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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叹了一声:“小灵儿中的毒无药可医,如果不是担心她醒来时还要见你,老夫也不想让你知道。”
小刀一颗心瞬间冰凉,口中牙齿都在不由自主得得撞击,他这一刻觉得面前的苗彦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不是,你骗我,你想让我别再缠着灵儿……你骗我的,是不是?”
不顾什么辈份,小刀几步冲到药神身前大声叫喊:“我不信,你是骗我的,她刚才还好好的和我说话,怎么会突然中了毒,你们就是想赶我走,合着伙儿在骗我对不对?”
看见苗彦眼中怜悯痛苦之情,小刀已经语无伦次:“苗前辈,我求求你,只要你告诉我灵儿没事,我立刻就走。不管有什么要求,就算你们让我一辈子都不见她也行,求求你,告诉我她没事。”
苗彦含泪仰首看天:“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你还是冷静些,如果小灵儿醒过来,难道你打算这个样子去见她吗?”
“不可能的,你们骗我……”小刀只觉心如刀绞,他脑中回想忠叔和两位供奉的凶狠态度,再看到苗彦掩饰不住的伤悲,已经隐隐明白这件事一定是千真万确。
“您是药神,这世间怎么会有您解不了的毒?刚才您还说曾经见这种毒,为什么……”见小刀说到这里脸上惨白想通了其中道理,苗彦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因为中毒的人已经离世了。”
“那时候老夫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跟水家那三个老家伙加上墨风,白江宗的白常泰,玄土城的石逸斗,还有五玄上许多世家子弟,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她是姚老儿的妹妹,每年快到她生辰时我们这些人就在姚家聚齐,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苗彦微微闭眼回忆年轻时的情景:“我们和姚老儿兄弟几个成了朋友,每天喝着他们家中酿的美酒,猜测她的心思到底在谁身上。”
“虽然我们一个个暗中较量,但是都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男人。那时候我常想,哪怕她一辈子选不出人选,这样的日子也十分快活了。”
“当时五玄上侯兆天风头正劲,只身单剑挑战各派修者,我们每个人都在暗暗担心,若是有一天他出现,连雪没准儿就有了喜欢的人。”
“侯兆天还没有来,连雪却生病了,她没力气再和我们四处游玩,身子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那时我才发觉,她其实是中了奇毒。”
“连雪和灵儿一样都是至真至纯的香泽之体,十六仙躯各有独到之处,修行事半功倍异于凡胎不易受诸患所扰,就算中了毒应该也比平常人容易医治。”
苗彦沉声苦叹:“我曾无数次探问过她的症状,只要心神稍微变化,无论喜怒悲欢都是血脉迸开头疼欲裂,每时每刻如身在炼狱一般。”
“师尊在内的几名前辈也看不出连雪到底中了什么毒,她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平日强作笑容暗里却呕血不止。终于有一天早上,她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脸上如石块般没有一丝表情,苗彦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自那以后,我回到谷中种植各种稀奇药草,日夜研习先人药典,就是想寻出她究竟身中何毒,到底被何人所害。”
“十几年前,翻阅那些弟子送来的古籍时,我发现了一种早已绝迹的奇怪草药,毒性虽弱却无法驱除,男子服下数碗也无性命之忧,女子却百中有一沾身必亡。”
“那草称为牵机,典籍中所述死者都是年少未嫁之女。我苦思其故才想通这种异毒需经人身衍化而成,体质纯净反而毒深难治,所以香泽之体发作起来自然更加猛烈。”
小刀只觉惊心动魄:“您说这种毒药别人服下了都没用,那就是说,有人刻意寻到它来谋害灵儿的?”
“不错,从小灵儿身上我才想到了这一节。当年姚家声势如日中天,连雪深得众人爱慕,如果我们当中有谁能与姚家联姻,对于其他门派世家来说都是潜在的威胁。”
小刀眉头紧皱:“水伯母也是姚家的女儿,为何……?”苗彦神情更是阴沉:“水家小子在姚家见了冰衣一面便上门迎亲。玄水宫地处海外,水家内外又是戒备森严,不过你当这样就没事了吗?”
“十余年前,他们一家人回去给姚老儿贺寿,小灵儿就在姚府门前被人掳走。虽然最后毫发无伤的找了回来,但是冰衣素来体弱又太过忧心,腹中那个胎儿终于没能保住。”
“几个月前,水家小子派人请我过来,我才知道冰衣又有了身孕。如果是个男丁又能顺利长大,水家就算正式有了后人。”
“虽然宫内层层设防,老夫与几位供奉还是每日都要仔细验看送来的食水,没想到百密一疏,小灵儿到底还是遭了毒手。”
“小灵儿的宫主身份虽然可能发生变化,与水姚两家的关系还是一样。她中毒不仅能让水家少了一条联手别派的门路,更能让冰衣受到冲击不能安心待产。”
小刀紧咬牙关越听越恨:“前辈既然说的如此明白,您知道下手的人是谁?”苗彦闷哼了一声:“这种事怎么能乱猜,没有确凿证据谁会承认?”
