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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徐林这一剑的萧煜被直接斩入滔滔洪水之中。
当然萧煜也没能让徐林好过,在最后一刻,萧煜将朱雀象印入徐林体内,南火克西金,徐林身上的白虎玄甲只是略微阻挡,便被朱雀象突破防线,刹那间,徐林皮肤上升起一丝如火般的艳红。
若不是徐林体内罡气浑厚,一般天人境界已是被焚烧五内。
徐林勉强压制下体内的朱雀象,再无余力追击,环视一周后,转身朝东南方向飞去。
在徐林飞走后,一抹玄黑悄然浮出水面。
萧煜左手青龙,右手白虎,脚踏玄武,缓缓升空,望向徐林离开的方向,手中定风波轻轻颤抖。
接着萧煜把目光转向身后,在那里还有禄时行的大军,在两侧更有早已埋伏好的伏兵。
徐林逃走不要紧,只要把中都大军彻底留在草原就好了。
萧煜笑了笑,化作一道黑虹朝禄时行所在方向飞去。
或许,他可以着手筹办自己的婚事了,至于操办的具体人选,林寒这个小舅子倒是不错。
人生不如意,十之**。
远在百里外的秋叶负手立在玄坛上,望着远处的碧波茫茫。
此时的秋叶已经与玄坛连成一体,移动不得分毫,若不是如此,萧煜与秋叶联手之下,徐林想要逃走可就没有如此简单了。
秋叶收回视线,朝脚下瞥了一眼。
玄坛下,慕容皱着眉头,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没有登上玄坛,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一个萧煜和秋叶都不知道的消息,慕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林银屏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虽说修行者踏入履霜境界后,几乎就已经是百病不侵了,可凡事总有例外。
林银屏曾经动用过两次通幽,初时并无大碍,她和萧煜也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以至于她都以为通幽所谓的折寿不过是个谣言罢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萧煜走后的当天夜里,积蓄已久的暗疾毫无征兆的爆发了,若不是有紫水阳和黄水泉这两位出身巫教的天人高手,林银屏的性命必然不保。
只是大战在即,慕容思虑再三后,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萧煜。
慕容走进一座位置偏僻,环境清幽的道阁,轻轻挥退两名侍立的道宗女弟子后,推门进了林银屏的房间。
如果说以前的林银屏是一朵含苞欲发、正要迎来自己人生中最美时刻的鲜花,那么此时的林银屏整个人已经濒临干枯,一头青丝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笼罩着一层不详的死灰色,随意的铺散在靠枕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已经可以看清青色的脉络,那对微凉的嘴唇此刻更像一个已死之人的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原本闭目安歇的林银屏轻轻睁开眼,看到来人是慕容后,嘴角勉强勾出一个惨淡笑意,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坐起来。
慕容快走几步,一手握住林银屏冰冷的手,一手轻轻将她按住,柔声道:“你病的重,就不要起身了。”
林银屏略显艰难的喘息了一声,“萱战况怎怎么样了?”
慕容在林银屏床边走下,轻叹道:“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管那些做什么呢?安心养病才是正理。”
一个泪珠儿从林银屏眼角滚落出来,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痕,她慢慢的说道:“他说完事后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最后一句话,林银屏用尽了力气让它没有半点儿停顿,说完后,开始剧烈的喘息着,声音没有多么动听,反而更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慕容苦笑一声,无言以对,只能握紧林银屏的手,开始催动佛门元气,让林银屏好受一点。
自从通幽遗留下的伤势开始爆发后,林银屏的元气已经被全部吞噬,此时的她与一个未曾踏上修行路的女孩儿一般无二。随着慕容的元气注入到林银屏体内,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虚弱道:“萱,我是不是很没用?不是伤就是病。”
慕容安慰她道:“如果不是为了他,你又怎么会有今日之难。”
林银屏含混的咕哝了一声,即便近在咫尺的慕容也没有听清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林银屏这个孩子气的举动,慕容颇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点林银屏的额头,笑道:“你呀你,就拿他当个宝吧,还说不得了。现在就如此,那以后成了亲还了得?”
林银屏苍白得脸色硬是被挤出一丝几乎淡不可见的可疑红晕,妄图转移话题道:“我现在很难看吧?”
慕容也不戳穿林银屏的小心思,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两张足以让整个修行界屏息的绝世容颜缓缓触碰,然后紧密无间。
“世上哪还有比你更美的可人儿?”
第二百零一章 诸般计较()
看着阴云散后,重新露出的红日,站在玄坛最上方的秋叶表情很平静,白离音走上不再悬空的第三层玄坛,默然立在秋叶身后。
“蓝玉那边怎么样了?”
秋叶没有回头,仍旧眺望着一轮逐渐升起的红日。
白离音的脸色不太好看,轻声回答道:“他说师尊之命不可违。”
秋叶转过身来,微微挑眉;“如此说来,我那位傅尘师叔还有别的想法?”
白离音低头答道:“蓝玉说该是萧煜的,就不会是道宗的。”
秋叶平静道:“若无道宗,何来今日萧煜?萧煜道宗已是一体,庸人自扰,不必理会。”
白离音应了一声后,忽然低声道:“首徒,如今徐林大势已去,萧煜大势已成,若是又与天机阁有什么牵扯,难以约束,一旦生出二心,怕是会于我们千年大计不利,不可不防。”
秋叶轻声道:“无妨,萧煜是个念旧情的人,当年逼死他母亲的人里,就有天机阁的一份。他即便不看我的情面,总要看自己亡母的情面。”
白离音脸色微急,继续劝谏道:“话虽如此,可纵观古今,为登大位者,从不乏杀兄弑父之辈,当年杨氏皇帝,未登大位之前,温和恭良,礼贤下士,可坐上龙庭之后,又是什么德性?虽说有后代皇帝构陷的缘故,可世上的事本就是无风不起浪的。萧煜与然一身时,自可记得杀母大仇,可割据称王之后,谁敢保证他还会记得?”
