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小家伙病的不轻啊。”他说。
艾伯特看看自己的弟弟,汤米正睡着。原本痛苦的表情平复了一些,可是还是被低烧折磨着。疟疾的发病是很有周期性的,看起来这一波危险已经过去,说不准明天早上或者另一天的早上,病魔会突然崛起带走这个无辜的生命。
“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流浪汉问道。
“如果我能去的话,我早就去了。”
“啊,我知道了。你没钱是吧,但是你也不能留在这里让他死在痛苦里啊。”他说道。
艾伯特扬手赶走追着发热的汤米而来的蚊子,“如果我知道有任何救我弟弟的方法,我会去的。”说着,艾伯特转过头来用坚定的眼神表示着自己的立场,“我抱着他,跪着走遍了整个街区。门挨着门,窗挨着窗。没人愿意帮我,甚至不肯让他平静安详的死去。我只想要一张柔软的床,暖和的油灯,一面完整的天花板,让我可以对汤米说,你会好起来的。但是那些人紧紧捏着钱包不肯施舍,把口鼻捂得严实赶我们离开。我向神祈祷,天堂的光芒永远也照不进他们的陋室。”艾伯特如此诅咒着,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黑暗,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样跌进火湖的。艾伯特甚至感觉那些人不配或者,只要再有一点点的冲动,他就会掏出怀里的刀,在自己倒下之前把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一齐拉向地狱。
“汤米是吗,是他的名字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流浪汉盯着汤米看了看,倚着墙坐在了艾伯特的身边措开话题说道,“你知道有些人说,这些瘟疫是政府搞的鬼吗?他们利用蚊子或者水源,传播瘟疫,而他们手里握着解药。所以当瘟疫爆发的时候,有钱的人会出钱买解药,穷人会借钱买解药,而像我们这样的乞丐、这些对政府没有一点用的人就会被瘟疫洗刷掉。已经有一些人死于这个瘟疫了,都是体弱的乞丐。”
“这不太可能……”艾伯特不太相信,感觉他只是一个一股脑埋怨国家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妖魔化。“我见过帝国的一个大臣詹姆斯·拉姆斯登,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做这种事的人。”
“哼。”那人对所谓的大臣嗤之以鼻,“我就不过问你是怎么见过他的了,我就想知道你究竟了解他们多少。你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那么他会对你弟弟见死不救吗?你对那些人了解的太少了,要永远记住那些凶相毕露的人不可怕,对你笑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敌。”
艾伯特不再执着于这个。
两人互相咒骂着心中的不快,似乎这样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那流浪汉掏出怀里的酒壶抿了一口,“让我告诉你真正的敌人是谁吧,就是那些当官的畜生!东境屯着70万军队,西境又有40万人整天摩拳擦掌。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有一大半都要交给军队。”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说道:“我见识过那些士兵是怎么征粮的,冲进你家里嚷嚷着:以冉特之王阿齐尔的名义,所有冉特公民需缴纳十分之一的什么东西?他们这么说,之后拿走你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粮食、金币、牲畜。后来给我们的解释居然只是,战争时期的必要措施,我呸。”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脸已经开始涨红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准备干一票大的,之后我准备去南方和平些的小村子里过活。你也需要钱不是吗?我们可以合作。”说着,他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艾伯特,“我叫肖恩。”
荒废的小房子一下静了下来,远处的蝉鸣也能听到。
艾伯特推开了肖恩递来的酒壶,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的确需要钱,但是……”艾伯特以为他把话说出口了,但是却还是一片寂静。多少年来艾伯特只靠零工和救济过活,无论是曾经的家庭还是他唯一看过的教经都一直维系着他脆弱的道德。本来想要回绝的话语,此时居然说不出来。蝉鸣像是在嘲笑他不堪的底线,原本视之为原则的道德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看看你弟弟。”那个叫肖恩的人注意到艾伯特的犹豫,说道:“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肖恩看艾伯特默不作声,“掐死他吧,你知道他迟早会死的。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你胡扯什么!”艾伯特吼道。
“你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肯坦然接受呢?一个温暖舒适的床,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当然会在你看见他因为高烧不断惊厥,失禁之后的事情了,要是他能再坚强一点,你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已经不是血丝,而是活生生流出的鲜血了。你的无动于衷让你弟弟遭此大罪,他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不接受这一点,做出那些你早就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呢?”肖恩厉声道:“难道说你还幻想着,有什么贵人会来施以援手吗?”
“够了,住口!我会救汤米的,所以……”艾伯特说道:“告诉我,你说的一票大的是什么?”
“这就对了。”肖恩笑道:“在上城区里有一户富人家,乔·瓦奥莱特。他们做酒水生意赚大了,我准备搞他一笔。”
“我该怎么帮你?”艾伯特压抑着自责的心情问道。
“我领你到他的门前,乔是一个虔诚的人。他绝对不会看着一个孩子死掉,坐视不理的。”肖恩比划着说:“你混进他的房子,摸清楚他的钱箱放在哪里。之后我们挑一个晚上,把他的金币搬走。”
“你想让我背叛一个会收留我的好人?”艾伯特无法接受这个,“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的帮助,把你晾在一边呢?”
