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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一座小山,露出了一个山洞般的门口。青袍客喝道:“进去!”木婉清向石屋内望去,黑黝黝的不知里面藏着甚么怪物,如何敢贸然走进?突觉一只手掌按到了背心,急待闪避,青袍客掌心劲力已吐,将她推进屋去。
她左掌护身,使招“晓风拂柳”,护住面门,只怕黑暗中有甚么怪物来袭,只听得轰隆一声,屋门已被甚么重物封住。
她大吃一惊,抢到门口伸手去推时,着手处粗糙异常,原来是一块花岗巨岩。
她双臂运劲,尽力推出,但那巨岩纹丝不动。木婉清奋力又推,当真便如晴蜓撼石柱一般,那里动摇得了,她大声急叫:“喂,你关我在这里干甚么?”只听那青袍客道:“你求我的事,自己也忘了吗?”声音从巨岩边上的洞孔中透进来,倒听得十分清楚。木婉清定了定神,见巨岩堵住屋门,岩边到处露出空隙,有的只两三寸宽,有的却有尺许,但身子万万钻不出去。
木婉清大叫:“放我出来,放我出来!”外面再无声息,凑眼从孔穴中望将出去,遥见青袍客正跃在高空,有如一头青色大鸟般越过了树墙。
其实,李舒崇带着三个美女早就潜伏在石屋之外。经过一番筹划,他们决定由轻功最好的周芷若去吸引那青袍客,秦雯和小昭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接应她,确保万无一失。让李舒崇腾出时间想办法破解这个歹毒无比的局。
木婉清却不知道这些。她在石屋里回过身来,睁大眼睛,只见屋角中有桌有床,床上有一人坐着,她又是一惊,叫道:“你是你”她开始还以为是李舒崇,仔细一看竟是段誉。
段誉站起身来,走上两步,叫道:“婉妹,你也来了?”语音中充满着惊喜。
木婉清在绝望中乍见情郎,欢喜得几乎一颗心停了跳动,扑将上去,投在他怀里。石屋中光亮微弱,段誉隐约见她脸色惨白,两滴泪水夺眶而出,心下甚是怜惜,紧紧搂住了她,见她两片樱唇微颤,忍不住低头便吻了下去。两人四唇甫接,段誉想起:“我和她是兄妹,决不可这样。”
木婉清想的却是:“李舒崇会不会留在我身边?被他瞧见就羞死人了。何况,段郎是我亲哥哥!”
于是,两人身子都是一震,立即放开缠接着的双臂,各自退回。
两人背靠石室的一壁,怔怔对视。木婉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段誉柔声安慰:“婉妹,这是上天命中注定,你也不必难过。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子,甚是欢喜。”木婉清连连顿足,哭道:“我偏要难过,我偏不欢喜!你心中欢喜,你就好没良心。”
段誉叹道:“那有甚么法子?当初我没遇到你,那就好了。”
木婉清道:“又不是我想见你的。谁叫你来找我?我没你报讯,也不见得就死在人家手里。你害死了我的黑玫瑰,害得我心中老大不痛快,害得我师父变成了我妈妈,害得你爹爹成为我爹爹,害得你自己变成我的哥哥!我不要,我通统不要。你害得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段誉道:“婉妹,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咱们慢慢想法子逃出去。”木婉清道:“我不逃出去,我死在这里也好,死在外边也好,都是一样。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她刚才还在大叫“我要出去”,可是一会儿便又大叫“我不出去”。段誉知她心情激动,一时无可理喻,当下不再说话。
木婉清发了一阵脾气,见他不理,问道:“你为甚么不说话?”段誉道:“你要我说甚么?”木婉清道:“你说你在这儿里干甚么?”段誉道:“我徒儿捉了我来”木婉清奇道:“你的徒儿?”但随即记起,不由得破涕为笑,笑道:“不错,是南海鳄神。他捉了你来,关在这里?”段誉说道:“正是。”
木婉清笑道:“你就该摆起师父架子,叫他放你啊。”段誉道:“我说过何止一次,架子也摆得着实不小,但他说只有我反过来拜他为师,方能放我。”木婉清道:“嘿,多半是你的架子摆得不像。”段誉叹道:“或许便是如此,婉妹,你又是给谁捉了来的?”
木婉清于是将那青袍客的事简略一说,还提起了李舒崇暗中保护的事情,但自己要他“将哥哥变成丈夫”这一节,却省了不提。段誉对李舒崇的神奇早已见怪不怪,但听说这青袍客嘴唇不动,却会腹中说话,双足残废而奔行如飞,不禁大感有趣,不住追问详情,啧啧称异。
两人说了良久,忽听得屋外喀的一响,洞孔中塞进一只碗来,有人说话:“吃饭罢!”段誉伸手接过,见碗中是烧得香喷喷的一碗红烧肉,跟着又递进十个馒头。段誉将菜肴馒头放在桌上,低声问道:“你说食物里有没有毒药?”
此刻,隐身潜伏在一旁的李舒崇有心阻止,手刚伸出一半,想了想却又缩了回来。
木婉清道:“他们要杀咱俩,再也容易不过,不必下毒。”
段誉心想不错,肚子也实在饿了,说道:“吃罢!”将红烧肉夹在馒头之中,先递给木婉清,然后自己吃了起来。外边那人道:“吃完后将碗儿抛出来,自会有人收取。”说罢径自去了。木婉清从洞中望出去,见那人攀援上树,从树墙的另一面跳了下去,心想:“这送饭的身手寻常。”走到段誉身边,和他同吃夹着红烧肉的馒头。
段誉一面吃,一面说道:“你不用担心,伯父和爹爹定会来救咱们。南海鳄神、叶二娘他们武功虽高,未必是我爹爹的敌手。我伯父若倘亲自出马,那更如风扫落叶,定然杀得他们望风披靡。”木婉清道:“哼,他不过是大理国的皇帝而已,武功又有甚么了不起?我不信他能敌得过那青袍怪人。他多半是带领几千铁甲骑兵,攻打进来。”段誉连连摇头,道:“不然,不然!我段氏祖先原是中原武林人士,虽在大理得国称帝,决不敢忘了中原武林的规矩。倘然仗势欺人,倚多为胜,大理段氏岂不教天下英雄耻笑?”
