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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寒星!因此,我甚至将一直与我同生死、共患难的王道、石绯赶走!因为,我不愿他们有朝一日也要面对死亡,而我无能为力!
只是,看到王道负伤归来,我有了种领悟。
迟了我们都已经踏进这圈子,一个满布刀光剑影、与死神作伴的圈子,再也抽不了身。
这个圈子里,只有朋友、或是敌人。不会再有第叁种可能。
王道,是朋友;李定,是敌人。
石绯,是朋友;中庸,是敌人。
瑞思,是朋友;赤心,是敌人。
如果,曾经一同跋山涉水、出生入死的即是朋友,而刀刃相向、意志相左的则是敌人……
那么,谁能告诉我:神宫寺流风,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我心里万分不愿意与他成为敌人!但他却是个倭族人,是即将大举进攻中土的倭族人!
我们似乎也不会是朋友。
在杭州分手以后,再与他直接对面,已经不只一次。
第一次,是庐山集英会,我一败涂地,几乎死在他手上。
第二次,是在鄂州,我费尽口舌,只为不想与他动手。
即便当时的我不见得会再输给他。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与流风成为敌人罢了。
可是,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再见第叁次面,这是无法避免的一面。
除非,我能放弃、或者他放弃。
事实上,两者都不可能。
我们终究还是没有不当敌人的可能?
若果如此……我只有一个愿望。
不管这一仗,是胜、是败……
让流风死在我手上、或者,让我死在流风手上。
但愿,老天,成全……
君弃剑整装就绪后,在林家堡后花园绕了一大圈,伫足在西厢门前石桥上。
备战叁个月,君聆诗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不用等他了,相信自己,你作得到!」身后一人说道。
「是啊……送死,何其容易。」君弃剑回答。他没回头,知道是屈戎玉。
正因为是屈戎玉,便无需隐瞒毫无胜算的事实。
这两句来去的短短几个呼吸中,北厢、东厢数处房门打开,王道、石绯、宇文离、白重、曾遂汴、蓝娇桃六人一时行出,都来到西厢门前。
过不多时,瑞思、李九儿、阮修竹也到了。
君弃剑回望一眼,没见怀空,料想他应已陪小涵去了。如此正好。
君弃剑呼口长气,道:「你们都还记得摧沙一役吧?」
众人点头。这是君弃剑的成名战、也是在座许多人的成名战,即使没有参与过、也曾听说过。
「我有两件事要向你们说明……首先,这一仗与摧沙之役有一个相同点、一个不同点。相同点是:我们仍然必须以寡击众,这是以一当百、以十当千的仗。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就必须考虑到,没有全歼敌军的可能性。但倭族军马远道而来,若不将其全歼,他们势必长驱直入、攻进腹地深处。若是让他们与二十一水帮联盟会合,必将势如破竹、再不可挡……另外,不同处则是,倭国远在重洋之外,我们这次没有办法围魏救赵了!」
说到这边,便是不擅兵学的人也听得出来……
全歼敌军,是办不到的事;逼迫敌人撤退,也是办不到的事……
不能歼之、亦不能退之,那就只有被歼灭的份了!
「你是说,我们死定了。」蓝娇桃说道。
这一句话,让众人为之股栗。
难道,他们苦练叁个月下来,竟只是为了送死?
他们原本还以为,君弃剑与屈戎玉闭门参详,必可研讨出致胜方略……
「我们死定了。」君弃剑正色回道:「从王道、阿汴负伤而归的那时,我就已经知道……我们死定了,一个都走不了。」
宁静了、沈默了,只有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都以为,自己再强一点、就能多一点胜算……
原来不是!大局势上的优劣实在太明显了!
四族联军进攻大唐,原本就是不可能挡下的!
「不管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而来,现在,大家都一样了。」君弃剑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点:现在要打,不再为什么民族大义、也不再为了声名、志向,那都太无稽了。明知会输的仗,兵家是不会打的、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是不会打的。但我们还是要打!」
君弃剑显得很沈稳、很泰然,那是已经准备赴死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屈戎玉不禁暗叹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其实不只是屈戎玉,大家都感觉到。
自己没有未来了。
这一仗的道理在哪里?
并不是世事都有道理可寻,战争更是如此。同战争讲道理,如同缘木求鱼。
「对!我们还是要打!」王道昂然说道:「只是为了,不要让世上再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君弃剑点点头,跨步行出、屈戎玉立即跟上。
接着,蓝娇桃、瑞思都走了,最后一个有所动作的人是阮修竹。
阮修竹现在才认识到,李泌为什么会说,有必死的决心,才能回到苏州。
原来,现在的林家堡,即无异於阎王殿……
这一仗,还是要打。
不为别的,只为了求生存。
首发
第六十话 决战前夕 之叁()
流风,在拭刀。
雪,在读书。
安和,安和得似乎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也不会发生。
但,刀,是影秀,曾经杀死君弃剑、断黑桐半臂的翔刃.影秀。
书,是史记,正翻到叁家分晋的那一段……
「雪,师父快到了,你还在看书?」
「子曰:叁日不读书,便觉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堀雪应道:「苗姐……有很多事,原本该当由苗姐下决定的,可如今除了写信联络师父,她什么事也不用作了。一切都有仲参下决定,咱们能作的,便只是当刽子手……」
流风一怔,收刀了。
若这话由旁人来说,流风必定当场翻脸!将堂堂的大和武士说成把武术当成手段、把杀人视作目标的刽子手?这根本反了!
