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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些无法解明的原因导致的身体机能退化，从病情的严重程度来看，能剩下一年寿命都是奇迹。
无法解明什么的，挺起来很神秘，却像是拙劣谎言一样的借口，当然，也就没有能够让两人产生实感，简直就是想要笑着说‘别逗了’的程度。
然而，笑不出来，即使太过突然，那个结果也是无可争议的真货。
现在想起来，听到诊断结果那一天，大概是尼古拉最自责也是最痛苦的一天了吧，比被亲生父母遗弃更加痛苦。
“都是我的错。”
尼古拉是这么说的，因为都是他的疏忽，才没有发现老师的病情，要是自己能够早点发现的话，老师也许就不会直到病情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才发现，或者说自己更有才能更刻苦的话，也许就能开发出治疗老师病症的药物。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钻牛角尖一样的自责，即使女炼金术师劝说也只会让尼古拉更加痛苦，对于那个时候的尼古拉，温柔的包容甚至比鞭打斥责痛苦百倍。
不过无论如何，留给女炼金术师和尼古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尼古拉开始发了疯一样将自己关在狭小的实验室中，不断翻找资料，不断试验，不断失败，又继续翻找更多的资料，简直就像是燃烧自己的生命来做自我惩罚一样。
女炼金术师无论怎样劝说都不起用，而且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快就连自由走动的能力都是去了。
当时间离尼古拉十六岁的生日越来越近时，已经完全一副行将就木的病弱姿态的女炼金术师固执地将他从实验室中拉了出来，对他说到。
“成年礼是只有一次的重要日子，我们一定要把它办的热热闹闹。”
已经将自己折磨得面目憔悴的尼古拉下意识就要回绝，因为没有那种时间，要是没有了老师，他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会一同失去，与之相比区区成人礼根本就可有可无。
不过尼古拉看着日益虚弱的老师，意识到了自己这段时间都不曾好好和老师说过几句话，可是尼古拉不后悔，制药能换来老师的健康，就算让他用生命来交换他也心甘情愿。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便利的事情。
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尼古拉同意了老师的提议。
也许那个时候的尼古拉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老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关键的药物根本就不存在。
不久之后，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尼古拉和老师一起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在家里摆上平时根本不可能用的奇特装饰品。
尼古拉担心女炼金术师的身体，让她休息，可是她不肯休息，她说。
“这可是我最可爱的孩子的重要日子，如果不亲自动手的话我会觉得很遗憾。”
说是成人礼，可两人都不知道具体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也就只是尽力布置出了一个看上去还算特殊的生日宴会，而且还是只有两人的冷清宴会。好在两人都没有觉得不满，热闹地庆祝了这个生日，就连尼古拉都拼命地展现出笑容。
可是生日宴会并没有持续到最后，在宴会的中途，女炼金术师就再也撑不住了，她摔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女炼金术师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只是她为了这一天苦苦咬着牙坚持了过来，一切就只为了给自己最爱的孩子庆祝生日，有自己参加的最后一个生日，可是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身体让她连这最后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对不起。”
女炼金术师说。
“生日，被我搞砸了呢。”
连这种时候都没有说出一句软弱的话，只是一心一意地为尼古拉着想。
每当女炼金术师说一个字，尼古拉就能感受到从她嘴中呼出的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尼古拉感觉自己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些气便是老师最后的生命。
尼古拉想要让老师别再说话，想要捂住老师的嘴，可是他的手抬不起来，无法阻挡的绝望在一步步向他走来，连同他最后的反抗一同镇压了，他只能无助地乞求奇迹的出现。
奇迹没有出现。
“真是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
这就是女炼金术师最后留下的话语。
这是尼古拉最特别的生日，在这个生日中，他得到了痛苦、悔恨以及想要连同整个世界一起诅咒的怨恨，当然还有连心都要死去的悲伤。
如果自己没有答应这个生日的话，如果把时间全用在实验上的话。
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想法以更加猛烈的形态回到了尼古拉心里，而且这一次没有了能够阻止他的人。
不过尼古拉拥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老师永远闭上的眼睛烟消云散了，他的实验目的也一样，但是这并没有让尼古拉停下脚步，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这一次，更加疯狂的尼古拉所追求的不再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药物，而是对于生者来说最大的禁忌，生和死的境界。
也就是死者复生。
第438章 泥沼（）
死者复生。
