最好是他们到达之前,两方已先斗出个结果来了。
而且,京师衙门得到的最初现报已是烈非错轻薄旋儿之事,之后才谈及陆升与烈非错之争,以及岁举之约。
因此,京师衙门得到现报时,其实已明白烈非错与陆升之祸已歇止……这更不妙。
比起烈非错与陆升的男儿之争,五通祇降与美貌婢女的男女之戕,才更为难缠难解。
于是乎,赵力行一开口全然不提王侯,只说东南,看似尽忠职守,实则避重就轻,插科打诨。
幸好,在场的几方人马,根本没人指望能真正靠京师衙门解决什么,察觉到烈非错根本无意与总捕赵力行多接触,陈复抢步而出。
“赵总捕,鄙人陈复,家父宗正陈卫。”
即便陈复不自报家门,总捕赵力行也知道他是宗正陈卫公子,当下颔首回礼。
就这样,陈复代替烈非错,与京师衙门打起交道。
他这一越俎代庖,烈非错顿时闲了下来……心思旁骛,他即刻察觉到一处异常。
那兵机侯府王冲已行至旋儿身边,与她低身哑语地交流着,他的视线渐渐投注到烈非错身上,眼中恨火嚣腾。
时间悄悄溜走,陈复、赵力行这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事小事皆化了,而王冲这边,也已将发生的林林总总掌握的七七八八。
何人吹起无声号角?
哪里奏响旌旗战歌?
随着王冲视线越加投注于烈非错,燕云楼中不知不觉洇开一股怪异的氛围,某种莫名压抑攀上众人胸臆,犹如实质地窒堵。
王冲忽然开足,来到烈非错身前一丈,倏然一步军姿陡立。
霎时间,原本随驾炎南风神飞廉而来炎炎夏风,恍惚间似是改头换面,进数归入寒北风神伯强麾下,一股山雨欲来之寒意袭上众人心头,飘萍折掠。
这股寒风,跌跌宕宕,簌簌凛凛,氤氲散溢,化作言语间那道寒意。
“你就是烈非错?”
第77章 佛说平等,不过一人()
“你就是烈非错?”
王冲面无表情的问道,言语顿起一地烟尘三百万,搅乱周天寒彻。
这一问,问的火药味十足,四周陡起哗然,连同一众狴犴锦袍在内,个个神情紧张。
唯一不紧张的只有烈非错,非但不紧张,更是连一丝回应都无。
烈非错不应,王冲续道:“三日前百里传音污言秽语,其后当夜便传来九曲园信息,四方皆传九曲园前一炁惊艳,横空出世……此刻看来,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夸张传闻,炁修茫茫路,炁者不过是牙牙学语第一步,即便于这孩童时期能一击挫百,日后便定能平步青云,康庄大道了么?”
一番言语先扬后抑,竟是字字攻向烈非错这名尊荣权贵的王府世子。
四周众人顿时一幕惊容,但随即而来却是神情各异。
他们想到了王冲的身份,以及他身份的……身份。
王冲只是一名参军,微不足道。
但这名参军是兵机侯府的参军,举足轻重。
不愧是兵机侯府,不愧是炎门之后的大璟第一将门,府中一名小小参军,便敢如此顶撞镇南王世子,即便有此前王侯彼此撕脸的一幕在前,若无对等身份,一名小小参军也绝不敢如此。
确实对等,兵机侯府足以对等曾经的炎门,对等麟太君那幽幽千岁,白发送黑的古耆家勋。
确实对等,百战卫不敌帅,大璟第一高手玉皇舆,足以对等烈氏十万镇蛮铁血,对等列灼那睥睨天南之赫赫威名。
“九曲园前确实一鸣惊人,但迟迟十五之龄方开炁门,早已错过了炁修最佳筑基时期,来日必定事半功倍,如此炁途,又有何可待。”
王冲语露轻蔑,他这番言语,明显是自旋儿处得知烈非错所作所为后,刻意报复。
但若锱铢混同,不那么巨细靡遗,这番话倒也确实有可取之处。
大凡前程远大的炁修,皆是自小便开启炁门,筑基锻骨,十五之龄虽凡俗肉身气血磅礴,但隐秘身体内之炁脉却已固锁壅闭太久,即便开通,于日后攀越高峰也有不少障碍。
燕云楼众人面面相窥,最终视线集中到烈非错身上。
烈非错……笑了。
“我是烈非错……?”终于开口回应,却是一副懵懂的质问语气。
众人一愣,心中生忖。
——废话,你不是谁是?
下一瞬,少年语气倏然一转:“……我是玉璇玑的南岳。”
玉璇玑,南岳……霎时间,燕云楼中一张张脸,皆尽愕然。
南岳,南岳,岳……山,南山!
