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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下朝之后,宋之行就想要来见一见这位老友的外孙,只是碍于萧烈先到一步,所以只能是远远观望。萧烈萧煜父子不和,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逆乱人伦,所谓父为子纲,萧煜做儿子的岂能对父亲如此做派?当年方兄教给他的圣人文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成?又所谓君为臣纲,萧煜身为臣子,却面圣不拜,简直就是荒谬之极。此等无君无父之人,还有何脸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宋之行挡在萧煜的必经之路上,纹丝不动。
除非萧煜绕路而行。
萧煜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宋先生为何挡住萧某去路?”
宋之行冷然道:“我有话问你。”
萧煜平静道:“请讲。”
宋之行肃声道:“今日朝会,你为何不跪天子?”
萧煜默不作声。
宋之行上前一步,不罢休地追问道:“目无君父,你可知错?”
萧煜握住腰间破阵子剑柄,冷然道:“不知。”
宋之行厉声喝道:“不敬君父为其一,知错不改为其二,目无尊长为其三,如此三桩恶行,你的礼义廉耻呢?圣人道理都被你吃了不成?”
萧煜一手按剑,一手负于身后,若抛开身上的煊赫身份不提,在场诸公难免要赞一声安国公养了一个好出彩的儿子,日后必成大器云云。只是如今这出彩的未免有些过头,更是压过了朝堂诸公,一个不足而立的年轻人竟然能立于他们之上,即便抛开国事不提,于私来讲,让他们这张老脸往哪搁?更何况于公来说,萧煜兵祸西北五州,在西北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天怒人怨。所以不管于公还是于私,朝堂诸公都从心底里希望这个所谓的西平郡王栽一个大跟头,煞一煞他的威风。
宋之行自然注意到了萧煜按剑的动作,怒气更重,自恃身份,丝毫不惧萧煜,勃然道:“你握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斩了老夫?!”
宋之行这番怒斥自然大快人心,其名士大儒风采更令文贵清流拍手叫绝,不少儒门出身的老臣见此情景,也不禁感慨万千,儒门虽不存,但浩然正气长存。
萧煜表情冷肃,平静道:“宋先生,我敬你是外祖老友,处处忍让,休要得寸进尺。”
宋之行一代大儒,士林清誉极高,官职上虽然只是正二品的巡抚,未曾入阁,但内阁诸老,哪怕是少师孙世吾都视其为友,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天下,就是郑帝也不曾重言半句,何时曾被人当面如此顶撞?此时怒极反笑:“外祖?你还记得方兄?那方兄教你的圣人道理你还记得半分?恭俭礼让,君子四德,你身上可曾还有半分?如今你有何脸面再提起方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一袭紫袍的紫水阳来到萧煜身后,与诸葛恭并肩而立,两人阴沉的望向口出不逊的老者。
萧煜抬了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平淡道:“宋之行,你既然同本王讲儒门道理,那本王就陪你说说这儒门道理。”
萧煜猛然走出一步,说道:“你说本王不敬君父,那你可曾听到陛下赐本王剑履上殿,面圣不拜?若是听到,那何谓目无君父?”
不等宋之行说话,萧煜便迈出第二步,继续说道:“你说本王知错不改,若是本王有错,那陛下为何要赐本王剑履上殿?既然陛下都不认为本王有错,又何谓知错不改?”
萧煜猛然拔高声音道:“宋之行,所谓君为臣纲,君上不以本王所行为错,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做臣子擅自妄言!?逾越臣子本分,此为其一。本王身为西平郡王,是君,你宋之行又是何勋何爵,不但口呼本王名讳,还敢恶语中伤!?你的君君臣臣呢?难道这纲常二字只是为旁人而设,而你宋之行却不在其中!?不守纲常,此为其二。”
宋之行须发怒张,手指萧煜:“竖子!你你敢如此大逆不道?!”
萧煜迈出第三步,欺近宋之行:“到底是谁大逆不道?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目无尊长,本王原本敬你身为当世大儒,没有多言,却未曾想到你得寸进尺,拿本王长辈饶舌,你既为儒门子弟,就该知道所谓天、地、君、亲、师,怎敢在本王面前妄称尊长!你眼中可还有本王这君?!倚老卖老,妄自尊大,此其三!”
宋之行倒退三步,剧烈咳嗽道:“你、你、你我、我。”
萧煜大声喝道:“如此三等恶行,你枉活这甲子有余,你的圣人道理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中去了?立功、立德、立言,你可曾有过半分功绩?老而不死是为贼,苍髯老贼,你若命归九泉,一命呜呼,届时可有脸面去见那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
萧煜声音不大,却是声传四周,整个皇极门清晰可闻。
大小官员寂然无声,眼睁睁的看着宋之行哑口无言。
萧煜接过紫水阳递过的乌木杖,轻轻一杖打在宋之行身上,平心静气道:“第一杖打你擅自妄言。”
“第二杖打你不尊纲常。”
“第三杖打你倚老卖老,妄自尊大。”
三杖下去,萧煜未动丝毫元气,宋之行这位当世大儒却已经摇摇欲坠。
三杖打完,萧煜曼斯调理地将乌木杖递回紫水阳手中,然后径直走过宋之行身边。
两人擦肩而过时,萧煜轻声道:“当年道门庄祖讲道理前都要先言故事,再引道理。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直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宋之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摇晃两下,扑倒在地。
“宋大人。”
数名官员跑向宋之行。
萧煜径直前行,数百官员在无人敢阻拦半分,纷纷向后退去。
萧煜畅通无阻的穿过上千官员。
在远处停车驻足的萧烈放下车帘,轻声自语道:“窃宋之行之浩然气为己用,好一个浩然正气啊。”
萧煜在上车前,转过头来,对众官员笑道:“宋巡抚之生平,本王素有所知,豫州连年大旱,饿蜉遍地,宋巡抚除了坐十六抬大轿,作文章颂太平,可有其他作为?诸公高居庙堂之上,只道西北陆沉,可这中原神州,诸公又有何作为?不知诸公在死之后,可有面目去见大郑九代先帝?!”
