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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完全解封状态的路西菲尔足以斩破黑暗混沌,但哪怕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上的人,他也不能轻易的解开短剑暗血的封印。
森之黑山羊。
他可从来没忘记这个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可怕存在。
吞没了秩序疆域的至深之夜仅仅是祂的投影,单单只是一只眼睛显露,单单只是一眼的凝视,就足以动摇整个秩序世界的根基。
他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为了苟活,而不惜牺牲一切,乃至整个世界。
所以——
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圣歌队之上。
作为教团常规武力“铁三角”的核心,这个新近成立的编制显然并不简单,或许它无法与那不可接触的禁忌之黑山羊匹敌,但理应能牵制一二。
如果地上之神奥古斯都不能坐视教团大半的常规武力及中坚战力尽数沦丧于此,他必然会出手,必然会对这场超出控制的战争进行干涉。
到了那时
——尚存生机。
但是——
黑暗侵蚀的速度远比他预想的要快,并且快的多。
他们现在所处的防御圈,已经算是非常靠近圣歌队的核心圈,距离那支被层层保护起来,战略作用更大于持剑者的队伍,已不过数百米。
但偏偏,就是这数百米的距离,偏偏就是这只需要十来秒便可跨越的距离!
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小心——”在队伍的最后,有人提示道,然而话音尚未落下,声音的主人便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不要回头!”在第一时间,荣光者发出了命令,“跑!”
尽管这么说着,处于最前方的他却还有相应的余裕回头——
身后是黑暗。
一片蠕动的,有若活物的黑暗。
——它来了!
艾米·尤利塞斯出乎预料的平静,他的视线在甚至还在那团黑暗之上微微驻留。
然后,看清了那一排排在如利齿般渗人的蠕动触须。
这是那不可名状的黑山羊的脚?还是进食用的器官?
荣光者不是很能确定,但他异常的清楚,这些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在攻击时才会显露少许端倪的触须,非常非常的危险。
刚刚那名死者——显然是遭遇了类似的危险。
如果仅仅是被黑暗吞没,不会有任何的声响,更确切的说,就连“声音”这一法则、这一概念都于同一刻被吞没了。
它与大衮一般,不,应该更在其上,都是某种超越人智之物。
不解封短剑暗血,不解封路西菲尔。
不要说这群新生的持剑者,就连他,都难逃一死。
——这本身就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怪物。
哪怕凡世的最强者,那些行走至凡人道路尽头的强者,在它面前或许尚有还手之力,但绝不可能是它或者祂的对手。
所以——
圣歌队!
荣光者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这生死时速之中,他所能为那些信赖他的人做的,只有带头冲的更快。
至于什么断后啊,至于什么留下背影啊——
不要说他还没高尚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有人这么做,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也会一巴掌拍过去。
因为……毫无意义。
如同瘟疫这等无形之物,黑暗的扩张无从阻挡。
直到有一个声音传来。
“神说——”
声音宏大,嘹亮,明明没有什么外在表露,却有一种盖压天地的巍峨气势。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点熟悉。
还不等艾米·尤利塞斯从记忆中搜刮出声音的正主到底是谁之际,心灵深处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一个……甜美可人的娇憨女声。
“玛娜申请链接——”
于此,意识剥离。
年轻的荣光者跻身于一片混沌虚无之中,在他的视界中,自空无一物的视界之中凭空生出了大片大片的光点。
“——人工天界展开。”
一个机械音说道,尽管他不知道什么叫机械音,但在此时此刻,这些疑问,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没必要寻思,更没必要追问。
“密匙确定。”
“——创世纪准备。”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光点舒展开来,如星云舒卷,宇宙爆炸,五彩斑斓的世界就此在眼前构筑出雏形。
而后意识就此脱落,重归于肉体。
方才所见仿佛仅仅是他的幻觉,天穹之上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说出了教会经典所载的剩下半句话。
“于是,便有了光。”
然后——
艾米·尤利塞斯的世界,只余下了一片光明。
章一二七光芒之下()
关于世界的本质,一直众说纷纭。
至少,在世界尚未被黑暗,被绝望吞没前,是这样的。
先古列王时代的炼金术士们认为,世界是由极其微小的质子构成,这种只存在于假想中,从未被人观测,从未被人证实的基本粒子,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基本单位。
而在更加古早的神话传说中,人们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一片盲目痴愚的混沌,所显现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仅仅是疯嚣者无意识的梦呓。
直至先民自光中来。
长剑斩破混沌,火焰照亮前路。
他们为这个残酷的世界带来了第一缕火焰,第一道光芒,以及……第一次的变革。
名为秩序的力量就此显现。
无貌的古神、不应存世的邪物,自混沌大源中流出的旧日世界的支配者。
这是一场凌驾于凡人想象之上的神话之战。
战斗的过程早已不可考,甚至就连这场未被载入史籍的战争存在与否,史学界至今都没有定论。
但在那残缺的、最为古早的传说中,正义战胜了邪恶,先民最终在这片混沌的狂躁之海上开辟了秩序的原野。
象征光明与希望的火种,被点燃了。
来自未知之地的先民借由那神圣辉煌之力点亮了整个世界,随后,以法理编织出秩序疆域的雏形,以火焰塑造万物的形貌。
于是,世界终于呈现出了我们所熟知的模样。
或渺小,或伟大,或平凡,或瑰丽,从肉眼难以窥见的微小虫豸,到苍茫大地浩瀚群星,当混沌的阴霾褪去之后,生机与活力终究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孕育而出。
而在那之后
没有任何征兆,也找不出任何因由,神话的时代就此谢幕。
第一代先民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传承了他们的文明与知识的二代先民也是现今人类真正的先祖。
至此,历史正式诞生。
秩序疆域的第一个千年,就在大片大片的空白之中,落下了帷幕。
没有任何一部成文史,完全由口述传说流传,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又有多少是后人的层累与附会?
