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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阮心依还是那邋遢剑客都停了下来。
这天剑崖左右两侧绝壁就像是对开的一个瓢,底部虽然几乎连在一起,但越是往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就越远,当两人同时攀登至三百丈高度时,相互间相隔距离已经极远了。不过无论是阮心依还是那邋遢剑客都知晓这天剑崖的情况,所以在这三百丈左右之处,两人几乎同时停下没再继续前进。
王慎看到阮心依似是远远地跟那邋遢剑客做了个手势,然后就见她斜靠于峭壁之上收剑而立,而对面那邋遢剑客更是找了一处凸起山石端坐其上,并将身后背着的那把剑取下横于膝上。
看两人的举动像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什么,而王慎看那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下来的天剑崖,心中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莫名压迫感。
178 动静之剑()
天剑崖上,菊剑君阮心依与那邋遢剑客正位于三百丈左右的高度凝神以待,坐在崖下的王慎则是发现崖上的天地灵气又有了些新的变化。
这天剑崖不愧为绝代剑圣廿十三所留之遗迹,其中变化极多,约莫五百丈左右高度的绝壁之上各处气象不尽相同,在三百丈以下的绝壁上,剑意化作阵阵罡风考验登山之人的修为根基,而到了三百丈左右高度,那不断吹打的罡风却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罡风虽然消失,但明显越往上,这天剑崖对登山者的考验就越严酷,就在阮心依和邋遢剑客两人还没调息片刻,那左右两侧绝壁上的气息就变了。
就连远在崖下的王慎都察觉到,有一丝丝异样的气息正从那两处绝壁之中透露出来,那是一道道奇特的剑意,好似深埋在这绝壁两侧不知多少个年头,可一旦有人闯入,这些蛰伏的剑意便从崖壁内部浮现出来,化作一式式精妙的剑招往闯入者身上落去。
比起下方的罡风吹打,此刻出现的才是这天剑崖的真正考验,这些藏在崖壁上的剑意皆是当年廿十三所留,虽然他只用一剑就开了天门,但这一剑之中却包含了他闭关二十三年所凝练的所有剑意。当这些剑意自崖壁之上再度浮现出来时,就连离得远的王慎都感受到了一股无穷无尽的压迫感。
这才是剑圣之剑,一剑之中包罗万象,可以说是廿十三这一生感悟天地剑意所留之痕迹,虽说崖壁上的剑意只是当年开天一剑的余势所留,但那等剑开天门的绝代人物就算只留下只鳞片爪也足够后人享用无穷。
剑意是无法模仿的,因为每个人对天地的感悟和理解都不相同,就算是廿十三亲自授徒,其后人也不可能形成与廿十三一模一样的剑意来,画虎画皮难画骨便是这个道理。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凡是攀登这天剑崖的剑客,目的便是借这前辈剑圣所留之残存剑意来考验磨砺自身剑意。
所以,当崖壁上出现的剑意化作一式式精妙剑招时,阮心依的剑也开始动了,王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列巫山四剑君之一的菊剑君全力出手,而且她手中的软剑也极为特殊,每一剑刺出时她握剑的手腕便会有节奏地轻微颤动,而随着手腕颤动,那柔软的剑身也会如波浪一般起伏,于是乎,阮心依剑上的剑意是柔软的,好似起伏不定的江海,虽然没有波涛汹涌骇浪滔天,但正是这起起伏伏的绵柔水面却将那一招招迎面而来的剑招尽数吞没其中,使其无法近身分毫。
