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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中叔父正在宣城;可以照料一番。”
顾大人抚须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他沉吟着:“只是你为何如此急切?你年纪尚幼;有大把的时光;此事虽一时可行,可若是以后被人知道,作为诟病你的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
“乐天有苦衷。”
“愿为你分忧。”顾大人说。但唐回清楚顾大人是很有些八卦之心的,但是他最是性情中人。
他于是讲了自己与湘灵之间的事情,他们家世上的不匹配,父母双方的阻碍,等等。他说的最多的,却是湘灵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非常好、他非常的喜爱她。
顾大人听着,神色越来越严肃,越来越认真。
“你很喜欢她是吗?”
“是。”
“你此生非她不娶是吗?”
“是。”
“你的决心有多坚决?”
“我发了誓言,今生若是做不到,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不得再见她!”
顾大人拍了拍唐回的肩膀:“你倒是狠心。”
不是他狠心,而是湘灵狠心。
他无法拒绝,即使这誓言凶狠。
“乐天小儿,你最近老夫常常在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原来不是错觉啊,你小子跟我一样,倒是个痴情种子。”
顾大人脸上带着极温情的笑意,回忆道:“当年我遇见我夫人的时候,凭借的也不过是一首题在红叶上的诗,可是就是那一眼,我就爱上了那个连容貌也不知道的女子。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对那场浩劫(安史之乱)无比的痛恨,可是,乐天,我不止一次的庆幸,若不是那场战争,我可能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大人至情至性,令人感动。”
“哈哈,你真这么觉得?”顾大人笑问道。
“乐天绝无虚言。”
顾大人“哈哈”又笑:“你小子很不错!果然像我!”
重拍了几下唐回的肩膀,他说:“我和户籍管理的赵大人有些私交,你且安心去安徽应考,不必担心。”
这是意外的惊喜!唐回讶然看着顾大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他深深地对着顾大人一拜!
“您的大恩,如同再造!”
顾大人摆摆手,“行了,大恩不言谢,你就把你未来娘子做的肉干多给点就行,我夫人尝了,非常喜欢那味道。”
唐回依然深深地鞠躬:“明日,乐天将所有的肉干都带过来。”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顾大人连连道:“只要你将来娶了新妇,与我夫人见面时教教她便可,她啊,最是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如此,一言为定!”唐回看着说起自己夫人满面笑容的顾大人郑重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
几个月后,唐回收拾好了在长安的东西,带上行李和书童,预备从长安到安徽。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总有一分钟悬而未落的不安感。
“少爷,你好几天没有笑了,你到底怎么了?”阿穆一边给唐回收拾着书箱一边问。
但唐回只是在宣纸上写着字,心烦意乱,很快,一张纸就毁掉了。
阿穆叫起来:“少爷,纸张很贵的,你莫要浪费!”说着,他抢过书桌上的饿一刀宣纸,爱惜的抱在自己怀里。
“少爷?”
没了纸张,唐回的笔停在半空中,墨水从笔尖坠落,在地面上氤氲出大片的黑。
“少爷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无事。”他终于开口。
等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阿穆忽的一拍脑门,“啊,我知道了!李小姐这月的信还没有到!少爷,你是因为这个在烦躁吗?”
但是他问话的少年,喃喃的:“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什么不祥的感觉?许是永康最近天气不好,信使有延误,也是正常的!”
但唐回还是说:“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觉很不好。”
阿穆便问:“那少爷,我们还去安徽吗?”
唐回闭目思忖了片刻,说:“去!”
这时候已经七月。从长安回到永康,要两个月,从永康到安徽,又需要两个月。中间但凡有任何差池,他就会错过十一月份科举报名的时间!一旦错过这次报考,便需再等三年!
他等不起!
但愿湘灵的书信只是因为天气延误了。他在心里祈求着。
“阿穆,拿纸来,我要再写一封!”
阿穆防贼似的看着他:“少爷,你要写什么?”
“我要告诉湘灵叔父家的地址。”
阿穆这才抽出一张纸递给唐回:“少爷,你省着点用,咱们的钱不多了。”
这封信什么时候能到?他又将收到怎样的回信?
带着巨大的不安,唐回踏上了去往宣城的路。
“夫人,少爷的信到了!”张妈妈将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唐夫人。
唐夫人面上带着极大地厌恶,“拿过来。”
“是!”
拆开了信,唐夫人快速的浏览着,越看,脸上的神色越差,最后漆黑如墨。“刺啦——”一声,她将手中的信,连同那装信的信封一齐撕毁,直到撕扯碎末才罢手。
身边的张妈妈看着她从小带大的女子脸上的狰狞的表情,极快的低下了头,一语未发。
唐夫人的脚下,一片狼藉。对着那满地的碎片,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小莲,收拾一下。”
“是!”
听话的侍女收拾好满地的碎片,唐夫人又叫住她:“记得烧掉。”
“是!”
张妈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夫人这是何必?”
