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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还挺精神?一夜没睡没关系吗?”从身前的木桌上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烈锤大公瞥了眼依靠在窗边看着朝阳生气的巫师。在安德烈的认识里,施法者从来都不算是擅长持久战的家伙。这是有根据的,为了招募壁垒计划需要的人才,老矮人也算是见过许许多多可以被称为巫师的存在了,然而这些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家伙在矮人看来无不是外强中干,或许在他们精力十足的状态下,施法者们可以以一敌十甚至更多,但是一旦过度施法,他们也很快就会变的昏昏欲睡乃至昏死过去。
咒鸦回过头,他当然明白矮人指的是什么。咒术师将法杖靠在墙上,走到桌子边也拿起一只碗,虽然精神上并不疲惫,但肉体上的饥饿却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您说的那种情况我早就不会发生了。施法者行事总不能像战士那样拼尽全力,至少要留出足够逃跑的精力。若是哪个家伙打到自己晕过去,呵,那他不是太过于愚蠢就是太过缺乏经验,不足以称为成熟的施法者。”
“您的同门起司先生呢?他算得上是一位成熟的施法者吗?”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里昂咽下嘴里的黑面包问道。至于他怎么知道起司和咒鸦间的关系,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喜欢穿灰袍的巫师不是吗?
“他?”咒术师听到起司的名字后嘴角露出一丝带着不屑的笑意,“看来您和他有过一段交集,而且那小子给您的印象还不错?”血狮点了点头,萨隆领和浊流镇的经历都让他相信起司是一个有着强劲实力和卓绝眼光的灰袍。咒鸦见到对方的反应后嘴角的笑容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在里昂因为巫师的笑声而皱起眉头的时候,咒术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我太过分了。呵呵,不过这完全是您逗我的。起司,关于他的事,虽然单论理论知识和战斗能力他已经足够强大,不过”咒鸦说着摊了摊手,“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徽记都没得到的雏鸟罢了。作为灰袍,他还嫩得很呢。要我比喻的话,就像您和您身边的这位长耳朵的朋友一样,这么说您应该就可以明白了吧。”
里昂的眉头继续皱着,他的眼睛狐疑的看着咒鸦,出于本能的,这位骑士不想承认这番关于起司的评价是正确的。毕竟和熔铁城出现的这个灰袍比起来,起司不论是行事还是谈吐都更让血狮欣赏,可或许是直觉吧,骑士长心底里的声音在告诉他,咒鸦说的并没有错。
“故弄玄虚。”巴克姆喝着蔬菜汤对巫师翻了个白眼,他虽然没见过两人口中的另一个灰袍,但是精灵从第一眼看到咒鸦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阴沉的家伙,巴克姆总觉得相比起咒术师的冷笑,那些鼠人脸上嗜血的表情还更让人舒服。而对灰袍的不了解让他的这句嘀咕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巫师的耳朵里。对此,咒鸦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没有多说什么。而精灵不得不将自己碗里不知为何变凉的蔬菜汤倒掉时的困惑暂且不说。
房间的木门,开了。或许它一直是开着的吧,因为饶是房间中的这几个人,竟无一个察觉到有人打开了房门,也就更无人意识到房间中又多了一道影子。他们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一件重物已经砸到了餐桌旁的地板上。“哎呦!”哎呦?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东西会在和地板碰撞的时候发出这种声音。所有人都注视着地板上那团不断蠕动的,裹在黑色布袋里的东西,以及,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里的魔裔。
“唰!”巴克姆在见到喀鲁斯的瞬间就下意识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后者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让人窒息。里昂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扈从,对他摇了摇头,“这位是公爵的朋友,再说你也打不过他。”骑士长说道。魔裔身上的杀气迅速消失,他裂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你的骑士说的很对,小家伙。我要杀你,你根本连刀柄都摸不到。”巴克姆忿忿的收刀坐下,若是几天之前,这个精灵恐怕会不知天高地厚的当场和挑衅自己的人打一场,不过现在,他已经从里昂身上学到了谨慎的必要性。
“所以,你带回来了什么?”对刚才的一幕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坐在桌子后面的烈锤大公放下木碗,用下巴指了指魔裔的战利品问道。而在这个时候,咒鸦已经打开了布袋的一角,露出一些绿色的长发。“一个女巫?”巫师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了看喀鲁斯,眼神中颇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将一个女巫抓回来可不一定是件好事,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被捕的。
“放心,这只小羊羔和同伴走散了,而最好的牧羊犬也休想再找到她。”魔裔笑着,他源自魔鬼的血脉让这位杀手在对付施法者的时候有一些特别的优势,尤其是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咒鸦撇了撇嘴,他简单的确认这个俘虏身上确实没有追踪或者其它什么作用的魔法后拽着对方的头发把她从布袋里拔了出来。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个女巫的身高竟然还不如身为矮人的安德烈,她看起来别说成年了,恐怕连十二岁都不到。“还真是一只羊羔。不过也货真价实是个女巫。”烈锤大公挑了挑眉毛,他的头环给了矮人分别施法者的能力。
被拉出袋子的俘虏用暗绿色的眼睛看着房间中的人,然后深吸了一口,大声喊道,“绮莉!你这个混蛋!”
