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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留待验尸官们给出专业的判断了。”
无法理解的状况,让夏尔一时间找不到头绪,仅有的法医学知识并不能得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似是火烧,但又与火烧特征相左的矛盾,从调查取证的角度而言,也算得上是重要的线索,说不定会成为日后揭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嗯,无论如何都先记下来。
夏尔在笔记本上做了简要的记录。
随后,他又随机挑了几处木箱打开,都看到了同样的状况。
就这样往密室的深处走,差不多到了“长方形”的后半部分时,夏尔发现了地上干枯的血迹。
还有其他死者?
追踪着地上的血迹,来到密室末端的一处角落,夏尔发现了一具新的尸体。
与之前不同的是,死者是成年男性,俯趴在地上,尸体没有碳化。
事实上,尸体不但保存完好,连衣物都是完好无损的,除了背部几个被染成了暗红色的破洞。
穿刺伤,夏尔马上判断道。
“死因很可能就是背部的这几下,只是不知道,是其中的一击致命,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翻了翻死者衣物的口袋,只找到了一把钥匙。
他又拿出女房东给他的密室入口的钥匙,两者比对了一下,差不多的样式,不过末端齿状有细微的差别,显然不是对应同一把锁。
死在被反锁的密室里,再加上背部的刺伤,被谋杀的可能性非常大呢。夏尔给出了初步的判断。
不过说来奇怪,从地上的血迹来看,死者受伤后,显然是有自己移动过的。先不论凶手得手后,是仓惶逃掉,亦或是冷静地反锁密室门,死者如果想要逃出外面求救,怎么也得是往入口的方向走啊,而不是南辕北辙的这里,难道密室还有别的出口?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尔试着沿着密室末端的墙,也就是长方形的另一条短边寻找,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向上延伸的楼梯。
楼梯并不长,尽头处是一块向上打开的木板,像是通往地面的。按照地图标示的位置,这里很可能就是磨坊的正下方。
木板的一侧有锁,夏尔连忙掏出刚刚得到的新钥匙试了试,果然打得开。
他试着向上推了推,却推不动,似乎木板的上方被什么重物压着。又反复地用力试着几次,还是推不动。
看来这个出口是被堵死了,所以这个男人最后困死在这了吧。
夏尔悻悻地往回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钥匙。
有些不对!好像并不是被困死在这里的?
假设死者受伤后,是往这边的出口逃离,那就意味着他事先不知道这个出口是被堵死。
况且,即便后来发现了出口被堵死,那肯定也是在打开了木板的锁以后——这样的话,已经处于濒危状态的死者,就没有必要把这个已经打开的锁,再度锁上了吧?那种时候,谁还有空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疑惑之下,夏尔把手中的火把放低,仔细搜寻着地上的血迹,却是干干净净。
如此看来,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不管死者是否知道这个出口是否被堵死,在他临死前,根本就没有打算从第个出口离开!
倒像是,故意走到刚刚那个角落?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死者没有打算从两个出口中的任何一个离开,那么处于濒危状态的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力气地走到那个角落?
肯定有某种原因!
夏尔再度回去检查那个男性死者的尸体,死者的身上还是没有任何新发现。
想了想,又试着搬开死者,在尸体压着的地面摸索了一阵子,终于发现某个砖块是可以拿起来的。
砖块下,藏着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一个信封,和一张斯科图中央银行的存单,存档纸张略微发黄,面额却不小。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信首的第一行,便让夏尔大吃一惊
“月神在上!我是罪人!我对不起枉死的孩子,我对不起芭芭拉,我对不起这个家!”
“芭芭拉,这不是女房东的名字么?”夏尔忍不住惊呼道。
第十九章 信里的惊天秘密()
信的内容,是死者生前写下的,刨开那些反复出现的自责话语,信上记载的内容,却让夏尔越看越心惊。
“过去的几年里,我一心想着赚更多的钱,给芭芭拉和孩子带来更好的生活,无论主人交待什么,我都会照做。即便是诱拐儿童这样的重罪,我都会安慰自己‘这是教会的神圣事业’,甚至主人命令处理掉那些小家伙的尸体,我也没有任何犹豫……”
诱拐儿童?难道跟水车村的人口失踪案有关?
