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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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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他言,我不禁在心中暗叹道:“苏前辈啊,苏前辈!‘一刻之约’只是我的搪塞之辞,你却怎么任起性来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糊涂?须知高手对决只争分毫,你的醉拳固然厉害,但面对松本这种高手,你又如何能抵挡住真枪实刀?糊涂啊,糊涂!”,在台下的梁宽等人听罢也俱是摇头叹息——想那绿林之中最讲‘信义’二字,苏乞儿此番一句话说出去,就如作茧自缚,俗话说‘泼出的水收不回来’,看来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自己受着了。

松本挥了挥手,下边有侍童送来上来一个长条形的黄绸包裹,松本小心翼翼将包裹打开,从那木盒当中取出一把纯黑色的武士刀,不得不说,这把刀配色十分奇怪——在此之前,我曾在大连木楼当中见过一把‘森田妖刀’,在与胡老三的攀谈当中我得知:武士刀的形状一般都是一个稍显瘦长的刀身、一个菱形的护手和一个麻布所编的握手组成。其中握手一般与刀身颜色不同,许多妖刀为了追求华丽还喜欢将握手配上乍眼的金黄深紫二色,从而让使刀人获得一种错觉,提升现场即战力。但松本这把刀却是纯黑的,从刀身到握手上的麻布都是。阳光照射在黑刀之上耀出一道暗白的光斑,就仿佛嵌了一道弯曲的云纹符咒似地。我愈看心里愈是别扭,那感觉就像走在街上,突然看见绵羊堆里跳出一只粉红色的无异。我在心中隐隐对苏乞儿的安危有些担心,只盼着他能用绝招醉拳击败松本抑或是三招两式之内看到差距主动认输,因为那样他虽丢掉一些荣誉,但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命在。

松本抽出宝刀将刀把冲外,向苏乞儿深鞠一躬,苏乞儿当然也不能失掉武学礼节,将双手并在一处还了一礼。礼毕,松本并不客气,瞪大眼睛朝着苏乞儿就是一顿猛攻。苏乞儿闪身相避,想从当中觅得一丝良机。不过这太难了,松本幸人比较之前的施耐普不仅在兵器之上占有优势,而且在基本功、力道和攻防切换都有自己的优势。转眼之间,松本挥出十刀,这十刀遍及‘劈’、‘砍’、‘剁’、‘刺’、‘锥’于一体,实则凶狠异常的杀招。再看苏乞儿,在重压之下终于施展了他的独门绝学‘醉拳’,他的身形之快、之飘可谓是中原的翘楚,除了关东的郭氏之外几乎再无一人能够赤手空拳打败他。醉拳意在‘醉’字,虽然看似绵软无力但却隐含变数,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客观地说,倘若松本赤手空拳与他交战一定占不到半分便宜,不过此番苏乞儿以拳对刀,本该进攻的招式却因为利刃来袭变得由攻转守,若想从松本的刀林当中觅得一分便宜实在是难如登天,还不到半刻他的鼻洼鬓角就热汗淋淋,虽未被利刃刺中但也绝没有优势可言。

