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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们头上的一片青天?
此时,有七个位子空悬,只有在掌教之位与天璇峰主之位上分别坐着两名老道,其中一人自然是萧煜熟识的无尘道人,另外一人正是萧煜曾经在太虚幻境中见过的道宗掌教紫尘道人。
萧煜抬头看去。
掌教的面容隐在云雾之后,模糊不清。
而在掌教身后,则是一尊与穹顶同高的道祖象。
秋叶与萧煜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带着慕容侍立在掌教真人身旁左右,一时间整个大厅中央只剩下萧煜和林银屏。
萧煜重新低下头去,与林银屏一起平静施礼,“小子萧煜,见过掌教真人,天璇峰主。”
虽说秋叶曾经代师收徒,但那只是将萧煜列入道宗门墙之中而已,想要真正成为掌教真人弟子,是要经过严格拜师礼的。
掌教的声音从云雾后传来,既无过分威严,也无超然世俗的飘渺之感,只能说中正平和。
“免礼。”
萧煜直起身,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将林银屏挡在自己身后。
担起为人夫者的责任,有时候很复杂,但有时候也很简单。
就好比现在,只是向前迈出一步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这无关乎境界修为,只看勇气。
可敢以自己的单薄身躯,独自直面世间最高之人?
萧煜已经没有母亲,更没有什么朋友,环顾四周,站得很高,却强敌环伺。中原人称他是萧逆,草原人则认为他窃取了草原王位,路漫漫,我自独行?
所幸的是,他在不久的将来会拥有一位妻子。
路漫漫,我非独行!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两人的缘分还是起于那一旨赐婚,没有要死要活的悔婚风波,也没有互相看不上眼的老套戏路,更没有半路有人横插一脚的事情发生,竟然就这般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就像是世间无数对订婚然后成亲的夫妻一般,平静而没有波澜。
本就是平凡人,只是自己觉得自己不凡而已。
掌教真人没有摆什么高人架子,径直开口道:“你所为何来,秋叶已经告知与我。”
萧煜低头弯腰,作揖到地道:“还望掌教真人慈悲,萧煜铭感五内。”
在来道宗的路上,萧煜曾经问林银屏:“怕吗?”
林银屏笑着摇头,回答道:“有你在,不怕。”
当时萧煜却说:“我怕。”
林银屏问他怕什么,萧煜没有说。
他是怕掌教真人不愿出手啊,两个人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想要他们死的人很多,但是摩轮寺没做到,红娘子也没做到,哪怕是亲率中都大军二十三万的徐林也没做到。现在草原是他们的了,中都也是他们的了,坐拥三十万大军,两个人在雪原里狼狈逃命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
可到头来,一切已经好起来的时候,怎么就要死了?
若是掌教真人不愿出手,他萧煜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银屏一点点老去?所以萧煜害怕。
直到现在已经登上道宗,萧煜都恍惚觉得这是一个玩笑。老天跟他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抛开林银屏身上的那层公主外衣,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心地善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都很用心,但也会小心眼,把萧煜视作己有,敌视一切想要染指她私人财产的家伙。而且偶尔也耍些小性子,会因为萧煜与人拼命而恼怒,也会因为萧煜不陪她而独自生闷气。
情之一字,本就不知所起。但是萧煜不希望不知所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短短八个字,如果现在让萧煜亲口来说,八成是说不出口的。但有些话,本就不是用来说的。
大厅中一片沉寂。
掌教缓缓开口道:“增寿之事,乃无中生有,为逆天改命之事,吾不能也。但若只是补上折损的寿命,却是不难。”
萧煜整了整身上锦袍,向前走去,一直走入云雾之中。然后双袖朝两边轻甩,似要拂去眼前云雾以见掌教真容。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萧煜的身上。
萧煜沉默了片刻,双手交叠,双膝跪倒在地。
萧煜俯首,一字一字凄然出口道:“萧煜恳求掌教真人慈悲垂怜。”
第九章 咱们回了()
林银屏愣愣地看着萧煜跪倒在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跟着跪在萧煜身边。
跪礼为大礼,原本以萧煜如今的身份,面对掌教跪或不跪皆在一念之间,所谓天地君亲师,天地且不去说,萧煜已是自立,也未曾有师长,除了萧烈,更无一个值得萧煜一拜的亲长。但萧煜还是跪了,不为掌教之煊赫身份,也不为掌教之通天手段;只为她林银屏而已。
仅此而已。
林银屏垂下头,眼圈有些发红。
不去说两人之间感情如何,单就责任而言,萧煜确实把该扛起的都扛起了。
自从方璇死后,萧煜一直认为,一个男人处世,不说顶天立地,但总要扛起些什么,萧烈选择的是家族,但对萧煜而言,家族早已在六年前覆灭,如今他只需要扛起自己的一家之责就好。
圣贤曾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萧煜一直坚信,自己小家的责任都扛不起来,何谈什么登阁拜相,经略天下?
