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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大任,配合总理关防的太监在府外各处布防,定巡逻方位。
简单来说,贾里玉在贾妃省亲期间,担任的是荣宁二府的保安队长一职,责任不可谓不重大,当然,这也是王熙凤一力促成,是徐徐图之的一步。
到了正月十四,贾府上下整整一夜无人入眠,待天色微明,自贾母以下,众人都换了大装,恭候贾妃凤驾。
贾里玉也有做皇帝的经历,对这些礼仪倒不陌生,但如今亲眼看到贾府上下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前后准备了一年时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他们一家人都没什么正事要做似的,似乎真是这样。
当然,另外一个可悲可叹的地方是,因为身份改变,女儿回趟娘家都变得如此繁琐,各种繁文缛节,贾元春到底是什么心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深切感受,文中她一句“不得见人的去处”令人颇为感慨。
贾府为了家业繁荣的继续,将贾元春送进不得见人的皇宫,等于是将贾府的前程压在了贾元春的肩上,细思起来,不免让人觉得太过可悲。
到了正月十五,贾妃终于是回到贾府,贾母、王夫人见了她,不叙离情,先行大礼,礼节未成,贾元春已是满眼垂泪。
贾妃省亲是贾府最辉煌荣耀的时刻,也是贾府最冰冷悲凉的时刻。
与奶奶和母亲相见,本该是撒娇抱怨、回归初心童真的时候,然而贾元春心中无数委屈、无数离愁别绪说不出一句,只是一手拉着贾母一手拉着王夫人,呜咽对泣。
封建时期纲理伦常的冷酷和不近人情,全部浓缩在“呜咽对泣”这四个字里面了。
之后贾政隔帘拜见,父女相见,更加墨守成规,对答之间,皆是君臣有别,一帘之隔,咫尺天涯。
随后贾妃宣贾宝玉晋见,贾宝玉行了国礼,被贾妃叫到近前,一把拉入怀中,
不久,王熙凤、邢夫人进来启奏,请贾妃游园,贾妃携宝玉之手,开始游览大观园。
……
负责后院护卫的柳诗草趁空出来,走到贾里玉跟前,满脸若有所思,贾里玉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一脸感慨良多的样子?”
柳诗草摇摇头道:“我看这做皇妃也没什么好,按说那贾妃今日风风光光回府省亲,大家都应该高兴才是,但我见到他们府内山上下下,都哭得两眼通红,哪里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贾里玉道:“如果让你回扬州去见你父母,摆这么大阵势,你父母见了你就要跪拜,你会开心吗?”
柳诗草摇头:“我绝不会让我父母跪拜我。”
“那就由不得你了,今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贾府,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不然传了出去,就是礼仪崩坏,不把皇家规矩放在眼中,距离倾覆也就不远了。”
“若是如此,不要说皇妃,做皇帝也不会开心。”
“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了,被人听到,又要劫一次狱。”
柳诗草吐了吐舌头,道:“我要进去了。”
贾里玉点头。
柳诗草刚要转身,又回过来,道:“对了,刚才我听到三小姐和三妹底下说,今日那贾妃可能要让园内的各位姑娘题诗来着……”
“噢。”
“你,你不是也会作诗吗?”
“打油诗啊,上不了台面。”
虽说似是而非,但现在的时间轴的确转到清朝,那些经典的诗词几乎被前人写尽,实在没什么可文抄的,连纳兰容若都已经去世了二十余年。
总不能写一首“再别康桥”给她吧。
“喂,你就是想让我求你吗?”柳诗草面露怒色。
贾里玉不解:“什么意思?”
“等会贾妃让众人写诗,唯独我写不出,多难看?”
“你是武艺教习,谁规定要作诗的?即使到时候要你作诗,你找三妹便是,她一低头就一首,要多少有多少,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偏要你写!”柳诗草瞪着贾里玉。
“呃……”贾里玉满脸为难,脑子飞速旋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还是纳兰,毕竟有”北宋以来第一人“之称,想到这里忽而灵机一动:“北宋以来第一人?古今第一伤心人?”
王国维!
没错,这两句对纳兰的评价是出自王国维,而王国维虽是学者,也有一些精品诗词作品,比如那首《蝶恋花》,因为最后两句太过经典,贾里玉还特意背诵过全词。
“呃什么你?”柳诗草满脸凶蛮。
“有了。”
“啊,真的?”柳诗草满脸欣然。
“你听好啊,我只念一遍。”
“念吧念吧。”柳诗草以前虽然没怎么读书,但为了学习秘籍心法,也被迫学了认字和解词句,背诵口诀心法更是不在话下,练就一个好记性。
贾里玉特意像传授心法一样将《蝶恋花》念给柳诗草,果然她只用了一遍就记住了这首小词。
虽然一时未能全部理解其中意思,但能感觉到词句中的一丝苦楚,记住小词,古怪地看了贾里玉一眼,转身进去了。
柳诗草回到大观园时,黛玉、宝钗等人已经题完诗,贾妃正在点评,转眼看到有人进来,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姊妹?”