看罢几十招后,我在心中暗道:“不行!凭着松本这番攻势,一刻之内苏乞儿定要吃亏,倘若苏乞儿因为赌气废了一身武功,那我非但没给‘塞北邪神’壮上威风,反而还带来更多恶名”,想到此处,我稍稍吸气纵身一跃,施了一招‘扶摇直上’,双脚声息皆无地跃上擂台。松本一见脸上大喜,忙虚晃一刀跳出圈儿外,道:“你要来与我应战么?”,我没有应答,转眼去看苏乞儿,只见苏乞儿满额俱是汗滴,气都喘不匀称,但他依然强撑面子怒斥我道:“小子,你上来干什么?我与松本尚未分出高下,你这是想替我下去还是怎地?”,我知道他脾气火爆,又死要面子,就道:“师父,我不是抢你功劳,徒儿就是想会会这人,待斗完之后再还给你!”,苏乞儿怒斥道:“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我笑道:“从城中到城南时,您教了我许多轻功,让我受益匪浅,不管您承不承认,我自是把您当作师父一般看待!”,苏乞儿听罢甚觉受用,但又觉得此刻退去理由不够,脸面甚是无光,又问:“你刚才说的‘待斗完之后再还给你’又是何意?”,我笑道:“师父,我只向您借用一刻时间,在这一刻之内我若不能将他战胜,您稍歇片刻还可以继续斗他”,苏乞儿听罢笑道:“小子,倘若拿兵器敌他,一刻之内我也能取胜!你若想让我退下,必须也要赤手空拳斗他才行!”,听罢此言,我心中暗暗叫苦道:“苏乞儿啊,苏乞儿!你害人不浅!满天下除了‘塞北邪神’和八十一门总门长之外,又有谁敢说出手必胜?枉我还你救你性命!”,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退路了,我只能答道:“好!我亦空手去斗他!”。苏乞儿听罢先是一惊,不禁叹道:“好小子,果然有魄力!这‘一刻之约’老夫答应你了!”,言罢,他飘身形落下台去,梁宽众人将他让进精武体操会当中去暂且不提。片刻之后,丈余的台上只剩下我和松本二人。松本将刀横托在手上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先生,我来中国许多年了,你们中国的绿林名人我也略知一二,但今日仍然有感于您的奇功,敢问您姓字名谁?雅号如何?”

我听罢在心中暗暗思量道:“此番我还未得胜,还是不报名号的好!倘若栽了,师父难免会怪我丢脸!”,想到此处,我也一躬身道:“我姓郭,名字却没必要报,而且我在武林只算一个无名小辈,雅号根本没有!”,松本听罢,道:“那我就称你为郭先生好了,刚才我见你膂力惊人,想和你公公平平地战上一次。你想用什么兵器尽管开口,且不用为什么‘一刻之约’所缚住,倘若你不用兵器,那我也将这把宝刀收起”,我听罢心中暗喜,刚想开口,哪知在台下又传来苏乞儿干老的声音,道:“小子,你若胆敢毁约,老子就跳上去把你拽下来”,我心中暗暗叫苦,只好应道:“约定我还是守着吧,我不喜欢用什么兵器,你亦不用收起宝刀!”,松本听罢面露喜色,道:“那就得罪了!”,言罢,他劈头盖脸就是一砍,我瞅准机会侧身一躲宝刀正好落空。由此开始,我二人就斗在了一处。

不得不说,松本的确是一个攻防俱佳的高手,较之中原喜攻厌守的陋习而言,他的均衡几乎可以江湖大半的武林人黯然失色。不过我是何许人也?郭沛天又是何许人也?我生了一副魔鬼般的身体,郭沛天又有一副魔鬼般的武艺,在他的魔鬼操练之下,我又与真正的魔鬼‘天池兽鱼’斗了一年,不仅是内功,就连轻功、外功均学到了他三四成。遥想当年他只身去斗‘广东十虎’尚未现出任何颓势,现如今我身前即便有三四个苏乞儿、黄麒英也怕是难斗败我,战了十余回合之后,我面对松本一把利刀竟然也未有任何下风可言,我偷眼观看,只见台下观众连同精武体操会中端坐的苏乞儿、梁宽等人均是吃惊不浅。

又战了十几个回合,松本打得入神,‘挥’,‘劈’,‘带’,‘抡’,‘剜’…… 杀招频出,怪招不断,将压箱底的绝技全都施展出来,我虽未落下风,心中害怕一刻之后倘若胜不得松本,那苏乞儿老来发癫,故而也甚是着急,于是也将郭沛天教我的绝学尽数施展出来。我愈战愈是兴起,拳脚当中呼呼挂风,满含郭沛天的霸者之气,松本虽然进攻凌厉,却也不知我在天池猛兽颈下求生的一段经历,所以无论他怎么挥刀劈砍,都无法伤到我一根毫毛。渐渐地,松本的气势被我压下,就像当初苏乞儿压制施耐普似地,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一见松本窘迫之姿,我心中十分得意,攻防中不免就有些随意。不得不说,松本的确是行家里手,一见我有所放松,他向我连攻三刀——这三刀发出之后我才意识到其变化良多,并非是平常招式。

