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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与天门计划有关,但艾米尤利塞斯心中的直觉却隐隐指向了一个可能,一个连他自己都很难接受的可能。
要说证据的话,其实现在累积的也有不少,很多先前无法解释的地方也能因此而得到解释,但哪怕接受了这个设定,脱离的法门依然不见眉目。
不,应该是更加的渺茫才对。
因为真相是如此的残酷而空虚。
一切都毫无意义。
最后,则是黄衣之王。
这位支配旧日世界的古老邪神,到底因何会出现在这里,依然是一个迷。
最开始,他曾认为祂是教团异动的根源,是隐于幕后的神秘推手,但随着对这座如同背景画一般疑点重重的世界的了解逐渐深入,他越发的意识到,祂的存在、祂的出现到底有多么的诡异、突兀。
简直就像是剧本外的存在一般。
被封印于迦南之下的旧日之主什么时候可以将触须伸向至深之夜了?那位地上之神怎么可能放任祂脱离控制?而且就目前获取的情报来看,这座城市与哈斯塔并未分毫的牵扯,无论是交易用的祭坛,还是被冠以魔王称谓的mammon,都没有旧日支配者那蠕动的、满是疯嚣的、癫狂的风格。
那么,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警告他,不要插手祂与奥古斯都的战争?
可以想到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这座早已消亡的城市有信奉祂之名的邪教徒埋下的后手,他的到来不过恰好是触发了这个机制而已;其二则是,他以及这座死寂之城中的所有人,其实都没有离开迦南,离开那座光辉璀璨的封印之城。
真实的情况到底会是哪种?
以现有的情报,哪怕心中已隐隐有了倾向,艾米也无法说服自己的理性。
所以,才需要更多的情报,才需要来到这。
来到那块记载了城市的历史,记载了魔王玛门的情报的石碑前。
巴洛克风格的拱形门恢弘而壮美,黑暗中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争,年轻的荣光者一马当先的走在队列的最前方,手持提灯的他走的格外的轻缓,格外的谨慎。
通向真相的道路绝非一片坦途。
他想到,以提灯那微微有些黯淡的光芒照亮了面前的石碑。
“amon、amen、amun、aamon、mammon、maymon、amaimon——”
用手拂去石碑上累积的灰尘,年轻的荣光者读出古代语那拗口之极的发音,而后目光微微收缩:“它的名是mammon,它有三个兄弟,分列四方,东方的illy alex,西方的mongola adorado,北方的yi jien,它们合称四方的la diablo”
于此停顿,少年的目光在导言下的落款上微微停驻。
——aj 。scot
“艾诺克”
他轻轻读出石碑撰写者的名字。
章三十五自人心孕育出的怪物()
潘地曼尼南——
是这座业已被至深之夜吞噬的城市的失落之名。
在碑文的记载中,这里曾是一座繁花似锦的商业之城,来自四境乃至四境之野的货流在此吞吐,数以千百计的商旅在此驻留,四通发达的交通网络连通整个秩序疆域,无论是追求金钱的商人,还是追求梦想的青年,亦或是渴望见识世界广阔的旅者,乃至于对社会变革有所希冀的学者——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你所能想象到的所有人——生活在潘地曼尼南的人有理由坚信,整个秩序疆域再也不可能找到哪座城市比它更繁荣。
神圣之都汉莫拉比不可以,王都普罗米修斯同样不可以!
这是傲慢?
或许吧但生活在潘地曼尼南的居民有傲慢的理由。
于是,傲慢招致贪婪,贪婪招致毁灭。
物欲横流,纸醉金迷——
假如把潘地曼尼南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不断流动的资本就是它的血液,而在这金灿灿、明晃晃的血液之中,那无休止的贪婪与欲(蟹)望不断滋生亦不断沉淀,最终令整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染上了漆黑的色泽。
工厂主肆无忌惮的剥削着工人,农场主毫无怜悯的压榨着农民,不存在良知与底线的商人在觥筹交错间令物价飞涨,通过剪刀差将那些可怜人好几年才鼓起一点的钱包再一次的空空落落,在荣光者的明亮温暖的宴会厅外,因剥削、因压迫、因不公正对待而失去一切之人,只能按压着自己干瘪的胃部,在饥肠辘辘中,在冰冷与绝望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痛苦、愤恨、不甘
在繁华表象下,罪孽不断累积,然后有一天。
mammon诞生了。
——自人类的罪恶中诞生了。
基于人类罪恶本性所产生的恶魔之王,最初并不具备强大的力量,不具备物质形体的它,甚至连三岁的幼童都可以拒绝它的引诱——如果他真的具备理性,并且不会被脑海中的声音蛊惑的话。
然而也正是它,这只可能会在人类幼童上折戟的它,在短短三个月之内便令整个潘地曼尼南地区深陷混乱。
丈夫杀死妻子,孩子杀死父亲,母亲捂死孩子;继承人们为了微薄的遗产彼此厮杀,直至角逐出最后也是唯一的胜者;黑心的商人们为了些许利润在土地中播撒过量的激素,令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
于是,怀疑的种子,纷争的种子,杀戮的种子尽皆埋下,也如春日里的竹笋一般拥挤着破土而出。
法律在利益的侵蚀之下失去了公正也失去了权威,秩序随着道德的沦丧荡然无存,潘地曼尼南,这座古老的城市在数月的时间彻底沦为了混乱的苗床,难以计数的邪恶在此滋生,永无止尽且不自知更不自制的贪婪之心令生活在此处的所有人变成了批着人皮的怪物,即便是秉持着秩序之血的荣光之裔,在金钱与权力的腐蚀下也没能幸免。