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狮与咒鸦()
佩格现在的感觉很不好,或许不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位女巫小姐的心情了吧,任谁被自己的同僚陷害落入敌人的手中恐怕都不会太好过。然而,有着绿色头发的小女巫除了对绮莉的愤怒之外内心倒并不是太过于害怕,她承认将自己抓住的那个魔裔确实是个棘手的杀手,但杀手,往往不够忠诚。至于那些有着足够忠诚的人,佩格也自有解决的办法。
“呜请不要,请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她哭了,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真诚,配合上那小小的身体以及无辜的眼神,宛如一个和家长走散的孩子一样无助,惹人同情。佩格的表演几乎就要成功了,她能看到桌子一边的人类骑士和精灵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的不知所措,而桌子后的矮人更是露出了几分不忍的神色。这就对了,如果说绮莉的天赋是她的那双眼睛,那佩格的天赋就是她的哭声,在这令人心痛的哭声中,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没有人
“啪!”哭声,断了,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小女巫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有谁那么狠心,可以对在完美表演中的自己下得去手。佩格的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拉着她的头发,迫使女巫仰起头,去看那张阴沉且冷漠的脸,咒鸦的脸。“我们来聊聊这儿的规矩,”咒术师平静的说着,语气中不允许半点的反驳,“你再装哭,死。你敢施法,死。试图逃跑,死。不回答问题,死。试图撒谎,呵,痛苦的死。我相信你还是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对吗?女巫小姐。”
女巫下意识的想要点头,却因为被拉着头发,弄疼了自己的头皮,可即使如此,佩格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疼痛。原因很简单,当她看到那身灰袍的时候,心里已经升起了淡淡的绝望,而当咒鸦开口,女巫就明白眼前的灰袍巫师绝对不是一个善与之辈。在这样的人面前,你最好顺着他做事,尤其是他真的有能力杀了你的情况下。
“别这么说嘛,你这样只能让她害怕,并不能让她配合我们。”魔裔说着,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用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看了一眼女巫,“你得告诉她,我们要用什么手法,从哪里下刀,怎么剥下皮肤,摘除器官这样,她才能听话。”喀鲁斯的眼神在佩格看来就像是在看待宰羔羊的屠夫,结合魔裔说出来的内容,可怜的女巫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因恐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够了。”烈锤大公看不下去这种场面,他皱着眉头盯着喀鲁斯,“我不管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做过还是随口胡说,但是在我的领土里,我不允许你做这么残忍的事。”接着矮人转头看向女巫,“至于你,女士,只要你能保证不给我们带来麻烦,那么我至少可以保证给予你最基础的尊重。巫师,放开她的头发。”
咒鸦悻悻的松开手,走回窗边晒起了太阳。可话虽如此,他和喀鲁斯的目光始终保持在佩格的身上,只要女巫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出手制止。至于佩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几乎是爬到了桌子边,她现在觉得安德烈在自己眼中的形象变的高大起来,相比起那个阴沉的巫师以及不时露出利齿的魔裔,这位矮人领主的仁慈和威严简直像太阳一样耀眼!就是不知道她如果看到安德烈在视觉死角对喀鲁斯比出一个做得好的手势之后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想。
要说这一张一弛,一黑一白的配合,矮人和魔裔早在冒险时就已经熟练,所以安德烈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让佩格把能说的东西全都交代了出来,代价,仅仅只是一碗蔬菜汤和在保证她人身安全的承诺。久坐大公之位,矮人已经和当年那个有些莽撞的冒险者相差甚远,适当的示好和言语间的宽慰让刚刚经历了极大惊吓的女巫立刻对他产生了好感。佩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在这个可以摆脱绮莉致命恶作剧的地方以俘虏的身份待上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感谢您的配合,佩格小姐。不过在您去休息之前,我不得不提出一个失礼的要求,我不能允许在自己的城市里有一个不受控制的女巫。”安德烈歪了一下脑袋,示意咒鸦封印佩格的施法能力,虽然咒术师没说过他可以做到这件事,可烈锤大公认为这应该难不住灰袍法师。果然,咒鸦拿着法杖走近女巫,“跪下。”他说。
如果尊严可以帮自己摆脱眼前的困局,佩格会试着反抗。但她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所以她的膝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弯下去,对于小女巫来说,活下去找绮莉复仇才是她要做的事情。顶端站着六翅乌鸦的法杖轻轻敲在墨绿头发下的少女额头,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顺着这一敲从法杖中进入了佩格的身体里,女巫能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就好像自己的身上突然被绑上了一大团无形的枷锁。
咒术师抓起女巫的右手,在后者的手腕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乌鸦图案。“这咒印会让你的心脏像被砸烂的番茄一样炸开,要不要用魔法你自己看着办吧。嗯,对了,尝试解咒也会触发这个咒印,祝你好运。”说完,咒鸦就不再理她,好像跪在地上的只是某种装饰品而非一个活人。
在大公叫人把又被吓哭了的佩格带去房间后,矮人的脸色随着合拢的木门沉了下来。“说说吧,关于那小丫头说的东西,你们信几成?”“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虽然看上去这位佩格小姐可能还很年幼,但是她是一个女巫。别把她当人看。”窗边的咒鸦说道,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刚才好像要说话的里昂,他的这番话就是说给骑士听的。
话已经到了嘴边的血狮不得不费力将自己的意见重新咽回去,他现在可以肯定,比起起司,眼前这个自称咒鸦的巫师更加符合他对施法者的认识。阴沉,冷漠,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这些特质令骑士长实在是难以对对方抱有好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