俗话说:‘一步乱,步步惊’,他那三刀使得十分精巧:劈中带刺,抡中有砍,我在颓势当中不禁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第三刀躲得稍微老些,锋利的刀尖儿瞬间便自我锁骨开始划破了外衣。这一刀虽然没有刺到筋骨,但仍将我胸膛的肉皮划出一道一尺长的伤疤。台下众人惊了一声均替我捏了一把汗,而苏乞儿竟在台下奚落我道:“看着内力仿佛不俗,原来也是一个重看不中用的吃货,还不如换老夫上台斗他吧!”,我听罢此言,心中甚觉气愤,这股怒气的膨胀之下我体内的野性轰然迸发,我也不顾松本竖刀向左来刺,双脚如飞,大喊一声伸右手直取他的哽嗓咽喉。松本见罢一惊,想要撤刀躲避,却又不信我真敢以身迎刀。犹豫之下,他的刀刺得稍微嫩些,正被我的左腋夹住,我趁着这个机会将右手箍在他哽嗓之上就将他整个人活活提起。

松本原来力道就差我许多,如今失了呼吸浑身更像散了架子似地。我左腋一收,将他的宝刀夺下,右手一使劲儿几乎将他喉结掐断,他的两只眼珠犹如金鱼双眼,向外鼓鼓地凸着。片刻之后,他没了声息,更再不手刨脚蹬,浑身的筋肉犹如棉花一般柔软。我怕他使诈,单手举着他绕场行了一周,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松本也不出声,在地上一动不动。方才那个递剑的侍童在台下匆匆赶到台上,伸手又是去探鼻息,又是去掐脉搏,直摆弄了半刻钟的之后,他终于站起身来摇头朝下摆了摆手,意为无药可救。

松本一死众人皆惊,围观的百姓们自是群情振奋,鼓掌欢呼之人有之,相拥而泣者亦有之。擂台之下,几个日本官员乱做一团,赶紧派人去抢松本幸人的尸体。我斜眼一瞥,苏乞儿在体操会的人群当中正在吃惊,而那破了相的白昱思亦是一副瞠目结舌之状。我一见白昱思心中甚是恼火,借着意犹未尽的斗气,也顺便想给苏乞儿施一个下马威,于是我拾起松本的一把黑刀,从台上一跃而起,凌空对准白昱思的方位就是一甩。古来撒手暗器素讲‘小’、‘巧’、‘轻’、‘薄’四点,讲究隐蔽,讲究杀人于无形之间。而我这一甩丝毫没有隐蔽之意,甚至将‘大’、‘拙’、‘重’、‘厚’四个缺点占尽。不过古语有言曰:‘有弊必有利’,我这一刀虽然巨大,但却凌厉,凭着我十分内力,任谁伸手去阻恐怕都会残肢断臂,故而此次并无谁敢再为恶人白昱思出头。转眼之后,那飞刀正扎进白昱思的前胸之内,巨大的力量带着白昱思后退了三四步,那刀倒也飞得周正,正镶入他后身的一张桌内。

转眼之间,二命皆丧,我望着两具尸体,心中也渐生歉意,觉得自己此番做得仿佛有些过分。台下许多观众并不知我与白昱思之间的恩怨,方才杀松本固然是好,不过此后的抛剑屠人却只当我杀得性起、乱杀一气,一通骚动之后,许多人心生惧意,纷纷起身逃走,转眼城南万余观众就跑了半数。我飘身从台上落下,抽出他前胸的利刃将白昱思的首级斩下。旁边的梁宽和廖启棠从未见过如此血腥之举,直吓得面如土色均不知如何说话,好在苏乞儿见过世面,厉声质问我道:“你何苦要这般狠毒?”,“狠毒?”,我冷笑道,“你不知道这人生前有多么狠毒,倘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被他害死三回五回了”,苏乞儿又道:“你内、外、轻三功纯熟,出手又如此发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是谁?”,我问道。苏乞儿道:“‘塞北邪神’郭沛天!”,我听罢一见再没谁知道我的底细,就放肆地大笑道:“没错!他还真和我说过斗你”,苏乞儿惊道:“那你是?”,我将真气汇于丹田,用全身之力吼了一声道:“你方才说的‘塞北邪神’正是我爹,我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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