于万万疆土国祚来说,山岳也可看做……城墙。
南岳,南山,即是……南墙!
我是玉璇玑的南墙!
十数息后,有人反应过来。
“你就是烈非错?”这是那番大放厥词之前,王冲所问。
此刻,烈非错回应他了。
我是烈非错……不,此时此刻我不是烈非错,我是玉璇玑的南墙。
惊觉到这点,四周哗然轰轰。
又一次,继“一个女人”之后,镇南王世子又一次贬压大璟第一天才少女。
一时间,众人心绪纷杂,难以言说。
世人纷杂,王冲却不纷杂,此时此刻他唯有一念,怒!
然而,烈非错根本无视他那双怒目,反倒更为火上浇油:“不撞南墙不回头,今日玉璇玑那条纵横炁路遇上我这堵南墙,那就麻烦你回去传个话……”
顿了顿,招牌般的长生果再现掌心,飞抛一送。
“……此路不通,回头吧!”
轰轰轰轰——!
无声之雷动荡震烁,今日之前,玲珑千絮玉璇玑以“纵横”之名入书,准备公告天下,今日之后,烈非错登临纵横榜一百三十六,投出那唯一的一票反对,玉璇玑之《纵横炁路》……天涯路断!
王冲那一脸怒意渲染着非凡的精彩,或许他说的没错,十五之龄甫通炁门,确实已错过最好的筑基时期,烈非错的未来或许真会崎岖跌宕。
但此时此刻并非未来,此时此刻的烈非错,立足于纵横榜,有能力投出最为关键的反对一票,阻断玉璇玑的《纵横炁路》。
未来如何无人知晓,但当下这一刻,这燕云楼一隅之地,无人能阻挡烈非错那道光芒。
带着得过且过和稀泥的结果,京师衙门离去了。
带着两双愤恨怒斥的眼,旋儿与王冲离去了。
燕云楼中的众人面面相窥,神采各异,狴犴锦袍与兵机侯府离去的脚步,已令他们淡忘这不久前方峥嵘于此的两方人马。
这一刻,众人脑海中盘旋的是镇南王世子,是今日发生的一切。
然而,没有人将视线再度投注到烈非错身上,众人皆下意识地避开他,就连陆升一众都不例外。
不久前,能代表玲珑千絮的旋儿来了,带给众人无限重压,压的众人不敢言语。
片刻前,有人将玲珑千絮论断为“不过一种女人”。
众人戒惧玲珑千絮,因此同样戒惧敢这么对待玲珑千絮的人。
这一刻,众人脑海中不断修正着一份认知。
九曲前一击挫百,不久之前纵横追榜,紧接而来令旋儿暴露身份之局……无论过去如何,今时今日的镇南王世子烈非错,非同小可!
这一认知越见清晰,压的众人呼吸窒堵,难以缓转。
然而同时,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另一份模糊的感知也渐渐变得清晰。
那声“一种女人”之后,“玉璇玑”三字,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烈非错环目一顾,随即步下缓缓,向二楼雅间而去,方踏上一阶楼梯,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忽然脱口而出:“佛说众生平等,世人却问,天尊地卑,人贵我贱,平等何来?”
这一问,顿时令燕云楼空气再度一滞。
是啊,平等何来?
烈非错并未即刻续言,一步一稳,直到踏上二楼楼面。
“平等何来……如此问题,佛拈花一笑……”
倏然回首,环顾俯瞰楼下红尘滚滚。
“……从众生来。”
平等,从众生来!
世间本无平等,但众生心中有,唯心起平等之念,平等方能降临。
平等从来不是他人给予,唯有自己伸手,方可摘取。
大厅内的一番风云……际会,进而消散,众人各回各处。
方承轩四人追随烈非错,回到二楼雅间。
尾随最后的倚红偎翠,望着前方一步一高的少年身影,两对眼眸间秋波莹莹,异彩浮翩,相较于面对陈复两人的曲意逢迎,此刻那一丝丝心念皆出肺腑,由衷感怀。
当下的她们心绪浮动,身陷欢场久久干枯不起的心田,这一刻浪潮翻涌,难以自持。
两女冶貌深情,心海跌宕,不知不觉间已随三人回至雅间入口,感觉前方身影不动,两女下意识抬头……
“啊啊啊啊!”
第78章 偷……嗯?()
“啊啊啊啊!”
惊呼声源自倚红偎翠,出自两人之口,却难分彼此,浑似一家。
惊呼是一种高八度的刺耳声音,而世间女子,无论平素出谷黄莺,亦或鸱鸮夜鹰,在高八度之后,区别其实非常有限。
况且两女出身相近,且又是同步发声,因此实难区分。
不错,她们是同步发声惊呼的,因为她们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一副画面。
一副足以令她们惊呼的画面……锅碗盆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