读作人间,写作地狱。
被欲(蟹)望主宰心智的贪婪之人们,已经忘却了何所谓敬畏,何所谓代价,在邪教徒的鼓动之下,他们与恶魔达成了交易。
永生。
凡人们许下了最为贪婪,也最为亵渎的愿望。
于此,契约达成。
永恒的生命是人类绝对无法触及的禁忌,能够充当代价的只有同等价值的永恒生命或是永远的安眠。
潜伏在人心中的怪物,以数十万计的人类——至少是曾经的人类作为祭品献上,然后点燃他们的血肉,吞噬他们的魂灵,最终得以在秩序的世界显化出形体。
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形体。
其中寄宿着数以万计的,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灵魂。
就此,恶魔们的王获得了物质的载体,随着南方魔王的诞生,四方的魔王在混乱中割据四方,史称恶魔之乱的大动荡成为了一连数个时代都无法消弭的创伤。
“大致上,石碑讲的是这些。”这不是需要隐瞒的东西,艾米将解读的内容与身边的伙伴们一道分享,“如果我们猜错的,这些石碑应该都是后来者立下的,是所罗门王时代的学者的手笔。”
所罗门王,是迄今一千四百年前人类的王,素以智慧著称。
他在位期间,不仅彻底终结了前后浩荡三百年的动乱,更极大的推动了炼金术的发崭,提出了著名的“元素论”,直到黑暗前年降临前,仍有不少炼金术士尊他为智慧王、贤人王,是先古列王时代最负盛名的王之一。
“那是”只是瑞加娜与爱娜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两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满脸写满了茫然,“谁?”
看来培育持剑者的训导院对文化与历史的教育并不上心。
艾米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说道:“人类诸王之一,活跃于,距今大约一千四百年前,可以肯定,这座城市是潘地曼尼南,是早在先古列王时代便毁灭于恶魔之手的古城。”
“大概的方位你知道吗?”爱娜问道,“距离迦南大概有多远?”
年轻的荣光者没有说话,只是摊了摊手。
“如果能判定距离的远近就好了,”瑞加娜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并不好——也是,毕竟无论是谁,当得知即将挑战的敌人是一个宛若天灾一般的存在时,心里都不会感觉好受,“这个级别的怪物,没有胜”
话音戛然而止,这种丧气话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绝不能说出口的“禁句”。
“确实是相当麻烦的存在,”少年附和道,“根据碑文上的记载,能确定这位魔王大人具备的能力有两个,嗯至少有两个。”
他顿了顿。
“一个是惑乱人心的能力,可以放大人类内心中贪婪的部分,并让人在一定程度上丧失自制力;另一个则是超高级的不死性,因为体内寄宿着数以万计的永远在躁动,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灵魂,所以,除非将它杀死数万次,除非将它的灵魂损耗殆尽,不然我们所摧毁的不过是它的物质载体,根本无法真正杀死它。”
“对它来说,死亡从不是结束,只是一段不算漫长的安眠。”
“或许正是基于此,所罗门王才会选择将它进行封印处理——不过如果我们脚下的这个大封印真的是那位贤人王的手笔,倒真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以那位的智慧,很有可能会在封印中留下后手。”
“听上去是个很厉害的人。”爱娜由衷的感叹道。
能不厉害嘛,终结动荡、终结乱世之王,他所统治的时期,基本可以被视为先古列王时代的最高峰,后世虽有所发崭,却并未出现质变。
虽然蒸汽机的发明与运用曾让时代出现了变革的火种,但很可惜,在至深之夜的侵蚀之下,在法则的变异之下,尚在襁褓中的新时代还没有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走向了命中注定的终焉。
现在虽然蒸汽能还在不少地方有应用,技术比起一千年前虽然更加的成熟,但出于稳定性、安全性的考量,并未投入民用领域,也并未广泛的推广。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时代之殇。
蒸汽的黎明才刚刚崭露头角,永恒的黑暗便业已降临。
但这些,不是可以和她们说的。
没必要显摆这些持剑者们平时不太会接触的知识。
艾米尤利塞斯收敛了杂思,没有进行继续就所罗门王展开论述,只是看了眼瑞加娜:“就玛门的能力特性,我不认为集团作战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确实,”瑞加娜点头,“直接干预精神的能力,参战的人越多,变量也就越大,也就越容易从我们自己人中出问题。”
仔细想了想,她看向一旁的荣光者:“你有什么建议吗?”
少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从长计议吧。”他说道,脸上的表情渐渐绷紧,然后自身后拔出了那柄宽刃厚脊的大剑,“小心——”
几乎在提醒之声落下的同一时间,黑暗迷雾被一只巨大的、扭曲的、肿胀的、满是囊泡的大手撕裂了,紧随其后的一张勉强能分辨出曾经属于过人类的干瘪面容。
然后,变异之手与钢铁之剑碰撞在了一起。
——短暂的僵持。
被切开了。
如同用美工刀切开实木,这个过程又干又涩,并且没有完全的切下那只可以被视为主武器的大手。
因为,荣光者后退了。
不进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