木婉清道:“嗯,原来你家中的人做皇帝、王爷,却不肯失了江湖好汉的身分。”段誉道:“我伯父和爹爹时常言道,这叫做为人不可以忘本。”木婉清哼了一声,道:“呀!嘴上说得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就卑鄙无耻。爹爹既有了你妈妈,为甚么又又对我师父不起?”段誉一怔,道:“咦!你怎可骂我爹爹!我爹爹不就是你的爹爹么!再说,普天下的王公贵胄,哪一个不是有几位夫人?便有十个八个夫人,也不打紧啊。”
由此可见,堂堂大理国镇南王,内有悍妻如雌虎,外有奸臣似曹丕,段正淳这个王爷竟然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找情妇,做的实在是窝囊!
其实在北宋年间,北为契丹、中为大宋、西北西夏、西南吐蕃、南为大理。五国王公,除正妻外无不广有姬妾,多则数十人,少则三四人,就算次一等的侯伯贵官,也必有姬人侍妾。自古以来,历朝如此,世人早已视作理所当然。
木婉清一听,心头却升起一股怒火,重重一掌打去,正中他右颊,拍的一声,清脆响亮,只打得他目瞪口呆,手中咬去了一半的馒头也掉在地下,只道:“你你”木婉清怒道:“我不叫他爹爹!男子多娶妻室,就是没良心。一个人三心两意,便是无情无义。”段誉抚摸着肿起的面颊,苦笑道:“我是你兄长,你做妹子的,不可对我这般无礼。”木婉清胸中郁怒难宣,提掌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段誉有了防备,脚下一错,使出“凌波微步”,已闪到了她身后。木婉清反手一掌,段誉又已躲开。
李舒崇隐身在一旁,一不留神差点被段誉撞上。好在他的“凌波微步”更胜一筹,间不容发之际略一扭身,避开了“撞车事故”。
石室不过丈许见方,但“凌波微步”实是神妙之极,木婉清出掌越来越快,却再也打他不到。李舒崇索性坐在床头,看着他们嬉戏打闹。
木婉清越加气恼,突然“哎哟”一声,假意摔倒,段誉惊道:“怎么了?”俯身伸手去扶。木婉清软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左臂勾住他脖子,蓦地里手臂一紧,笑道:“你还逃得了么?”右掌拍的一下,清脆之极的在他左颊上打了一掌。
段誉吃痛,只叫了一声“啊”,突然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血脉贲张,**如潮,不可遏止,但觉搂在怀里的姑娘娇喘细细,幽香阵阵,心情大乱,便往她唇上吻去。
这一吻之下,木婉清登时全身酸软。段誉抱起她身子,往床上放落,伸手解开了她的一个衣扣。木婉清低声说:“你你是我亲哥哥啊!”段誉神智虽乱,这句话却如晴天一个霹雳,一呆之下,急速放开了她,倒退三步,双手左右开弓,拍拍拍拍,重重的连打自己四个嘴巴,骂道:“该死,该死!”
忽然,床头传来了几声咳嗽,两人顿时一惊,仔细一看,竟然是段誉的“同窗好友”李舒崇
第324章 破局(二)()
为了避免“兄妹“二人的尴尬,李舒崇顾左右而言他道:“两位先听我说,我有一个极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段誉和木婉清果然成功地被吸引,而且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李舒崇道:“我可以确定,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木婉清惊喜道:“你怎么知道?能确定吗?”
李舒崇认真说道:“我有一种‘掐指占卜术’,我反复推算过,你们肯定是异父异母,绝不是亲兄妹。”
段誉忙问道:“舒崇贤弟,你的掐指占卜术准确吗?”
李舒崇道:“每次你们遇到危机的时候,我都能及时赶到,靠的就是占卜推算。此术源于鬼谷派,极为靠谱,推算过程纷繁复杂,但结果是千真万确、万无一失的。”
木婉清欢呼一声:“段郎,我们不是兄妹,真是太好了!”
段誉表情仍然很严肃,继续问道:“贤弟,你的占卜术能当场验证一下吗?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特别谨慎。”
李舒崇道:“我当然理解。请问你要我占卜什么?”
段誉略一沉吟道:“我不提供任何东西,请贤弟推算一下我的生日吧。”
李舒崇暗自好笑,他有“偷窥之力”在段誉的脑海中,还有比这更牛逼的作弊手段吗?他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然后笑道:“此乃小事一桩,段兄的生日,你自己肯定记得最清楚,是吧?据我推算,肯定是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二十三日。”原来,他故意提醒段誉回忆自己的生日,然后,自己要做的只是把这个日期“读取”出来而已。
“没错,你真的是推算出来的?”段誉听到李舒崇如此斩钉截铁地回答,对他的“掐指占卜术”有了五成的信心。不过,古人可没有dna检测手段,所以对血缘关系看得极为神秘,因此段誉还是心存疑惑。
“段兄还有疑惑吗?还需要小弟推算什么尽管吩咐。”李舒崇知道推算生日还是简单了点,所以才主动发问。
段誉发现简单的问题可能难不住李舒崇,于是灵机一动,问了一个自己都不太清楚的问题,想要为难一下他。段誉道:“舒崇贤弟的‘掐指占卜术’果然是神乎其技,请帮我再推算一下我大理段氏的来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