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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维娅一个眼神就能让巴斯特恩噤若寒蝉,可她没有这么做……戈隆像一座山挡在巴斯特恩的身前,尽管戈隆对凡人挑衅至高骑士的行为深恶痛绝,可他没有阻止巴斯特恩,甚至赞赏巴斯特恩的勇气和忠诚……罗兰因为巴斯特恩破坏弟弟对爱情的向往而愤怒,她早有预见,但没有阻止……克莱门特的心态最复杂,总的来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欣慰,他对巴斯特恩的坚持感到欣慰,认为黄金骑士的克制是理所当然……”
“这是一次对国王陛下的教育!”
维克多走到“巴斯特恩”的身前,皱眉问道:“你的信念从何而来?是谁教育了你?又是谁教育了黄金骑士和教宗,让他们克制自身的意志和力量?”
“是我。”
画面陡然破碎,一位身穿白袍的女牧师出现在维克多的面前。她容貌秀雅,气质娴静淡泊,饱满光洁的额头下有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身周绽放水波般的光芒,仿佛智慧女神的化身。
维克多举起右手遮住眼睛,似乎排斥女牧师绽放的智慧之光,旋即又放下手,颌首笑道:“阿尔雅,封臣制的开创者,青铜时代的奠基人,银白高塔的创建者。”
“我是阿尔雅,我让骑士贵族和神职者融为一体,学者就是双方的纽带。巴斯特恩是我的弟子。”女牧师阿尔雅侧头打量维克多,微笑着问道:“你讨厌我?”
“不!”维克多深深鞠躬,诚恳地说道:“我对您充满敬意,您的力量和权力微不足道,可您的教育超越了黄金骑士的力量和国王的权力,就连神灵骑士也要受您的约束……”
“抱歉,您没法约束我。”维克多的手中出现一把长剑,疾刺而出,剑尖没入“阿尔雅”的胸口。
女牧师看着维克多眼睛,微笑不变地点点头,语气诚挚地说道:“如果我的后面还有路……我会很高兴。”
话音刚落,画面再次变化,“阿尔雅”站立的地方出现一道台阶,维克多顺着台阶向上攀登。在台阶的尽头,他看到由白金色的圣光组成的人影。他的光辉炽烈耀眼,令人无法直视,光芒的中心是一本书籍,古老厚重的仿佛承载了历史的沧桑与悠远。
“光辉法典……初代教皇,伊诺克?”
“你取代了阿尔雅还不满意?”圣光组成的人影发出漠然的声音,“你想要取代我吗?”
“我没有取代阿尔雅。”维克多摇了摇头,说道:“她为我铺就了台阶,我站在她的肩膀上。”
“我一直很奇怪,九千多年前,你完全可以统一人类,开创政教一体的帝国,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却选择了自我约束,和骑士妥协。我现在才明白,从来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
“阿尔雅有智慧但缺乏力量,她的思想必须依附于光辉法典。西尔维娅半人半神,具有力量和智慧,但她时刻受到元素海的侵蚀,必须有所寄托才能保持自我意识。守护家族是黄金骑士最好的心灵的寄托……其实黄金骑士并不都热衷于权力,他们更多担心的是无聊和寂寞。所以,西尔维娅明知道我有许多秘密,也不揭穿。在她的眼中,我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鹅,总是令她感到新鲜,总能给她带来惊喜。即便有损约克家族的利益,她还是选择纵容我。罗兰是黄金骑士中的例外,她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好奇,权力的束缚让她感到痛苦,所以她不愿意继承王位……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想离家出走,当个流浪公主。”
维克多洒然笑道:“我不是骑士,元素海对我没有直接的影响。以我的能力,哪怕孤身一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在荒野中驰骋,在密林中飞跃,在群山中奔跑,尽情领略自然的美景;或者当个恣意妄为的游侠,欺男霸女,除暴安良,充分享受力量带来的愉悦,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又或者当个大权在握的皇帝……有能力就有无数种选择。个体的能力一旦超越了权力,权力反而成了他的牢笼。只有那些能力不足的家伙才会祈求权力带来的快感。”
“我现在只想知道权力之上是什么?”
“权力之上是光,是规则,是道路。”圣光人影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和维克多一模一样。
维克多开心地大笑,连连颌首,赞叹道:“是的,玩权力游戏的人比不上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头戴皇冠的人比不上给他戴皇冠的人,这才是我想要的。”
圣光人影淡漠地问道:“你想要推翻我吗?这会引发惨烈的流血战争。”
维克多看了看圣光之中的光辉法典,摇头说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必要……圣光的力量对我还有用……”他手持长剑越过“伊诺克”的位置,脚下凭空升起一个王座将他高高托起。
维克多坐在“伊诺克”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台阶变得更加宽阔,神情坚定地说:
“这才是我想要的位置!”
第487章 野心勃勃()
普通人想当封臣,封臣想当领主,领主想当国王,那国王想干什么?