唐夫人蹬着她一贯亲近却在这件事上反复和自己唱反调的张妈妈,“嬷嬷,我的心你不懂吗?我是阿回的母亲,我有资格决定他交什么样的朋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阿回是唐家的希望,他要交往的人必然得是人中之龙,他以后要娶的人,也必然是大家闺秀!而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商人之女!”
张妈妈苦口婆心:“可是少爷呢?老奴以为,他看样子是真心喜欢那女子的”
唐夫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他还小,在永康这样的小地方见到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便以为是绝色美人,等以后他见的世面多了,便会知道,此等女子,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低贱货色!”
“总而言之,我是一定会给他娶一个贤惠的大家闺秀做妻子的!”
“夫人要是少爷不同意呢?”
唐夫人的脸色一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的首肯,他便是再不愿意,我也不会同意那姑娘进门儿!”
“您不怕少爷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
过激的事儿是什么,唐夫人稍微一想就知道。她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仆人,“您放心,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我这个儿子不像您的女儿那么糊涂!”
她说的时候极得意,却没看见那老妇人的脸色在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苍白到极致,身子微微摇晃,那双浑浊的眼睛抬起来,声音嘶哑:“是老奴逾越了!”
唐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伤了老人的心,想说什么,却卡在喉咙口。
“夫人,老奴身体不适,请准许我先行告退。”不待唐夫人同意,她就弓着身子,告退着出去。
“嬷嬷,我不是您别多心”
“嬷嬷,我不是有意说您的伤心事的,您”原谅我好吗?
可是,这句话,她还没有说出,那伛偻的身子已经消失在门口。
唐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好久,她问:“我真的错了吗?”
没有人回答。
也许,她也并不需要回答。
“阿回是我的儿子,我没错!娶妻娶贤,像李湘灵那样的女子,只能做妾罢了!”
第30章 诗人的爱情()
七月流火;可这天气还是闷热。院子里的仆人丫鬟忙忙碌碌;拿着、搬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收拾摆放;不一会儿,全都浑身大汗。
最糟糕的是;这院子并不是很大;人来人往;偏偏快不起来,只能你站在一边让一让我;我站在一旁让一让你。
“唉——”临窗的少女看着忙碌的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喟叹来。少女容颜娇俏;身穿一件湖绿色的抹胸长裙,一头长发简单的梳理;披在脑后。她双手托腮;满面愁容,可是这美丽却不曾因为这愁容削减一份;反而有一种忧郁柔弱之感,让人心生怜惜。
身边的侍女一边给她打扇子;一边关切地问:“小姐叹什么气?”
“唉——”那少女换了个方向;依然双手捧着脸庞深深地叹气。
“是外面太吵了吗?”侍女说着,就要往外走:“我去叫他们小声点。”
少女却叫着她:“不要去;小水。”
小水急的直跺脚;“那小姐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我没有不高兴。”湘灵说;“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只是怎么?”一个美丽的妇人从槛外袅袅地走进来。
小水连忙行礼:“夫人午安!”
湘灵也起身福了一福:“阿娘!”
李夫人对着小水挥手:“小水你先下去吧!”
小水退下,这还算空旷的房间便只剩下他们母女二人。
李夫人拉着湘灵的手坐下,“吾儿,你在忧虑什么?”
湘灵低下头:“女儿没有忧虑。”
李夫人抬起湘灵的下巴,让那双黑葡萄的眼睛看着自己;短暂的目光相触之后,湘灵别过了目光。
李夫人再没有别的举动,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半晌,她问:
“你在想他吗?”
“没有。”湘灵快速的回答,甚至不需要分辨她说的“他”是谁,可是敏锐的李夫人却听出了女儿的鼻音。
“阿灵,”李夫人轻拍着湘灵瘦弱的脊背,“别怪你阿爹,他不是有意打你的,他只是一时生气罢了,过两天他就好了,到时候阿娘让他来给你道歉。”
“我不怪阿爹,”湘灵哑着嗓子说,“是女儿的错,是女儿让咱们家丢脸了,是阿灵的错,对不起”
“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自己。”
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湘灵终于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儿让你们丢脸了,对不起”直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还在说这句话。
“好了,莫哭了,你哭的娘的心都疼了。”李夫人将女儿扶正坐好:“阿灵,记住,不是你的错。”
她态度端正,语气更是让人极为信服:“不是你的错!”
湘灵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那双柔情而坚定的眼睛:“阿娘?”
李夫人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像一个易碎的花朵,柔弱的让人想拥进怀抱,又怕太过用力折损了那花朵。她于是摸着女儿的头,柔声说道:“阿灵,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你有什么错?”
“你爱的那个人,恰好他也爱着你,这正是世上最美好、最值得我们去保护的事情。你没有错。”
“我没错?”
“你没错。”
巨大的惊喜和安慰抚上心头,湘灵懵懵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她的母亲。
“湘灵,这世间对女人总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