凤姐回道:“启禀娘娘,这位柳大姑娘是府内姑娘们的武艺教习。”
贾妃颔首,道:“既是妹辈教习,也当题一首。”
园内众人皆把目光集中在柳诗草身上,林黛玉暗暗着急,苦不能相助,不料柳诗草行了一礼,道:“遵旨。但民女有一请,请娘娘恩准。”
“但说不妨。”
“民女常年练武,双手已使不惯笔墨,就由民女口述,请林妹妹代笔,请娘娘恩准。”
“准。”
林黛玉疑惑不定地走出,先对着贾妃行了一礼,然后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回首望着柳诗草,不知道她是否是想请自己相助,却听她念道:“蝶恋花。”
林黛玉心道:“这是词牌啊。”运笔写下。
柳诗草继续念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林黛玉听罢一怔,诧异地看了柳诗草一眼,这三句开局非同凡响,难道大姐也是深藏不露吗,赶紧写下。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贾妃、贾母等人闻言也若有所感地望过来,刚才相见场面,可不就是心有千万句话,却“相看无一语”吗?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听到这里,贾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听柳诗草继续念出最后两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啊!”林黛玉听了先轻呀了一声,其他姑娘如薛宝钗、探春几位也是听得心神一震。
点铁成金的两句,对这些贵族小姐来说直指人心的两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贾妃重复了一遍,抬手道:“今日当推此首为最佳了,柳教习文武之才,巾帼不让须眉。”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他写的,你写的()
♂,
贾妃开口定了柳诗草词的最佳,其他人即便不懂诗词的,也大概猜到柳诗草这首词的不凡,适才明明听娘娘说诸姐妹中唯有薛林二人更胜一筹,如今柳教习出手了,居然后来居上,可见其才。
今天能来参与这游园宴会的,除了贾宝玉之外,非是至亲,就是两府直系的小姐,如探春、迎春、惜春等,若是寻常的姐妹聚诗社题诗,大家都能尽展其才,虽不说稳胜其他人,至少能博个出彩,但今日却不行。
大观园题诗是贾妃发起,虽说由各人自己拟题,自己发挥,但包括林黛玉在内都免不了要写几句颂扬的语句,即使写得顺其自然、才气横溢,但颂扬就是颂扬,这是默认的核心主题,指引或者说束缚着他们。
林黛玉和薛宝钗才华优势太过明显,可以戴着枷锁跳舞,探春才高胜过迎春、惜春等姐妹,但自知无法与薛林争衡,有意藏拙,正常发挥,做了一首交差,并不没有发挥巅峰实力。
这种背景下,薛林并列一个第一,众姐妹原也是无话可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柳诗草,另辟奇径,写了这么一首感伤离别、叹息时光流逝的词作,反而最得娘娘喜爱,被评为魁首。
众姐妹恍然大悟的同时,开始传阅柳诗草口述、林黛玉执笔的这首蝶恋花,有第一遍没听出韵味来的,细细读了几遍,心中也就明白过来,其他姐妹都在赞扬“盛世无饥馁”、“宫车过往频”、“文风已著宸游夕”、“果然万物生光辉”,只有这首蝶恋花在感慨“离别苦”,在感慨岁月不饶人。
歌颂之词,贾妃不知听了多少,不管如何推陈出新,万变不离其宗,如今有这么一首敢代她诉苦的词作,当然第一时间被称赞。
其他姑娘醒悟这个道理之后,再在心中暗做相似类型的诗词,发现仍旧是未必能胜得过这首。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两句几乎将青春易逝、红颜易老的主旨写完了,尤其是对她们这些贵族小姐来说,感触更为深刻。
“若说“辞镜”二字是一新,那么“辞树”二字的重复就是点铁成金之笔了。”
“我们着了题,已经落了下乘……”
“都说饮水之后再无辞,如今不照样见到了?”
“是啊,已经有许久未见过这么好的词……”
众人在传看的过程中,不吝溢美之词,虽说有遥遥应和贾妃点评之意,但也不乏被辞意点中心事由衷地赞叹。
柳诗草被贾妃推为第一,赞许文武之才,巾帼不让须眉,已经十分内疚,如今又被众位姑娘轮夸,更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低头尴尬半晌,忽而转身对着贾妃行了一个大礼,道:“启禀娘娘,民女有一事要向娘娘坦诚。”
“噢,什么事尽管说。”
“感概那首词不是我写的……是我听我的结义二弟贾里玉念过,偷偷记下来的。”
贾妃眉毛一展:“你二弟贾里玉?”
“正是。我有一次听他念那最后两句,觉得很受震动,就让他念完了整首,然后悄悄记下了,我本人对诗词歌赋的创作一窍不通,说到舞刀弄剑,倒还比较擅长,请娘娘恕罪。”
柳诗草原本想让贾里玉随便给她写一首,到时候被贾妃问起,也好随便应付一下,不至于现眼人前,不料这首词一旦写出,会在现场引起如此大轰动,还被贾妃定为第一,心里惊讶“贾里玉的才气怎么那么高”的同时,也在暗暗提醒自己:“这种名声她不能担,必须要供正主。”
“你知错能给,当即认错,我没什么可责怪你的,你刚才说你结义二弟?那是什么人?”贾妃原本对柳诗草只会口述不会写字的状态表示好奇和不解,如今真相大白,她心中最多就是“果然”的结论,倒不会想着如何去惩罚柳诗草。
“贾里玉就是宁国府的护院总管,家学课堂武艺的总教习。”贾母接道。
“也是一位教习?且就在两府内?”
“是。”
“在什么地方,传来见我。”
柳诗草道:“他在门口街上巡逻。”
早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执事太监,拂尘一撩,高声宣:“宣贾里玉晋见!”
声音传出大门,然后一级一级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