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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轻声道:“比起江都江南,还是少了些。”
萧煜一笑置之,没有让徐林相送,独自一人出了大都督府。
萧煜走下高高在上的萧府和大都督府,来到一栋位于中都外城的独栋小院,推门而入,换了一身锦袍的诸葛恭早已等候已久。在他身后皆是清一色的黑色锦袍卫士。
在见到萧煜走进院中后,院中所有人全部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萧煜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
这就是萧煜从暗卫中划分出来的明卫了,原本按大郑律制,暗卫为皇帝直属亲卫军,不受五大都督府和兵部节制,对内则侦缉天下,有廷杖、自设诏狱之权,可不经刑部自行定罪处决。对外则负责军情刺探、策反、暗杀等诸多隐秘事宜,权势不可谓不重,暗卫大都督更是官职正一品,与其余四位大都督并列于五大都督府中。
不过如今萧煜按照大郑体制自成一体,并要将五大都督府改制为五军都督府,自然就不会再有暗卫大都督一职。他在暗卫的基础上分离出一个明卫,不披甲,着锦衣,专使原本暗卫之职责,设都指挥使,正三品。
当然,这个正三品和萧煜许诺的那个正三品不能同日而语。在大郑之前的大楚,一品为虚设,所以二品便是最高实权品秩,但在大郑,一品实设,而非虚设,故而一品最高,一州总督不过正二品,一府知府一郡太守,也不过正四品。可在东都,从六部中随便抓过一个主事郎中,哪个不是四品以上?但论手中之权,此四品能与掌管一府之地的四品相提并论?
一个六品翰林在东都这等首善之地,单靠俸禄可能穷得揭不开锅,要靠典当家产才能度日,可一个七品的县令却俨然一个土皇帝,破家的县令可不是一句戏言,此等品秩相当,但权势能比?
萧煜笑道:“诸葛,别的没学到,中原的动不动下跪倒是学了个五六成,站起来说话,我要的人都在这儿了?”
身材高大,像一名将军远多于像一名暗卫的诸葛恭站起来轻声道:“回禀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萧煜举步向前,“好,带我过去。”
小院之下别有洞天,有一间将近二十丈深的地牢,地牢之大,足有近百亩。
在诸葛恭的引领下,萧煜走入地牢。
先是一段蜿蜒通道,以成块青石铸就,如帝王陵墓甬道,墙壁上插有火把,将影子映照得凌乱无比。甬道不断倾斜着向下延伸,大约有将近七八百丈的距离,早已出了小院的范围之外,不知是通向了何方。
萧煜随着诸葛恭曲曲折折走了小半个时辰,走过三四条岔道,才终于走出这段甬道,眼前豁然开朗,灯亮通明如白昼,有大小牢房十几座,牢房中间是一块宽敞空地,放着一排架子和各种刑具,作刑审犯人之所在。
不过如今牢中就只有两名犯人,一大一小。大的独臂,不知生死的仰面躺在左边牢房的一堆茅草上,一动不动。小的看起来不过是**岁的模样,倒是不怎么狼狈,端坐在一把原本应该是刑审主官所坐的椅子上,此刻正冷冷的望着萧煜。
萧煜不以为意,说道:“萧瑾,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你有今日下场,怨得着谁?怨萧烈没给你铺好路?萧烈早就有言在先,是让你来西北帮我一把,可偏偏你自作聪明,想要除掉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当初你好好听萧烈的话,我也就认下你这个兄弟。可惜啊。”
萧瑾冷笑着嘿了一声,没有作声。
诸葛恭亲自搬过一把椅子,放在萧煜身后,萧煜面无表情地坐下后,挥了挥手,示意牢中的锦衣侍卫全部退下,诸葛恭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属下全部离开,除去半死不活的王东勒,就只剩下萧煜和萧瑾两人。
两人对坐,萧煜平静开口道:“你以为萧烈对不住你?对不住你那个九五之尊的舅舅?你以为太子谋反案中我娘身死,萧烈心中就没半点芥蒂?我现在就告诉你,萧烈心中有芥蒂,而且这个芥蒂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我与萧烈不合,是因为我恼怒他当时的不作为,为了狗屁的家族搞什么两害相权取其轻,但并不是说萧烈就真的心甘情愿要给大郑皇帝卖命了。”
萧煜自嘲一笑,“有些事,我以前想不明白,所以恨。现在想明白了,不能说一笑泯恩仇,但也没有以前那么刻骨铭心了。我能成事,也没少依仗他的推波助澜。你我同是他的儿子,你怎么就自信不过五年的父子情分肯定能压过我这二十年的父子情分去?”
萧瑾仍旧默不作声。
萧煜从椅上起身道:“你是早慧之人,五年顶得上我这二十年,有句话叫做天家无亲情,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你也就别想着给你那位舅舅尽什么忠,毕竟归根结底,你还是萧家的人。今天,我给你一条出路,至于你走不走,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之后,萧煜也不去看萧瑾的反应,径自拍了拍手。片刻功夫,诸葛恭便带着一队锦衣侍卫走进来,恭声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萧煜指了指萧瑾,道:“把二公子带到我的府上去,让公主妥善安排一下她的小叔子,别出纰漏。还有,我要提审王东勒。”
第二十九章 手巾()
待到萧瑾被“请”走之后,两名明卫将王东勒从一旁的牢房中拖了出来,挂在萧煜面前的木架上,然后其中一名明卫端起一旁早已备好的冷水,朝王东勒当头浇下。
已经是个废人的王东勒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萧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今日萧煜并未佩剑,而是佩着取自王东勒手中的黑玄,此刻萧煜将黑玄从腰间取下,双手拄刀,冷声道:“你是王东勒?”