看到阮心依的剑以后,不但是王慎,就连对面那邋遢剑客都目露精光,阮心依在此间游刃有余,而这邋遢剑客也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更让王慎感到诧异的是,这邋遢剑客就这么端坐在一块山石之上,膝上横着的长剑一直没有出过鞘,但那些靠近他身边的剑意却都诡异地消失了。
等盯着看了好久之后王慎才察觉到这邋遢剑客身上的玄机,原来那些靠近他的剑意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其击散了,只是这邋遢剑客出手的动作不但快而且幅度极小,就连他横在膝上的那把剑,也从未完全出过鞘,每一次只是拔出寸许左右后就收了回去。
就这样,阮心依和邋遢剑客两人一动一静之间就将这一波绝壁上浮现的剑意给尽数击散,而当那最后几道剑意消散之后,两人再次纵身而起,趁着这剑意消失的空档又瞬间拔高了五十丈左右高度。
然而还不待两人继续攀登,绝壁之上的剑意又再度出现,而且这一次出现的剑意似乎比之前更为密集和凌厉了。阮心依还是仗着手中软剑应对,不过她那如浩瀚江海一般可侵吞万物的剑意此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最后她强行逆转剑意,以翻江倒海之势全力施为才将这一波剑意给扑灭下去,而那邋遢剑客情况也差不多,他鞘中长剑每一次都要拔出三分之一左右才挡得住这些强大剑意。
又是五十丈距离过去,此刻两人已经到了四百丈左右高度,就在这时,阮心依突然对那邋遢剑客做了个手势,那邋遢剑客会意,身形一动就往对面崖壁上跃去,而阮心依也同时动身,竟是在第三波剑意来临之前就与邋遢剑客互相交换了个位置。
这举动让王慎大感意外,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个中玄机,那绝壁上浮现的剑意好似能追踪登山中气息一般,当阮心依和邋遢剑客交换位置之时,彼此两侧崖壁上的剑意也换了个方向直追而去,但阮心依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对这天剑崖上的剑意自是十分熟悉,在两壁剑意追来之前她和邋遢剑客就已经交换了位置,这么一来,两人身后剑意未至,便让他们有了继续攀登的机会。
看着沿着崖壁继续上升的两道身影,王慎这才明白阮心依为何会找人联手一起登上这天剑崖,不够她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借前人剑意磨砺自身的初衷?还是说在这天剑崖顶上有着更大的考验才迫使她为了保存实力以取巧之法登山?
而当两人同时攀登至四百五六十丈高度,再进一步就几乎可以登上压顶的那一刻,他们身后追来的剑意终于齐齐赶到。
不过两人对于这天剑崖的剑意早就了然于心,阮心依直接运转周身元气,手中软剑挥洒间卷起滚滚洪涛横亘于两峰之间,她剑意似水,可柔可刚,此番全力施为,仿佛这天剑崖上凭空生出一条千丈江河,对着迎面而来的剑意倾轧而去。
而就在崖间剑意被阮心依压制住时,伺机在旁的邋遢剑客神色一凛,手中长剑缓缓出鞘,王慎这时候才发现邋遢剑客藏在剑鞘中的那把长剑竟然漆黑无光,好似顽铁一般不见丝毫锋芒,但就是这么一把看似拙劣的长剑在出鞘过半之时,邋遢剑客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凌厉剑意,这股剑意出现之时,天剑崖两座绝壁中间的空气都仿佛被拦腰切成了两半,但凡被这股剑意扫过之处,崖间浮现的所有剑意都灰飞烟灭。
无论是阮心依还是这邋遢剑客,在剑道一途上可以说都是万里挑一的奇才,此刻两人之间初次联手便已是这般得心应手,阮心依由攻转守的同时,邋遢剑客就以静化动,这双方攻守动静之间的转换配合就算说是天衣无缝都不为过。
王慎在山下看得是心潮澎湃,除了两人亲密无间的配合之外,更让他为之惊叹的是那邋遢剑客奇特的剑意,那仿佛能够斩碎虚空的出鞘一剑让他心神为之震荡。