秋叶闻言后沉默不语,就在此时,有人登坛。
慕容款款走来,白离音施了一礼,退至一旁,只留秋叶和慕容两人。
慕容在秋叶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
秋叶脸色微变:“此事当真?”
慕容横了他一眼,“我还会骗你不成?”说罢转身离去。
在慕容走后,秋叶稍稍沉吟,轻声道:“林银屏。”
白离音疑惑道:“公主殿下?难道首徒想要从公主殿下身上着手,只是此乃险棋,一个不慎,便要与萧煜彻底离心离德。”
秋叶淡然道:“林银屏病重。”
白离音愣了一下,继而恍然道:“即便萧煜不念旧情,也要念公主殿下的情分,毕竟没有林银屏,萧煜也不可能手掌草原大权。”
不管如何,草原事了后,萧煜都要往道宗走一趟了。
秋叶看到慕容下了玄坛,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原地。秋叶知道慕容等自己,转身朝玄坛阶梯走去,道:“此事我已有计较,以后莫要再提。”
白离音犹豫了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眉敛目:“谨遵首徒谕令。”
秋叶走下玄坛,与慕容一道朝外走去。林银屏病重,而且还是在道宗的地盘上,于情于理,秋叶这个本地主人都要去探望一下。
秋叶同慕容并肩走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慕容依旧披着那件雪白狐裘,来往的道宗弟子在见到两人后尽是躬身行礼。
一位是未来的道宗掌教,一位是曾经硬压下秋月一头的佛门骄女,这对年轻男女在修行界中的分量,委实不比一些老辈逍遥神仙差了。
秋叶开口问道:“殿下现在情况如何?”
慕容淡淡答道:“银屏刚刚睡下不久,这几天由我与紫水阳和黄水泉两位大巫师轮流照看,性命无虞,只是想要根治,很麻烦。”
秋叶哦了一声,道:“此事了后,我亲自与萧煜说。”
正明四十年,正月初二,草原上那场千年不遇的寒冬大雨缓缓停歇,一场大水将中都大军彻底冲散。
方圆百里内,已成一片沼泽,到处都是被淹死的人尸和马尸,然后在寒冷朔风的吹拂下,仅仅是一夜的功夫,这片埋葬了中都铁骑的沼泽重新坚硬如铁。
幸存下来的中都甲士已经溃不成军,向东南方向,也就是中都方向,溃败而走。
中都大军号称五十万,哪怕被秦权分去十五万,仍旧有超过三十万的人马,一场大水不足以彻底淹没这支大军,萧煜既然没能留住徐林,那他就要赶在徐林收拢起足够兵力之前,将中都大军彻底消灭。
故而萧煜下令,中军负责清理战场,早已等待多时的左右两军负责追击,绝不能给徐林喘息之机。
至于那支越过青河的先锋骑兵,他们很幸运也很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躲过了那场大水,避免了被淹死的下场,距离他们仅仅一河之隔的一千重骑此时已是无一生还。
不幸的是,大水同样淹没了他们的归路和援军,他们已是一支孤军。
这支人数足有两万的中都先锋在伤亡过半且无援兵退路的情况下,降了。
赶回中军的萧煜同意了中都都统韩雄的请降。他在中军大帐中亲自召见了中都降将,原中都都统韩雄。
这位一直被同僚视作莽夫的男子见到居中而坐的萧煜后,也没耍什么硬气,直接跪地俯首道:“降将韩雄,参见王爷。”
王爷二字一出,大帐中瞬间寂静,针落可闻。
多铎脸色微变,禄时行则是默不作声,只有诸葛恭深深看了韩雄一眼。
自古伴君如伴虎,不管是起于草莽,还是出身世家,自古帝王身旁都不乏看似憨直莽夫的武将,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许多精于权术的将相都难免落个身死下场,这些莽夫人物反而丝毫无损,更能封妻荫子,遗泽后代。说到底,能立于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精似鬼的角色?这些莽夫也都是组中有细的人精货色,比起那些锋芒毕露的秀林之木,这层莽夫外衣反而更能让他们如鱼得水,既能讨喜,又不引君王猜忌。
就拿韩雄曾经提议让徐林自立一事,对于莽夫言语,徐林只是一笑置之,若是换做一个历来老成持重的将领如此提议,徐林就真要治他一个居心叵测之罪了。
萧煜不置可否,反而是饶有意味的问道:“韩都统,此话怎讲?”
韩雄咧嘴一笑:“谁不知道萧王爷虽然没有称王,但实际上已与草原王无异,俺韩雄虽然喊得早了些,不过早晚不都是一样!”
萧煜笑了笑,“古人早有言道,‘缓称王,广积粮。’韩都统此言可是要置我于何地?”
说到最后时,萧煜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但韩雄还是猛地打了个寒颤。
韩雄狠狠叩了个头,额头上一片淤青,说道:“俺韩雄不懂什么缓称王,只是知道王爷如今败了徐林大军,只要顺势取下中都,再称王,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禄时行忽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