可笑的是,在当今的世道,有太多所谓读书人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抛妻弃子,求一份荣华富贵。萧煜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更算不上君子,但在这一点,却比那些所谓的谦谦君子强出几十倍。
满口仁义道理,一肚男盗女娼。
仁义责任,不是用嘴来说的。所以,萧煜只是保持着俯首姿势,久久不言。
若掌教愿意,求一次足矣。若掌教不愿,求千万次也是枉然。
过了许久,掌教的声音再度传来,“起来吧。三日后,我与无尘师弟联手为公主续命一次。”
萧煜和林银屏抬起头来,对视一眼后,一起再拜道:“谢掌教真人,谢无尘真人。”
秋叶站在掌教真人身旁静观,最后目光从萧煜身上移开,落在林银屏身上,深深地望了一眼林银屏后,才彻底收回视线。
而慕容却是看似无意地瞥了秋叶一眼。
萧煜和林银屏重新站起来后,殿中气氛缓和了许多,接下来的谈话也不温不火,殿中之人,不说萧煜、林银屏这些客人,就有包括掌教真人在内的两位大真人和秋叶这位真人,言谈之间自然是淡泊平静,若是换个说法,便是有些索然无味。
拜见完掌教真人后,萧煜还要在道宗停留一段时日,一则是等林银屏痊愈,二则是不久后道宗上还有一场修行界级别的法会。
出了掌教殿之后,掌教真人特准萧煜和林银屏在都天峰上游览,而秋叶与慕容则是分别回了各自居处。走在白玉广场的边缘,林银屏低着头,轻声道:“我这身体委实有些不争气,这次又拖累你”
没等林银屏说完,萧煜已经截住了她的话头,“还不是因为我,才让你变成如今这样的,认真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多些。”
林银屏笑了笑:“这些老账可别再翻了,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兴许是掌教真人同意了萧煜请求的缘故,此刻萧煜心情大好,打趣道:“公主殿下也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了,这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
林银屏白了他一眼,“彼此彼此,萧驸马。”
两人一齐轻笑,俗世间本已煊赫至极的名头,在两人之间更多是用来打趣的话,就如刚才那般,萧煜会喊林银屏公主殿下,林银屏若是心情好,就会自称本宫配合一下萧煜。若是被萧煜惹恼了,就会直接回敬给萧煜一句萧王爷。
两人之间并没有因为一个王位而如外界猜测的那般,已经貌合神离。
萧煜轻声问道:“等道宗这里的事情结束,咱们就回中都,若是按中原的习俗,我们还要再等两年等你除服之后才能完婚,若是按草原的习俗,现在就可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银屏愣了下,然后轻叹道:“折中吧,明年。”
萧煜轻抚过她的后背,笑道:“那时候,西北也差不多安定下来了。”
林银屏打趣道:“那可就不能再喊你萧驸马了,要喊你萧王爷才行。”
萧煜在她头上揉了一把,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荣华富贵在此一举。”
林银屏一把打开萧煜作乱的手,取笑道:“这话听着可不象是萧驸马说的,倒象煽动百姓造反的起义军。”
萧煜喃喃道:“在世人眼里,没区别的。”
林银屏默然。
萧煜平静道:“我曾经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报仇,可不知何时起却已经淡了。不管是黄汉吉,还是禄时行、诸葛恭,他们跟随我,是为了与我一起报仇?他们是为了将来的富贵荣华,封妻荫子。”
权利是最好的妆饰,也是最美妙的**,现在萧煜在权利的道路越行越远,回头再看郑帝时,已经不再单纯地将他看作是一个仇人,更多的也是把他看作一块必须踩在脚下的绊脚石。
更令萧煜害怕的是,他竟然不再如以前那般仇视萧烈,虽然现在还只是很浅显的苗头,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萧煜害怕某一天,他会忘了自己曾经所坚持的事情,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林银屏摸了摸萧煜的眉头,柔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在这种神仙居处,就先忘了那些俗世之事。”
萧煜眉头舒展,笑道:“好,谨遵殿下之命。”
林银屏作势欲打,萧煜讨饶。
两人打打闹闹走出一段后,林银屏忽然小声问道:“你这次上道宗还有别的事情?“
萧煜愣了愣,女儿家的心思细腻,竟然察觉到了。
林银屏道破真相,道:“若只是治病,怎么用得了那么多道宗大人物来‘迎客’呢?”
萧煜恍然,说道:“那我也就直说了吧,秋叶真人和无尘真人都有意让我在道宗中挂一个职位,不过秋叶真人的意思是镇魔殿主,而无尘真人的意思则是天璇峰主。”
林银屏笑道:“道宗一峰之主!?在修行界,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比起世俗的王爷还要值钱。”
萧煜无奈道:“好是好,可我一个没有半点根基的人来做这样的位子,既不能服众,还要树敌,实在得不偿失。”
林银屏取笑道:“这可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到的位子,现在你发达了,有秋叶青睐,要让你做镇魔殿主,还有无尘道人亲自跑去草原求你,别人算计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位子,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路边大白菜一样不值钱呢,我看话本小说,上面都说主角虎躯一震,其他人纳头就拜,要不你去震一震?”
萧煜哑然失笑:“照你这么个说法,我现在应该左拥右抱,什么秦穆绵、张雪瑶统统收入**,就连牡丹花主之流也不能放过,然后你这个正妻和她们姐妹相称?”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林大公主自然也是有逆鳞这玩意的,当即瞪眼道:“宫你个大头鬼,你要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萧煜收敛笑意,肃容正言道:“哪敢,哪敢。”
林银屏哼了一声,“本宫累了。”
萧煜笑着蹲下身,背起林银屏,道:“那咱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