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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削的肩上只一件暗红色的麻布衣,纤细的手腕露在被外,只是那一身冰清柔嫩的肌肤在月下仿若雪露凝脂,面无血色却掩盖不住精致巧美的五官,流转灵动的水眸,眉宇间活脱脱一股子清灵之气,仿若雪山之巅一朵娇羞未开的清澈雪莲。
他后悔了。
自护着她跌落山崖起,他预料到她会行走人界,便顺手让她的容貌成长到十六岁的样子,至少比一个八岁幼童来的可靠安全些,不过看现在这情形,还不如变回八岁小童。
他忘了,她是狐啊,妖界里最美丽的狐妖一族。何况,她还是只修仙的,占了四分之一的仙族血统的玉狐。
着实是个绝色!
白悠兮可还没意识到宿蝶不轨的目光,只是踌躇要如何向这个消失了那么久的男子开口,该说什么,是不是应该责怪他不出手相救,是不是该责怪他独独让自己活了下来,或者,更是,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出现,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她要问的这一切,宿蝶却是了如指掌,心知肚明。
他是白悠兮的念灵,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她,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别人,甚至无法和别人亲近,那个造他出来的人,用半碗心头血缔造了一个完美的念灵,专属与白悠兮的念灵。
他的容颜只为她故,他的灵力只为他故,他的存在只为她故,他的生命只为她故!
同根同脉,不可分割的一体。
但这对于白悠兮,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比如,看着至亲的人死去,却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付出救赎,徒留自己心底满是疤痕,徒留自己日日以泪洗面。
可她,着实不能怪他啊!再者,现在自己身边,也就只剩他
“乏了?”见她顿了半晌也蹦不出一个字,宿蝶先行问道。
“不乏,”她答道,“再乏也乏不过你,一睡就是几十年几百年的,哪能和你比。”依旧青嫩的嗓音。
“嗯”宿蝶饶有趣味的望着眼前抬着下巴的白悠兮,“懂得贫嘴了,想来是有力气出门了。”
“出门?”白悠兮疑惑。“这大半夜的,出去晒月亮?”
“我倒是还没想好出去干什么,不过小姐这提议不错,中秋的月亮是该晒晒。”
“嘎?”
“晒晒月亮,把你这一身发霉的气味晒了。”他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银缎紫面的披风,手臂绕过白悠兮的肩头,为她披上,修长的手指于胸前系了一个结,随即打横抱起,掠窗而飞。
夜凉如水,月华如练,虫鸣唧唧,麦香意浓,大如银盘的月亮上,滑过一道黑影,风中猎猎。
第六十章 晒晒月亮()
明月如磐,皎洁的清辉为浪涌的麦穗镀上一层层银色的涟漪。四面环山,群山幽幽而巍峨,田间作祟的溪流哗啦啦的响,大片平地上仿佛镶嵌上了一条条泛光的水银,虫鸣雀和,衬得暗夜里宁静空远。
似乎梦里那个永远都触及不到的世界,月朗风清,美景良辰。
衣袂华贵的男子一路飞跃,半开的前襟被夜风撩开,襟前滚银的一朵朵神秘紫兰,随着衣襟摇摇荡荡,栩栩如生,衬着如天鹅般优美高雅的脖颈,如瓷般细白的肌肤,恍若天人。
修长的腿一路掠过屋顶,足尖点过麦穗,滑过鲤池,所及之处兰花香一片,半开的清雅雏菊都羞涩的垂下了脑袋。