“那样的话,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弟弟一离开那里,我会让他比现在痛苦几十倍的死去。”肖恩邪笑着说道,一下又变成协商的神情说道:“不过那些都只是一个提议而已,你当然也可以无视这个可以救你弟弟一命的机会,看他在折磨中死去。或者你可以自己动手,给他一个痛快的。”
艾伯特气得浑身发抖,今天一整天他见够了冷漠的利益交易,反而让这个厚颜无耻的提议变得可以考虑了。
他起身轻轻抱起被高烧折磨了一天的熟睡的汤米,就算是现在再怎么打搅汤米也不会醒来。他的嘴唇上已经起了一片疱疹,脸上鼻子上都是红肿的炎症。
“瓦奥莱特的家在哪?”艾伯特问。
第四十三章:艾伯特·巴特2()
艾伯特怀抱着汤米,肖恩在前面引路。路过的巡逻守卫正眼都不看两人一眼,随处晃悠的无业游民太多,以至于让他们推搡凶喝一下的热情都失去了。
他们走出破败的泥蛋区,周遭修饰一新的建筑让人很不适应。
艾伯特紧紧的抱着汤米,每走一步他的手臂又嵌进汤米的身体里一丝。苦恼于以后如何给汤米解释这一切,汤米能否理解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对他撒谎吗……
没有理由的艾伯特想起了死去的汤姆,要是他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小汤姆永远是最善良的,最怀有希望的那个,他从来没有在祈祷的时候睁开眼睛偷看,或者像一些人那样质疑神的存在。艾伯特不忍心在汤姆的在天之灵面前做出这种事……
思绪万千,但都没有放开眼前这颗救命稻草的想法。放眼遥望着这个名叫肖恩的男人的背影,就像是一个罪恶的旗帜一样。而艾伯特把所有的负罪感全部都抛给了这个旗帜,就算自己的行径被发现,他也可以凭借这个把罪责推脱的一干二净。
是啊,为什么不呢?就算再错,也有比自己更错的;就算再恶,也有比自己更恶的。殊不知所有的罪人大多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把罪孽都归功到那面鲜烈的旗帜之上。然而他们自己已然变成了旗帜,号召着其他的人追随他们。之后他们的罪恶也能溯本逐源到万恶之始,良心的审视就这样被卑劣的骗局支开了。
“就是这了。”肖恩说道。
艾伯特差点撞到他的身上,驻脚之后才一路上少有的抬头看看这座宅邸。就像是上城区所有的豪宅一样,且不提它有华丽的白松木大门,精铜的门环被庄严的浮雕异兽咬住,至少这里是个能避风遮雨的地方。
“我就带你到这,剩下的就靠你即兴发挥了。”肖恩笑着说,用门环敲了敲大门,发出低沉响亮的咚咚声。把艾伯特一直臆想和逃避的罪孽,变成了即将到来的现实。做完这事,肖恩转头就走,“我会联系你的。”
艾伯特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身上的寒颤有节奏的打着。他紧抱着汤米的手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实。因为这是他最后可以为自己正名的东西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可爱的弟弟。艾伯特没有发现,一个下定决心要犯罪的人会那么的重视掩盖自己罪责的东西。
这时候的艾伯特已经和白日里抱着汤米走街串巷的那个艾伯特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心中只有苦恼和恐惧。汤米更多的是一个脱罪的借口,而不是亲爱的弟弟了。他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弟弟,但是这话又是有几分真的呢?
“我弟弟生了重病,请你救救他……”艾伯特默默的自言自语,总感觉这说辞哪里不对。于是他换了重读的语气,又说了一遍,“求求你救救他,我弟弟他就要死了……”也不是这种感觉,艾伯特绞尽脑汁想到,“尊敬的先生,请您务必要救救我弟弟,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报答您……”
艾伯特的额头开始流汗,他感觉在门前站了好久,但是他希望时间会更久一些,最好这扇门永远不要打开。所有的那些开场白都是无用功,所有苦心准备的东西付之东流是最好的结局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艾伯特的内心渐渐地明朗起来。这个瓦奥莱特没有听见叫门的声音,自己也可以离开这个烫屁股的油锅,总有办法的……总会有的……艾伯特想,不至于非要作奸犯科……
就在艾伯特的思想准备驱动身体的时候,缝隙之中露出暖光的大门忽然敞开了。突如其来的事情把艾伯特脑中预备的台词都洗刷了去,只留下空空的躯壳。最终,这事还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他现在要欺骗这个人、接受这个人的施舍、博取这个人的信任、最后出卖这个人……
艾伯特无法回避的与他对视上了,发现这人是一个七旬老人,眉目之间露出和蔼的光芒,在烛灯的火光下也是依稀可辨的耀眼。
“您想要什么?”他说道。
“我听人说起过您……乔·瓦奥莱特先生……”艾伯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他们说您是出了名的善人,所以……”艾伯特的情绪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样,全部倾泄了出来,“我思考过了,先生我发誓,我思考的很多遍……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声嘶力竭的低语,声音不大却是发自内心,“我们去了看了泥蛋区的医生,结果他讹诈了我们。我又去挨家挨户的,祈求他们的怜悯。祈求他们给我弟弟一个可以安稳离世的场所……但是他们害怕我,也害怕瘟疫……”艾伯特真想一股脑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他自己也不明白最后为什么没有这样做,“我向你保证瓦奥莱特先生,哪怕有其他任何的机会我都不会站在这里,敲响您家的大门。”
“别傻了,孩子。”乔说道:“每个人总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