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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把我送到鬼界轮回。白姑娘,你告诉他,就算我永无轮回,我也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白悠兮应了一声,别过无虚道长,转身踏入了大雪之中。
她忽然明白,自己爱上兰陵神尊这一遭其实是趟劫难,说它是劫难,因为感情是潭泥沼,罗涅愿意放下神佛的身份同千晗雪生死与共,赤流竹情愿斩断情丝也要将莲花妖托离泥沼再入轮回,而她却只有孤身一人,在其中越陷越深,那个让她越陷越深的人,却始终站在岸上冷冷旁观。
她本就不该爱上他,也就不会最后还是离开他,连衣角都摸不着。
雪落纷纷,白悠兮撩起斗笠前纱,露出一张苍白的容颜来。
她想起自己曾经为了在李家村置办一个住处,典当自己的南海神珠,她本是很喜欢那颗珠子,又不想它沦为交易俗物,便去当铺将它赎了回来,才赶回千府。
千府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黄衫女孩,提了个鸟笼敲着大门,声音娇软可人,嘴里头喊着:“白姑娘,白小姐,白悠兮!你给我开开门呀!”
白悠兮狐疑,这谁会来找她?
她靠近那黄衫姑娘时觉得灵气颇盛,怕她发现自己是魔,没敢走得更近,只开口问:“姑娘,你找我吗?我就是白悠兮。”
那垂头丧气的小姑娘一见到她,两眼立刻冒光,也不顾手里头还提着鸟笼子,一下子蹦到白悠兮身上搂住她,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般便扯着嗓子哭嚎起来:“终于找到你了!好不容易把你从冰块里头救了出来你就跑得无影无踪,害我找了好几天!”
白悠兮一头雾水,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那厢哭得梨花带雨,将那鸟笼提到白悠兮眼前,指着里头那只蓝羽白身黑喙的鸟儿:“是我去找青鸟把你从冰块里头挖出来的,你真的不记得我吗,我是雪山顶的千年芭蕉灵女啊!”
“千年芭蕉灵女?”白悠兮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顿,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百转千回搜寻着记忆,雪山山头是有几棵芭蕉,还大得很,可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和里头一位灵女结了缘。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了呢?那宿蝶大哥呢!宿蝶大哥在哪里?”
灵台一惊,白悠兮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了。
那个梦中出现的男子,宿
“你说什么?你说宿蝶大哥?”
千晗雪和罗涅听到了门外头的声音,打开了府门,但询问到那黄衫女子身份的时候,白悠兮只将她拉到身边,说:“这是我远房的妹妹,远道而来找我的。”
罗涅合掌行个礼,千晗雪搀着两人进门。
那名唤作小蕉的少女不肯离开白悠兮半步,无奈之下白悠兮只好同她住一间房,绿烟送来不少换洗的衣物,极其热情。
晚膳过后,小蕉嚷嚷着要提着青鸟去看雪景,绿烟陪着去了后院,同阿兰和元宝玩耍。
“我瞧她甚是天真无邪,身上确实有着千年的灵力,却不是六界中人。花木中精灵一辈并不少见,蓬莱岛就住着不少。他们不受六界规矩的束缚,天性纯良,你不必害怕。”罗涅对白悠兮说。
她饮下一杯茶水,抚了抚肚子,方才觉得舒服了些,便问罗涅:“上佛,我之前常常梦到一个男子,但我并不认识他,可又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
罗涅轻轻笑着。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又觉得十分熟悉,仿佛是身边极其亲近之人。上佛你说,我是不是入了魔障,还是被什么鬼怪迷了心智?”
“梦境本是沟通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你梦到过谁,前世今生就和他有过缘分。不过何必执着呢?梦境不过虚幻而已,好比海底月,你真正应该珍惜的是和现实中人的缘分。”
白悠兮撑着脑袋,抬头望到了屋外的月亮,一时静默无语。
她伸手摘下斗笠,一头白发顺直而下,月光之下彷如一匹白练。
她说:“这五年里我都被关押在寒荆崖下,出来之后被冻白了头发。上佛,我饮了魔尊的血,已是魔之神,再也回不到神界了。”
罗涅无惧无动。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白姑娘,不管你是妖是魔,若还能常存一颗善心,我和晗雪都很乐意成为你的朋友,乃至家人。”
白悠兮抿嘴笑笑:“好好对她,你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不要再抛下她。”
罗涅不语,两人又倒过两杯茶水,他突然想到什么,说:“之前晗雪说你的脉象若隐若现,很不稳定。要是不介意,我来替你看看。”
白悠兮大大方方把手腕放过去。
少顷,罗涅叹口气。
“怎么了?”
“你虽习的是水术,本体为阴,却是受不得寒的。你在寒荆崖下呆了五年,寒气在你体内都化成了寒毒。你体内的纯阳之气都被寒毒消耗光了,若你体内的魔气也溃散,寒毒就会侵入你的五脏六腑,瞬间毙命。”
白悠兮有些疲惫:“我若什么都不做,体内的魔气还能撑多久?”