怀中的份量并不重,他却一直用手臂挽着,小心翼翼。
迎面的风吹起他的紫发,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色彩。几缕发轻盈落在男子侧脸,风里旋转着优美的舞姿,挠着男子如玉的侧脸。
白悠兮看得痴迷之时,大风钻入她的披风,鼓起了衣衫,白悠兮脖子缩了缩,埋进男子臂间。
男子正专注飞跃,一跃便是百米,远去的麦浪,远去的麦香,远去的虫鸣。
许久,不记得耳边风声刮过多少,不记得越过了多少丘陵山地,只有带着兰香的清风一丝丝没入她如雾的发间,纤细的腰肢被男子的臂膀紧紧搂着,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白悠兮不顾身下寒凉的风贯入衣间,凝视眼前带着她不顾一切飞跃的男子。
宿蝶,原来你也会害怕。
风声停住。
“小姐冷么?”脚已着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白悠兮的理智。
脚下是群山,此处巅峰,放眼望去,黛色的山峰如峦,沟沟壑壑百转千回。只是抬头一眼,便见到了皓月当空,巨大的圆月闪烁着冰凉的光,身子能淹没在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其中,浸得潺潺一身凉。
中秋的圆月,何不早一些来?圆月团圆,我也曾向往有一群亲人围坐身边,天伦相逢,融洽一世,安稳现生。月静安详,耳边有大雁振翅冲天的叫声,零零落落,羽翼稀稀疏疏的声音,听在白悠兮耳中,只是莫名的一阵哀婉。
两人落地,宿蝶依旧扶着白悠兮的腰际。掌心里有股力量,温热的支撑着白悠兮,厚实而坚固。
“是挺冷,”白悠兮拉过散了一边的披风,转过头去看宿蝶,柔柔一笑,“不过有你的披风御寒嘛,再者我是妖,不怕冷的。”
话中有一分留恋,一分温情。
月色下,女子的笑靥无害纯良,仅仅是对着他,仅仅是因为他给了她一件披风,御寒的披风。
似乎不曾长大,就如同当年的孩童一样,似乎又历经沧桑,看淡一切,此时脸上的那般笑容,是在决绝的试图忘却前尘吗?
那该付出多大的勇气和代价。
“人界的冷热,到底是比妖界的重了一层,小姐莫要小看了。不过不冷便好,毕竟你身体刚刚痊愈,即便是妖之体,也实在应该好好调养的。”宿蝶笑得温温刚好,搭在白悠兮腰间的手适时的放开。
白悠兮只是霎时,觉得心里落了一空,风中的寒意又重了一层,没有防备的腰际被圈上了一层寒风。
“你既然知道我要好好调养,怎的还带我出来了?”白悠兮收了心神,不由得觉得好笑。
“那屋子里秽气太浊,对小姐身体的调养实在没什么好处,李家人虽心善热忱,却医不好小姐的心病。我带小姐出来,一是让小姐出来透透气,吸取日月精华,二者,是让小姐醒醒脑。”
白悠兮笑容一僵。
人影在月下映出美丽的白纸黑图。
是该醒醒脑了,沉湎于哀痛和死亡深渊里倒地不起的自己,在接受了这般撕心裂肺的历程之后,看清了命运弄人的真面目,就不甘心受它日日摆布。
“唉――”身边的男子长叹一声,半晌没了声音。
白悠兮转过头,宿蝶已躺倒在地上,双臂枕着头,满头紫色的长发铺了满地。
“小姐,介不介意躺倒,宿蝶许久没见过月亮了,你这般挡着”狭长的凤眸眯着,似在赏月,似在赏人。
话未完,白悠兮已解下披风,丢到男子身上,抱着膝盖坐在男子身侧。
宿蝶好笑的拉开脸上的披风,却不怀好意的嗅了嗅,随即一脸嫌弃的丢到一边。
“小姐,多久未曾洗澡了,嗯,十日?”
白悠兮幽幽的转过头,唇角一个俏皮的弧度:“非也非也,小姐我已经十年没洗澡了。可有熏着宿蝶大美男?”
宿蝶沉吟了两声,道:“方才一路过来时,我记得这山下有条河,倒也干净,小姐若是不介意,我来帮小姐看着衣裳,宿蝶发誓,绝不偷窥。”
“绝不偷窥?”