可说这话的人,却是雪,是他未来的妻子。
这时,栗原苗进舱,她也听到雪所说的话,微责道:「妹子,我们这是为了大和国的扩张!咱们大和国原不该只局限在东洋岛上,神州大陆才是我们应该存在的地方!」
「可是,神州大陆真的需要我们吗?」雪翻书,缓缓念道:「智、赵、魏、韩尽分范、中行之地,后智专擅。智联韩、魏伐赵,而韩、魏反噬之,与赵叁分其地。周威烈王赐赵、韩、魏皆为诸侯。从此,战国始焉……」
这是史记文字,雪照念而已。但流风与刚刚进舱的栗原辅文听得一头雾水,栗原苗微蹙柳眉,道:「妹子,你让君弃剑影响太大了!」
「不,没有!他没有影响我,他只是提醒我,提醒一些我早就知道、但不着意遗忘了的事情!」
「他影响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到中原?」
「我当然记得,我和流风是来找回长曾弥虎彻、以及查出当年盗走长曾弥虎彻之人!另外,便是依屈兵专吩咐行事……」
「妹子,你弄反了!师父要你们依屈兵专吩咐行事,那是因为,师父原本以为,屈兵专是真心想让云梦剑派与我大和共治江南!取江南才是重点,寻回长曾弥虎彻,只是次等事!」
「苗姐」雪沈痛地低喊着:「你真的认为瓜分神州是好的吗?每次每次,只要神州政权不统一,受苦的总是百姓!那会是个豺狼遍地的时代、弱肉强食的世界!这种环境将不存在我们信守不疑的武士道!人的野心总是无限,即使我们真正与回纥、吐番、云南四分唐土,要不了多久,必然觉得不够,彼此之间将再发起战争!届时,我们所得到、原本富华无比的江南,也将成为一片荒野焦土!这是我们所想要的吗?苗姐,你认为这是我们所想要的?这……这只不过是仲参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把我们当成工具在利用而已!等到仲参想再次扩张领土的时候,远渡重洋而来、立足最为不稳的我国,势必将成为第一个被攻略的目标!仲参是头饿虎,我们喂不饱、也对付不了他的!……」
「拿下她!」忽地一声断喝,阻住了雪的言语。
倭族四使皆是一怔,只见舱口一时涌进了十来名水帮汉子,七手八脚便将雪压倒了!
这里是船上、是水上,水帮汉子们的动作之快、再加上突如其来,实已教流风、栗原姐弟未及反应。流风回神之后,惊见自己的妻子居然被一群袒胸露背、毛手毛脚的大男人压在地上,一时怒火中烧,刃光一现,影秀顿已出鞘!
旁儿闪出一人,一把便抓住了流风右腕。
如今的流风已拥有重创黑桐的实力,这年间的突飞猛进,令他然赶上了中原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如今虽然略有分神,能制住他的人,天底下又有几人?
栗原辅文也有反应了,他正准备动手打散这些水帮汉子,却见胞姐栗原苗跨步拦住。
流风扭头一看,擒住自己右腕的人,是中庸!
「放开我!」流风怒喝,同时手腕使力,想挣脱中庸箝制,但每次一运气用劲,却都受到中庸以相同的力道反震!流风被震得右臂软麻,中庸却丝毫无觉!
「流风,冷静点。」栗原苗发话道:「阿文,你退后!」
这时,众水帮汉子们已将堀雪压出舱去。
中庸放手了,漠然道:「我保证不会伤她、不会动她一根汗毛。苗姑娘,接下来交给你了。快一些,要出发了。」说完,他俯身拾起一物,即行出舱。
流风怒气未遏、栗原辅文满脸惑然,都望着栗原苗。
怎么听起来,好像擒拿雪原是栗原苗的主意?
栗原苗将流风拉坐到床板上,轻抚他的背脊,那是姐姐安抚弟弟的模样,柔声道:「你先别生气。其实这也的确是我的主意……」
流风不语,唯虎眉倒竖而已。
「雪妹真的被君弃剑影响太大了。以雪妹如今的心态,上了战场,必然对敌人处处手下留情,敌人却又会领情?上了战场,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这是十分明白的,如此一来,雪妹一上战场,岂非极度危险?」
「那有什么关系!」流风喝道:「我会保护她!」
「你没有空的。」栗原苗缓缓摇头:「相信我,你无暇分心。……君弃剑在等你,你也在等他,不是吗?身为一个武士,你不会让自己命中注定的对手空等吧?」
流风一怔,栗原苗已从他手中接过影秀,归刀入鞘。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雪妹就会知道,她的担心只是多馀。」
栗原苗拉着流风、栗原辅文步出船舱,极目远眺,才见大小船支如繁星满布鄂州码头,仅仅大型楼船便有叁、四十艘!
看这阵仗,不仅仅是汉鄂帮主力,洞庭四帮、彭蠡六帮等二十一水帮联盟成员全都来了。
栗原苗迳向主舟行去。
「走吧,这是师父筹划十年以来,决定胜负的一仗!」
中庸向仲参呈上一物。
那是一本书。仲参翻动两页、扫过几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