罗涅皱了皱眉:“不过半月。”
她之前觉得自己寿命很长,妖之体让她将所有的寿命都寄托于贮藏元气的尾骨之中。加上自身的修行,虽不得同天地同岁,若能安安分分地守住自己的尾骨,长长久久隐于山林之间做只逍遥自在的妖也是惬意的。
然而她并不安分,她到了神界,做了些错事,天要惩罚她。
她突然不知道半个月能做点什么,虽在世的亲人不多,她仍旧想要多活一些日子的。
她还想在李家村呆些日子,还想见见鲛人阿音,还想看看赤初夏守清红菱顾暄,最不甘心的,还是再也上不得神界,见不到洛九桑和兰陵。
千晗雪陪了她许久,跟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罗涅大大小小的事情,听得她甚是羡慕。
白悠兮回房打算休息的时候已是半夜,一开门,那黄衫身影又是一个猛扑,小蕉眉眼间竟是孩子般纯真的笑意,水嫩嫩地脸蛋好像洗过的白笋。
“你回来得好晚,我都在你床上睡过一觉了。小青鸟,你说是不是?”她挤眉弄眼地看着一旁笼子里已经眯眼困到不行的青鸟。
青鸟啄豆儿似的点了点头。
白悠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几个鲜红的果子来。
小蕉欣喜地从她手中夺过,一口咬下去汁水溅了满脸,乐呵呵说:“白小姐你对我可真好,真不亏我把你从冰块里头挖出来。”
“你别叫我小姐了,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换我姐姐吧。”似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白悠兮突然对身边的一切新旧事物都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来。
“为什么呀?宿蝶大哥都叫你小姐,我怎么不能叫了?说起来,这一日都没见到宿蝶大哥,他去哪里了?又躲到你手上的铃铛里去了吗?”
一连串问题让白悠兮仿佛身处云雾之间。
“你口中的宿蝶大哥究竟是谁,怎么会躲到我的铃铛里去?”白悠兮抚了抚手上的银铃,这东西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一刻也舍不得离身的,小蕉又怎么会知道?
小蕉睁大了眼睛,果核从嘴里掉出来,结结巴巴地指着白悠兮问:“你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宿蝶大哥和你在一起几十年,你怎么会不记得他?”
复又看到她手上的那颗红绳穿着的南海神珠,语气更坚定起来:“这就是你送他的珠子呀。那时候你折了芭蕉叶挡雨,我差点儿丧命,都是宿蝶大哥帮忙我才又活了过来。玉龙雪山虽然被毁,我还是一直呆在山上的。但有一日宿蝶大哥上山来,说要我下山找你报恩,保护好你。但我为了找一副合适的女儿身,委实花了不少功夫,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被封在冰块里头!”
小蕉越说越激动,一旁的小青鸟也瞪圆了眼睛听着,白悠兮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
“我记得起在雪山上所有的日子,却不记得有个叫宿蝶的。我记得我也确实折了一根芭蕉叶,然而我并没有做什么。那你说的,在我银铃里头又是怎么回事?”
小蕉咕噜噜喝下几杯水,一巴掌拍在白悠兮额头上,自言自语以为她发烧了,见她表情正常,只好无奈道:“宿蝶大哥是你的念灵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蓬莱有约()
次日白悠兮辗转醒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但一看身边睡着的黄衫少女,复又一下子坐起来,满脑子都是昨晚小蕉的声音:“宿蝶大哥是你的念灵啊!”
她洗漱完毕,想去找千晗雪和罗涅的时候,正巧赶上罗涅要出发去李家村救治瘟疫。 '本有救治瘟疫的经验,便跟着一道去了。
她本是带着斗笠蒙着面纱跟罗涅挨家挨户地送药,一进李二川家门,就被脚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围住了。
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瞧了瞧地上,惊喜地看到了豆芽狗儿。它长大了不少,脖子上还挂着她那时候编织的一条红绳,模样甚是伶俐。
李二川赶紧抱走豆芽,向两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两位,它它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它本来很乖的。”
白悠兮笑笑说:“不碍事。”
她之前在李家村都是装哑巴,被追杀那日才讲了几声,故而没几个人能分辨出她的声音。可白悠兮这一开口,李二川那厢却已经呆住了。
罗涅发现了不对劲,放下药正要拉着白悠兮告辞,李二川却突然颤抖着声音喊:“宁宁姑娘啊”
白悠兮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家父家母都过世了,我这几日大概是伤心过度,认错人了。”
白悠兮心中一凉,只转身看着李二川,安慰道:“大哥节哀顺变。近日瘟疫横行,你要按时服药,好好照顾身体才是。”
那李二川本是性情中人,早已热泪盈眶,便抹了把脸,应了几声,含着泪把白悠兮送了出去。
她本是不忍,罗涅看她许久,叹道:“人妖殊途,你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李家村死伤大半人,一路走来荒凉不少,举目眺望,恰好她又看到了自己曾经住的那间屋子,门口挂着一串她亲手系的铃铛,在风中叮当碰撞着,生出些寂寥空旷来。
“漂亮姐姐”她仿佛又看到记忆之中那双水蓝色清澈透明的眸子,那个备受欺凌的少年爱吃甜食,与豆芽无比亲热,初次穿上干净衣裳的时候会别扭而不知所措地扯着衣角抱着头,生怕得了好的东西就要被人打。
可这一切,不过是白莲神女身边的鲛人阿音的一场苦情戏码。
白莲神女容不下白悠兮,她便不能完好无损地存活于世,李家村田地里的大火没有烧死她,恨她入骨的道士一剑没能杀死她,独独让她挫败心死的,是那个她掏心掏肺照顾的少年阿蓝。
“你走后阿蓝也不见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但我后来想,你既然是妖,就该死不了。所以我天天打扫这间屋子,我怕你有一天回来了,没地方住。可今年我爹娘病重之后,我一直照顾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李二川的声音自白悠兮背后传来,原来他一直偷偷跟着。
罗涅合掌,叹了句“阿弥陀佛”,暗自走了远些,给李二川留空间。
白悠兮转过身,摘下面纱斗笠,毫不避讳,她身后有小屋风铃作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