王东勒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萧瑾毕竟算是萧家的人,萧煜还留有三分余地,对待一个不知底细的疯子,萧煜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抬了抬下巴,一旁的明卫心领神会,拿起一条缀满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王东勒身上。鞭子通体黑铁制成,鞭身上布满倒刺,轻碰之下就能刺入皮肤,一扯便要撕下一块皮肉,这自然也是继承自暗卫的手段。
哪怕是王东勒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厮杀,身上伤痕无数,此刻在这一鞭之下,也是猛地一个抽搐,不过既然是疯子,就不可以常理揣度,明卫抽打得越狠,王东勒笑的越厉害,近乎歇斯底里道:“没错,老子就是王东勒!”
萧煜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王东勒狞笑道:“你断我一臂,碍我前程,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骑在老子头上?我凭什么不能杀你?老子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小白脸,杀得也就是你这种豪门子弟。”
萧煜神情古井不波,不见任何动作,王东勒的左边脸颊上骤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王东勒猛咳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和几颗白森森的碎牙。
王东勒眼眸泛红,怒吼道:“萧煜!你他娘的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不然等到老子出去,肯定要把你那个公主媳妇”
没等王东勒说完,他的右边脸颊上又啪的一声出现一个鲜红掌印,这下倒是没有厚此薄彼,两边脸颊彻底对称了。
萧煜接过一旁明卫递过来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平静道:“好好说话。”
王东勒又吐出几颗碎牙,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萧煜。
萧煜拿起手中的黑玄,接着问道:“这把刀是从哪儿来的?”
王东勒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散修,既敢拼命,却又惜命,属于那种只要我能活,天下人死绝又何妨的狠厉角色,他视萧煜为生平大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萧煜手中,引为平生之耻,同时也深知自己落到萧煜手里,这个所谓世家公子虽然长得比自己俊逸,可论心肠很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他王东勒八成没机会活着出去了,所以也就不在乎什么,打定了主意要与萧煜死扛到底。
见王东勒闭口不言,萧煜转头对一旁跃跃欲试的明卫吩咐道:“继续用刑,直到他开口为止,只要别打死,用什么手段你看着办。”
明卫领命之后,狞笑着上前,萧煜则是从椅上起身,不去看身后的残忍景象,独自向外走去。
脸色冷峻的萧煜拿着刚才的手巾走出地牢,穿过甬道,路途侍立的明卫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侧身静立低头,萧煜旁若无人,走出小院,早已等候多时的诸葛恭迎上来道:“王爷,二公子已经安排好了。”
萧煜嗯了一声,挥手示意诸葛恭可以退下。
此时天色已然暗淡,萧煜背负双手,独自一人悠悠地朝中都最高的那座府邸走去。
在走了大概一半的时候,萧煜忽然扔掉手中的手巾,轻声道:“出来吧。”
西北朔风急,夜风更甚。
这方手巾刚刚离手,便已经随风升空,不过没有飞出多远,便被一只纤纤素手抓在手中。
一袭紫衣出现在萧煜身后不远处。
萧煜转过身来与她对视,同样夜色,同样长街,同样两人,只是未曾下雨,两人也未曾互杀。
女子背后背着一架三尺有余的古琴,站在距离萧煜三丈远的地方,凝视着这个可算旧相识的中都之主。
萧煜平静道:“你跟了我一路,从道宗到中都,想要做什么?若是叙旧,欢迎之至,但若是其他,那就恕不奉陪了。”
女子讥笑道:“不愧是做了西北王的人,架子不是一般的大。”
萧煜皱了皱眉头,然后笑道:“以前想要摆架子,奈何没那个本钱,就只好装孙子,现在有了摆架子的本钱,还不许我一次摆个够?”
女子哼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因为习惯使然,冷冰冰的说道:“萧煜,我想与你做一笔买卖。”
萧煜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女子似乎是被萧煜的轻慢态度激怒,忍不住讥讽道:“这就是做买卖的态度?”
萧煜双手一摊,淡然道:“如今是你求我来了,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本就脾气不算太好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俏脸挂霜,寒声道:“萧煜,你休要欺人太甚!”
萧煜笑道:“秦穆绵,你是我媳妇?我凭什么让着你?”
秦穆绵面无表情,但不断起伏的高耸胸脯却说明她其实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
萧煜转过身去,轻声道:“秦姑娘,若是你不想说,那就请回吧。”
秦穆绵没有说话。
萧煜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去。
秦穆绵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轻咬着嘴唇,眼神落寞。她知道方才若是他的态度或是她的态度,能软一些,结局可能不会是这样,但毕竟她还是那个她,他却已经不是曾经的他。
两人像两条相交的线,在交叉出一个交点后,愈行愈远。
女子嗓音清冷,轻声道:“狡兔三窟,萧煜你真打算跟道宗一条路走到黑,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黑衣男子依旧没有回头,径直缓行,不动声色,烈烈夜风中,黑袍纹丝不动。
外面虽是一袭紫色纱衣,内里却还是当年白衣白鞋的女子沉默起来。望着离去的萧煜,微微晃神,两人也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