第六十九章 两方筹谋()
马车在朝堂诸公复杂难明的眼神中缓缓驶离,不知何时,雪花开始缓缓飘落。
萧煜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一则是因为捋顺一下这段时间他行之事的脉络,二则就是方才他以言语破开宋之行心防,窃取了他的浩然之气,也要暂时消化。
紫水阳坐在萧煜对面,啧啧叹道:“窃取儒家浩然,这次王爷着实让老朽开眼了。”
萧煜没有睁眼,平淡道:“所谓儒家浩然,重气和神,而轻视体魄,只要心境上有了疏漏,就有可乘之机,再者说,修行一道上我最善投机取巧,做窃贼强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免轻车熟路。”
紫水阳眯眼笑道:“却是此理。”
萧煜身上不断有红色元气游走,其下又有青、白、黑三色元气盘踞,隐而不发。
车外的雪花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马车转了又转,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再听不到一丝嘈杂,只剩护卫骑兵的马蹄声和车轮声。
萧煜身上浮现的各色元气缓缓淡去,吐出一口浊气后,睁开眼道:“东都虽然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我不喜欢这里,首善之地不善。紫老,秦穆绵呢?”
紫水阳说了两个字,“秋台。”
萧煜面无异样的微微点头,不见丝毫波澜情绪,对驾车的诸葛恭说道:“先回郡王府,另外把今早的那名女子也带到郡王府去。”
驾车的诸葛恭应诺一声,马车继续前行,有三十骑分出车队,调头绝尘而去。
萧煜喃喃道:“只差一气啊。横贯五脉,五气朝元。”
萧煜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低声道:“佛门。”
紫水阳同样低声道:“最起码是要一个天人境界的佛门高手。”
萧煜皱眉道:“如今摩轮寺已灭,佛门祖庭又招惹不起,只剩下一个宝竺国的金刚寺。”
紫水阳阴沉笑道:“王爷,你是说?”
萧煜轻吐了一口气,说道:“金刚寺寺主的徒弟六面一直在中原游历,如今大概是履霜境界,如果能把他捉来,然后”
紫水阳了然,点头笑道:“老朽明白了。”
萧煜从袖中拿出一面漆黑铁牌,交到紫水阳手中,说道:“这是我让蓝玉打造的九枚暗卫都督令牌,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一枚在我手中,中等三枚,分别在两名大都督和蓝玉手中,下等五枚,这是其中之一,可以调动各地暗卫和人数不超过一百的内卫。”
紫水阳接过这枚代表着西北暗卫权势最重九人之一的令牌,沉声道:“老朽定当倾力而为。”
马车止住,萧煜下车,看了眼气势磅礴的郡王府邸门楼,这原本是郑帝一位受封亲王的叔父府邸,只是这位老亲王膝下无后,人死之后,便被郑帝收回了亲王爵位,而这座亲王府也就此荒废下来,直到这次萧煜入京,才又重新整修一遍,拿来用作萧煜落脚的郡王府。
门口守卫已经大开中门,等待萧煜这位主人,萧煜径直入内,留守的黄水泉迎上来禀报道:“王爷,秋叶真人在正堂已经等候多时了。”
萧煜听到黄水泉的并报后,皱了下眉头,然后走向走向正堂。
正堂前,有一名青衣道人正立在廊道前赏雪,萧煜走近后,眉头舒展,笑道:“秋叶真人好雅兴啊。”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萧烈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萧煜的心坎上,既然已经做了西北王,又岂能甘心只是做一个道宗的傀儡?心中芥蒂难免,但也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
秋叶鸡掸了下身上的落雪,笑道:“你在暗卫中设了九个名额,不知道当下都是哪些人?”
萧煜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道:“一枚上都督令和三枚中都督令的归属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五枚下都督令才是关键,分别是申东赞、闽行、诸葛恭、林寒和紫水阳。”
秋叶玩味笑道:“如此,徐林和黄汉吉各占两枚,你的嫡系人马却占了五枚,虽说要削弱朋党,但过犹不及,若是一味任人唯亲,其余不算是嫡系之人在无望之时则更要联合起来,结朋党以护持自身利益,故此朋党更盛。”
萧煜点头道:“受教了。”
秋叶说道:“这个不急,可日后慢慢查遗补缺,当务之急则是有一事。”
萧煜问道:“是郑帝立太子的祭天大典?”
秋叶笑道:“然也。”
萧煜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九死一生?”
秋叶摇头道:“不至于,只是有些人太过碍事,掌教师尊有些不耐烦了。”
萧煜了然点头,说道:“距离祭天大典还有些时日,此次好不容易回来东都一次,我要去祭奠一下亡母。”
秋叶点头道:“人之常情。”
萧煜面圣不跪,又在皇极门前骂得大儒宋之行呕血,郑帝都看在眼中,若说大度的可以一笑了之,郑帝自己都不会相信,只是现在暂时不能动萧煜而已。
郑帝出了皇极殿,返回御书房,挥退左右,对身后的孙士林问道:“剑宗那边如何了?”
孙士林微微弯腰,轻声道:“启禀陛下,上官仙尘已经出关,不日便可启