无论是拉麦还是普拉芙妲，在听到这一个次的时候都变了脸色，这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不该触碰的领域，可是两人却无法指着尼古拉说他错了，尼古拉所背负的悲伤和痛苦并非一句事不关己的对错就能评判的。
不过，普拉芙妲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情，尼古拉宁愿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将自己折磨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是因为他并非想要永生，而是想要让老师复生。
而且，用自己做实验的行为中，大概也是想要用这样的折磨自己来减轻心中罪孽的苛责吧，那份不该由他来承担的罪孽。
“为什么？为什么俺么温柔的人，那么善良的人，天真得把救人助人当做自己责任的人必须要收到这么残酷的对待？！”
尼古拉没有嘶吼，可声音却比嘶吼更加清晰地印到了众人的心里，那是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男人法子心底的哀嚎。
“为什么好人却得不到好报？”
事实上尼古拉知道，命运和报应都只不过是可笑的空谈，可是怨恨命运的心情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阻挡不了。
“老师非常温柔，面对死亡一定很痛苦，一定很害怕，可是在最后的最后却是对我道歉。”
尼古拉痛苦，却还有痛苦的机会，可是步入死亡的老师，连感到痛苦的机会都失去了。
“就算反过来，即将死去的是我，老师也一定会改口说将死的人更加痛苦，然后为我伤心痛苦吧，她就是这么温柔的人。”
即使是现在，尼古拉也依旧痛苦，这种感觉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淡忘，反而就像逐渐沉淀在心中一样，直到将尼古拉的心变成死寂的泥沼。
而每一次回想起曾经的事情，都像是搅动这片泥沼一样，让尼古拉痛苦不堪，可就算这样他也无法停止不去回忆，因为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忘却悲伤，因为只有这份痛苦才是维持他和老师之间联系的最后羁绊。
“梦境越是美好，梦醒之后就越是绝望。”
直到尼古拉的故事结束，也没有人插嘴，这算是作为听众的几人能献上的些微祭奠。
尼古拉看向露希娅，用完全不符合敌人的低姿态恳求到。
“你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漫长生命吧？拜托了，请记住这个故事。”
这么说着，尼古拉闭上了眼睛。
普拉芙妲也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明白了尼古拉突兀地讲出自己过去经历的缘由。
“真是好故事，悲剧比喜剧更加痛入骨髓，所以才叫人流连忘返。”
和平时不一样，露希娅的微笑之上也难得地出现了严肃的意味。
“不过我更喜欢让人露出笑容的故事，所以，我答应你。”
尼古拉低下了头。
“感激不尽。”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就只剩下抛开一切的决意。
“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吧！”
和战意高涨的尼古拉相呼应着，露希娅放开环在拉麦脖子上的双手，跳到了地上。
“不错的觉悟，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露希娅？！”
拉麦一脸惊讶地看着露希娅，一方面是为露希娅竟然主动活动感到惊讶，一方面是为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感到惋惜，至于她脸上那抹除了这二者之外的惋惜，就很难说是因为尼古拉的死还是因为露希娅离开她的怀抱了。
露希娅头也不回地对拉麦摆了摆手。
“放心吧，我会让他两手的。”
——这种话别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啊！话说根本就没人问你这个啊！！拉麦摇了摇头，露希娅会错意也好，总比她绞尽脑汁想借口来得轻松。
率先采取行动的是尼古拉，他的四只机械触手扭在一起呈螺旋状，从正面向着露希娅发起了进攻。对于过于强大的力量，小手段是起不到作用的，那么与其分散力量还不如一开始就从正面击溃。
尼古拉的思路是正确的，可是有一点很遗憾，露希娅的力量并不是‘过于强大’，而是‘绝对性的强大’。
只是抬起一只手来，露希娅就挡住了尼古拉的攻击，盘绕再一起的机械出售无法突破她的手掌，就算源源不断地延伸也无济于事，很快就像是被挤出来的奶油一样摊了一地。
完全不痛不痒的露希娅回过头，对着拉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吧，这就是我的让步。”
不知道内情的人大概会一头雾水吧，不过拉麦知道露希娅说的是什么，这个一不留神就得意忘形的天然呆指的是自己没有使用力量而是使用单纯的臂力这一点，尼古拉的触手没有灰飞烟灭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种程度的事情早就在接受范围内了，尼古拉没有因此感到失望，他动作没有停顿地张开双手，作为他身体容器的底座开始上升，露出了藏在地下的炮台。
和之尼古拉藏在颅内的暗枪不同，这一次的炮台用的并非魔力的炮弹，而是完全的魔法。
被作为炮弹填充进炮台中的是第八阶位魔法——针兽，这个魔法在触发的同时会朝着四面八方喷洒出无数尖刺，而这些件次同样也是小型的炸弹。作为炮弹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魔法了。
破发炮台的炮口喷洒出魔力的光辉，由不稳定魔力所构成的炸弹就以破竹的气势冲向了露希娅。
这还是露希娅记忆中第一次遭到正统的魔法攻击，这让她有点迟疑，到底该怎么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硬扛魔法，要是不能的话就糟糕了，对疼痛抗性低到极点的露希娅可是很怕疼的呢。
于是，露希娅想出了个办法好吧，其实也不算是想出来的办法，毕竟针兽的速度也容不得她多想，她只是下意识地对着飞向自己的东西挥出了手，就像是人都会不由自主伸手赶蚊子那样。
第八阶位的魔法就这么被露希娅白嫩的小手拍碎了，因为还没能完全展开，所以小炸弹并没有爆发开来，不过主体爆炸却一点也不含糊。
轰隆隆的响声让整个地下墓穴中炸响开来，差点就让人以为墓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