他看得出这是一股以静制动的奇妙剑意,邋遢剑客始终将自己的长剑静静压制在剑鞘之中,此剑一旦出鞘,那厚积而薄发的剑意便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能,着实看得他惊叹不已。
179 第三道剑()
天剑崖中的无尽剑意在两大高手的配合之下被清扫一空,然而就在这时候,这天剑崖上的天地灵气骤然为之一肃,两侧绝壁上也不再涌现出新的剑意来,整座天剑崖好似突然安静了下来,两座绝壁之间更是连一丝山风都不再出现。
绝壁上的那种沉闷压抑感就连数百丈开外的王慎都察觉到了,而阮心依和那邋遢剑客更是抢着时间调息,在他们头顶只剩下区区不足五十丈的距离便能登顶,但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段距离才是天剑崖上最关键的考验,但凡登崖之人,都是冲着这最后一程去的。
那邋遢剑客之所以连续失败了四次,便是因为这最后五十丈的考验。
天剑崖上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连天地灵气都如被凝固了一般纹丝不动。
王慎沉心静气,尽量将念力往崖上探去,想要看看其中的玄机奥秘。但他什么也查探不到,整座天剑崖上仿佛鸟兽绝迹,万籁俱静。
约莫数息之后,菊剑君阮心依和那邋遢剑客对视了一眼,两人再一次有了动作。
而就当两人身形刚一掠起,那天剑崖顶上就出现了一柄剑,这柄剑出现地很突兀,好似本身就悬在那里一样,只是一直未被人发现。
山下坐着的王慎也察觉到了这柄剑,他抬头看去,却发现两座绝壁之间空空如也,一切还是和方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看不见,却可断定其存在,而且不是剑意,给他的感觉乃是真正切切的一柄剑,就悬在山顶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指着自己,锋芒毕露。
同样的感受不但是王慎有,绝壁上飞纵的阮心依和邋遢剑客感触更加明显,于是,他们俩同时出剑了。
王慎还是第一次看到邋遢剑客手中的那柄剑完全出鞘,就算是方才配合阮心依斩去崖间万千剑意时,他的剑也不过才出鞘到一半,但此刻却是整柄剑都从鞘中抽出,化作一道乌光横于身前。
“裂!”
随着邋遢剑客一声沉喝,他手中那道乌光开始不断放大,唯有离得近的阮心依才看得清,那放大的乌光并不是邋遢剑客手中的剑,而是他身前出现的一道空气裂痕。邋遢剑客手中的黑剑仿佛将眼前一切都斩开了一条缝来,包括天地灵气甚至是光亮,所以王慎远远看去好似天地间出现了一道巨大乌光一般。
乌光一闪而逝,往那悬在崖顶的无形之剑袭去,与此同时,阮心依周身剑光大作,手中软剑化作万千道起伏不定的剑光,这些剑光密密麻麻汇聚在一起后又形成了一条滔滔银河横于天地之间。
“剑河落九天!”
这两股剑意的出现,终于让那柄静静悬在天剑崖顶端的无形之剑有了些动静,而王慎也在这一刻捕捉到了一丝剑上意念的波动。
就在这一瞬间,天剑崖上两座绝壁间的所有天地灵气都被吸纳一空,无数天地灵气在天剑崖顶凝聚成一道巨大剑影,紧接着,这道剑影更是一化为三,往三个方向疾射而去。
一剑刺向阮心依,剑意化巍峨大山,屹立于银色剑河之中,岿然不动。
一剑刺向邋遢剑客,剑意化斑斓坚盾,挡在那道凌厉乌光之前,悍然无惧。
而最后一剑,却是刺向山崖下的王慎,就是普普通通一剑,毫无任何气象显化。
惊骇之下,王慎一跃而起,浮萍身法全力展开,同时桃木棍在手,化出一片棍影往那道剑光罩去。
然而,那道看似平淡无奇的剑光却丝毫不受王慎棍影的影响,直接穿透而过,继续往他刺去。
为何这剑会刺向自己!自己明明一直坐在山下未曾上崖一步
这一瞬间王慎脑中闪过无数猜测,但剑光临面,王慎甚至能感受到剑上那逼人的锋芒,他只能抛开杂念全力后退,可眼前这剑光却直追着他而去,根本不给他任何摆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