但是为什么那些孩子全都……夏尔继续往下看,一段关于教会的描述吸引住了他。
“教会的大人们总是沉默寡言。一开始只是跟我说,教会需要选拔神子,我不知道什么是‘神子’,不过对于这些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小家伙而言,能够到教会里面做事,总归是个不错的出路……直到我看了那些小家伙的尸体。我无法形容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情景时的心情,一面乞求着月神原谅我的罪孽,一面又忍不住对月神教会的事情产生了疑惑。好几次忍不住向他们打听,都被严厉地喝止了……”
“我不知道还可以向谁倾诉,我不敢把事情告诉芭芭拉。主人只是不断叮嘱我要严守秘密,说如果办好了这趟差事,就会给我们足够过下半辈子的钱。如果办砸了的话,教会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为了这个家的未来,我必须继续干下去。但我同时又害怕,害怕自己今天所犯下的罪孽,会被发现……幸好教会的大人们对于出资并不吝啬,这些小家伙,都是从人贩子那里高价买来的,这种不知道出处的‘货源’虽然获得的过程周折了一些,但胜在更安全。”
“小家伙们被送去了一批又一批,很快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送了回来,全都惨不忍睹,后来见得多了,也就渐渐麻木了。”
“教会派人来提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人贩子那里取得的货源已经跟不上需求了,从上个月开始,我不得不向村里的相亲们下手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预感到,报应要来了,只是没想到,来到这么快,这么突然。”
“有一天回家,芭芭拉告诉我,孩子不见了。”
“我那已经麻木的神经,突然变得脆弱了,害死了别人家那么多的孩子,我越来越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芭芭拉说孩子趁她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去磨坊找我了,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我去找爸爸’歪歪斜斜的几个字,分明就是我家的那个小不点写的。村里人基本目不识丁,小不点的写字课是我亲自教的,希望他将来长大了能到城镇里的公立学校读书,将来做个书记官或者律师……”
信写到这里,又是一大段呼天抢地般的自责,往下一看,死者的孩子因为跑到了密道的附近,被教会的人误以为是“货物”,步上了那些被他父亲诱拐的同龄人的后尘。
死者自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将此视为自己所犯下罪孽的报应,偷偷安葬好了孩子,却不敢跟妻子坦白,只是谎称孩子失踪了。
“不知道女房东知道这个真相,会作何感想。”夏尔感叹着,看向了信最后一部分的内容。
“我至今依然记得,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是如何从最初歇斯底里般的疯狂,慢慢沉沦在死灰一样的绝望里。而那种绝望,如今全部落到了我头上。”
“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芭芭拉不能跟着我受罪,那些还活着的小家伙不能再遭到毒手,那种恶行必须被阻止。就当是我最后的赎罪。”
“警备队是指望不上了,主人有的是办法摆平那群酒囊饭袋。监察院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我人微言轻,直接举报的话,恐怕会被指责为诬告,还会被教会盯上。所幸村长好像并不了解这件事,如果模仿他字迹给监察院那边报人口失踪,到时监察院的人一来,主人与教会的交易,应该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然而终究只是冒险一搏,监察院能在这件事情上有多大影响力,我并无信心,万一他们和主人同流合污,我就是引火烧身了。我不害怕死亡,但我的妻子不能跟着受罪。有缘人啊,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要么身陷囹圄,要么已经回归月神的怀抱。我不求你能将这个罪恶公之于众,那毕竟是强大的教会与贵族。但求你能带我的妻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得越远越好,对于你的慷慨义举,我将不吝奉上钱财的回报,那是主人给予我的赏金,可惜金额太高了,我无法跟芭芭拉解释清楚他们的来源,只拿出了一小部分,其余大都存了起来。这里附上王都中央银行的存单,密码是……”
放下信纸,夏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偶然的发现,会对今后的人生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一边消化着刚刚得到的骇人消息,一边暗暗庆幸,正是自己的坚持,让真相没有被埋没,调查任务有了这个突破性的发现,甚至触摸到案件全貌的脉络,他有信心,就凭这个发现,他通过考核任务的概率将大大提升。
不过目前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还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眼前。
按照死者在信上的说法,波图男爵与教会交易的货物,正是本次人口失踪案件的受害儿童,如果不是死者冒村长之名报案,这里的事情将永远隐藏在黑暗之中。
然而发现了这一切的自己,却无法在事件曝光前,保存这里的证据。
波图男爵的委婉拒绝,裁决所黑袍们的强势介入,无不表明了这两个案件关联方决心隐瞒真相的野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此重大的丑闻一旦曝光,波图男爵不但世袭的爵位不保,甚至可能沦为阶下囚,死了如此多的幼童,贵族议会也别想熄灭司法部的大法官们的怒火。
至于月神教会,在自己的传统教区里,出了一单残害信徒的大案,对于一心想在斯科图王国收割信仰的他们而言,将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只是不知道这个案件,是教会中的某部分人所为,还是涉及到整个斯科图教区?如果是后者的话,路德小队的宗教裁判所之行,将是一次生死未卜的险途!
如此看来,只能先尽快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好让汉斯前辈回到支部上报。
唉,如果死者生前直接将信息公开,就不用如此麻烦了,监察院也会,报社也好,总好过在这个鲜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藏下一封信。
夏尔心里惋惜着,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理解死者的想法。
如此隐秘的地方,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就意味着这里的事情将被完全曝光,作为人贩子的妻子,被受害家庭的仇恨包围着,女房东很难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离开是唯一的选择。反之,如果这里的事情一直没人发现的话……那对于女房东而言,说不定是最好的结局,比起丈夫与孩子的离奇失踪,真相更加残酷。
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