在数千年后的现在,恐怕没有人知道答案。
当然,在秩序的火种摇摇欲坠,世界濒临毁灭的现在,除了艾米尤利塞斯外,也没几个人会渴求着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就算是年轻的荣光者,在此刻想起这个古旧的神话传说,想起这个早就被讨论烂了的问题,也并非基于纯粹的好奇。
更多的,是想借此,理清眼下的这一幕。
创世纪。
通过意识中的链接,艾米尤利塞斯知晓了它的名字,可是关于它的存在,关于它运行的机理,却一无所知。
他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最为纯粹、最为炽烈的光芒。
才怪。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他才没必要大惊小怪。
真正令他惊讶的是……他的视角在这一刻被一分为二了。
一部分属于人。
而另一部分,则超拔了**,悬浮在空中(如果还存在空中、还存在上下的概念的话),借由纯粹的光构筑出形体。
那是一具女性的**,那是一位背生双翼的有翼之民。
编号iv:玛娜。
玛娜,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之前意识深处传来的那个声音。
人工天界。
那个声音似乎有提到过这个词汇。
意义不明。
但此刻的视觉特效却异乎寻常的夸张
在他,或者她的视线之下,光的洪流吞没了一切,也毁灭了一切。
无论是那被教团列入不可接触的禁忌目录中的黑山羊,还是至深之夜,亦或是吟唱着圣歌的圣歌队,以及在黑暗侵蚀下损失惨重的圣教军,乃至于整个持剑者大队,在这道毁灭之光的照射下,都蒸腾殆尽。
即便是他,都没能逃脱。
死亡先兆未曾有过示警,连时间都来不及停滞,他的躯体就在纯粹的光中归于了虚无,归于了纯粹。
所有人都死了。
虽然一点实感都没有,但从物理角度来说,确实如此。
但如果仅此而已,年轻的荣光者或许会感到奇诡,或许会感到惊诧,却不会在这时候对世界的本原生出浓郁的兴趣。
让他不自觉的联想起先民创世神话的,是接下来的一幕。
世界,被改写了。
如同创世之初先民所做的那般,教团做到了同样的,或是类似的事情。
“我宣告”
他,或者她看见了面前十数个彻底凝结了形体的有翼之民高举权杖:“此即为创世纪”
于是,权杖落下。
被纯粹光芒所充盈的世界,一点一点褪去了它神秘的面纱。
阴沉的天幕不再,紫色的**大地不再,黑色的腐烂之河不再,如同被人用橡皮抹过,再用画笔画过一般,那些在至深之夜侵蚀下如化脓的伤口一般难看、恶心的景色就此消失,在超迈凡世的伟力加持之下,化作了神圣的殿堂,化作了绵延不绝的森林,化作了浩浩荡荡的群山,化作了流淌着乳白色的奶浆与金色蜜糖的河流。
那是……
迦南?
不是教团于极北构筑的现世迦南,而是真正的迦南,真正的、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只是一个概念,只是一个虚影。
如同过了期的老式胶卷放出的画面,眼前这奇伟、瑰丽、非常的景象,只在他面前晃动了一帧,便彻底敛去了痕迹。
然而改变并未因此而停止。
在越发空灵的圣歌声中,一具具形体得以重塑,一位位圣教军、一名名持剑者自那逐渐褪去的纯粹之光中凝聚。
如同被人重新画在了世界之上,仅仅是看着就觉得不真实,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持剑者到圣教军,再接下来复生的应该是圣歌队。
可是映入他眼帘,映入那高高在上的有翼之民眼帘中的,却只是一群五官扭曲到没有五官,如同一团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燃烧的扭曲蜡像一般的、披着兜帽的、只能看到一对巨大而无神的空洞眼睛的、长大了那仿佛在呐喊着什么的嘴巴的怪物。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圣歌队?
章一二八降临者()
然而,不等他思虑这些蜡人们的正体,一个浩大的意志跨越了层层空间的阻隔,降临于此!
那是什么?
荣光者挑了挑眉头,抬头望向天穹。
但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