“连雪从毒发到辞世不过月余,灵儿应该早已中毒,只是见到你心神动荡才发作起来。”苗彦深深长叹:“这件事还要瞒着她娘亲,余下的日子里,能安慰她的也只有你了。”
第三五三章 乱魂()
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小刀仔细思量着苗彦所说这种牵机奇毒,突然他举起右手,左手挥起不争在自己腕上切了一条伤口。
“小子,你……”苗彦刚要阻拦就发觉小刀并非自残,那道寸许长的伤口鲜血涌出少许就已止住,接着缓缓收拢只余一条隐约红线。
“前辈,如果将这样的灵气输入灵儿体内助她愈合血脉,再服下驱毒之药,能不能……?”迎着小刀的迫切目光,苗彦还是摇头叹息:“当然不行。”
“你这功法虽然奇异,也不过是带有一些生机,要知道如仙元一般的救命药物虽然稀少,但是在玄水宫中就有世间最好的一种。”
苗彦指了指眼前这块地方:“冰天雪地中能有一片温暖之处,你不觉得奇怪吗?此等生机盎然的奇景放在面前,老夫怎会没有想到过你这个办法?”
“玄水宫向北几百里是恒古不化的冰原,连一般修者也不敢轻易深入,千百年前一位前辈孤身进入,却发现了一种旷世奇物。”
“在那样呼气成霜的区域,极寒冰层之上竟有滴滴清水,都说水往低处流,可那些水滴不仅未凝成冰,而且还浮在冰块之上。”
“他将那些冰上水珠取回时无意中洒落一滴在此处,不久发现岩地上生出了大片绿草,这才称之为天一圣水。后来玄水宫不断派人去寻找圣水,逐渐造就出了这块福地。”
“天一圣水中蕴含的极强生机胜过仙元百倍,每年寻到的几乎都用来维持此地灵气,因此玄水一脉尽管处在这样的偏远海外,门中还是强者叠出。”
“牵机难以驱除是因为它不同于那些断肠裂肝的剧毒,而是生成污物慢慢侵蚀原本至纯的香泽之体,如果以摧发生机的药物来医治,它的毒性也会跟着增加。”
“一物降一物,在平常人身上牵机所生之毒不足为患,唯独香泽之体内却可以催生出可以致命的污物,所以即便用了天一圣水也只是饮鸩止渴。”
“何况你想过没有?毒性如果不能根除,全身血脉随着心情变化裂了又合,合了再裂会是什么样的滋味?难道你要让小灵儿多经受几个月的折磨?”
苗彦上前拍拍小刀的肩头:“这数十年间,我每日每夜都在设想着可能治好连雪的法子。就连我那些徒弟入门时最先学的也都是化毒之术。”
“牵机毒性并不强烈,以毒攻毒只会让体内各种毒物积累更多。金针换血当年师尊就曾提过,可香泽之体在十六仙躯中尚属稀有,去哪里寻来另一个还肯以命相代?”
“补血止痛对症下药,与仙元圣水其实异曲同工,除了增加她的痛苦与事无补。当时几位前辈还曾试过沉睡之法,可既使在睡梦中,又怎能没有一点儿心神波动?”
“我们几个也算结交广泛,火罐针灸,推脉放血,汤浴蒸汗,驱热泄火,就连施咒定魂诵经安神当时都已一一试过,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你当老夫不想让小灵儿多活一段日子吗?怎奈几十年苦研都没有化解牵机之途,连雪所受痛楚至今还历历在目。你想看着她每日忍疼呕血,不下重药就辗转难眠?”
“从连雪毒发直至离世,我们几人所经受的痛苦比起你现在只有更多。灵儿与连雪样貌性情极其相近,看到她这个样子老夫如同又在重历当年憾事,可再难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小刀额上冷汗眼中泪水同时淌下:“不可能,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咱们再试试。”他用力拉着苗彦的手臂:“我脸上咒毒就是灵蛊所驱,能不能用它给灵儿驱毒?”
“身内如绵,离体似钢。你不是看过几本养盅的书?蛊物只有未成形之时才可喂食他人精血,一旦识主,除了在你血脉中通行无阻,到了别人身上都是致命之物。”
见小刀呆立不语,苗彦看看渐黑的天色:“跟着我来吧,现在水家知道灵儿这件事的人都恨你入骨,不解释清楚,他们哪个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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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说,就算不是这小子下的手,灵儿也是因为他才心神大乱引发剧毒。”满头乱发的余供奉口沫横飞伸手点指着小刀:“外有海魔阻路,内有贼人窥伺,宗主夫妇无瑕分身,几个老的天天逼着她嫁人。灵儿不在乎宫主之位也难免心烦,你倒好,这个节骨眼儿还来要天一圣水。”
“前一年灵儿拒婚就已经让他们很不高兴,这次又要借机生事,你小子不但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反而气得她成了这样儿,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五玄上怎么会有你这般不明事理的东西,你是她什么人?连灵儿的嫁妆里也只有一滴圣水,你居然要拿去送给别人治伤?除了让她受苦,连半点好处也没给过她……”
“上次冒冒失失险些酿成大错,居然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老夫也不明白这丫头到底看上了你什么,如果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几年前就该把你小子远远踢开。”
几位供奉你一言我一语将小刀骂了个狗血淋头,三位白袍老者中也有一人出声抱怨,忠叔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刀,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将他痛打一顿。
小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任众人指责怒骂,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因为关心水灵儿才会如此愤怒,何况他们说的也没错,她毒性发作如此迅速与自己确实脱不了干系。
渐渐将惊恐失措驱离出去的小刀努力让心情冷静下来,耳中听着众人的喝斥,脑内却在想着所有可以救治水灵儿的办法。
回想圆明当日的警示,小刀明白自己识海内那近百金字都是魂力所凝,此刻站在嘈杂厅中,他将自己的意识凝聚起来,拼尽全力探入那些金字之内。
果然如同那些妖兽内丹一样,每个金字在他仔细体察之下竟然都是由一幕幕不同的微小画面组成,五光十色数不胜数令人目眩神迷。
从小到大他亲手宰杀过的牲畜,历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