每个人都幻想拥有国王的权力,他们得不到这份权力就会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上级,为自己创造更进一步的条件。普通人影响封臣,封臣影响领主,领主影响国王。如果国王不能彰显自身的意志,反而受子民意志的操纵,那他等同于傀儡。
就好像爱德华。奥古斯特,谈个恋爱都要搞出血淋淋的惨剧。这样的国王当的可真有意思。他的父亲莱恩。奥古斯特也没好到那里去,堂堂一位黄金骑士,和提利尔家族的贵女生个继承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四大王侯悄悄弄死。
奥古斯特执掌冈比斯的王权,王国的封臣和教会的神职者却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国王的权力和正直仁慈的名声成了束缚奥古斯特的牢笼。
反观初代教皇伊诺克,他放弃世俗权力,宣称骑士和神职者平等共存,神灵骑士和教皇的地位相当,建立保护、救赎和奉献的社会体制。
神职者和骑士确实平等了,但这个平等是初代教皇指定的。伊诺克自身凌驾于所有人,包括后世教皇和神灵骑士。
真正的王者不被情爱羁绊,不为权力所迷,不受名声所累,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改造世界,权力和声望仅仅是实现理想的工具。
维克多睁开双眼,神光湛湛,皎皎如月,所有的迷惘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信念。
这一刻,他明确了自己的道路。
从工分制到租赁雇佣制,再到封田集权制,维克多已经有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下面就是要让封田集权制彻底取代分封制,并居于光辉法典之上。
集权制有我无他,所谓的平等共存根本不存在。在维克多设想中,教会将被纳入集权制金字塔的第二层,为世俗政权服务,而不是扮演监督者和执法者的角色。这与骑士领主追求不谋而合。因为,维克多天生站在世俗领主的立场上。
长久以来,有抱负的骑士贵族都想把教会踩在脚底下。他们采取了两套策略,一是通过分封制扩散贵族血脉,让贵族渗透教会,窃取神术的权柄;二是统一人类王国,把普通民众都纳入治下,迫使神职者屈服于皇权。
可惜,这两套策略不可能奏效。对于骑士领主而言,谁来当皇帝始终无解。客观上,教会是统一的,领主是分散的,贵族神职者自成一系,他们才不希望出现一个统一的大帝国。有教会从中作梗,领主想用武力加联姻的方式统一诸王国比登天还难。
所以,只要某个强大的帝国有统一人类的苗头,她很快就会垮掉。铁山帝国垮了,兰特帝国垮了,撒桑帝国发动的侵略战争不痛不痒骑士领主成了教会的牧羊犬。而这一切是伊诺克一手造成的。
把伊诺克踩在脚底下才有成就感!
维克多的封田集权制无需统一人类王国,也能让神职者俯首帖耳。
民众依赖教会,教会也依赖信徒。封田集权制把流民转化为佃户,在领主的庇护下,佃户的人口将成倍增长。神职者的力量会因为信徒数量的增长而变得强大,但他们无法摆脱光辉法典的制约。如果他们不愿舍弃佃户制带来的信仰之力,那就只能借助世俗领主的力量推行佃户制。当佃户成为圣力池主要的力量来源,教会想回头都太迟了。光辉法典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领主绑架松散的佃户,庞大的佃户群体绑架教会的神职者。
你要信仰,我给你信仰,但世俗的权力归于我,你应该配合我,而不是我配合你。
将来或许会出现这样一幕,裁判所想制裁某个领主,领主发动茫茫多的佃户到教堂求告,驻守神父向上陈情,教廷怎能无动于衷?如果国王也从中斡旋,教会只有屈服。否则他们将承受来自整个王国的压力。
封田集权制成功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凭借完善的货币金融体系,把物资集中在领主的手中,十一税和王国年金全部用货币结算。二是增强佃户对世俗领主的依赖,同时降低他们对教会的依赖。
第一点,维克多正在做。第二点也只有维克多能做。
如果心灵血脉秘法能够提升普通人的力量,让他们拥有开疆拓土,封王拜相的勇气和信心。他们将自发向世俗领主靠拢。
在此之前,封田集权制有个致命的漏洞需要弥补佃户的社会保障体系不能完全由教会掌握。否则教会将把佃户群体变成自身的政治力量,反过来,限制世俗领主的权力。
体制的惯性极其强大,拥有自我完善,自我纠偏的能力。封田集权制目前尚未闭合,教会主导它的保障体系,那根本谈不上集权。维克多的政治野心也可以宣告流产了。
“想要把教会的脑袋按下去,必须涉足救赎领域!”
维克多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用x…3不断推演各种状况,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他想了想,举手推开书房的窗户,纵身跃出,青黑色的气流环绕身体,单手扶着用白沙粉饰的墙壁,无声无息地滑落到地面,双脚轻轻一点,利箭般地向平湖镇方向掠去。
劲急的气流破开粘稠的空气,仿佛形成一条阻力极低的通道,维克多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幻影,跃过围墙,在丘陵的树梢上飞行,仅用1分20秒就赶到了5公里之外平湖镇。
他避开平湖镇的夜间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来到米勒神父栖身的小教堂。两名值夜的圣武士正守在教堂的门口,教堂的庭院内还有人带着警戒犬来回巡视。他跳过围墙,闪身到钟楼的底部,手足并用,轻松登上钟塔,沿着螺旋楼梯下行到米勒的卧房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隔了好一会,老牧师悉悉索索地起床,举着蜡烛,拉开木门,放维克多进来,又探头张望了下,见没有人察觉到动静,才关上房门。
维克多找了把椅子坐下,洋洋得意地说道:“我不想让看见,就没人能看见我。”
米勒打了个哈欠,用烛油把蜡烛粘在桌上,揉了揉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做贼啊?”
“可不就是做贼嘛。”
维克多笑了笑,点头说道:“老头,我已经想清楚了问题是,你有没有想清楚?”
“我现在只想睡觉你不知道老人的睡眠很宝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