“偷窥非君子。”淡淡。
“不去。”那么冷,鬼才去。
“唉,小姐真是不明白我一片好心,我是怕小姐熏着自己。”
第六十一章 酒醉月下()
月色寂静,白亮银辉。
山下是一片麦浪,时而窸窸窣窣,时而汹涌而至,坐于山巅,仿佛临海而观,耳边尽是海风的声音,空灵而浩大,一点点占领人的内心,嚣张而肆意。
风吟瑟瑟,凉意掠过少女的背后,她搂紧了自己的膝盖,出尘望着眼前的月,无暇的光照在她无暇苍白的侧脸上,一身暗红色的麻布衣裳因为宽大,风一吹就显得鼓鼓的。月下,似乎乘着那风飞起来,融入那纯净皎洁的白月光里,飘摇不定。
似乎是抓不住的。
郁结于心。
“小姐,”宿蝶自白悠兮身边,坐起身来,对上白悠兮飘渺闪烁的眼光,终是笑了,“当日我偷了几坛梨花酿藏在虚无境界里,本是怕铃中寂寞想要借酒作伴,谁知这一睡就没醒过,左右这几坛梨花酿还是没打开过,现下月色正好,小姐可想喝些酒暖暖身子?”
白悠兮瞪大了眼睛,看着宿蝶不紧不慢地从袖口里拿出几坛封泥红布的酒来,酒坛上还贴着一个“白”字,狐洞里的回忆冲了冲,最终还是被白悠兮押回了心底。
仿佛洪水被硬生生的阻隔在心房之外,憋闷而无力,只能硬着头皮阻挡。因为无法可依。
狐洞的梨花酿,用的,就是洞前那百里无暇的白梨花。
宿蝶手一晃,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酒器,莹白如玉的质地,非玉非瓷,酒壶长颈,酒杯精致,泛青光,触手生温。
“这是用碧落与黄泉交界处的曜石打造的酒器,没啥用处,却能温酒,自然也可冰酒,只是这秋日凉,凉酒入了肚,可是要闹肚子的。”他边说,酒坛里的酒已听话的化成一弯水柱灌入那酒壶,宿蝶拂开长袖,修长的零级大神19181手拿过酒壶,斟起酒来。
浓郁的梨花香带着特有的酒酸味儿一时间弥漫了空气。
晃动的酒水,玉液衬着酒杯,男子微微拢起的宽袖,白悠兮蓦地想起那片浓郁丛瑁的梨花林,也曾在月下开得精澈透明,团团絮絮,白妆绿纱裙,逢人而笑,遇风婆娑,钩住了狐洞窗边多少凄迷的月色,人面映耀得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昔人笑颜真真切切还在眼前。
“便是找遍这天下,已再找不出第二壶这般滋味的梨花酿了。”白悠兮端起酒杯失神呢喃片刻,仰头一饮而尽。
是酸是辣是甜是苦,白悠兮尝不出,只是鼻尖轰然溢满了梨花香,轰轰烈烈冲进脑子,让她的脑子晕乎乎,双颊生红,这么多天来,那面容终于有了点血色。
醉在其中。
少女润泽的唇角滑下一道清亮的水迹,明明的闪着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巴,颀长而细嫩的脖颈,滑入衣襟深处。风从她身后徐徐吹来,扬起她散落的青丝,如云丝飞舞,飘洒间隐约可见她半眯半醉的眸子,眼角上翘,眯着一点令人神伤的星光。
如是女子,明明内心有无限苦楚,却独独不肯说。这便是狐狸的天性吗?一生的悠哉悠哉,将万事藏于自己不愿想起的角落,却在无意中被掏空了灵魂,还能仰空长笑,对月畅饮梨花酿,丝毫没有一点该有的放纵和奔狂。
“小姐莫喝多了,我还想留着一坛作为陈酿,陈上个三百来年,到时再请小姐品尝,如何?”宿蝶放下酒壶,端起另一只酒杯,啜了一口,放下。白悠兮身子未愈,还好梨花酒性子清冽,否则,他是断断不会拿出来的。
“小气!”白悠兮白一眼宿蝶,一把抓起身侧的酒壶又倒满了一杯,饮罢啧啧两声,转眼看着宿蝶。
“你要喝酒,还差这几壶?忒小气!”
“哧,”宿蝶笑,这女人,原是将自己当小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